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吉祥一臉嚴肅的表情，莫子非疑惑地半眯起眼睛問道：“目前還能有什麼事比除掉本王身邊的眼線更重要的？”
還能有什麼事比那更重要的呢？吉祥笑得一臉深意，轉身往外殿走去，回來是手裡端着一個托盤，托盤上蓋着一塊紅色的布。
托盤端到莫子非面前，他心裡已經明白了幾分。
那托盤並不重，吉祥騰出一隻手來，輕輕掀開托盤上的紅布，露出托盤上端端正正放着的六塊牌子，上面分別刻着六位妃子的稱號。
“現在大概都過了亥時了，都這麼晚，幾位愛妃估計也都睡下，今兒就睡大明殿。”莫子非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一臉不耐煩的樣子。
現在吉祥已經成爲了莫子非的一半心腹，兩個人的關係變得親切多了，吉祥這貨又是機靈鬼，知道莫子非輕易不再會對自己動怒，故而說話也大膽多了。
放下托盤，他笑嘻嘻地跟着莫子非進寢宮的內殿，也就是莫子非睡覺的地方。
一邊喊侍女進來服侍，一邊笑嘻嘻地跟上去不怕死地問道：“王上，我跟在您身邊，以前雖然不是真正爲您做事，可看您也從來沒跟哪個女屍……那個什麼……漫漫長夜，您怎麼捱過去的？”
莫子非原本正常的腳步一亂，險些被自己給絆倒在地。快速穩好身子之後，轉而斜眼盯着吉祥道：“你是想問本王，是不是有特殊癖好？”
“哪有！怎麼可能！您是堂堂男子漢，怎麼可能有特殊癖好！”吉祥笑着揮了揮手繼續說道：“平日也沒看您跟男屍有特別親密的接觸啊，除了……以卿將軍。”
“那你是懷疑本王跟以卿將軍有染嗎？！”莫子非的面色變得有些僵硬，一張俊臉看起來特別嚴肅，這話正好讓進來服侍莫子非睡覺的侍女聽見，場面一時有些尷尬。
爲了化解這尷尬，吉祥連忙咳嗽了幾聲，催促侍女道：“還杵在這兒做什麼？還不快去給王上鋪好牀？”
“啊？是！”那侍女回過神來，幾步走到龍牀邊鋪牀。
此刻莫子非也不怕尷尬，繼續剛纔的話題道：“那本王就告訴你，本王的一個個熱血男子的單身之夜是如何度過的……”
吉祥一聽，連忙側着耳朵就差沒扯着耳朵聽了，就連那侍女鋪牀的動作也慢了一個拍子。
“是靠着思念。”莫子非白了吉祥一眼：“你這種俗人，是不會明白的。”
“思念比生理需要還更難熬？”吉祥低聲自言自言，在察覺到莫子非目光盯着自己的時候，立即一哆嗦，擡手指着那侍女說道：“動作還不快點？”
“是……掌事。”那侍女加快了手中的動作，很快走到莫子非身邊道：“王上，我替您寬衣。”
“不用了，本王自己來。你們都出去吧。”莫子非說着，自己快速解了衣帶。頭上的帝冠早在之前就摘下了，此刻他脫了衣服，躺到了牀上。
“您好好休息。”吉祥對着莫子非行了一個禮，後退
了幾步，轉身吹滅了寢宮中的燈，領着侍女出去了。
莫子非說他是個俗人，但這世間誰不是俗人？
剛一上早朝，一大堆呈上來的摺子上就寫着各種讓莫子非雨露均沾，不要只寵幸許潺潺一人，多到各宮走動走動。
當然了，也有知情的，知道許潺潺連續兩夜都在大明殿睡，但是跟莫子非啥都沒發生過，就奏請莫子非冊封了妃子，就讓後宮各妃盡她們分內的職責。
坐在那高高在上的龍椅上看了一半的摺子，莫子非就沒有耐心再看下去，一把將手裡的奏摺重重地摔在桌上。
“本王給你們俸祿，可不是讓你們每天關心本王的後宮生活的！”這聲音威懾力十足，朝堂上變得幾乎鴉雀無聲。
平時發言最積極的莫屬左丞相左丘明瞭，可左丘明今天倒是安靜得很，跟衆大臣一樣低垂着頭，不聲不響，這可不是左丘明的風格。
莫子非盯着左丘明，聲音冷然地問道：“左丞相，你在上奏的摺子裡不是還奏請本王多去各宮妃子那裡走動走動嗎？這兒怎麼不說話了？”
其實左丘明一改往日的活躍，突然變得安靜，不過是因爲記得暗夜對他的忠告，讓他這段時間安分些。這莫子非一發問，左丘明立即就忍不住。
只見他雙手置於身後，頗有一種身爲長輩的高傲。
“回王上的話，衆位大臣之前一直希望您選妃，爲的不就是想要早些有王子，好延續您的血脈，鞏固這光界江山嘛！”
“噢？”莫子非挑了挑眉，不動聲色地說道：“那看來本王的大臣還真是處處爲本王着想，不要停，繼續說。”
