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8章:心生怨懟,再度遇刺

朱雀大道上,鮮紅的儀仗延綿數裡,目光所及處皆是無邊喜色,鑼鼓喧天,排場甚大,甚爲壯觀。

最前的男子立在一匹油光發亮的高頭大馬上,他脣角上揚,很是有些春風得意。

但若細看,卻能看出此人只是面上故意做喜色,他分明是皮笑肉不笑,眼底冷得很。

喜錢如同灑紙一般被隨行的僕從灑出,人羣裡有幸搶得一兩貫喜錢的頓時喜笑顏開,尤其是那些平民家的孩子,更是樂開了花。

今日距離甘泉行宮宣德帝賜婚只過去了七日。

這七日之內要完成納彩、問名、納吉、納徵、請期和迎親這六禮,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宣德帝顯然是有心要給崔氏難堪,所以纔會將婚期定的這般倉促。

與其說這是賜婚,倒不如說是兒戲。

不過博陵崔氏不愧是博陵崔氏,不僅在短短七日之內將六禮過了一遭,竟還在如此倉促的時間裡將這門親事張羅得像模像樣。

平頭百姓不知內情,只覺這結親的人好是氣派,喜錢跟流水似的撒,新娘的花轎豪奢至極,擡轎的人個個生得威風,一看便不是尋常。

“不愧是博陵崔氏啊,這氣派,這陣仗……”

“嘖,聽說今日結親的是崔大郎和宣陽公主,此二人乃是表兄妹,一個是青年才俊,一個是金枝玉葉,倒也般配得緊。”

有那知情人聽了這些言論不由嗤笑,“你們懂什麼?那崔大郎前些時日斷了腿,成了個高低腿,還有那個……現在也不是什麼金玉尊貴的人兒了,和我們這些泥腿子一樣,不過是沒啥身份的庶民。”

距離寧玖馬車稍近的地方,有人語帶得意,止不住向他四周的圍觀者顯擺,“嘖,這算什麼?也是你們不知情,才覺得這婚禮豪奢得很。我家兄弟在滎陽郡公府當差,聽說這二人的婚事裡面很是有些內情,如今這事已經在永安權貴圈子裡成了天大的笑話呢。”

旁邊人被崔家的氣派閃花了眼睛,紛紛表示不信。

那漢子繼續吹噓,“不信?嘖,你們還記得前些年那個……”漢子搖頭擺手,“封號我也忘了,總歸也是一位公主,當時那位公主成親頭天發嫁妝的時候,那場面我到現在還記憶猶新。那位公主當年可是有足足一百二十八擡嫁妝,繁盛得很呢。可昨天這個宣陽公主發嫁妝,我數了數,僅僅只有六十八擡。”

時下女子出嫁,但凡是家境殷實些的,基本是以六十八臺嫁妝爲整,此爲全擡。

當然也有些家境較差不足這個數的,就陪送三十二擡,稱爲之爲半擡。

王公之女身份不同尋常,自然是比尋常人要多些。

可宣陽公主,身爲崔淑妃的女兒,卻是連當年宮婢所出的公主的嫁妝都不如……

沉香將外邊那些議論聽了個全,忍不住笑道:“那宣陽公主平日裡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可眼下結個親,卻是寒磣成如此模樣。”

紫蘇笑笑:“這話你也就在我們跟前說說便罷了,雖說她如今成了庶民,好賴還有個做妃子的娘,豈是我們能夠編排的?在外頭就莫要亂說了,省得給娘子招禍。”

沉雪對於那日桃林中的遭遇記憶猶新,想着宣陽那些瘋狂的舉動,不由皺眉,“紫蘇所言沒錯,這個宣陽公主行事不循常理,爲人等瘋狂,還是得小心爲上。”

寧玖瞧了一會兒便覺無趣,遂放了簾子,想着此時在轎中的薛貞,脣角微微勾了起來,心情有些愉悅。

寧玖這邊心情愉悅,那邊轎中的薛貞可謂是憋屈至極。

薛貞緊緊握着手中的紈扇,被紈扇擋住一張面孔已然有些扭曲,她銀牙緊咬,面色難看到了極點。

想她堂堂公主出嫁,卻這般寒磣……嫁妝只有區區六十四擡不說,就連嫁衣也只能循那些賤民的規制,着連裳花釵禮衣,實在是寒酸得不得了!要知,先前她那個宮婢所生的四姊出嫁時也足足有一百二十八擡嫁妝,婚禮當日着的是花釵翟衣,頭面赤金打造,很是風光。

那般繁盛的排場,還讓人議論了好些日子。

再看今日的自己……

寒磣落魄,賤民可欺,外頭那些議論的議論……真當她耳朵是聾的嗎?!

