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到天龍院,俱文珍按照蕭惠妃的吩咐,早早的離開了皇宮,準備去北郊行宮住上一段時間,匆忙路過天龍院,他急忙招來了李原,商量對策。
“這一次咱家敗了,實在是沒想到,他李玄能夠有那個本事,真是小瞧他了。看來,當初你說的是對的,對於這個十三皇子,還真不能等閒視之,他能夠萬水千山的來到長安,還能經歷暗殺大難不死,自然不是一般人,李原,你說呢?”
李原似乎略顯遲疑,他的話本來就不多,故而有心答道:“是,大人說的是。”
“你我二人在場,你只管叫我師傅便是。”
“是,師傅說的是。”李原的態度時刻迎合着俱文珍的脾氣喜好,也正是這一點,俱文珍每每失落之際,都會來找他聊上一會兒。
“徒兒,明日開始,將監視含冰殿的手下統統召回,不留一人。”
“是,師傅。”
“昨日你飛鴿傳書給我,說你遇到了冷月,不知你與他相鬥一番,結果如何?”
俱文珍臉色慘白,只是一直站着,都能感受到他被杖責之後的錐心之痛。
李原沒敢隱瞞,將實話告知了他。
“我敗了,只接下了他三十五招。”
俱文珍一樂,“不錯了,要知道冷月可是英雄榜第六,天下有名的第一殺手,你能夠跟他過上三十五招,已經非常不易了。不過,徒兒,說到冷月,咱家還真的有一事不明,這冷月頻頻出現在皇宮大內,想必定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咱家一直懷疑他跟李玄是舊相識,只是不敢確定。這一次咱家輸的這麼慘,這口惡氣不除,我心難安。”
“師傅,您的意思是?”
李原似乎想到了一個可怕的結果,俱文珍要報復十三皇子李玄。
“咱家的意思最簡單了,你去招募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殺手,咱家不惜千金,也要殺了李玄,出我心中的惡氣,記住這件事你務必要做的周全,不能透露一點風聲。”
“徒兒明白,這就去辦,三日內定讓李玄命喪宮內。”
“好,去吧,把門帶上,咱家要歇一會兒。”俱文珍沒了之前那般的溫和口氣,又迴歸到了天龍院院首那般的嚴厲角色。
“是,大人。”李原知道什麼時候該叫大人,什麼時候改叫師傅,尺寸拿捏的很到位,他的一聲大人,倒是讓俱文珍嘴巴一斜,似乎對於這個徒弟他非常滿意。
李原退出房間,不多時,俱文珍冷冷的說道:“既然來了,就出來見面吧,躲躲藏藏有什麼意思。”
就在俱文珍說完這番話後,一個黑衣身影突然縱身一躍,橫空落地,猶如飛燕一般悄然立於了他的眼前。
俱文珍沒擡眼,只是嘴巴在動。
“說吧,計劃成功了嗎?”
黑衣人笑道:“呵呵,稟告大人,一切都在我們的計劃之中,那個傻瓜李玄恐怕到死都不會相信,是誰在他身邊藏了那麼久。”
“呵呵,好。咱家要的就是這個目的,你做的很好,但是你要記住,今後你的使命就是給我盯緊他的行蹤,不要讓他察覺你我的關係,咱家不會給你任何暴露你身份的機會。”
“含冰殿的警惕心一直很高,我怕他沒那麼容易上當。”黑衣人沉聲迴應道。
俱文珍笑道,“咱家早有準備,這一次就給你機會。”
“哦?是什麼機會?”
“這個嘛,暫時還不能告訴你,不過咱家到時候會飛鴿傳書於你,你儘管配合就是。”黑衣人皺眉,並無反對。
俱文珍站起,走過黑衣人的身邊,對他說起自己的擔憂。
“眼下,咱家發現千機堂跟含冰殿交往甚密,李玄似乎跟千機堂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這讓我很擔憂,這萬一千機堂給他當靠山,那咱們天龍院也奈何不得他了。故而,咱家想給你一個任務,那就是儘快查清楚千機堂跟李玄到底是什麼關係,查清楚之後,火速飛鴿傳書於我。”
“可是,天龍院內若是被人發現,那我豈不是?”
