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吉祥這麼問,莫子非還差點就忘記了昨晚的事,心裡暫且先放下跟許潺潺的私人恩怨,他想起了綠夏。
這綠夏到底是何許人也,竟然讓南宮的肖妃都去離殿親自請她“喝茶”?明明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屍,身上的靈力也是極其微弱的,暗夜爲何要派這樣一個人留在許潺潺身邊?
“王上?”吉祥見莫子非遲遲沒有反應,心中不免有些着急:“現在還不快擬定單子的話,東西怕是要下午才能送去了。”
按照慣例,帝王寵幸了妃子之後是要在當日上午打賞的,若是遲遲不打賞,只能說明那個妃子並不讓王上滿意。
“你先擬好單子,再拿給本王看吧。現在就去。”莫子非打發走了吉祥,靜下心來仔細思考。
不管那綠夏是何方神聖,都是一個不得不除掉的眼中釘,太危險的人是不能留在身邊的。居然能在許潺潺無意識的情況下給自己的主子下藥,這樣的人,也真是喪心病狂到了極點,是不是暗閣的人都那麼喪心病狂?
這倒是有點可怕了。
這也更加堅定了莫子非要把綠夏除掉的心。
吉祥很快擬定好單子送了進來給莫子非,他從上到下仔細看了一眼,旁邊的吉祥耐心地在一旁等着。如果他沒記錯的話,自己當時給莫子非提擬定打賞給呂妃的單子的事時,莫子非是毫不關心的,直接讓他全權去辦。
而這次打賞的人是許潺潺之後,莫子非顯然就上心了很多,果然是對那離妃娘娘有別樣的情感的嗎?可按他所知,離妃娘娘是暗夜郡王的妹妹,南嶽的人,莫子非向來看不順眼,可如今對離妃娘娘的不一樣又是怎麼一回事?
果然是君心難測,他一個小奴才,還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好,只要暗地裡也討好一下離妃娘娘那邊就是了。
“把這些補品都去掉,留一兩樣就好了,她身子沒那麼虛。”莫子非想了想提筆自己劃去了幾樣補品,想着許潺潺喜歡什麼。但他發現自己對許潺潺瞭解的還真是少的可憐,除了她的性子頗像簫離歌外,別的愛好完全是不同的。
簫離歌喜歡看的是光界的史書,而許潺潺喜歡看的則是兵書。
等等……兵書……
他突然記起自己在宮中第一次真正見到許潺潺的時候,她正在御花園裡舞劍,那劍法,那動作,行雲流水,決計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練得那麼嫺熟的。
“你隨便再補上一些樣式簡單的飾品和布料就好,還有,告知她,本王允許她在宮中舞劍。”說完,他擡手將單子遞還給吉祥。
吉祥連忙走上前來接過:“那奴才現在就去辦。”
“等等。”不等吉祥有所動作,莫子非連忙喊住他道:“晚上本王去南宮留宿,今天午膳也就在南宮用了,你到時候送完東西,也順便去通知一下南宮的人吧。”
“是,王上……”吉祥心中頓覺詫異,這王上不是對
離妃娘娘有不一樣的感情,那爲何又去南宮?君心難測君心難測……他默唸着,行了禮退了出去。
時間也不早了,吉祥帶了幾個人往司寶殿去。帝宮裡的金銀都是放在國庫殿內,國庫殿重兵把守,沒有王命是任何人都進不去的,而那些各個郡縣進貢來的珠寶補品布料等東西,則會送到司寶殿。
拿了單子給司寶殿的掌事後,那掌事疑惑地問道:“這上面怎麼補品那麼少,要不要我再加上幾根參?”
“讓你按照單子上的來,你就按照單子來就好了,哪那麼多廢話呢?!”吉祥端起了架子,整張臉上都寫着不高興。且不說他跟左丞相的那點事,聰明的人都知道,得罪誰也不能得罪當權者身邊的人。
“是是是,我馬上派人去拿齊東西。”那掌事說完直起腰桿子,指着一個侍女道:“你,還傻站着幹什麼?還不快去給吉祥掌事沏茶?”
