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揚閉着眼想了幾秒鐘,然後搖搖頭:“算了,喝酒主要喝的是一種心情,我怕去了你家後,會再也找不到此時的這種感覺了。再給我拿一瓶這樣的吧。”
女調酒師有些失望的答應了一聲,轉身又給他拿了一瓶。
這一瓶酒,楚揚喝的比較慢,用了十七秒四二。
仰着頭的楚揚將酒瓶子掂了一下,直到最後一滴酒滴落到他的舌尖上後,才把酒瓶子重重的放在吧檯上:“再來。”
這一次,女調酒師沒有勸他,又給他拿了一瓶。
楚揚擡頭,喝酒。
已經整整喝了兩瓶馬爹利O的楚揚,在喝第三瓶酒的時候,用的時間更長,甚至有一小半的酒水都灑在了他的臉上,有一些從他的閉着的眼角滑過,就像是眼淚那樣滴滴答答的落在地板上。
楚揚是鬼車,是殺手之王,雖然他還能喝酒,但他終究不是酒仙,尤其是在心情極度壓抑的時候。所以,在喝了接近三瓶馬爹利O的時候,他已經有些醉了。可他還是將酒瓶子重重的砸在地上,趴在吧檯上伸出右手抓住女調酒師的手,舌頭有些大的說:“再給、給我拿酒。”
在楚揚喝下第二瓶酒的時候,酒吧內所有人的目光,都已經被他所吸引,情不自禁的放下了手裡的酒杯,饒有興趣的看着這邊,小聲的議論着這位是來自何方的神聖,竟然這樣牛逼。
胳膊上刺龍畫虎、自以爲在街面上跺跺腳可以讓大地晃三晃的飛哥,雖然心裡也是對楚揚佩服的要命,但還是言不由衷的和同伴說:“喏,看那個傻逼,肯定是被女人甩了。”
本想在一旁看笑話的飛哥,當看到楚揚喝完第三瓶,隨手將酒瓶子啪的一聲摔碎、然後抓住女調酒師的手繼續要酒後,他心裡就老他媽的的不樂意了,把酒杯向桌子上重重的一放:“麻了隔壁的,這小白臉敢在我馬子面前耍酷,看來還真是缺管教呢。”
“是啊,飛哥,你看,你看他竟然敢抓着欣兒的手,要不要去‘提醒’他一下?”
飛哥站起身向四下裡掃視了一眼,他在觀察楚揚是幾個人來的。
酒吧內大約有五六十個人吧,有男有女的,有坐着有站着的,有向外走的有正進來的……一個穿着一身白色運動裝、頭上戴着帽子、看不出是男是女的人走了進來。她(他)在進來後,就低着頭抱着膀子倚在門口一旁的窗臺上,彷彿來酒吧不是爲了喝酒而是爲了發呆。
“草了,這年頭裝逼的人越來越多了……走,過去。”對那個身穿白色運動服打扮得和穆斯林教徒似的人吐了一口吐沫後,飛哥衝着幾個哥們擺了下手,然後當先向吧檯走了過去。
那個身穿白色運動服的人擡起頭,一雙比寒冬夜裡最亮的那顆星還要亮的眼睛,冷冷的看着飛哥幾個人。只是,當她(他)的目光移到楚揚身上時,眼裡的寒冰就像是遇到六月的烈陽那樣,瞬間融化成水。
女調酒師欣兒在被楚揚抓住手後,她的一顆芳心就不爭氣的跳的厲害,要不是看到飛哥幾個人走過來,她肯定會和老闆說‘這是我朋友,他喝多了,我想把他送回家。’然後將楚揚帶回她自己的家的牀上。
有的人,你不一定非得一輩子去擁有他(她),只要彼此偶爾的擁有一夜,就可以點綴你整個平凡的人生。
“先生,你喝多了,不能再喝了。”欣兒用有些擔憂的目光看了一眼走到吧檯前的飛哥,然後勸一個勁和她要酒喝的楚揚。
飛哥摸着下巴走到楚揚一旁,歪着腦袋先看了他一眼,然後對欣兒說:“欣兒,人家讓你拿酒,你就拿嘛,廢什麼話啊?”
欣兒有些怯怯的看了一眼飛哥,大着膽子說:“飛哥,他已經喝了三瓶了,要是再喝的話,恐怕得有酒精中毒的危險。”
“喝死拉倒啊,反正又沒有人強迫他。”飛哥嗤笑一聲,斜着眼的望着欣兒:“怎麼了,你心疼了?”
欣兒心裡嘆了口氣,只好轉身又拿了一瓶酒,強笑着說:“哪兒呢,我只是怕客人出意外呢。”
從喝下第一瓶到現在,楚揚進來酒吧才幾分鐘的時間。
雖然楚揚的酒量很大,大到曾經和顧明闖倆人喝了整整八瓶白酒後、仍然完成了一件被別的殺手看起來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可那一次,是因爲慶祝商離歌從死亡線上徹底爬回來,那時候他的心情,相當的好,而且是用了一個下午的時間喝了那些酒。
但現在,當他感覺失去小風騷那份純真的友誼後,心裡已經不自覺的存有了折磨自己的念頭,尤其是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喝了三瓶。儘管他酒量大的驚人,可他還是有些感到頭越來越疼,腿肚子也開始打軟,眼神有些散光的看着站在一旁的飛哥,笑嘻嘻的問:“你、你是誰?和傻逼似的站在這兒,要陪我喝酒嗎?”
