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的好意,我們怎麼敢拒絕。”這話並不是洪陸久說的,而是另外的一個守衛看不下去,出來爲洪陸久解圍。
那守衛端過南兒手裡的荷花糕,一臉諂媚的笑。
“早學着聰明一點就好了。”肖心儀收回放在洪陸久肩上的手,手指染了鮮紅蔻丹的指甲輕輕劃過洪陸久的脖頸。
“多謝娘娘的荷花糕,兄弟們感激不盡。”那守衛拉了拉洪陸久的衣服,洪陸久這纔回過神,對着肖心儀行了個禮。
肖心儀彎眼一笑,大方得體,又勾人心絃:“南兒,我們回宮吧。”
“是,娘娘。”南兒臨走前還不忘記狠狠瞪了洪陸久一眼,轉頭這纔跟上肖心儀離開。
見肖心儀那一幫人離開了,那守衛纔對着洪陸久說道:“你怎麼回事啊,平時那麼機靈,一下子就變傻了。她們送東西以後只管接受就是,你不收她們東西那是好意,可她們就覺得你不給她們面子。”
這些道理洪陸久當然懂,好歹是在御書房當值的,以前收的好處也不會少。
但今天,他只是有點……出神而已。
回去的路上,肖心儀沒有繞路繞開北宮,所以很自然地碰到了正在北宮宮門口教訓侍女的呂格雯。
那侍女一直替呂格雯收着翡翠玉鐲,可在進門的時候被自己的鞋子給絆倒了,一下子兩對玉鐲碎了一隻。
這翡翠玉鐲呂格雯知道是宋連溪的之後,本就打算一直放着不戴,卻沒想剛帶進門就被侍女給摔碎了。雖然算不上心疼,可這東西好歹也是許潺潺送的,以後若是問起,她也方便拿出來,這一碎,若是許潺潺問起,她還真不知道要怎麼回答了。
心下心底的煩躁都涌了上來,一直罵那侍女罵到現在也不覺得解氣。
肖心儀遠遠地就聽到呂格雯在訓人,心裡一冷,轉頭對南兒說道:“你看看呂妃,哪裡像個端莊嫺熟的帝妃!”
“是是是,跟您比,遠了去了!”南兒適時地拍着馬屁。
原本打算就這麼立刻,可是想到反正無聊,不如上去湊湊熱鬧。反正她現在心情好的很!一想到洪陸久看自己的眼神,她一點都不覺得自己輸給了呂格雯。
“喲,姐姐,怎麼在門口訓人吶!”肖心儀滿面笑容地走過去:“教訓個下人,你犯得着生那麼大的氣嗎?”
呂格雯本來就一肚子的火氣沒地方發泄,好容易有個侍女被她罵,肖心儀突然這麼一出現,她剛下去一些的火氣又瞬間上來了。
“本宮教訓個下人,肖妃來湊什麼熱鬧?”呂格雯語氣很衝,翻了個白眼道:“肖妃還是自己回宮好好想想怎麼讓王上去南宮吧!”
看到呂格雯這麼大反應,肖心儀並不覺得生氣。每次呂格雯生氣,她就覺得特別解氣!
“來日方長,多的是機會呢。”肖心儀笑眯眯地看着那跪在地上渾身發顫,臉上還掛着淚珠的侍女說道:“你犯什麼大錯了,讓姐姐這麼生氣?”
那侍女抽抽泣泣
地說道:“奴婢打……”
“閉嘴!”呂格雯狠狠地打斷了那侍女的話,吩咐守衛把那侍女拉進去,轉身冷冷對着肖心儀說道:“今天沒空陪妹妹玩了,不送。”
望着呂格雯離去的背影,肖心儀把下巴一擡,神清氣爽地走了。可走了一半,她又折身往回看。只見門檻邊有一小截翡翠玉鐲的殘片,旁邊還有許多沒來得及清理的小碎渣。
確定那是翡翠玉鐲後,肖心儀心中一喜,帶着自己的侍女們直接就往離殿走去。
“娘娘,剛纔那地上的碎渣莫非是……”
南兒才說道一半,肖心儀便停下腳步來將食指放在脣間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扭頭確定後面沒有北宮的人跟着之後,肖心儀才點點頭,一臉得意地說道:“沒想到連王牌都用不着用就能把呂格雯打到地獄!”
“王牌?”南兒疑惑地問道:“什麼王牌?”
“哎呀!沒什麼!到時候你就配合着我就行,本宮今天非把這個不把離妃姐姐放在眼裡的人的行徑告訴離妃姐姐不可!”肖心儀心裡暗自盤算着,這以下犯上,不尊重後宮之主的罪名不知道夠不夠把她逐入冷宮。
到時候看那個什麼洪陸久還會不會要她!