寧六娘,寧六娘!

薛貞想到自己淪落至今,全因東陽侯府的那個寧氏六娘,面色越發難看,恨不得現在就撲倒寧玖跟前將她撕碎。

雖說薛貞的嫁妝和嫁衣都不能越制,但她這場婚事所用的其餘物件俱是不凡,畢竟她乃是崔淑妃唯一的女兒。

就說這花轎,乃是上好的沉香木打造,四周攏着的是半透明的上等輕紗。

此紗有一妙處,外邊的人瞧不真切裡面,但從裡往外看,卻是可以將外面的景緻瞧得清清楚楚。

薛貞本是隨意地往外一瞥,未想竟眼尖地瞥見左前方那幾輛馬車上面的家輝,這是——

東陽侯府!

見此,薛貞面色忽變,喚了一聲紅袖。

紅袖是新到她身邊伺候的婢女。

紅袖在轎外回道:“六娘子有何吩咐?”

薛貞聲音突變,“你叫我什麼?”

紅袖陡然意識到不對,立馬改了稱呼:“公,公主有何吩咐?”

薛貞這才滿意,將遮面的紈扇不以爲然的放下,視線盯在那漸行漸遠的馬車上,“外邊的那個東陽侯府的車駕,你可知是去往何處?”

紅袖是崔淑妃安排的,她知道這位主子並不好伺候,事先便將她的喜惡研究了透徹。

她知道這位主子對東陽侯府的那位寧氏六娘很是不喜,所以便對此人尤爲關注。

這一段日薛貞被關了禁閉,直到昨日準備婚事才被放出,不知道這外頭的消息實在是正常。

但紅袖本就極爲關注寧玖,這些時日也下了不少功夫,自是對東陽侯府發生的事情知曉一二。

“啓稟公主,這是應該是東陽侯府娘子的車駕,至於具體是那位娘子,奴婢也摸不準。奴婢聽聞東陽侯府的寧氏六娘和寧氏七娘,都於今日啓程,分別去往了白雲觀和淨明庵,說是要去祈福。”

薛貞眼中光芒乍現,“哦?你是說那個寧六娘要去白雲觀祈福?”

紅袖點頭,“是了,聽說要去九九八十一日呢。”

九九八十一日,這顯然是要呆上一些時日了。

薛貞脣角突然揚起一個弧度。

寧六娘去往白雲觀,那白雲觀距離永安城甚遠,荒山野嶺的,屆時若是遇上什麼山匪作亂,出了什麼事情也是正常的……

這世界上,從來沒有害了她薛六娘還能夠全身而退的人。

薛貞面上漸帶滿意,輕笑一聲。

很好,寧六娘,你且等着!

*

晦暗至極的密室,僅有入口處透進幾絲微弱的光。陰暗的屋內有些潮溼,鼻間充斥着鐵鏽和濃濃的血腥味,屋內幾盞明明滅滅的燭火將屋內的景緻扭曲,悉數放大投射於對面的牆上,顯得很是有些滲人。

