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宅院裡,冷心和秋雁已經渾身冰冷倒在了大門兩側,身上是累累的傷痕,鮮血然染紅了一地。鴀璨璩曉
林若曦心痛的望着這一幕,猛然間從拓跋天的懷中掙扎而開,拓跋天在身後喚着:“若曦,你等等!”
林若曦卻是不聞不見,整個人跌跌撞撞在大宅院中,從橫七豎八倒下的侍從身體上跨過,她推開了一間屋子,接着又推開了另一間屋子,直到一個推開了最後一間屋子,林若曦才發現老夫人滿淚縱橫地坐在了長椅之上,胸口被人用力的挖了一刀,竟然是死的如此痛苦;而牀榻上的柳姨娘則是被人活活用牀帳子給勒死,她在死的時候雙手用力的扒住了勒在了她脖頸間的那根長長的牀帳子,表情也是那樣的悽慘和痛苦。
林若曦雙腿一軟,竟然跌坐在地上,神情呆滯地望着老夫人和柳姨娘的身子,她將頭低下,在低下,最後將整個頭都埋進了膝蓋間,任由淚水迷茫了雙眼。
她整個身子顯得如此消瘦,彷彿風一吹就能將她的身子吹走,拓跋天望見了林若曦如此傷心絕望的神情,忙走去蹲坐在她的身旁,用最結實的臂膀將她擁抱在懷中。
“若曦,我知道你難過,如果你難過,你就哭出來好嗎?不要這樣憋悶在心底,這樣你會很難受……很難受的。”
林若曦兩排牙齒緊緊的咬合一起,儘管她想強忍住不落淚,可是淚珠還是悄無聲息的劃過了她蒼白的面頰。
拓跋天看在心裡,疼在心上,他以爲她可以守在她身邊,保護好她,可是他還是沒有實現他給他的承諾,讓她受到了傷害,變得傷心難過。14HH。
他拿出帕子,輕柔的爲林若曦擦拭着臉上的淚珠,輕聲安慰道:“若曦,都是我不好,若是我早一些聽你的勸告,早一些和你還有你的家人隱居在這個大宅子裡,想必就不會遇到今天的災難了。”
林若曦已經默不作聲,而是淚水一滴兩滴的滑落,而拓跋天則輕柔的爲她擦拭着臉上的淚珠,心中也如刀割一般疼痛。
莫雪鳶趕了進來,看到了如此悽慘的場景她不由得冷冷吸了一口空氣,隨後她喚道:“四小姐,我沒有找到小少爺的身影。”
林若曦這才猛然間想起,還沒有找到林靖華的身影,這就說明林靖華可能還活在人世。
林若曦瘋狂的走在大宅子之中,找了大宅子裡每一個角落,最後發現竟然沒有小靖華的身影,她漆黑的眼眸開始變得幽暗,就像是一隻即將快要發瘋的獅子一般,只要找到了傷害到她,惹怒到她的那個人,她一定會將這個人活活撕碎。
拓跋天剛好路過庭院之中的那顆古樹,在古樹的樹杈之上,他看到了一個孩子玩鬧的撥浪鼓,他從樹杈上將撥浪鼓取下,看到上面貼着一張紙條。
林若曦正巧趕來看到了,迅速的從撥浪鼓上取下紙條,看到上面的內容,她突然間將手中的紙條死得粉碎,仰天大笑,最後心口積着一口血,從口中吐出,竟然兩眼昏暗像身後仰倒。
拓跋天焦急的喚着她的名字,並且伸出大手將她接在了臂腕上,擁進了懷中。
林若曦手中緊緊握着那隻經常撥弄逗玩小靖華的撥浪鼓,被拓跋天緊緊擁抱在懷中,一步一步離開了大宅院。
十日後,正是拓跋天離開大曆國到清城封王之日。
拓跋天一清早就來到了一間優雅的院落裡,望見一身穿白色素裙的女子,坐在瓊花樹下的石凳上,正神情呆滯的望着手中端起的茶杯。
“若曦……”
宅冷從已從。拓跋天輕柔的喚着她的名字,可是林若曦卻不聞不見,仍舊看着手中的茶杯,揚起手正欲喝下。
拓跋天突然攔了下來:“若曦,這杯茶涼了,還是讓雪鳶給你換杯溫熱的茶來喝吧!”
