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說……側妃?”
顧玉柔有些錯愕地望着顧念雲,像是沒有聽出她的嘲諷一般,自顧欣喜:“你說巳……大皇子真的要納我爲側妃?”
“此事已奏報皇上,不日聖旨便下來了,你覺得我有必要誆你麼?”顧念雲輕嘆,不過一個側妃就高興成這樣,還真的是容易滿足啊。
確實,對現在的顧玉柔而言,能得到這側妃之位,已是圓滿了。畢竟,她的出身……只是,不論是顧念雲還是顧玉柔自己,都忽略了一件事,人的慾望是無窮的,但凡受慾望所驅使的人,是永遠不可能真正的滿足的。
“既是如此,你爲何不許我出門?”顧玉柔回過神來,想起這茬又沉下了臉。不出門怎麼買東西,難不成,她要以現在這副模樣進大皇子的門麼?
最重要的是,她身上的毒還未清乾淨!
一想到這個,顧玉柔就恨得咬牙,恨不能立刻撕了顧念雲!
“大皇子不日便會上門提親,因此,之後這段時間你還是不要出門了,好好的呆在你的清風居里安心待嫁吧!”顧念雲神情淡淡,語氣卻是說不出的嚴厲,加上那身前世所養成的威嚴,竟讓顧玉柔一時些不敢反駁。
“晚點我會請幾個掌櫃帶着嫁衣首飾之類的樣品過府,到時候你自己去選,這也算我這做姐姐的一番心意了。”
“哼,你會有這麼好心?”顧玉柔不屑冷哼,心下卻是暗暗欣喜。要知道,這可是筆不小的開銷,而她……
“我的嫁妝呢?”
“自是少不了你的。”顧念雲失笑,到底是上不得檯面的啊,“好歹姐妹一場,到時候,我這做姐姐的也少不得要爲你添箱呢。”
“哼,收起你這套假惺惺的假把戲吧!我不需要!再說,大皇子府要什麼沒有,不缺你那東西!”顧玉柔想也不想的拒絕,卻是怕她藉此再給她下毒之類。
女子最是愛美,最是珍惜容貌,對於顧念雲的手段,她是真的打心眼裡怕了。
“隨你。”顧念雲抿脣淺笑,又對着院裡的丫鬟交待了一番,這才隨着玉珠離了清風院。
“小姐這是得了什麼喜事?”一路上,顧念雲都噙着笑,看得旁邊的玉珠一頭霧水,難不成自家小姐還真爲二小姐高興不成?
要知道,那二小姐一旦真的進了大皇子府,即使是側妃,那身份也是拔高一籌的,依着她那狠毒的性子,到時候還不得變本加厲?
“玉珠,你不懂。”
顧念雲揚脣,一想到之後即將要發生的事,以及自己的那個計劃,頓時笑得越發的開心了。只是,這種開心卻無人能懂。
卻說顧念雲離開後不久,那邊顧玉柔便得了消息,大皇子真的派人來提親了,甚至連聘禮都帶過來了。據說,那聘禮擺了小半個院子,足足有十數擡呢。
“此話當真?”聽着翠香的回稟,顧玉柔自是欣喜萬分,恨不能親自去前院看上一眼。
顧念雲離開後,顧玉柔親自招了院裡的老媽子來問,
是否真有新嫁娘出嫁前不得出門一說。那老媽子本就是府裡的老人,對這二小姐的脾性自是有所瞭解,因而不敢隱瞞,當下便將婚嫁的一應習俗,包括那些顧念雲不曾提起過的規矩也悉數告訴給了顧玉柔。
也正是因着這樣,顧玉柔現下才能生生忍住不去前院。可即便如此,她還是遣了翠香去打聽。
而翠香也未讓她失望,帶回了她想要的消息:“小姐,大皇子好像還單獨讓人給您備了禮物。”
“單獨給我準備的禮物?”顧玉柔大喜,看向翠香的眼神的也和善了不少。
“嗯。”翠香用力地點了點頭,“方纔回來的路上,奴婢見大皇子的人正往咱清風居來,想來就快要到了。”
彷彿是爲了印證翠香的話一般,她的話音才落,院外便立刻響起一道利落的男音:“顧二小姐可在?小人奉大皇子之命,特來送禮物於二小姐。”
屋內,顧玉柔聽到這話,立刻笑開了來:“進來吧。”
“見過二小姐。”得到傳喚,小廝依言進到廳內,朝着上座的顧玉柔行了一禮,這纔將懷裡抱着的盒子遞給了旁邊的翠香,解釋道,“大皇子吩咐,這盒子裡的東西是特意爲二小姐準備的,說二小姐一看便知。”語罷,也不等顧玉柔出聲,便直接再次行了一禮,跟着退了出去。
而顧玉柔此刻正是高興,自然顧不上這些。伸手從翠香手裡接過木盒,打開,拿出裡邊的物件看了一眼,顧玉柔頓時又羞又怯。
那盒子裡裝着的,竟是女兒家的貼身衣物!