對這種被女人甩了就來酒吧買醉的傢伙,飛哥根本看不起。要不是楚揚拉着欣兒的手,他都懶得過來湊。
現在,聽到楚揚說出這句話後,本想給這傢伙點顏色看看的飛哥,並沒有生氣。
看在楚揚扔在吧檯上的那疊錢後,飛哥並沒有生氣,甚至,他馬上就改變了主意,覺得可以通過一些小手段,從楚揚身上贏點小錢花花。於是,他伸手啪的打了個響指,示意欣兒給他拿過一瓶酒來。
欣兒馬上就明白了飛哥要幹嘛了,有些擔心的看了看楚揚,有些無奈的拿了一瓶酒遞給了飛哥。
欣兒看向楚揚的眼神中的擔心,飛哥是一點都不落的看在眼裡。這讓他感覺更加的不爽,但表面卻笑呵呵的說:“好啊,我陪你喝酒。”
“OK。”楚揚點點頭,剛想擡頭喝酒,卻被飛哥抓住手:“慢點喝,哥們,咱們在喝酒之前先打個賭。”
“打賭?喝酒就是喝酒了,打什麼狗屁的賭?”楚揚有些莫名其妙的問了一句,接着就明白過來了:“啊,我知道了,你這是看老子喝多了,想騙我點錢花吧?哈,哈哈。去,老子現在沒這個心情,你愛喝就喝,不喝早點滾蛋。”
飛哥沒想到楚揚喝了這麼多的酒了,腦子還他媽的這樣清醒。
贏點小錢花的意圖被揭穿後,讓飛哥不由得惱羞成怒,老臉沒紅卻發青的,伸手一把抓住楚揚的衣領,眼睛瞪的和倆雞蛋似的:“草,好好和你說話,你倒是來勁了,歉收拾了是吧?我看你這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有道理,我這人的確有這個臭毛病。”楚揚盯着飛哥,一臉認真的回答。
“草了,你還真是犯賤呢,那就讓哥們給你治治這個臭毛病吧!”看到楚揚一臉生死不怕的傻瓜樣,飛哥心裡的火,騰的一下就冒了起來,根本不帶半點猶豫的,舉起酒瓶對着楚揚的頭就砸了下來。
傻瓜,你要倒黴了。依在窗臺上的白衣人,在看到有人竟然想要用酒瓶子爆楚揚的腦袋時,心裡不屑的嗤笑一聲。
白衣人,正是曾經的國際殺手之王:夜梟商離歌。
今晚一直跟着楚揚的商離歌知道,別說楚揚只是喝了幾瓶酒了,就算是把他的四肢都捆住,依着飛哥這種不入流的小混混身手,要想用酒瓶子砸他的腦袋,好像應該比登天容易不了多少。
不過,就在商離歌嘴邊的那絲冷笑剛剛浮起,一幕讓她感到不可思議的現象出現了。
飛哥落下來的酒瓶子,結結實實的砸在了楚揚的頭上。
啪!
酒瓶子不是在地上而是在人的頭上爆裂的脆響,讓整個酒吧內所有的聲音,全部停頓。
商離歌眼裡唰的一下浮上濃濃的殺機,剛想走過去,卻又頓住了腳步。
她知道,楚揚絕不會是那種任由別人欺負的主。他這樣做,絕對有他這樣做的理由。
……
在酒瓶子迎頭劈下時,楚揚的眼睛眨都沒有眨一下,眼睜睜的看着酒瓶子在他的額頭碎裂。
冰冷的酒水,順着他的額頭流到眼裡,再淌到嘴邊。他伸手抹了一下,好像洗臉那樣隨意的抹了一下,然後抓過飛哥的背心在臉上擦了擦。
飛哥已經在社會上混了五六年了,因爲‘職業’關係,平時拿着酒瓶子爆別人的頭、被別人爆頭這樣的事兒也經歷的不少,可他從沒有遇到楚揚這樣的猛人,被人爆頭了還這樣氣定神閒的,這讓他心裡開始發虛,情不自禁的向後退了一步。
該怎麼才能把今天這事應付過去?飛哥後退了一步後,心裡快速的盤算着:道歉?還是被他痛扁一頓?
經常在社會上混的人,招子(眼睛)都比較亮,知道什麼人能惹,什麼人最好是當祖宗供着。
飛哥更是個聰明人,在看到楚揚這種捱了一瓶子還若無其事後,馬上就知道人家根本不是他這種混混所能惹得起的。所以,他壓根就沒有想到憑藉自己這邊人多來解決此事的想法。
就在飛哥臉色忽青忽白的思索怎麼擺平眼前這事時,楚揚無所謂的甩了甩頭,看了他一眼,聲音很平靜的問:“有煙沒有?”
他的煙,在剛去福臨門時,被小風騷給摸去了。
飛哥張了張嘴,但沒有說出話來,只是速度極快的掏出一盒中華煙,連帶火機一起遞了過來。儘管他駭的說不出話,可還是恭恭敬敬的拿出了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