認出那名宮女是華榮夫人的丫鬟,唐寅跳下馬車,大步流星走過來,衝着宮門口的士卒們一揮手,說道:";都讓開,不要攔她。";天淵軍士卒自然都以唐寅馬首是瞻,聽完他的話,衆人紛紛應了一聲,快速退到兩旁。那名宮女怯生生地左右的甲衛,然後一溜小跑到了唐寅近前,低聲說道:";唐大人!";";恩!";唐寅低下頭,靠近宮女,含笑問道:";夫人有什麼交代?";宮女靠近唐寅的耳邊,小聲說道:";夫人說,事情辦的很順利,讓唐大人無須擔憂。";聞言,唐寅雙目微彎,嘴角上揚,笑了,他點點頭,說道:";你回去之後替我謝過夫人。";說完話,他揮了揮手,轉身大步流星迴到馬車內,對前面的車伕說道:";兄弟,去左相府。";";是!大人!";馬伕不敢怠慢,抖動手中的繮繩,直奔樑興的府邸趕去。 壹?書?庫
周圍的侍衛們見狀,急忙紛紛上馬,跟隨唐寅的馬車,飛奔而去。
現在,左相府可是熱鬧非凡。府門外,停滿大大的馬車,那都是朝廷官員的坐乘,再向外看,則是站列整齊的平原軍將士。兩萬的士卒,稱得上人山人海,將本已不算小的左相府圍了個裡三層、外三層,水泄不通。
就連平原軍統帥蕭慕青都親自來了。唐寅可是給他下了死命令,如果展靈在樑興府上有個三長兩短,他的腦袋也保不住,蕭慕青哪敢大意,親自前來指揮佈防。
離老遠,看到唐寅的馬車到了,蕭慕青以及副手陳放急忙快步迎上前去,等唐寅從馬車裡出來,二人以及身後的將領、侍衛們紛紛拱手施禮,齊聲道:";大人!";唐寅點下頭,舉目向樑興府內望望,問道:";朝中大臣都有誰來了?";蕭慕青忙道:";回大人,基本上都來了,舞相和子陽大將軍也到了。";";很好!";唐寅一笑,人齊了,倒是省去自己不少麻煩。他向蕭慕青一揮手,說道:";隨我入內,這個展靈究竟是何方神聖!";";是!";唐寅帶着邱真、蕭慕青、上官兄弟以及爲數衆多的侍衛們直向左相府的大門走去。不用唐寅發話,在外面佈防的平原軍將士紛紛向兩旁退避,讓出一條寬寬的通道。
剛到左相府門前,從裡面先跑出來一名四十多歲的中年家丁,滿臉堆笑,對唐寅連連抱拳鞠躬,必恭必敬地說道:";唐大人來了,我這就向老爺稟報……";";不用了!";沒等中年家丁說完話,唐寅已隨意地擺擺手,沒有多看他一眼,旁若無人的走進相府內。
不經通稟,直接就闖進相府裡,風國上下,也只有唐寅敢這麼做了,當然,他現在也有飛揚跋扈的本錢。
相府大堂。
寬敞的大堂中,現在已坐滿了達官顯貴,舉目望去,人頭涌涌,身份高的,還有位置坐,有許多官員都是在兩旁站立,大堂裡亂亂轟轟,人聲鼎沸,說什麼的都有,離老遠都能聽得見。唐寅沒聽出來別人,只聽到子陽浩淳的大嗓門。
";既然先王之後已經出現,那麼新君主的人選就不用再討論了,立展靈小姐爲大風的女王,名正言順,上至文武百官,下至黎民百姓,都會由衷擁護!";子陽浩淳是一百二十個厭惡唐寅,在他看來,只要不是立唐寅爲王,選誰都可以。展靈的出現正是一場及時雨。
樑興坐在大堂正中的主位上,由始至終他都是面帶微笑,並沒有明確表態,而其他不少大臣們則紛紛響應,連聲附和,認爲子陽浩淳說的有道理。舞虞則很聰明的安坐一旁,沒有插話,立誰爲王,不是子陽浩淳能說了算的,也不是衆文武官員能決定的,那得看唐寅的意思。
就在子陽浩淳情緒激揚連聲發話的時候,突然,大堂外的院中有人大笑:";子陽大將軍什麼時候變的可以一個人就代表全體的風人了?";聽聞這話,堂內衆人同是一驚,下意識地向大堂門外望去。
只見一席黑色官服的唐寅眯縫着眼睛,揹着手,面帶淡然的微笑,在無數鐵甲侍衛的簇擁下從外面大搖大擺走了過來。
";啊?";看到唐寅來了,大堂裡的文武官員不約而同地閉起嘴巴,止住話音,剛纔那快把房蓋頂開的氣勢立刻消失於無形,包括子陽浩淳在內。風國的狀況是國內無君,內政混亂,唐寅獨攬軍權,在他面前,無論多高的官階,多尊貴的身份,都會矮上一頭。
";呵呵,唐大人也來了。";樑興和舞虞同時起身,笑容滿面地從堂內迎了出來。兩位丞相都親自相應,其他的官員哪裡還敢怠慢,跟在二人的身後,齊齊走出大堂,向唐寅拱手施禮。唐寅環視衆人,蕭慕青說的沒錯,朝中的文武百官確實都到的差不多了。