拓跋天奪走了林若曦手中的茶杯,遞給了站在一旁的莫雪鳶,莫雪鳶接過茶杯,無奈的嘆息一聲,便轉身去換了一杯溫熱的茶。
拓跋天坐在了林若曦的對面,伸出大手包住了她的小手,這才感覺到,林若曦的手冰冰涼涼,應該是這一夜都沒有闔眼休息,坐在院子裡了吧?
“若曦,我們馬上就要離開大曆國了,到一個沒有煩惱。只有我們主宰,過着幸福生活的清城,你開不開心啊?”拓跋天一雙星眸緊緊盯着林若曦黑亮的眸子,生怕她一個表情,他錯過了,會讓她傷心或者難過,所以他小心翼翼的望着她,不想在讓她有一絲一毫的傷感之情。
林若曦默不作聲,自從她進到了那個大宅院,望見了老夫人和柳姨娘等人慘死,她就已經是這個樣子了,不聞不問,不說不笑,神情呆滯,卻又清冷的很,拓跋天看見這樣的林若曦,只覺得心中如萬千的冰尖刺入心中一般,疼的他連呼吸都會變得痛苦難耐。
莫雪鳶端來了一杯溫熱的茶,拓跋天則將茶杯遞到林若曦的手中,見林若曦揚起手將茶喝下,他在從林若曦的手中取走空茶杯,放到石桌上。
將她從石凳上輕輕拉起,半擁在懷中:“若曦,我們用過早膳就出發了。”
片片的瓊花從樹上飄落,一朵一朵,落在了拓跋天和林若曦的身邊,將這樣相依相偎的兩個人,襯得如此爛漫美麗。
可是,只有拓跋天和林若曦才知道,他們的心底是有多痛,又有多難過,恐怕這一輩子,她都不可能對那一個悽慘的場景有所釋懷。
馬車離開了大曆國,奔波了兩天兩夜,直到第三天他們纔來到了與大曆國最爲偏遠的一個城池清城。
清城之地,曾經是一個叫象國的完整小國被大曆國剿滅,收爲大曆的國土之中,這裡地大物博,土地肥沃,應有盡有,而且還是大曆國糧食最爲豐盛和瓷土最爲豐盛之地,也是大曆國最爲富饒的商城國。
住在這裡的人民大多以糧食和瓷器作爲買賣爲生,倒也過得國泰民安,而大曆皇帝之所以將拓跋天派到了這裡來,就是因爲這裡太過偏遠,不宜管制,但卻有不影響如今朝政之上太子殿下的地位,所以纔將這座城池封給拓跋天管制。
拓跋天成爲了這裡的乾親王,在這裡的王宮之中舉辦了盛宴,招待了清城內的官員和名門貴族,這些官員和名門貴族都對拓跋天刮目相看,年紀輕輕就能封王封地,看來一定是可造之才。
可是拓跋天關心的不僅僅是在清城怎樣當王掌管這裡的天下,他更關心的也只有那一個人林若曦。
林若曦住在了王宮中只有王后才能住的宮殿鸞鳳宮。
起初蕭淑妃,也就是拓跋天的母妃,如今的太后娘娘很不同意林若曦住在王后宮殿之中,畢竟她又沒有嫁給拓跋天,還站着這個位置,讓旁人見到了一定會恥笑拓跋天這位剛剛登基的新王。
趁着拓跋天去赴宴,蕭淑妃悄悄來到了鸞鳳宮,看到一素白衣裙的女子坐在大廳的雕鳳金椅上發呆,她重重咳嗽一聲:“林若曦,你少在哀家面前裝蒜了,你以爲你裝聾作啞的,就能奪得我王兒的心,讓他不能喜歡上別的女人?告訴你,只要有一天你沒有嫁給他,你就坐不穩這王后的位置。”
林若曦無動於衷,目光清冷的從蕭淑妃面前掃過,從鳳椅上站起走下,蕭淑妃以爲她是要衝着她走來,一想起曾經如此彪悍和狡猾毒辣的林若曦,她不禁渾身抖顫起來,雖然面色不變,卻下意識的躲到了一邊。
