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庸置疑的一點,這男人擁有絕美的外貌,卻沒有一點女子yin柔的氣息。
太陽升得愈高,男子的眉心緊皺,忽的張開了雙眼!那深不見底的眼眸彷彿有噬人心魂的能力。而他確實擁有這樣非凡的能力。
謂之——噬魂之術。
“吾王萬世永存!”熟悉的聲音穿過耳膜,扎破了許久的靜寂。
“吾王萬世永存!”硃紅色大門外,隨着那一聲帶領,幾百人等跪地齊鳴。
不,他們不是人,是殭屍。外形同人類無異,雖爲殭屍,但不食人血,因爲這光界大陸沒有人類這一種族的存在。
而那躺在牀上的男子,正是沉睡了幾十年的莫子非。
“佛說,色即是空。我屍族也與人族一樣,擁有無盡靈力,卻是砍不斷那七情六慾。殊不知,那一切皆是空。”
暗夜一身帝王長袍加身,立於牀沿。那些在異世與簫離歌在一起的日子,竟是暗夜動用天界關係和自身靈力所爲莫子非精心編織的一場美夢。
夢境太過真實,真實到莫子非坐起身,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許久。那裡脈絡清晰可辨,卻又錯綜複雜地交錯在一起。夢與現實交織在一起,倒讓人懷疑現在這一刻纔是不真實的。
“不……”莫子非閉上眼,看似十分痛苦。
“一切皆是過往,何不向前看?”暗夜低笑,忽而低下頭,伸手摘下頭上的帝冠,雙手拿冠放到莫子非身後的牀沿:“這位置我代你坐了幾十年,沒有人跟我搶,我倒是真覺得無趣,也該是時候還給你了。”
因爲是夢,所以兩個人相守纔是那麼容易的嗎?
莫子非的眼神一暗,他竟忘了作爲這光界的殭屍。是永世不可能投胎成人的。這樣想來,這夢做了倒不如不做,幸福一旦擁有,再次失去只會讓痛苦更加痛苦。
但莫子非向來不會在人間輕易透露出自己的脆弱。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莫子非突然站起身問道:“以卿呢?”
暗夜伸手摸了摸下巴,作思考狀。
“忘了!”
得到這樣的回答,莫子非顯然很是不滿,像是漆了墨的眼眸泛起了點點冷光,那是濃濃的殺氣,暗夜爲了讓莫子非陷入那夢中,動用了幾乎全部的靈力,即使是已經過了幾十年的時光,靈力也才恢復了六七層。
這時候兩個人若是打起來,絕對是沉睡了幾十年體力充沛,靈力也充沛的莫子非佔上風。
暗夜邪邪一笑,即便是帝袍加身也顯出一副痞子樣。
“沒騙你,我還真忘了把他調到哪裡了,到時候你找內務府的人一問不就知道了?”
莫子非壓下心頭怒火,沉聲問道:“這些日子來你也辛苦了,
今後有何打算?”
暗夜端正臉色,一字一句地說道:“作爲幫你實現了一個願望,並且幫你把這光界治理地井井有條的回報,我要的不多,只要南嶽那片地,裡面的一切都只歸我暗夜所有。”
這是要破壞莫子非雙手沾血、腳踩屍體才做到的大一統啊!
可現在外面的情形莫子非不甚瞭解,而暗夜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權衡利弊之下,莫子非微點了下頭道:“你這要求也在理,但日後若是想掀起什麼風雨,也別怪我無情。”
“我沒那麼大野心。”暗夜勾了下脣:“那麼走吧,去見一下你十幾年未見的江山,你一定會很意外。”
外面的世界陽光明媚,天上漂浮着朵朵白雲。
幾十年確實能改變很多東西,就連這傲梅山莊,如今也變得富麗堂皇,跟人間的皇宮沒什麼兩樣,甚至還要更加富麗上幾分。
如今的光界早就沒有了什麼山莊什麼城池,有的,只是跟人間一樣的皇帝制度,就連“皇宮”的執掌各種事物的部門都與人間無異。
幸好莫子非偶爾也會去人間走一趟,對於人間的這些東西也並沒有十分陌生,故而很快就適應了新的光界。
而莫子非重新上位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更改國號。在他陷入暗夜佈置的夢境中後,暗夜把國號定爲了“光”,象徵着光明和希望,如今已是光年六十八年。
人間的《史記·五帝本紀》載:“自黃帝至舜禹,皆同姓而異其國號,以章明德。故而歷代帝王上位後做的第一件事即確立國號。
豎日,各個地方的告示榜上,均張貼着更改國號的佈告。莫子非將國號定爲了“大明”,預示着黑暗已經過去,光明正在蔓延。
這與之前的“光”似乎沒什麼區別,但仔細琢磨,區別又大了去。
“退朝!”隨着一隻靈力已經極高的綠眸殭屍一聲喊,衆大臣們紛紛跪下,向離去的莫子非行禮。
短短兩天時間,莫子非已然覺得身心疲憊。這比他帶兵打仗時感覺到的疲憊更加深,這幾十年的時間暗夜這光帝做的不是浪得虛名,朝中有不少大臣對莫子非重新上位頗有微詞。
但無奈於莫子非坐上這位置是名正言順的,大臣們只得面上尊敬,心裡卻是打着自己的小算盤。
這一點莫子非又何嘗不知道?