“你放心吧,在天龍院沒人知道你的身份,當然整個後宮也不會有人知道你的身份,你儘管放心去查吧。”
“那,好吧,我盡力而爲,屬下告退。”
黑衣人縱身一躍,瞬間從天龍院大殿內消失了,一切就像沒有發生一樣,奇怪的是天龍院上下竟然毫無發現的痕跡,就連黑風和李原這等高手也都毫不知情,恐怕只有俱文珍知道自己在內書房受的屈辱,不過是過眼雲煙,而他最大的計劃,卻不是那個倒黴的替死鬼珠兒,而是隱藏在含冰殿中的臥底黑衣人。
經過這次,皇甫衝在宮中的威名遠播,不少之前看不起他,甚至有些敵視他的傢伙現在也紛紛轉變態度,就連這宮內的小宮女,小太監看到他走過,都畢恭畢敬的行禮跪拜,都表現出一副虔誠的模樣,生怕得罪他,最後落得珠兒那般的下場。
晌午,日頭正毒。
皇甫衝跟雲安、李善等人急忙回到含冰殿,路上雲安一直都在埋怨她老爹李誦是多麼偏心,又是如何偏袒蕭惠妃,冷落她十三哥的,憤憤不平的小丫頭吧嗒吧嗒的小嘴巴可真夠厲害的,愣是從御花園說到了含冰殿,皇甫衝的耳朵是片刻都沒得安寧。
“父皇也真是的,就是一個偏心的皇帝,他怎麼就不能公平處置呢,要是按照朝規,蕭惠妃和俱文珍肯定是要經過三司會審的,也免不了吃一番苦頭,可是父皇如此草率處理,倒是給了他們不痛不癢的處罰,那跟沒有懲罰有什麼區別啊?再者他爲什麼就不能給十三哥一個公平獎賞呢?”
李善聽不下去了,他急忙勸解,“我的小妹啊,你難道不知道我們的父皇是什麼脾氣。再說,十三皇兄這一次神乎其能的查出真相,一定會令舉朝震驚,到時候勢必會引起一番議論,甚至還會讓太子之爭愈演愈烈,眼下皇后可是見縫插針,蕭惠妃又太過強勢,父皇要是在這時候獎賞皇兄,怕也不是什麼好事,相反定會給皇兄帶來很大的麻煩。”
李善這一次似乎說的很有道理。
雲安聽着慢慢消了心中的不滿,頓時開竅了。
“那這麼說,父皇是爲了十三哥好了?可我就是覺得這麼做對十三哥太不公平了。”
皇甫衝聽了半天,只待走到含冰殿的門口,他才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們就別說了,這件事過去了,我不想再提。之前我也說過,我並不是想跟蕭惠妃鬧什麼矛盾,只是她一直不肯放過我們,我被逼無奈不得已才做出反擊,不過僅此一次,我不會再有下次。這一次險中求勝,雖然最後蕭惠妃沒有得到懲處,不過我已經很高興了,畢竟我含冰殿的安危已經過去,我母親和大哥只要安好,一切自然都值得,至於我得不得到父皇的獎賞實在無關緊要。好了,我們進去吧,一會兒我給你們這些功臣烹茶。”
皇甫衝感嘆,這一次要是沒有李善和雲安等人的幫忙,恐怕案子也不會那麼快就破了,於公於私都得好好的邀請他們來做客纔是,只不過他這裡可沒有山珍海味,只有雲霧茶一杯,聊以安慰了。
剛剛進到含冰殿內,皇甫衝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只見李淳竟然好好的站立在王昭儀的旁邊,沒了之前的頹廢,一身綠長衫,顯得格外的精神,而他的眼神中也不再是之前那般的落寞,與之前不同的是,竟然多了一絲愧疚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