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格雯、肖心儀!姑姑叫你們現在到她的廂房去。”
聽言,肖心儀疑惑地看向呂格雯問道:“你說姑姑叫我們過去,不會是罵我們沒有把太醫找過來吧?”
呂格雯邁着步子,沒有迴應肖心儀。在她眼裡,肖心儀就是個什麼都不懂的白癡。
見呂格雯沒有搭理自己,肖心儀也就撇撇嘴沒有自討沒趣。她手裡拽着一張大牌呢,日後該用的時候,她也絕不會心軟,這是呂格雯教會她的!
“見過姑姑。”兩人紛紛恭敬地行了禮,彼此雖然沒有說話,但也都做好了捱罵的準備。
可是誰想剛一跪下,掌事姑姑就走上前親自扶起了她們兩個,滿臉都是笑眯眯的模樣,跟平時就知道板着臉的樣子簡直是判若兩人。
“我們也都不是外人了,旁邊沒有外人還拘泥於這些禮節幹嘛?”掌事姑姑依舊是笑眯眯的模樣,把她們拉到一邊讓她們坐下。
此刻呂格雯心裡已經有些明白這掌事姑姑爲何突然大變臉了。但依舊不動聲色地問道:“不知道姑姑突然找我們是做什麼?我們兩個哪裡做不好嗎?”
掌事姑姑聽了,連連擺手,讓侍女賜茶之後,才緩緩開口說道:“今天下午王上就要選妃了,這王上啊,我可比你們瞭解多了,我看你們天資聰慧,面容又比起其他秀女們高出一層,故而想指點指點你們。”
肖心儀臉上是藏不住事的,一聽掌事姑姑這話,立即喜上眉梢。
“那姑姑,我們怎麼纔可以被王上選上呢?”
掌事姑姑看了肖心儀一眼,眼神有些複雜。但很快把那眼底的情緒都斂了去,溫和地說道:“你們入選秀女之前,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那就是……爲什麼明帝登基都十六年了,還遲遲沒有填充過後宮?”
呂格雯思索了一會兒才試探着回答道:“莫非……”
“難道明帝喜歡的是男屍?”肖心儀打斷呂格雯的話,搶先一步說道:“那我們豈不是都沒有希望了……”
似乎都已經習慣了肖心儀的愚蠢,閉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氣,面容又恢復了淡定。倒是掌事姑姑被肖心儀一番話弄得臉上的表情都扭曲了,也不知道該如何反駁,乾脆就扭頭去問呂格雯:“格雯,你來說說看。”
很明顯,掌事姑姑對那肖心儀已然沒有了多少期望。在這帝宮之中,智商就決定命運,這肖心儀,註定命運多舛。
清了清聲音,呂格雯纔回答道:“入宮之前,就聽說過明帝很久之前,那應該是還在光界沒有一統的時候,娶過一個女子,聽說那女子美如仙子,之後……就不得而知了。”
對於呂格雯的回答,掌事姑姑讚許地點了點頭:“孺子可教。明帝遲遲沒有填充後宮,也正是因爲這個女子的原因。若是你們兩個有哪一點能做到像那女子,下午的選妃,可謂是如虎添翼、錦上添花。”
“可是我們並不知道那個女子長得何般模樣。”肖心儀終於問對了一句話。
“來人
,把我的畫拿過來。”
一襲畫卷慢慢地在桌上被攤開,這畫似乎多了一些年頭了,畫紙都變得有些泛黃。那畫中,正是一個亭亭玉立的女子,線條流利,依稀可以知道這畫中女子的容貌是何等美麗。
“真漂亮……”肖心儀不自覺地讚歎出聲,連呂格雯的眼眸都動了動。
“那你們再仔細看看,你們怎麼樣才能做到有一點跟她相像。”掌事姑姑慢悠悠地在一旁坐下,一邊品茶,一邊心裡盤算着什麼。
這些話,她原本是會跟連溪講的,可那連溪現在容貌全部,醜陋無比,即使臉上那些紅點肯定日後會褪去,可一旦錯過今天,日後翻身的機率必然是很少的。
故而她不想在那連溪身上投注心血。
這肖心儀蠢是蠢了點,可那臉蛋還長得精緻,在這一衆美貌的秀女中也算是佼佼者。再說了,蠢人日後用起來也順手。
而那呂格雯更是不用說,有一種好臉蛋不說,還一點就通。這樣聰明又漂亮的女屍也是少見,被選上妃的機率自然也就大。只要她稍稍一提點……日後呂格雯飛上枝頭變鳳凰,也不能忘記她今日這幾句話。
“看出什麼了嗎?”思索良久,掌事姑姑放下手中的茶杯,雙目含笑地問道。
看了半天,肖心儀也看不出半點眉目,她的臉已經長定了,不可能跟那畫中女子一眼。而畫中女子的素色牡丹紗裙她又穿不得,所有秀女的服飾必須統一。這樣一來,她心裡真的沒了主意,只好看向呂格雯。
呂格雯一開始同樣也是沒有思緒,她的想法跟肖心儀一致,直到後來掌事姑姑一發問,她突然腦中靈光一現。
“姑姑,這畫中女子的臉上未施任何脂粉。”
聽言,肖心儀立即重新看向畫中女子。果然,那畫中女子的臉上沒有任何妝容可言,清麗異常,纔像個仙子,在這塵世中獨立。
“果然聰明!”掌事姑姑站起身,目光中全是讚賞:“但你們不能一點脂粉不染,一會去把臉上的妝洗掉,畫個淡妝,頭上的頭飾也不要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放上去,記住一句話,一切就簡!”
