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唐朝側室的待遇還是很不錯的,最起碼,除了頭一天之外,永寧並不用天天去王氏那裡報到,也就是在什麼節慶婚喪之類的特殊日子裡,或者王氏有事傳召的時候,再過去應付一下,就可以了。
李治不在的時候,所有的時間就都是永寧自己的了。因爲還是剛開始新生活,所以從人到事,再到那些數目不少的賀禮、嫁妝之類的都需要她分出時間和精力去整理。所以一白天的時間裡,永寧忙得連想李治的工夫都沒有,而等李治終於回來的時候,她已經累得倚在軟榻上昏昏欲睡了。
李治倒也沒驚動永寧,只悄悄地叫來了秀雅和秀嫺,問了永寧這一天都做了些什麼,有沒有遇上什麼事,在知道這一天永寧只是累了些,並沒有遇上什麼不順心的事之後,他才鬆了口氣,走到永寧身邊,一邊以極低地聲音叫着永寧的名字,一邊輕輕地將她抱了起來,安置在了牀榻之上。
李治並沒有叫宮人服侍,而是自己簡單地打理了一下,便脫衣上牀,將永寧攬在懷中睡去。
永寧一覺醒來,木格子窗上已經泛白,待見自己躺在牀上,枕着李治的胳膊,臉上不覺露出一抹微笑。半仰起頭認真地看着李治的五官,怎麼看都覺得與醒着的時候很不一樣,熟睡中的李治透着幾分秀氣,而醒時的他卻在李世民的後天調教之下,多了幾分上位者的霸氣。
雖然已經成了他的女人,可是永寧卻始終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彷彿這一切都只是鏡花水月,風動漣漪便可幻滅。她輕輕地嘆了口氣,往李治的懷中蹭了蹭,他心跳的節奏似乎就有那破除迷幛的功效,頓時讓她心安不少。
可是她的心安也只是一瞬間的事,隨她便被攀附上她腰際的手掌給打斷了,她心中那點莫名其妙的遐思頓時跑得沒影兒了,一翻身便欲下牀。李治早在她醒來之後,便也醒了過來,只是忍着沒睜眼,想看看她想做什麼,自然也留了心,防着她偷跑。
李治伸手攔腰一抱便將永寧順勢拉回了牀上,手腳並用地壓制住還想掙扎的永寧,挑着眉說道:“小娘子這般急切,所爲何來?”
永寧咬着牙瞪了李治一眼,他那話說得也太邪惡了,她明明是想下牀的,結果說得倒像是她準備霸王硬上弓一樣“殿下……”永寧一臉嬌媚地拋了個媚眼給李治,柔聲軟語地說道:“時辰也不早了,妾身只是想服侍殿下起身……”
李治眉梢眼角都帶着笑意,緩緩地低下頭,輕輕咬了永寧的耳垂幾下,然後湊在她的耳邊,低聲說道:“可是本殿下現在並沒有打算起身呀……”溫熱的氣息填滿了永寧的耳廓,一陣陣酥麻感順着脖頸往下蔓延,眼看着她便又要丟盔棄甲,連推拒着李治的雙手,都顯得無力了起來。
李治最愛看永寧雙頰泛着潮紅,情動無力的樣子,一個個輕吻不停地落在永寧的臉上、身上,只片刻間,兩人身上的衣物便都消失不見了。
雖然他們兩個人之間的情事,永寧總是以抗拒的姿態開始,但是其實她還是很會享受那份極致帶來的快感的,甚至她那些或本能、或刻意的配合,也同樣讓李治享受到了不一樣的夫妻生活。也正是因爲這樣,李治才總會生出那種欲罷不能的感覺,這是他在其他女人身上沒有體會過的。
待情潮餘韻過後,永寧驀地發現,外面已經天光大亮,李治已經錯過了議政的時間,不免心中一驚,正待去叫李治的時候,卻發現李治正側着身躺在那裡看她,不免一愣,輕輕推了李治一把,說道:“都怪你這會兒都這般天色了,怕是已經晚了議政的時辰,若是讓人知道了,指不定要怎麼往我頭上扣帽子呢”
李治微微一笑,手掌順着永寧光滑的肩脊摩挲了下去,說道:“今天不用去議政,我特地求了父皇,空出時間幫你搬家……”
“搬家?”永寧一愣,連李治在她身上做怪的手都顧不得了管了,擁着被子坐了起來,取了軟枕墊在背後靠着,問道:“搬什麼家?這院子我才住進來,又要搬到哪裡去?”
