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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輕寒緩緩擡眸,看着身側的雲沁雪,眸中似有璀璨的光點閃爍,驀地伸手,點了她的睡穴,嘴角不禁勾起一抹自嘲的笑,他終究,還是成了她口中的正人君子。

悄悄的,下了榻,一夜打坐到天亮。

翌日清晨,蕭輕寒緩緩睜開眼,用內力調息了一整夜,發熱虛寒的身體,稍微好轉了一些,不過,再不快點找到草藥,只怕身體會撐不住了!

他微微側眸,看着牀榻上安睡的身影,情不自禁的淡淡一笑。

隨即起身,緩步走了過去,蕭輕寒嘴角輕勾,望向那個在睡夢中,露出淺淺微笑的女子,眼底的寵溺和柔情,似狂亂的波濤洶涌而至,只是看着她的笑,僅是這樣看着,彷彿,就能忘了所有的傷痛,只餘幸福,濃濃的幸福。

清秀如荷,膚如凝脂,細滑如絲的黑髮,絲絲縷縷,在繡忱上散開,他輕輕掬起,似握着珍寶般,置於鼻尖輕輕一嗅,胸口盈滿了幽蘭的香氣。

雲沁雪本是淺睡之人,只是細微動靜,她就會驚醒,忽然,覺得耳際有些微癢,纖長濃密的睫羽輕顫,清澈的眼眸緩緩張開,便望見那張放大的俊顏。

忽然,有些不知所措的愣住,倒是他先開了口,以嘴形對着她,柔聲道:“醒了?”

雲沁雪微微一怔,輕輕頷首點頭,昨夜,知道他睡在身側,明明僵硬得如同一塊化石,爲何不知不覺間,竟睡得這般深沉,連他醒了,都不知道。

思及此,她趕緊起身,下了榻,梳洗過後,到了樓下,見船醫劉叔早已等候,看到他們二人相攜並肩走了出來,注意了一下四周,纔開口說道:“蕭公子,雲姑娘,情況有些奇怪!”

蕭輕寒面色一沉,深幽的眸子微眯,低聲問道:“怎麼回事?”

劉叔嘆了口氣,面色愈發凝重,小聲說道:“昨日,我們尋藥未果,我便向小二打聽,起初,他吱吱唔唔的不肯說,後來,他才小聲的告之,我們要找的草藥,全部都上繳了國庫,連整個山頭上,都被洗劫一空。而且,前段日子,新君主頒令,所有藥店,都不能賣藥給異鄉人,我們想要求藥,恐怕是不可能了!”

雲沁雪聞言,心裡不由咯噔一下,眉心也緊蹙起來,怎麼會這樣?!

蕭輕寒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其實,昨天他也聽到一點,關於新君主的話題,傳聞,對方是個很兇殘的皇帝,而現在看來,他們勢必要與這位君主接觸。

雲沁雪憂心忡忡起來,眉心緊蹙,擔心的問道:“輕寒,身體撐得住嗎?”

蕭輕寒淡淡一笑,向她投遞一個放心的眼神,低聲道:“我沒事的,這幾天,我都在吃自己配製的藥丸,控制住了病情的加劇,你看,我不是一直很好嗎?”

雲沁雪還是有些擔心,畢竟,依蕭輕寒的性格,就算是事關自己的性命,他也不會去給別人添麻煩,總是喜歡獨自一人解決。

其實,她一直在猜想,他是不是一直都在逞強,雖然這種病症,是風寒的一種,但,正是因爲被太多人忽視,而拖到了最後,錯過了治療的最佳時間,五臟六腑衰竭而死。

想到這,她忍不住深吸了口氣,皺聲問道:“怎麼才能見到這兒的君主呢?”

蕭輕寒眸光微閃了閃,忽地低聲道:“你們忘了,今天晚上,新君主和神官,都會親臨城內的神壇,到時,我們也去!”

雲沁雪點點頭,沒想到,事情會牽涉這麼廣,可到了這一步,別無他法,只是很奇怪,爲何這位君主要壟斷這味藥草。

夜幕漸漸降臨,繁華的街道一片嘈雜,叫賣的吆喝聲此起彼伏,這裡的夜晚,與家鄉的不同,遠遠的,可以看見神壇那邊,還燃着篝火,這裡的人們,似乎很習慣夜晚的狂歡。

雲沁雪和蕭輕寒,在擁擠的人羣中,緩慢的前行,街道上的人,越來越多,忽然,她感覺肩上一痛,不知被誰,狠狠的撞了一下,腳下一個不穩,身體正要向下傾去……

蕭輕寒見狀,驀地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將她整個人帶入了懷中。

剎那間,他感覺到柔軟溫膩的肌膚,隔着薄薄的衣料,貼在他的手心上,身體不由微微一僵,有種異樣的情潮,如同一道電流般,嗤啦一響,竄遍全身。

而內心充斥着的感覺,卻是無比欣喜的,他不自覺間,環住了那纖細的腰。

雲沁雪微微一怔,僵直着身子,微垂下眸,小聲道:“謝謝,我、我沒事了……”

蕭輕寒回過來,抽回放到她腰側的手,驀地向上,扶穩了她的肩頭,低聲道:“抓着我的手,人多,別走散了……”

雲沁雪點點頭,垂下眼眸,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而後,兩人光顧着躲避人羣,漸漸的,也忘了尷尬,終於,兩人擠到了神壇前。

突然,街道上,變得鴉雀無聲,剛纔擁擠的人羣,此刻,都自動讓出一條寬大的通道,不管是途經的商人,還是這裡的民衆,都俯首跪在地上。

一眼望去,全是黑壓壓的人影,頃刻間,剛纔熱鬧的情景,變得壓抑而沉重。

忽然,馬蹄聲打破的街道的肅靜,首先前來的,是身着戎裝的侍衛,他們手持利刀,分開兩列,站在街道兩邊,把持着秩序,沒過多久,一輛華麗的車輦,出現在街道上。

輕薄的白紗圍繞,黃金打造的車頂,在火焰的照射下,發出略略刺眼的光芒。

車輦緩慢前行,由於隔着紗幔的關係,看不到裡面的情景,只能依稀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只見對方慵懶的躺在裡面,但是,僅僅是看着,就能感受到,一種駭人的壓迫氣勢。

隔着這麼遠,她的心,都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蕭輕寒見狀,趕緊拉着雲沁雪,低頭垂首,單膝跪下。

雖然,他不屑於此,但是,在這座島國內,這個男人就是最尊貴的人,這裡對商人的禮遇,似乎是不平等的,僅僅只比奴隸好一點,而這裡,未開化的程度,比中土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