莫雪鳶正色回到蕭淑妃道:“太后娘娘,我家主子近來身子不好,又得到了王的允許,纔在這裡鸞鳳宮修養額,請您不要在危難我家主子了,若是王知道了,也一定會不高興的。”
蕭淑妃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膽子,她擡起手就是給了莫雪鳶一耳光,怒斥道:“主子講話,還輪不到你插嘴。”
她快走幾步,從林若曦的身後追上了她,拉住了她的胳膊,待林若曦轉身擡起手正欲給她一耳光:“哀家不教訓你,看來你不知道哀家的厲害。”
正當這巴掌落在林若曦的嬌美的面頰之上,林若曦突然眸底幽深黑亮,一擡手握住了蕭淑妃的胳膊,捏的她慘叫了兩聲。
“你給哀家鬆手,你敢打哀家,真是找死。”因爲來之前,怕宮女和太監跟在她的身側太多,會引起拓跋天的懷疑,所以蕭淑妃是獨自一人來到宮殿之內的。她觀察了林若曦好幾日,一直以爲她是受到了什麼刺激,變得癡傻了,所以纔來找她算之前的舊賬,卻不料被林若曦這雙黑亮幽深的雙眸給驚住了。
“來人……”她剛想喊人進殿。1841
林若曦擡起手,毫不留情的就是給了她一巴掌:“住口,瘋婆子!”
蕭淑妃瞪的眼珠子都要凸出來了:“你叫哀傢什麼?”
“瘋婆子,給我住口!”她又是擡起手給她一耳光,打的蕭淑妃半邊臉都歪了,整個人歪歪斜斜的跌坐到了地上。
她剛想開口大罵,卻見林若曦一雙幽深黑亮的眸子,盯在了蕭淑妃的臉上,就像是毒蛇一樣,要咬花了她的面容:“瘋婆子,若是你再敢對我起壞心,想要害我的話,小心我割掉你的舌頭,挖去你的眼睛,在把你扔到狼山上喂狼,我說到做到,絕對不是跟你開玩笑,嚇唬你而說的,你聽到了沒有?”
蕭淑妃是見識過林若曦狠毒的手段,她本以爲她是瘋掉了,所以纔敢過來羞辱她的,不料她竟然比以前還要囂張和兇狠了許多,驚得她一個字都不敢說出口。
林若曦揪起蕭淑妃的衣袍領子,冷冷勾起脣角道:“給我滾,滾出我的視線,我不想看到你,若是在讓我看到你,我不敢保證能讓你活着從我的面前離開。”
她一鬆開手,蕭淑妃便又跌坐到清冷的地上,當望見林若曦兇狠的眸光之時,她屁顛屁顛的從地上爬起,顧不得自己的儀容,狼狽的逃出了鸞鳳殿。
莫雪鳶看到林若曦這樣兇狠的眸光,不知道是應該高興,還是應該難過。
曾經的四小姐,雖然毒辣了一些,但是卻不至於會像今天一樣,連面上的表情都這樣的令人可怖。
林若曦冷冷一笑:“雪鳶,現在的我,是不是很讓人害怕?”
莫雪鳶輕輕搖了搖頭:“四小姐,看到你又和從前一樣了,雪鳶反而覺得心裡高興,並不覺得四小姐哪裡令人害怕。”
“我知道,你是在敷衍我。經歷了大宅院被屠殺這件事,我發現我的心竟然變得冷心無情了,甚至對拓跋天的喜歡和愛,都變得淡漠了,我的心中卻只有仇恨。”
莫雪鳶走到林若曦身前,認真地望着她,勸道:“四小姐,說實話我更喜歡先前你的樣子。”
“先前的我是什麼樣子,我已經記不清楚了。我現在身心想的都是仇恨,已經再也變不回去了。”
“可是乾親王對你……如此情深,還有我的主子,你真的不打算告訴她你在哪裡嗎?”