李治也跟着坐了起來,緊貼着永寧,跟她擠在一起靠着,說道:“父皇擔心我每日裡往來東宮與兩儀殿多有不便,特在兩儀殿旁新起了一處院落供我起居,這東宮十天半個月的我也回不來一趟……你還是搬去陪我同住吧”
“這樣啊?”永寧微皺眉頭,略着些不安地看了李治一眼,輕聲說道:“這樣不太好吧?太子妃、長孫側妃,還有其他人那裡,怕是……”
李治把玩着永寧的玉手,冷哼了一聲,說道:“太子妃要打理東宮事務,長孫側妃要時時去立政殿孝敬母后,其他人的身份又低下,哪裡能夠搬去服侍我?你不去,還有誰能去?”他雖然盡力地擺出了一副嚴肅的模樣,可是永寧還是很輕易地從他的眼中看出了些許笑意。
永寧撇了撇嘴,滿臉的不情願,她才新來乍到,出這樣的風頭總是不好的,可是李治又偏偏把理由找得極正,她倒還真不好多說什麼。
李治把下巴擱在永寧的肩上,輕聲說道:“我知道你是不想太過扎眼,怕惹人嫉妒……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讓你搬過去,可是父皇的意思,我本來還想着過幾天,再去求父皇的,誰知昨天臨回來之前,父皇居然特意交待了這麼一句……其實我知道,父皇是盼皇孫呢”說着,他的手居然移到了永寧的小腹之上,輕輕地揉搓了起來。
永寧的臉騰地一下紅了起來,貌似用力地拍了李治那不安分的手一巴掌,然後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自顧自地撿了散落在牀上的衣物穿了起來。
李治也不以爲意,笑眯眯地半仰着靠在那裡看永寧穿衣,待永寧穿得差不多了,纔出聲叫人進來服侍。清婉、清妍和秀雅、秀嫺等人早就在門外等了好一會兒了,一開始沒動靜時還好些,待聽到裡面傳來那些曖昧的聲音後,幾個人都不免紅着臉往後退出去了很遠,待聲音小了,才又站了過來。
一時之間,這些人都是頂着紅潤羞澀的臉頰低着頭進來服侍的,永寧先是愣了一下,隨即便明白過來她們這是怎麼了,不免又瞪了李治幾眼。
雖然說是搬家,但畢竟不算是真搬,永寧只要收拾好慣常用得到的東西也就行了,再說這個院子也是不會動的,缺什麼、少什麼也能隨時回來取,所以這家搬得是毫無壓力,只一個來時辰,便收拾得差不多了。
收拾東西這樣的事,自然不用永寧自己動手,她頂多在列清單的時候,補充些落下的也就是了。待都整理好了,她纔看了李治一眼,輕輕皺着眉頭,說道:“這事是不是還要去與太子妃交待一聲?”她見李治一直沒提這茬兒,便只好自己問了出來,按理說,這自然是需要交待的,可是她卻有些拿不準李治是什麼意思。
果然,李治只是搖了搖頭,說道:“昨天回來時,我已經讓得順兒去告訴過她了,這事你就不用管了,她不敢說什麼的……”
“這樣,不太好吧?”永寧不免有些忐忑,雖說小處可以不必細究,但這大轍兒上,總不會真失了分寸,倒讓人非議起房家的家教,就不好了……
李治的本意,其實也只是不願永寧在王氏跟前受委屈,可是見永寧這樣的態度,倒也並不是不能理解,輕輕嘆了口氣,說道:“既然你覺得這樣不好,那我便陪你去一趟就是了,不過是些小事,很是不用這麼不安的……”
“她畢竟是你的嫡妻,這些事總不好越過她去處置的,不然本來佔理的事,說起來也成了我的不是……若是傳到父親耳朵裡,指不定得氣成什麼樣呢”永寧只要一想着房玄齡的反應,便立刻警醒了起來,半點不肯逾矩。
李治一聽永寧提起房玄齡,也立刻把自己那點小心思給放下了,只交待了秀嫺與清妍留下規整東西,便親自帶了永寧往王氏的寢殿去了。
王氏一整晚都沒睡好,抓心撓肝地想着該怎麼應對此事。自得順兒傳了李治的話離開後,她便忍耐不住地砸了好幾個花瓶,就寢的時候更是翻來覆去的睡不着,一大早起來後,一邊不停地派人去永寧那院子外頭探聽,一邊將永寧要搬去與李治同住的消息傳了出去,不過小半個時辰,整個東宮之中該知道的人就都知道了,甚至連長孫皇后在立政殿,都得到了風聲。
等着李治與永寧過來見王氏的時候,王氏這裡已經再度花紅柳綠地坐了滿滿一屋子的女人。李治一進來,便被埋進了哀怨的目光裡,而永寧則收穫眼刀無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