屋內的最中央,橫向排着幾個十字鐵架。

此時,最中間的那個鐵架上,綁着一個頭發凌亂,上身赤膊的男子。

他的四肢和肩背纏繞着厚厚鎖鏈,露在外面的皮膚已是皮開肉綻,低垂的面頰上烙鐵燙出來傷已有些潰爛發膿。若是靠近一些,還可以聞到他身上濃重的血腥和肌膚燒焦的味道。

紛雜不明的怪味兒混雜着暗室的黴味和腥臭,很是令人作嘔。

一個身着玄色袍子,面帶鏤空銀面具的男子正饒有興致的瞧着刑架上的男子。

他雙手抱臂,姿態閒適,脣畔甚至還帶着幾絲若有似無的笑意。

若是單看此人,還以爲他置身的是一個極爲舒適的場合,而不是這樣一間陰森的刑室。

玄衣人男子揮手,便有人端起一盆鹽水,朝刑架上的人劈頭蓋腦的潑過去。

“啪——”水花四濺,不住順着刑架上那人糾結雜亂的發往下滑落,而後一點一滴地滲入他身上的傷痕中。

鹽水侵入潰爛發膿的傷口,其刺痛感絕非常人可忍。

很快,那人便發出了些壓抑的嘶嘶之聲。

一般而言,這些刀口舔血的耐力比尋常人要好地多,尋常刑罰或許哼都不會哼一聲。

但此他時被玄衣衛那加了料的鹽水淋過傷痕,瞬間便滿頭大汗,面上青筋暴起。

玄二在旁邊笑笑,“如何,這是我玄衣衛特製的清涼湯,是不是感覺特別美妙?”

那人此時已是如同置身冰火當中煎熬着,卻也是個有骨氣的,未有半分求饒的意思。

薛珩冷眼掃過他,“怎麼,事到如今還不肯招嗎?”

刑架上的人咬牙,從齒縫裡蹦出幾字:“卑鄙……秦賊,無可奉告!”

“秦賊?你不去演百戲來當這個刺客,倒真真是屈才了。”

那日帝王遇刺之時,這幫人便一口一個秦賊秦賊的叫喊着。

如今是薛氏當政,這些人卻還以秦賊相稱,顯然就是要誤導世人,他們乃是前朝餘孽。

那日,宣德帝讓他即刻回永安,便是因爲信上來報,說是在永安城內發現了疑似前燕餘孽的人,要薛珩立即回永安將這些人捉拿。

未想這不過是對方的一手調虎離山之計。

薛珩走後,宣德帝一行人在便在經過赤水峽的時候遭到了對方的埋伏。

這事情無論怎麼看,都透露出一種蹊蹺。

玄二忽然揮動手中的長鞭,結結實實地抽在那人身上,“我們主上的耐心有限,你最好速速招來,免得——”

話還未完,忽然聽到那人發出了一陣低抑的笑聲,彷彿指甲在牆上撓過,十分難聽。

薛珩眉眼一沉,“不好。”

下一秒,便見那人七竅裡血流不止。

“主上!”

玄二想要阻止,卻聽薛珩道:“晚了。”

幾句話的功夫,鮮血便流滿了他整個面頰,他雙目圓瞪,神色詭譎難明,已然沒了氣息,形狀極爲滲人。

毫無疑問,看來此人事先就已經服下了必死的毒藥。

若是他在一定的時限內歸去,這毒藥或許可解。

但若是未歸,那下場——

便是眼前這般。

玄二面色有些沉重,道:“主上恕罪,屬下無能,未能探得有用的線索。”

薛珩倒是不以爲然的笑了笑,“這背後之人既然要派人刺殺聖上,必不可能這般輕易將把柄留下。無妨,活人的口能開口說話,死人的……也未必不能。”

玄二眉眼一亮,立道:“屬下明白了。”

兩日之後,玄二到薛珩的面前覆命

“經過這幾日的查證,屬下等人發現了一個有意思的東西。”

薛珩挑眉,“哦?”

“這次的刺客裡面,其中有二人用了極爲精妙的易容術,若非我們有特殊手段,恐怕極難發現。待我們卸下那二人的僞裝之後,發現這二人竟是胡人。”

薛珩眸光忽然頓住,眼眸微微眯了眯,“胡人?”將這二字在脣中研磨一番後,他忍不住輕笑出聲,“這些胡人真是好大的膽子,威名赫赫的懷化將軍在邊關鎮着,居然還敢亂來,繼續查。”

*

御書房。

聽聞腳步聲,原本負手而立的帝王忽然轉過身來,對來人道:“此事查得如何了?”

薛珩吊兒郎當道:“阿兄爲何不賜座,是要我站着同你議事情麼?”