莫子非的寢宮內,他獨自一人坐在案牘前批閱奏章。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些大臣們故意想整他,從他上位起,各種奏章應有盡有,就連集市上出現小偷小摸這種事都搬上來讓莫子非處理。
莫子非喜歡安靜,侍從們都給他調到了門外,此刻他一個人孤身坐在大殿裡,顯得十分冷清。
今天是月圓之夜,而他卻只能一個人,不得不讓人覺得諷刺。這夢醒了,還不如就讓他永遠地沉睡,不用再體會到那種叫做孤獨的情緒。
終於,看奏章看的心煩意亂的莫子非猛地站起身,把案牘上堆得跟小山一樣高的奏章全部都推
倒在地,帶到了旁邊的茶杯,茶杯掉到地上碎成了形狀不規則的碎片,一時間發出一陣巨大的響聲。
外面的侍從聽到了,連忙帶了護衛往大殿裡跑,以爲莫子非出了什麼事。
跑進大殿,卻見莫子非一身戾氣站在那兒,面前是散作一地的卷宗跟奏章。爲首的侍從以前也是伺候過莫子非的,大抵明白了什麼,遣退了護衛,只留下了幾個侍從上去收拾殘局。
“不用收拾了,把內務府的掌事給我叫過來!”莫子非長袖一甩,冷然地走到窗邊。
“是……”爲首的侍從連忙屏退了左右,急匆匆地去找內務府的掌事大人去了。
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誰都不希望這把火燒到自己的身上,儘管這朝廷上上下下還不滿莫子非的人還很多,雖然嘴上一口一個明帝叫的順口,心裡不知道打算如何算計莫子非。
他知道,這是暗夜故意留給自己的爛攤子,也許從一開始暗夜就想這麼做了。畢竟他明白,暗夜對簫離歌的感情也是真的,他恨他,也是情理之中。
內務府的掌事大人很快就到了,衣衫都有點不整齊,看樣子是急匆匆地跑過來的。
雖然說對這新帝大家心裡頗爲不滿,但這整個光界都是莫子非一手打下來的,曾經的非少實際還在衆人口中相傳,真正敢故意去得罪莫子非的,實在也是少數。
“明帝萬世永存!”見到莫子非,那掌事連忙跪下,並且忍不住身上發顫。
一般帝王大半夜的叫人,都沒有什麼好事,更何況莫子非現在渾身上下散發着殺氣,一看就是不好惹。
“本王看你內務府的人難請的很,今天下午就讓你們過來,到現在都還要我派人去請,怎麼着?是想違抗本王的命令怎麼的?”莫子非目光冷然,讓那掌事許久不敢擡起頭來。
“這都是誤會啊!副掌事今天在殿外等了您許久都不見您召他,好幾個時辰之後他才走的……”
“嗯?”莫子非眯起眼睛,整個人都反射出一種危險的氣息。
那掌事身上抖得更加厲害,連解釋的話都說不出口了。
“罷了!”莫子非一甩袖,坐到榻上:“你給我說說,以前跟本王一起浴血奮戰過的以卿到哪兒去了?”
那掌事早就猜到莫子非叫他來正是因爲這個,故而心中的不安少去了許多,忙定了心神回答道:“回王的話,早在光四年,以卿……以卿公子就因爲觸犯龍顏,被光帝……不,被暗夜郡王給調到了連城。”
暗夜被莫子非封了個郡王,早已回了他的南嶽郡,但許多人還是一時之間改不回口。仍會時不時稱暗夜爲光帝。
而這掌事口中的連城是一個不毛之地,很是偏僻,想也知道以卿在那裡不會過得很好。
莫子非身邊的親信,也都要麼被調到很遠的地方駐守,要麼只給予不重要的官職或者虛職,想也知道這是暗夜故意所爲。
想收拾好這爛攤子,看來需要好些時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