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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壓抑着痛苦的呻/吟,象針一樣扎着他的心,東陵弈桀黑眸陡然幽暗深沉,低沉的嗓音中,透着焦慮與沉重,“別說話。”

柳悅兒本想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可最後,只能勉強扯了扯脣角,她感覺身上的氣力在消失,緩緩鬆開揪着他衣襟的手指,頭突然一失重,人不支的昏了過去。

東陵弈桀瞳孔驀然一縮,低聲喊道:“悅兒……”

雲沁雪一邊跟着琴兒逃跑,一邊忍不住注意着東陵弈桀的情況,當她看到十多個黑衣人,將他團團圍住,齊齊攻向他時,目光不由瞪大,驚駭的叫道:“御憬,小心……”

東陵弈桀聽到聲音,凌厲的黑眸微眯,驀地,手中的利劍,擋住了齊齊砍來的劍刃,他稍稍轉動劍柄,一陣陣金屬摩擦的聲響,只覺火光飛濺,劍刃反射的寒光四散。

瞬間的功夫,就已突破了重圍,銳利的劍尖,倏地衆人的胸膛上橫掃,中劍的幾人,胸口飈出一串鮮血,飛墜落下。

這些人的武功,雖遠不及東陵弈桀高超,但寒月宮畢竟是天下第一魔教,宮中成員皆江湖中的小有名氣的人物,身手定然不弱,一下子來了三、四十幾個,而他手上,還抱着一個傷患,寡不敵衆,應付起來,十分棘手。

這時,琴兒也被幾名高手圍困,漸漸招架不住,肩膀上被劃了一劍,頓時,血如泉涌。

雲沁雪心驚的看着琴兒,心中很是慌亂不已。

而東陵弈桀一邊應敵,一邊護着柳悅兒,看着愈來愈多的人聚集過來,面上露出沉凝之色,這場打鬥,最好是速戰速決,不然,待他的體力消耗殆盡,只有死路一條。

就在這緊要關頭,莫離等人從寺外趕了過來,見東陵弈桀正與一名像首領的人對決。

那人一身黑衣飄揚,面容森冷,手中一把利劍,出手不留餘招,有如毒舌吐芯,隨時可猛噬對手一口,每招都是取人性命的殺招。

東陵弈桀目光一冷,劍在他手中彷彿活着一般,他出招極快,每一招每一式,都讓黑衣人招架不住,劍氣如游龍一般,變幻莫測。

那名首領看出他對身側女子的重視,於是,他連連出招,招招襲向他身側的女子。

東陵弈桀不由大怒,臉色更是難看之極,握着劍柄的手緊攥,焦急的心情被憤怒所取代,他迅猛的發出下一輪攻勢,劍尖從對方的勃頸處擦過,險象環生。

莫離手一個示意,身後的侍衛立即上前迎敵,他來到東陵弈桀身邊,沉聲道:“王爺,請您帶王妃先行離開,這裡,就交給屬下來處理。”

東陵弈桀眉頭微蹙,冷聲提醒道:“不要輕敵,他們的的身手不弱。”

莫離沉重的點點頭,而東陵弈桀的手中的劍快如閃電,動作更爲迅速,攻勢更爲猛烈,肆意的廝殺,溫熱的鮮血,噴射而出,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

寒月宮等人的武功不弱,但是,王府的侍衛人數衆多,糾纏起來,即使是殺了幾個,可是,剩下的,一時半會也解決不了。

東陵弈桀的劍刃,染上了腥紅的鮮血,而雙方膠着的狀況,一直僵持不下,突然,那名領頭的男子冷聲道:“寒王,爲何要插手我寒月宮的事?”

當莫離帶着衆名侍衛趕來時,楊森就已經知道,與自己對招的男人,正是那個,讓人聞風喪膽的天玥國的寒王,只是,他手中的女人,卻是左護法命她們捉拿的重要人物。

東陵弈桀面色沉凝,冷哼一聲,嗤笑道:“本王要做什麼事,何需你來過問?你既然知道本王的身份,還敢上來送死,膽子不小……”

楊森目光一沉,沉聲道:“我寒月宮無意與你爲敵,只要你放下懷中的女子,我答應絕不再傷王爺的家衛分毫……”

東附弈桀額際的青筋突起,牙關緊咬,這個模樣,顯然心口囤積的怒氣,已經到了爆發的邊緣,冷聲道:“可笑之極,她與你們寒月宮有何關係?”

楊森面色一滯,眸中迸出一抹怒意,冷冷道:“她是我寒月宮左護法的女人,今日你公然搶人,你可知道後果?”

東陵弈桀目光一沉,眸光中閃過幾縷複雜,譏笑道:“那又如何?本王想救她,無論你們是誰,敢阻撓本王,下場就只有死。”

楊森勃然大怒,咬牙陰沉道:“你太囂張了!”

東陵弈桀冷冷一笑,深幽的眸子緊眯,銳利的眸光閃動,沉聲道:“回去告訴你們左護法,她的女人不願回去,不想本王剷平寒月宮,就在此收手。”

他不知道,這三年來,她到底經歷過什麼,可是,當她眼中露出驚恐的神情,他實在不忍心見她如此,他已經分不清,這顆焦慮不安的心,究竟是因爲同情,還是因爲對她存有……

楊森看着宮中弟子死傷過半,心知再繼續下去,他也無法全身而退,就算心中有再多不甘,現今的局勢於他們不利,只得大聲命令道:“撤!”

一行人很快消失在東陵弈桀眼前,莫離趕緊上前,低聲道:“王爺……”

東陵弈桀抱着柳悅兒,來到雲沁雪身旁,而此時,柳悅兒昏迷不醒,她的傷處在左肋,雖不是要害,但那人的劍勢凌厲,刺得很深,若不及時救治,也有性命之憂。

雲沁雪見狀,自然不會袖手旁觀,她神色鎮定地扯下衣裙的布巾,爲柳悅兒進行簡單的包紮,怎麼說,她也是爲了他而受傷,想到這,嘴角不由勾起了一抹苦笑。

東陵弈桀神情凝重的側過頭,深深的看了雲沁雪一眼,半晌,纔開口對她低聲道:“雪兒,帶她到府中養傷,好嗎?”

雲沁雪蒼白的臉隱在暗影裡,看不出神色,聲音也淡淡的,聽不出喜怒,“這件事,王爺做主便可,無需過問我的意思。”

東陵弈桀神色一變,沉吟片刻,低聲說道:“你……待傷好之後,我會將她送出府。”

他怕造成不必要的誤會,所以,給了這樣的承諾,凝重的看了雲沁雪一眼,便抱起柳悅兒朝馬車的方向,大步流星的走去。

雲沁雪第一次覺得,幸福是那樣短暫,好似只是一瞬間,便從她指間溜走,東陵弈桀的溫柔和深情,轉眼間,已經變了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