呂格雯眼中跳過雀躍之色,連忙跪下叩首:“多謝姑姑今日提點,日後格雯定當報答姑姑今日的知遇之恩。”
見呂格雯跪下了,肖心儀也連忙跪下:“心儀日後也一定不會忘記姑姑您的!”
掌事姑姑點點頭,示意她們起來。
“好了,你們可以出去了,不然一會那些秀女該要起疑心了。”
兩個人告退之後一回到廂房,立即有秀女上來問她們姑姑叫她們去做什麼。
呂格雯不動聲色地說道:“還能是什麼,說我們辦事不利,連個太醫都請不來,胡亂發了一大通脾氣,這才放我們回來。”
肖心儀也連忙附和着。
看着門口的肖心儀跟呂格雯,坐在角落裡的連溪在心裡冷笑了一聲,目光冷冷地移開,伸手撫上自己凹凸不平的臉。
掌事
姑姑老謀深算,跟一隻老狐狸一樣。之前這隻老狐狸一直把自己當做種子,在培養着。如今自己的這張臉毀了,必然是要找下一顆種子的。
那呂格雯心思縝密,從她的臉上看不出什麼。可那白癡一樣的肖心儀臉上可是把什麼都寫了出來。被掌事姑姑大罵一頓,這肖心儀不僅沒有愁眉苦臉的,還滿眼都跳動着喜色。
很明顯,她們肯定不是被臭罵一頓回來,而是那掌事姑姑告訴了她們什麼捷徑,可以直通大道。
平日裡她驕縱慣了,如今臉毀了,能跟她說話的人都沒有幾個,她更加看透了人情冷暖。但是,她不信命!不相信自己的前途就這麼給毀了!家裡花費了大把的銀子,只是爲了她能夠在後宮裡站的一席之地,她宋連溪決不能就這麼失敗!
拿起被自己扔到一邊的銅鏡,宋連溪看了一眼銅鏡裡的自己,目光深遠……
由於太醫院一事只殺了一個太醫院掌事,牽連並不大,故而事情解決地也不麻煩。因此早朝雖然沒能夠正常上,但是被推遲了,並沒有取消。
“太醫院一事,本王只是殺一儆百,也希望那‘一百’好自爲之。”
莫子非的聲音在大殿裡傳開,各個大臣都紛紛將頭低得更低了一些。
“下午本王選妃,切忌不要又出什麼亂子。”
“王上請放心,老臣已經把事情都準備妥當,絕不會出亂子。”左丞相一拱手說道:“還請王上選妃的時候,三思而後行,這是您第一次選妃,需得慎重。”
這左丞相說話一向像是作爲長輩在跟莫子非說話,面容雖是恭敬,但這話語,卻是沒有那麼好聽。
莫子非心裡冷笑一聲,並不做迴應,而是突然看了暗夜一眼說道:“南嶽郡主賢良淑德,聰明伶俐,本王決定把她留在後宮,就住在離殿,入主東宮,作爲暫時的後宮之主。衆卿以爲如何?”
“回王上。”左丞相再次揚聲說道:“郡主的名號還沒有入冊,這突然入主東宮,是否會有些唐突?”
“那就總務府的人把郡主的名號入冊之後再封妃。稱號,就叫離妃。”莫子非若有所思地看着左丞相問道:“左丞相可還有異議?”
“東宮之主能夠賢良淑德,實乃大明朝之幸,老臣怎敢有異議?”左丞相笑笑,不再說話。
莫子非扶着龍椅的手一緊:“大明朝能有左丞相這般處處爲國着想的人,才乃大明朝之幸。”
暗夜一直在一旁不動聲色地站着,並不發表任何言論。
他只知道,莫子非就好比是一隻獅子,獅子沉睡的時候如同貓一樣乖巧,而只有當獅子甦醒的時候,纔會伸出利爪和尖牙。
事情正往他預定的方向發展,可爲何他心裡卻沒有一點滿足感?又或者,滿足感在簫離歌死去的那一刻,就不會再擁有。
“哪裡哪裡。”聽了莫子非的誇讚,左丞相一臉的謙卑。
莫子非冷脣一勾,眼中彷彿有一把利劍,能夠直戳人胸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