“不用那麼麻煩,我急着拿東西呢,這東西是急着拿給離殿的那位主的。不瞞你說,這單子啊,是王上親自擬定的,要是耽誤了時間,咱們兩個誰也吃不了兜着走!”吉祥說着走到司寶殿掌事身邊低聲耳語道:“昨晚晚上寵幸了離妃娘娘,這時間了不早了,趕緊的按照單子去找東西吧。”
離殿那位的特殊性,饒是他一個管東西的掌事也是知道的,忙自己也去裡面庫裡找東西了。他們的效率還算高,沒過一會兒東西全都齊了。
清點了一下東西后,吉祥正要走,司寶殿的掌事突然拉住吉祥的手,往他手裡塞了個條形的盒子,由於袖子長,旁邊的人看不到他塞了東西給吉祥。
吉祥原本是心裡一喜,又有東西入囊了,但轉念一想,這些東西反正也是要上交給莫子非的,便也沒有多大的喜悅。但還是跟那掌事客套了一下,轉身離開。
“吉祥掌事慢走——”身後傳來司寶殿掌事奉承的聲音,吉祥心裡的那個淚啊,都快成瀑布了。
來到東宮大門口,守門的人連忙迎了上面:“見過吉祥掌事。”
“就別‘見過’我了,趕緊跟你主子通報一聲,王上的賞賜到了。”吉祥一臉的喜氣,看着人進去通報,吉祥細心一想,自己就跟喜鵲似的,在這邊報喜送上賞賜之後,一會兒還得去南宮報喜。
胡思亂想之際,綠夏已經走出來迎接了。
“吉祥掌事,這麼熱的天,辛苦你了,快進來喝杯茶。”綠夏笑着帶着吉祥進去,宮裡的規矩她還是清楚的,妃子被寵幸的第二天上午就會有人把各種賞賜送過來。故而第二天整個帝宮的人都會知道那個妃子被寵幸了。
這對許潺潺來說,也不知道是好還是壞。
吉祥跟在綠夏後面,表情如以前一樣,笑眯眯的,但還是偷偷多看了綠夏幾眼。從第一次見面他就知道這個侍女不簡單,現在倒是真應驗了那個想法。
“吉祥掌事您來的倒也正巧,正好其他的幾個宮的娘
娘都在離妃娘娘這兒請安呢。”綠夏站定,轉身低聲道:“娘娘其實是個很害羞的人,一會兒還請吉祥掌事最好少提那一方面的,免得娘娘覺得尷尬。”
“多謝綠夏姑娘提醒了。”吉祥扼首,繼續往前走到。
走到大殿,果真其他的幾個娘娘都坐在大殿內喝茶,他快速看了一眼,心裡一急,肖妃娘娘也在哪兒呢。這要是在這裡說讓肖妃好好回去準備準備,王上午膳在南宮用,那離妃娘娘可不氣死?
上天這他媽的是在逗他的吧?
心裡糾結歸糾結,他的臉上依舊是一貫笑眯眯,弓着個背的模樣。
“原來你幾位娘娘都在這兒,奴才給幾位娘娘請安了,祝幾位娘娘萬福金安。”吉祥說着,中規中矩地行了個禮。
“喲,這不是王上身邊的吉祥掌事嗎?”
吉祥順着聲音看過去,說話那位他頗爲陌生,偷偷瞄了一眼腰間的牌子,他恍然想起那是琴妃,因爲選妃那日彈了一首激盪人心的入陣曲而被選上了妃子,倒是真材實料當上妃子的。
這樣的妃嬪,固然心性極高,也是惹不得的。
吉祥連忙咧嘴一笑:“琴妃娘娘今日的氣色真好!”
琴妃大方一笑,眼波流轉着讓人不易看透的光。她輕啓紅脣,面帶輕蔑之意道:“吉祥掌事好興致,有空到離妃娘娘的離殿逛。可怎麼不見您到我那串串門?”
這話頗爲咄咄逼人,吉祥還跪在地上呢,氣勢上就輸了半截。這琴妃說話倒也真是直率,連許潺潺的面子也不給。這樣的人,在後宮就顯得不是那麼聰明瞭。
“吉祥掌事是嗎?你看看我的氣色也可還好?”
說話的這人必然就是虞妃了,吉祥看向她,知曉她是在爲自己解圍,忙道:“虞妃娘娘的氣色也好,幾位娘娘的氣色都好!”
“好了,讓人家跪着說話可不是我離殿的待客之道,你起來說話吧。”許潺潺及時開口道,對那琴妃的喜歡也不甚之前在御花園見面的時候了。那時候她本以爲琴妃用那種態度對她說話,是因爲心性高,現在看來,是愚蠢,智商連肖心儀都比不上。
但她以後說話做事,肯定比肖心儀要狠,因爲這種不顧場面的人,對死亡的恐懼其實比較少,爲了達到自己的目的,是可以不要命的。後宮裡,不怕妃子有心機,就怕妃子不要命。
“多謝離妃娘娘。”吉祥忙站起身,也不敢再亂說話,直接切入主題道:“奴才是來給娘娘送王上的賞賜的,來人,把東西拿上來。”
大殿外面早已經候着的人一個接一個排成了兩隊,步調一致地往大殿內走上來。每個人的手裡都拿着一個托盤,托盤是暗紅色的,上面蓋着大紅色的布,當然,也有的托盤比如盛放布料的,上面就沒有東西蓋着,但夾有一根紅色的綢帶。
看到這個排場,其他的幾位妃子一時都顯得很是震驚,除了呂格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