左丘明垂首道：“可老臣聽說，您昨晚是在大明殿睡的，這已經選了妃子，您哪個宮也不去，這不是……這不是枉費了衆位大臣的良苦用心嗎？王上，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這左丘明分析的頭頭是道，莫子非看似很滿意地點了點頭，卻是話鋒一轉說道：“左丞相說的極是，就是不知道本王的作息……左丞相是怎麼知道的。”
左丘明眼皮一跳，連忙垂首答道：“這不都是聽到了一些風言風語嗎……”
“風言風語？”莫子非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說道：“看樣子，本王倒是需呀好好查查是哪些人在風言風語。這帝宮，可養不得長舌婦！”
左丘明抿了抿脣，不再接話。
這莫子非確實是變了不少，按照以前，絕不會跟自己這麼計較話語上的一些細節，可現在……似乎這一次郡王回宮過一趟後，莫子非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
退朝後，左丘明沒有走，留在了大殿門外的一個彎角處。
很快，一個人影往這邊走來。
“吉祥參加左丞相。”吉祥一副低眉順眼的樣子道：“不知道左丞相找奴才什麼事？”
平時一般沒有大事的話，左丘明是不會找他的，畢竟他是莫子非的貼身侍從，長時間不在莫子非身邊，很容易引起莫子
非的懷疑。
“我問你，這幾日來王上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左丘明一雙狐狸眼睛緊盯着吉祥的臉。這吉祥跟在莫子非身邊，少不了一些官員啊、侍女侍從啊會去巴結，如今人都胖了一圈，看起來更加圓滑了。
這是他親自挑的人，當初他看中的就是吉祥的聰明。
吉祥做思考狀，半晌纔回答道：“別的不對勁的地方也沒有，就是最近做一些什麼事情都會故意支開我，還有，每次王上跟重要的人談話的時候，我整個人都趴在門上了，還是聽不到裡面的聲音。”
左丘明的喉結上下動了動，伸手撫摸了一下自己的鬍鬚道：“應該是對你也有了防備之心，每次有重要談話時，必然是下了結界，故而你什麼聲音也聽不到。”
“那怎麼辦？”吉祥皺起眉：“那我不是什麼都偷聽不到了嗎？”
左丘明搖搖頭說道：“既然他對你有了防備之心，你自然是偷聽不到任何有價值的消息。不如這段時間你好好花點心思，讓莫子非對你的防備之心懈怠一些。你足夠聰明，本相相信你的能力。”
“是……”吉祥的眼珠子動了動，關切地問道：“我的家人都可還好？”
“只要你好，他們就好。”左丘明說完，仰天哈哈大笑了幾聲，擡步快速離開了。
望着左丘明遠去的背影，吉祥的眼神中透出幾絲輕蔑之意。一轉身，卻是直接撞上了一個人。由於一時站立不穩，直接整個人往後摔去。
就在他以爲自己要摔個屁股開花的時候，只覺得突然身後有一股力道擋了一下，緊接着整個人慢慢站好了身子。
一擡頭，眼簾中出現莫子非的身影。
“王上……”吉祥的眼眸動了動：“您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本王什麼時候出現並不要緊。”莫子非伸手拍了拍吉祥的肩道：“剛纔的回答很好，本王很滿意。”
吉祥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彎起眼睛說道：“有件事差點忘記跟您說，呂妃受了風寒，好像還挺嚴重的，她們宮裡來人說，問您能不能過去探望一下。”
“呂妃？”莫子非在腦海中搜索了一下，撇了撇嘴問道：“是昨天下雨時，在御花園碰到的那個嗎？”
“正是。”吉祥點點頭。
“爲何要本王去探望？”莫子非的眼中浮現出幾絲不滿：“她宮裡的人不知道規矩，你還不知道規矩嗎？本王整天日理萬機，哪有時間去看她？”
說着，莫子非轉身就往御書房走。
吉祥連忙擡腳快步跟了上去說道：“那呂妃的侍女說，呂妃一直昏睡着，卻不肯讓侍女請御醫。您現在好像也沒有什麼事情，不如帶御醫去看看？”
“一直昏睡着，如何不讓侍女請御醫？”莫子非一語就命中吉祥話裡的關鍵，斜眼看向吉祥道：“你收了人傢什麼好處？”
吉祥乾笑幾聲：“好處倒是沒有……就是那侍女長得挺靈氣……沒忍心拒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