南兒越想越覺得這樣直接把呂格雯告到許潺潺面前不合適,在離殿門口時,拉住了肖心儀的手道:“主子,您這樣貿貿然進去,萬一呂妃狡辯,那您萬一落了一個亂嚼舌根的罪名,那可不好。王上最討厭宮裡的人亂嚼舌根子了。”
“你放心,我有分寸的。”
肖心儀不會放過這麼一個好機會,她長久以來被呂格雯壓着,一直都沒能夠好好喘口氣!
離殿內,不時傳出陣陣亂七八糟的琴音。
“怎麼不對呢?明明是這根弦啊……”許潺潺拿着一本琴書,面前放着的是一把嶄新的琴,正仔細地鑽研着如何彈琴。
那天在御花園裡跟琴妃接觸了一下,覺得琴妃雖然看起來目中無人,其實是清心寡慾。琴這種東西,以前在將軍府裡的時候,娘就經常彈琴。可是她小時候死活不肯學琴,就知道拉着哥哥學劍術。
娘說過,只有心性淡薄的人,才能彈出真正的好曲子。
現在想想,若是回到將軍府,在娘面前大秀琴藝,那時候娘一定會很驚訝!
等她稍微會了一點,到時候再去找琴妃請教。一來可以消耗這些無聊的時間,二來,也可以跟琴妃交個好朋友。
她的眼光一向還可以,一眼就能看出哪些人可以做好朋友,哪些人只需要逢場作戲。
“娘娘,不如找個樂府找個琴師教您吧?”看許潺潺那麼用功,綠夏不忍心地說道:“她們教的一定比您自己學要效率高多了。”
“我想給琴妃一個驚喜。”許潺潺笑着說道:“跟她說找了琴師學,如果還是學地不怎麼樣,那琴妃一定更看不起我。如果跟她說是我自己學的,她或許能對我另眼相待。”
“那琴妃趾高氣揚的樣子,奴婢
可不喜歡她。”綠夏如實說道。
許潺潺搖搖頭道:“看起來就趾高氣揚的人,心機才最淺。”
綠夏還想說點什麼,外面突然有侍女敲了下門,跪在外面說道:“娘娘,南宮的肖妃求見。”
聽侍女稟報,許潺潺疑惑地皺眉自言自語道:“她不是剛走沒多久嗎?怎麼現在又回來了?”
“那娘娘要見嗎?”綠夏扭頭問道。
“見吧,這肖妃看起來就知道想討好我,可是討好的技術又不好。雖然似乎有許多鬼心眼,但是她腦子不夠好使,這倒也不可怕。”許潺潺笑笑,放下琴書道:“讓她進來吧。”
趁着肖心儀還沒到,綠夏低聲說道:“奴婢覺得,眼前最應該提防的,是呂格雯。能夠把王上引到她那兒留宿,並且奴婢聽說王上寵幸她了,手段應該不少。”
“你說……明帝寵幸了她?”許潺潺心裡一驚,莫子非那一晚可是連自己都沒要。
虧她還以爲莫子非雖然是自己跟暗夜的敵人,但是他深愛着簫離歌,總體來說是個好男人,沒想到……
知人知面不知心!沒想到他也是個人面獸心的男人!不,男殭屍!
綠夏答道:“消息應該是準確的。咱們宮裡的人今天去扔垃圾的時候,聽到北宮的侍女在討論這件事兒,說是牀單上都有落紅呢。”
那便是真的寵幸了呂格雯。
不知怎的,她的心沉甸甸的,感覺都有點透不過起來。怎麼會這樣?
來不及多想,肖心儀已經進門來了,她一路小跑着,看到許潺潺也沒有行禮直接就走到許潺潺身邊來急匆匆地說道:“姐姐,你猜我剛纔看見什麼了?!”
身後的南兒對着許潺潺行了個禮,站到了一邊。
“看你急匆匆的,難道是見了鬼了?”許潺潺站起身,離開琴桌旁坐到了一邊:“說說看,看到了什麼好玩的。”
她之所以跟肖心儀關係好不錯,是因爲肖心儀雖然性子有點小壞,但經常蠢得有趣。跟她聊天,倒是也沒有跟呂格雯她們聊天那麼悶。
“我剛纔看見……”肖心儀說道一半,又停了下來:“算了,我還是不說了,回頭如果別人反咬我一口,那我真是冤死了。”
“嗯?”許潺潺蹙眉,疑惑地看向肖心儀。
“我還是回去了,告辭。”肖心儀行了個禮,欲要離開。
這麼明顯的欲擒故縱,這一招都被這傻丫頭學起來了……許潺潺半彎起眼睛道:“別告辭了,先給本宮說說,你剛纔看見什麼了。”
肖心儀搖了搖指甲,走回許潺潺身邊,看似艱難地說道:“我看見呂妃把您送她的鐲子給摔了!都碎成好幾截,成了爛渣了。”
這倒是許潺潺始料未及的。雖然那翡翠鐲子對她來講也確實沒有用,送給呂格雯也只是一時興起,可呂格雯這麼做似乎有點過分。
穩了下情緒,許潺潺面不改色地問道:“那你可知她爲什麼要摔本宮送她的鐲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