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順子是個精明的小太監,一直以來因爲機靈,腦子活,深得俱文珍的信任,被俱文珍一直帶在身邊,留着跑跑腿,傳個消息。
這一日並不平靜,已經是夜幕降臨,小順子快步來到了御花園外,這裡是去往宮外的必經之路。
小順子的腳步很快,但是沒等他走出御花園就遇到了一張令他驚恐的臉龐。
“等等!”
龐煜那滄桑的公鴨嗓,叫住了小順子慌張的腳步。
“龐,龐公公!”
小順子面露驚愕,從前他就害怕看到龐煜那張老臉,因爲他聽說了,這個後宮誰都知道龐煜和俱文珍是死對頭,而他又是俱文珍的心腹,自然就成了龐煜的眼中釘肉中刺,不除不快。
可是以前他一直都是跟在俱文珍的身邊,再怎麼說,俱文珍都能保護自己,他不必擔心什麼,可是這一次要獨自面對龐煜,那他的緊張就不言而喻了。
龐煜冷着臉,嘴邊露出一絲捉摸不透的笑意,且看小順子全身顫抖着,愣是不敢擡頭看向龐煜。
龐煜笑了笑,輕拍着小順子的肩膀,可將小順子嚇了一跳,身子不由得一顫。
“公公,公公,您有何吩咐?”
小順子嗓音低沉着,不敢對龐煜有一點的不恭。
龐煜一樂,隨口說道:“小順子,咱家聽聞你在俱文珍身旁侍候的不錯,俱公公對你信任有加,聽那些小太監說,你現在可是威風正盛啊,難得你還認識咱家是誰,不容易,不簡單啊。”
龐煜這話一出,可把小順子嚇的渾身顫抖不已,他急忙顫抖的解釋道:“龐公公您可千萬別開玩笑,小的哪敢在您面前擺什麼威風,只是平日裡那些小太監瞧見我跟着俱公公走的近,這纔有意造謠生事,那是他們嫉妒我,我可從來沒有像他們說的那樣,不把您放在眼裡啊,公公明察啊。小順子可一直都記得您的恩典啊,要不是您,我早就死在宮門外了,還哪有今天啊,公公的恩德小的今生今世都不敢忘懷。”
原來,這小順子早年也是龐煜一時心軟在宮外撿回來的小子,後來也就成了他身邊跑腿的小太監,誰知這小子不老老實實的當差,卻想着投靠了蕭惠妃和俱文珍,也就逃離了自己的身邊,反而成爲了俱文珍身邊的人,這讓龐煜很是氣惱,本來就心存不滿,現在倒是抓住時機,怎麼也得好好的教訓他一番。
小順子也知趣,他沒有猶豫,‘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越說越激動,都快要哭了。
龐煜冷的一笑,露出了一派發黃的牙齒,別提有多麼難看了。
“哼,說的好聽,咱家且問你,你這麼晚還要出宮,是俱文珍給了你什麼差事?”
龐煜原來是在這等着他呢。
小順子一愣,心想着俱文珍之前可是叮囑過他,不該說的不要說,這個口信可是十萬火急,要是被龐煜知道了,那可就麻煩了。
“怎麼?對咱家還想隱瞞?小順子,你難道是真的忘記了,這俱文珍也是咱家的徒弟,咱家再怎麼說也是這後宮的太監總管,你這麼一個小太監的生死可都是咱家說的算,咱家想讓你活,你就活。咱家要是哪天心情不好,看你不順眼了,想把你弄死,你覺得自己還有命活着嗎?”
“這?公公饒命啊,小順子想活。”
小順子急忙求饒,連着給龐煜磕了十幾個頭。
“哼,磕頭也救不了你,快說,俱文珍到底讓你去幹什麼?說出來,咱家就考慮放你一馬,否則你就等着死吧。”
龐煜冷言冷語,可把小順子嚇壞了,他哪還敢想其他,還是保命要緊,故而急忙哀聲求道:“公公饒命,小的全說就是,俱公公他讓我去給李原護法報信,說要李原派人調查清楚十三皇子李玄的身世背景,好準備再想辦法對付十三皇子殿下,奴才就是去給李原護法報信的。”
小順子將之前在長樂宮中發生的事情全都抖了出來,龐煜聽後是一陣唏噓。
“這個李玄真的有那麼厲害?不過既然他是十三殿下,俱文珍也敢碰?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龐煜詫異的自問,他想了一會兒才轉身看向跪在腳下的小順子,心裡倒是想到了一個計謀。
“小順子,你說咱家對你好不好啊?怎麼說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吧?”