除去樑興、舞虞、子陽浩淳三人不算,另外還有太傅曹顯、太常徐讓、太僕張庸等文官大臣,武官也有大將軍彭順、中將軍郭懷等人。看罷之後,唐寅心中暗笑,平日上朝的時候還時不時有人告病不來,現在倒好,人比朝議時還齊全。
這時,子陽浩淳從人羣中走出來,雖然在唐寅面前仍顯得有些底氣不足,但神態之間已不自覺地露出高傲之色。他看着唐寅說道:";唐大人剛纔那番話是什麼意思?難道唐大人認爲展靈小姐沒有繼承王位的權利?";他這是故意用話套唐寅,如果唐寅真順着他的話說了,無疑是有不臣之心,也是大逆不道。唐寅雖說不是以謀略見長,但也能看出子陽浩淳的鬼把戲。他仰面哈哈大笑,回問道:";子陽將軍以前可曾見過這位展靈小姐?";沒想到唐寅會突然問起這個,子陽浩淳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他怔了片刻,搖搖頭,說道:";並未見過。";展雄並不是君王,只是侯爺而已,其權勢還沒有朝中的大臣們高,自然也很少有官員去主動巴結他,何況展靈又是私生女,身世並不光彩,展雄也不會四處去張揚,別說子陽浩淳沒見過展靈,滿朝的大臣們也沒有誰見過她。
他的答案早在唐寅預料之中,他滿意地點點頭,又搖了搖頭,說道:";既然子陽將軍沒見過展靈小姐,又怎麼能確定這個展靈就一定是真的?";沒等子陽浩淳說話,唐寅又繼續道:";萬一這個展靈小姐是歹人假冒,那立她爲王,豈不成了爲虎作倀,要斷送我大風的命脈?";";這……";這句話,把子陽浩淳問沒詞了,他臉色憋的漲紅,支支吾吾的不知該如何應答。
其他的大臣們也是臉色微變,面面相覷,衆人心裡都明白,唐寅這麼說明顯就是想廢掉展靈,他好自己稱王嘛!只是這話說都不敢說出口。
正在這時,樑興突然呵呵一笑,說道:";我看唐大人是多慮了。我等雖然未見過展靈小姐,但是她能清楚說出展雄侯爺家中的狀況,而且還有先王賜予的玉佩,這絕對假不了。";頓了一下,他側頭左右的衆官員們,又對唐寅好心的提醒道:";唐大人若說展靈小姐是假,也需要有真憑實據,不然的話,可犯有大不敬之罪啊!";唐寅臉上的笑容未變,心裡卻在大罵樑興是老狐狸,他可比子陽浩淳這樣的莽夫難對付的多。
聽了樑興的話,子陽浩淳立刻又來了精神,揚起頭,對唐寅說道:";對!樑相說的有道理,唐大人說展靈小姐是假,必須得有證據。";";是真是假,等會自有分曉。";唐寅淡然說道:";樑相,不知可否請展靈小姐出來讓下官一見。";";這……";展靈現在已被樑興手下的門客、家丁嚴加保護起來。唐寅雖然派來大軍保護,但誰知道他心裡怎麼想的,樑興可不認爲唐寅真會那麼好心來保護展靈。
聽唐寅要見展靈,樑興有些猶豫,正在他尋思該不該把展靈叫出來的時候,唐寅笑呵呵地說道:";展靈小姐若真是展雄侯爺之後,就是我大風的儲君,樑相把儲君軟禁於家中,究竟是何用意?";唐寅的話如刀子一般,說出口後也把樑興嚇得一哆嗦。後者急忙正色解釋道:";唐大人不要誤會,我並沒有軟禁展靈小姐,我只爲了保護展靈小姐的安全……";樑興話未說完,唐寅打斷道:";保護儲君,是所有風臣的職責,也是下官的職責,怎麼,舞相是不相信在下還是不相信這滿朝的文官大臣?";被唐寅一陣搶白,樑興已無話可說,他叫來一名家丁,讓他把展靈請出來。
現在,齊聚一堂的文武官員們也想這個展靈究竟是長什麼樣,自他們到了左相府,還沒看到展靈一眼,只是見到那隻先王展華所賜的玉佩了。
家丁答應一聲,飛快而去。
衆人則紛紛進入大堂等候。
樑興本想給唐寅讓座,但被後者揮手拒絕了,他環視周圍的大臣們,慢悠悠地說道:";這裡的大人們官職都在我之上,我怎敢搶各位大人的位置?樑相的好意我心領了。誰對我好,誰暗中給我使壞,我心裡都清楚,也會牢牢記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