除此之外,還有兩個白色的玉瓶。
“這是……”
瞥見這盒子裡的東西,翠香的表情瞬間變得奇怪起來。
顧玉柔卻是不語,只是拿起那玉瓶看了一眼,而後便再次笑了出來。
巳郎,你果然還是愛我的……
顧玉柔滿心歡喜,可她卻怎麼都不想到的,此刻她心心念念想着的巳郎,卻是在顧念雲的院子裡。
原來,衛元巳並非如他所說那般有要事在身,而是故意不去親自提親。在他看來,給顧玉柔一個側妃之位,已是天大的賞賜,根本就沒必要再親自出馬提親。
所以,當衆人都聚集在前院,他卻單獨進了後院,悄悄摸進了顧念雲的院子。
他也不知自己爲何要這麼做,只是當時心底有個聲音,去見她,去見她。
於是,他便來了。
除了見她,他也還想弄清楚一件事,她到底知不知道他的計劃!
“沒想到,你這院子不大,卻還挺受歡迎的。”還未靠近院門,一道清冷便已經傳了過來。衛元巳皺眉,索性也不再隱藏,徑直大大方方地進了院子。
院內,桂花樹下的石桌旁,兩道身影相對而坐,一黑一紅,分外養眼。
紅的那道,自是此間主人顧念雲,而黑的那道,卻是先前那個銀面男子!
“是你?”衛元巳沉眼,心底怒意暗生,也不等顧念雲招呼,便徑直上前,挨
着她坐了下來,“女子香閨,閣下卻不請自來,閣下這般行徑,就不怕爲人所不齒麼?”
“噗。”聽到這話,身爲當事人的辰舟還沒什麼反應,一旁伺候着的玉珠卻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笑什麼?”衛元巳皺眉,暗中瞥了顧念雲一眼,眼神隱隱有些不悅。
顧念雲卻是不察,或者說,即使是察覺了也懶得理會,仍舊那副神情淡淡的模樣,間或與旁邊的辰舟對看一眼,而後抿脣淺笑。
衛元巳本就有些怒意,見狀表情更是越發地陰沉,看向玉珠的眼神也瞬時凌厲了幾分。
“回稟大皇子,奴婢只是覺得大皇子這話……說得挺對的。”懼於衛元巳的氣勢,玉珠微微往後縮了兩分,而後想起這是自家小姐的地盤,那大皇子再是厲害,總不能在別人的地盤上教訓別人家的丫鬟吧。
這麼想着,玉珠頓時沒了懼意,並再次露出了那種意味莫名的笑:“好像,大皇子也是不請自來呢。”
“我……”衛元巳語塞,不由狠狠地剮了玉珠一眼,而後才又重新開口道,“哼,本皇子可是來提親的!”
說着,衛元巳將目光轉向辰舟,眼底挑釁之意畢現。
“咦,既是提親,大皇子怎的不去前院,反倒跑到這後院來了?”玉珠驚咦出聲,眼底眸光流轉,一看就知道沒打什麼好主意。
顧念雲有心阻止,免得她說了什麼不該說的惹到衛元巳,以至於給自己招來什麼不必要的麻煩。正要開口,卻見對面的辰舟給自己使了個眼色,輕搖了搖頭。
“莫非,大皇子是想向我家小姐提親不成?”玉珠再次開口,卻是語不驚人死不休,直接將話題扯到了顧念雲的身上。
聞言,衛元巳心下一喜,正想順着她的話承認,以探取顧念雲的反應,誰知她再次開口,說出了更加驚世駭俗的話:“就算大皇子有心向我家小姐提親,我家小姐也沒這麼大的女兒嫁給大皇子啊。”
“玉珠!”
見她越說越是離譜,顧念雲頓時不再猶豫,立刻出聲叫住了她:“越說越不像話,大皇子雖然和善,不與你這丫鬟計較,可人家到底是皇子,有着皇子的尊嚴,豈是你一個丫鬟可以隨便編排的?”
說着,顧念雲瞪了玉珠一眼,而後又朝她使了個眼色:“還不快向大皇子認錯?”
“奴婢知錯,請大皇子原諒。”玉珠機警,一下子就明白了顧念雲的用意,於是立刻屈身行禮,求告道。“免了。”衛元巳暗暗吃了個悶虧,面上卻不能發作,否則,便是不和善了。
要知道,當今天子施仁政,若他真落下這個不和善的罪名,那他入主東宮的願望,怕就要真的泡湯了。
“不知大皇子今日……到訪,所謂何事?”顧念雲微微斂神,暗自猜想着衛元巳的來意。
“方纔不是說過了麼?本皇子是來提親的。”衛元巳挑釁地瞥了辰舟一眼,臨時改了主意。
“過兩日,我便會奏請父皇,請他爲我們賜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