小順子看着龐煜那張擠着笑臉的神色,不禁下意識的點點頭。
“是,是,公公是我的再生父母,自然是我的大恩人,公公是有事要吩咐?”
龐煜一樂,“你小子還挺聰明,沒錯,我是想讓你辦件事情,你辦好了我以後自然有重賞。”
“公公請吩咐,小順子上刀山下火海,定不負您的囑託。”
小順子供着笑臉,龐煜不禁點頭樂道:“那好,我要你做的事情很簡單,以後只要是俱文珍有任何消息你都必須第一時間告訴我,我要時刻知道俱文珍的動向,他竟然敢跟十三皇子做對,想必定是蕭惠妃指使的,咱家可得盯着點。小順子,你明白咱家的意思嗎?”
“您,您是要奴才幫您打探消息?這俱文珍可不是一般人,他一定會懷疑我的,到時候我要是被他知道偷傳消息,是會被他殺了的,公公您還是饒了我吧?求求您了,公公。”小順子最是害怕俱文珍的報復,再者這龐煜可是俱文珍的對頭,他這可是雙面間諜,弄不好可是會招來殺身之禍的,小順子不傻,他自然知道龐煜這麼做是擺明了讓他去送死。
龐煜聽罷,冷着臉,狠意全然透在了小順子的眼睛裡。
“你說什麼?你說你不願意幫我了?是嗎?你以爲俱文珍可以要你死,我就不能讓你死嗎?你信不信我一掌就可以要了你的命!”
龐煜怒斥一聲,只將小順子嚇得猛烈往後退了十幾步,跌倒在了地上。
龐煜上前幾步,而後從懷裡掏出了一顆黑色的藥丸,直接懟進了小順子的嘴巴里。
“公公,這是什麼?”
“哼,什麼?這是由七種毒蟲製成的毒藥,每隔一月便會發作一次,發作時你會疼痛難忍,五臟六腑猶如刀絞一般,若是沒有解藥,不出半個時辰你就會暴斃而亡。但你要是老實聽咱家的話,那咱家就會每隔一段時間便給你一顆解藥,能夠保你一段時間的安寧,不過一旦你不聽咱家的,或者膽敢背叛咱家,那你就等着死吧。”
龐煜可是夠狠的,就這麼一招就輕易的鎮住了小順子。
“公公,我答應。我答應!求您別殺我,我還不想死。”
眼見龐煜下死手,小順子服軟了,他最終無奈答應了龐煜提出的要求。
龐煜拍着小順子的肩膀,笑着說着。
“哼,怕死並不是錯誤,不過你要是敢背叛我,那我保證你會死的很難看。滾吧,去給李原報信,至於怎麼獲取俱文珍的信任,那就是你的事情了,咱家只要結果。”
“明白,小的明白。”小順子屁滾尿流的爬走了,他的忠心在哪裡,龐煜深知。
只不過爲了獲取俱文珍的情報,他必須得有所準備纔是,今日他得知了,俱文珍要跟十三皇子做對,那就意味着蕭惠妃也必然是要報復王昭儀的,細細想來,他覺得自己必須馬上給皇后那邊傳個信兒,在後宮之中,某種權力平衡還需要維持下去,這既是他這種下人願意看到的,也是他的主子皇帝李誦最願意看到的。
想着小順子剛纔說道的,這十三皇子能夠輕易抵過蕭惠妃、福王和俱文珍設下的陷阱,就證明此人着實厲害着呢,他還真想去見識一下這個十三皇子的風采,看看他到底是什麼神奇的人物,能夠有這麼大的本事,再怎麼說他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這麼狂妄不羈的人了。
直覺告訴龐煜,這個十三皇子李玄定不是一般人,他必須小心查探之後再跟皇上稟告。
‘哼,俱文珍你也有今天,竟然被一個落魄皇子打敗,真是可笑。倒是這個李玄究竟是什麼厲害的人物呢?他剛剛回宮,就鬧出這麼大的動靜,究竟是爲了什麼?難道僅僅是巧合?或者他也是皇后的人?’
龐煜心裡的疑問漸漸變多,他有點迫不及待的想去一趟含冰殿了,想親眼看看李玄究竟長什麼模樣,畢竟圍繞在這個十三皇子身上的秘密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