林若曦微微垂下濃才的睫毛,將她眼底的情緒都掩蓋住:“拓跋天的深情,我自然是要報答的,只不過……雪鳶,我不想讓靖軒爲了我受到危險,這個仇我自然是要報的,但是我不想讓靖軒參與其中。”
莫雪鳶擔心的問道:“那麼乾親王呢?”不知不覺,她眼中的主子只有林若曦一人,若是她的眼底沒有林若曦,她早就將她在清城國的消息告訴了在大曆國的林靖軒,一想起她的主子林靖軒有可能在大曆國苦苦尋找四小姐的身影,她不免輕輕吸嘆息一聲,心疼起林靖軒。
林若曦認真的望着莫雪鳶道:“我想給他留下美好的回憶,讓他的心底永遠都記住一個完美而又他深愛的林若曦。”
莫雪鳶意識到了什麼,微微垂下美眸,心疼起林若曦來,她知道了林若曦說這句話是爲何意,看來她是決心要離開拓跋天了。
正在這時,拓跋天走進鳳鸞宮中,一身青色繡有金絲飛龍的他,顯得英俊不凡,神采奕奕,剛一走進宮殿,林若曦溫婉一笑,迎了上去,道:“若曦見過乾親王。”
拓跋天一雙星眸充滿了不可置信,上上下下打量了林若曦,如梨花瓣般的薄脣微微勾起,笑問道:“若曦,你可康復了?”
林若曦眨了眨眼睛,淡淡睨了他一眼:“王,我什麼時候得過病呢?我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嗎?”
林若曦前後大幅度的變化,讓拓跋天一時之間無法接受,他先是望了一眼莫雪鳶,想從她的身上得到信息,看到莫雪鳶朝着他微微笑着點頭,他這才放心,知道了林若曦已經想清楚了一切,不會在活在那種痛苦和掙扎之中。
“若曦,我沒有經過你的同意,就將你帶到了清城國,你不會怨恨我吧?”儘管他知道林若曦是康復了,心情也好了很多,但是他還是有些不放心,小心翼翼的問着。
林若曦溫婉的笑了笑,這笑容讓拓跋天突然想起他們的初次相遇,那是在湖邊,林若曦險些被兩個夜賊給輕薄了,還好他即使將她救下,而她卻毫不領情,還說自己迷路了,笑容溫婉的張開手腳,攀附在他的脖頸和身上,就像是隻八爪魚一般,想起來就覺得好笑。
“怎麼,將我帶來你的國土之中,你就覺得後悔了啊?是不是這清城國美女如雲,而我來這裡了之後,你不敢接近別的美人,就心想着要將我趕出王宮啊?”林若曦輕啓粉脣,兩排編貝一般的白牙露了出來,笑起來很是嬌美。
莫雪鳶現在都覺得有些後怕了,這哪裡像剛纔對蕭淑妃娘娘那樣潑辣兇狠的四小姐?倒像是一個刁蠻任性的小妻子了。
拓跋天忙擺手道:“若曦,瞧你說的,好像我是一個見色起心之人,要不……你嫁給我爲王后,這樣你就能穩坐王后之位,誰都不敢來招惹你,看到這樣兇悍的你,更不會敢嫁給我爲妃嬪了。”
林若曦挑起如柳般一樣細長的眉毛,嫺靜一笑:“好啊,反正我在大曆國已經是出名的彪悍女子了,沒有人敢娶我爲妻子,不如就嫁給你好了,讓你知道悍婦是不好惹的。”
兩個人笑着望着對方,倏然間拓跋天伸出雙臂,將林若曦擁進了懷中,神情很是激動:“若曦,你終於變回了最初我認識你的樣子了,我真的好怕失去你,真的好怕這一輩子太長,只有我一個人還留在這裡,孤獨終老,沒有你相思相守的活下去。”
莫雪鳶聽到拓跋天如此深情地這句話,突然感覺雙眸中模糊了大片,她捂住了口,強忍住自己不哭出聲音,快步離開了大殿,將這個幸福的瞬間留給了拓跋天和林若曦二人。
林若曦闔上雙眸,牙齒卻將粉脣咬緊了,變得毫無血色,她微微露出了苦笑:“天,我答應嫁給你爲妻子,我們一輩子也不會在分開了。”可是,只有她清楚,她現在要的是什麼,拓跋天,對不起只因爲,我真的太愛你。
晚間:加更一章節,是拓跋天與林若曦的大婚,親們等了好久,我才送上這章節,爲此小柳說聲讓親們久等了,抱歉!感謝親們支持,麼噠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