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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月如霜,夜空寂藍,一行人回到王府時,夜色已深。

雲沁雪在琴兒的護送下,獨自回到了梨花苑,而東陵弈桀,則是親自抱着柳悅兒,向薔薇苑而去,並馬上叫人喚來上官澈,讓他立刻替她救治,可見對她的安危,是何等的在意。

府中的院落,皆是以花爲名,據琴兒說,以前的苑名,並不是如此,因爲,曾經有個在東陵弈桀心目中很重要的女人,非常喜歡花,所以,纔將原本的名字換去,改以花爲名。

薔薇苑的離她所居的梨花苑很近,雖然,地處的位置同樣偏僻,但院子裡的景緻與環境,要比梨花苑好上百倍。

苑中的環境典雅精緻,百花齊放,院內有一處清池,栽種着滿池的蓮花,其中,還生長着百年難得一見的並蒂蓮花,人說,並蒂蓮是蓮花中的珍品,並且象徵着百年好合、永結同心。

雲沁雪靜靜坐在梨花苑的臥房中,環視着室內典雅素潔的擺設,突然感覺到壓抑與心酸,她並不是在乎榮華富貴,只是,他這樣的舉動,確實觸痛了她的心。

琴兒望着雲沁雪慘淡的面容,心裡隱隱有些擔心。

今天的事情,她跟隨在一旁,從頭看到尾,那個女子,她是識得的,真沒想到,王爺竟然會帶她回來,雖說,那個女子是因他受了傷,可是,這樣做,還是在無形中傷了王妃。

看着王妃和王爺的感情日漸生溫,本以爲,這次王爺悅王妃去南山寺上香,會更加鞏固兩人之間的感情纔對,卻不料,出了這樣的事。

王妃是當局者迷,而她是旁觀者清,這段日子,王爺對王妃,一天比一天溫柔,這些,她是看在眼裡,總以爲,不需要多久,他們倆人便就能修成正果。

可是,她也清楚,王爺從前對王妃的傷害太深,她還沒有辦法對王爺完全信任,若是王爺再走錯一步,那王妃的心,就再也難以挽回了,想到這,她不禁爲兩人的將來擔憂。

這時,雲沁雪突然發出一道輕微的低吟,琴兒趕緊上前查看,見她的掌心被釵尖劃出一道血痕,心憂地說道:“王妃……奴婢馬上拿傷藥來。”

雲沁雪恍惚的點了點頭,靜靜的坐在妝臺前,看了看鏡中的面容,臉色十分蒼白,眉梢眼角滿是愁容,她怎麼變得這麼憔悴,眼神何時變得如此的幽哀?

琴兒拿來緊急的藥箱,拿出裡面的紗布和藥膏,專心的替雲沁雪包紮好,淡淡道:“王妃今天一定累壞了,不如早些歇息吧。”

雲沁雪淡淡頷首,而後,將目光轉到她手臂上的傷口,很是愧疚道:“今天害你受了傷,實在對不起。”

琴兒搖了搖頭,淡淡一笑,道:“保護王妃是奴婢的責任。”

其實,柳悅兒的事,她知道一些,可若是告訴王妃實情,只怕是更要讓她傷心了。

雲沁雪抿脣不語,心中對琴兒還是很感激的,以前在身邊伺候的丫鬟,除了初蕊,她都無法全心的信任,但她的關心,她看在眼中,希望這一次,她不會看錯人。

琴兒俯了俯身,默默無聲地爲雲沁雪鋪好了被褥。

沐浴完畢,雲沁雪躺在牀上,今天發生的事太多,真的有些累了,不自不覺的睡了過去。

夢境裡,四周的景物,彷彿蒙上一層淡淡的薄紗,然後,水霧漸漸散了開來。

她看到東陵弈桀站在她面前,含情脈脈地望着她,他的眼眸,是那樣的深情,他的表情,是那樣的溫柔,她微微一笑,滿心歡喜的迎上前去,可是,他卻與自己擦肩而過,剎那間,她發現,他的目光,並不是凝視自己,而是,望向她的身後。

她驀然回首,看到不遠處的的桃樹下,開滿一樹的桃花,那裡有一個女子翩翩起舞,一身白裙似雪,在風裡飛揚,飄飄欲仙,象一朵在雪中綻放的蓮花。

她停了下來,看到了他,嘴角露出一抹淡笑,笑得那樣美,那樣甜蜜,那樣的幸福。

他們兩個人,她的面前,癡癡的相望,而她,好似不存在一般。

雲沁雪心裡一痛,猝然從夢中醒來,擡頭看向窗外,見天已大亮,室內灑了一地的晨曦,好似淡淡的絨黃,而身側的位置,似水冰涼,很顯然,東陵弈桀一夜未回,嘴角不禁浮現一抹諷刺的笑,此時,他應當守在那個悅兒姑娘的身旁吧。

他是何等高傲之人,竟留在她身邊陪她一夜,那一聲聲焦急的叫喚,那麼慌亂的表情,足以證明,他真的很在乎她,她能看出,他們應該認識很久了,那個女子,能叫他的名字,顯然在過去的歲月,他們已經有了很親密的關係。

雲沁雪逕自擁被自嘆,那忠貞不渝的愛情,到底是她的奢望罷了!

明知未來的定數,變幻莫測,她還是對他獨有的溫柔,情不自禁的心動了。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耳邊響起他柔情的聲音,他是這樣對她說的,可是,那一瓢說的是她,還是另外的女子?

想到這,她的心緒,再也無法平靜,索性自行穿好衣裳,到院裡走走。

雲沁雪身着素白色的長裙,漫步在花叢中,她微合上眼,深嗅一下,清新的空氣裡,瀰漫着一股芬芳的花香。

這時,一個頎長的身影走了過來,俊美的臉色蒼白,眉目帶着淡淡的疲憊,大概是整晚,沒有歇息的緣故,看到雲沁雪的一剎那,他深幽的眸中,波光一閃而過,嘴角露出一抹淡笑,優美的側面,晨曦初現,她立在那裡,像一朵默默綻放的白蓮,清純、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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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緩走走到她身後,輕輕的攬肩,嗓音有着熬夜過後的沙啞:“怎麼不多睡一會?”

聞聲,雲沁雪驀然回首,淡淡的望着他平靜的容顏,不由自嘲地笑了笑,自己的夫君,一夜未歸,卻關心她睡得好不好?

雲沁雪不知該如何開口,沉默的半晌,方纔微微啓脣,極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而淡然,“那位姑娘沒事了吧?”

東陵弈桀的背脊明顯一僵,深邃的眸中,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低低頷首道:“傷勢已經穩定,估計過幾天傷口,即可癒合,雪兒就不必擔心了!”

雲沁雪清眸直視着他的眼眸,忽然開口道:“那位姑娘,可是御憬的舊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