帝王眉頭一挑,掃他一眼,“你到我這邊從來都隨意得很,今日竟還裝模作樣起來了?”他眼風落在旁邊的坐塌上,“隨意便是。”

薛珩坐下之後,便將這次從刺客身上發現出來的古怪細細道來。

末了,薛珩手指輕釦着旁邊的金漆雕花憑几,“……假的真不了,這魚目在怎麼僞裝,也成不了珍珠。就像這次刺客裡的兩個胡人,無論再怎麼裝,胡人始終是胡人。”

帝王眉頭一皺,眸中掠過幾疑色,“胡人?是突厥,回鶻還是薛延陀?”

這幾個部落在高祖在世的時候,便已向南秦稱臣。

稱臣的理由很簡單,南秦兵強馬壯,他們實在是打不過。否則這些天性難馴的胡族,怎可甘心向南秦稱臣?

不,目前這些部落雖已然俯首稱臣,但心裡肯定是不甘心的。

一旦南秦有任何頹弱之姿,這些往日所謂的屬國必然會毫不留情的撕破臉皮。

早年,在宣德帝還是太子的時候,這些胡人便有些不安分了,其中以實力最強的突厥爲甚。

高祖病重之際,蕭貴妃的兒子竟和和突厥相謀,意圖逼宮,險些釀成大禍。

那一年,突厥先是不斷滋擾百姓,掠奪糧草,而後膽子越來越大,直接出動十萬鐵騎壓境,直逼邊境。

南秦朝廷不得不派人鎮壓,派出輔國大將軍孟善出征。而寧晟也在此時,也作爲孟善的得意弟子,協同他一同孟善出征。

本以爲此番作亂的只有突厥,未想其餘幾個小部落也參與了此戰,與突厥將孟善的兵馬左右包抄,圍困在平城。

好在懷化將軍寧晟機敏,勘破地方奸計,使了反間計動搖聯軍軍心,而後帶兵從薛延陀境內過,反抄突厥聯軍,才順利擊退對方。

至此,寧晟一戰成名。

而後數年,以寧晟爲帥,與突厥的戰爭的大小戰爭共有七次,他卻未有一次敗績。

懷化將軍寧晟是繼輔國大將軍孟善之後,突厥等人最懼怕的南秦猛將。

突厥被打怕了,近些年來也只好縮着頭,老老實實做人。

而就在當年突厥圍攻邊關的同時,貴妃蕭氏之子於永安皇城發動兵變,意圖逼宮。

最終事敗,他被西平郡公等人聯手拿下,當場被斬殺於宮城之外。

此事,稱平城之亂。

事後雖然突厥和參與此事的北方諸部稱臣,但宣德帝的心中總是有那麼一塊疙瘩。

他並不厭胡人,畢竟他的祖母也是一名胡人。

但他此生最厭便是有人同境外胡人勾結,意圖亂他南秦朝綱。

這一點是他絕對無法容忍的。

“這些胡人要想入我南秦境內還是有些難度的,除非,有人給他們行了些方便。”薛珩目光忽然變得有些深沉。

能夠將突厥人放入南秦境內,這身份必然是不低……刺殺帝王,得益最大的便是朝中幾位適齡的親王。

帝王眼睛陡然一眯,從鼻間溢出冷哼。

而後他眸光落在薛珩身上,“九郎以爲,這背後之人是誰?”

薛珩在帝王的注視下,不以爲然的笑了笑,“事情未有定論之前,不可擅自臆測。”

“對方很狡猾,行動之前就給這批刺客下了藥。當時王四郎有幸救下的那個唯一的活口,最後也折了。”

帝王眉頭一皺,“這麼說,此事要成個無頭案了不成?”

薛珩搖頭,“自然不會,我已經着令了玄衣衛的人接着往下查。不過我以爲在此事情未查明之前,倒不如先如背後之人所願,將此事推到前朝餘黨的身上。免得朝中人心惶惶,搞得不安寧,如此也好防止有人在此混亂局勢當中渾水摸魚。”

“先讓背後之人放下戒心,我們繼續順着線索查下去,若他有一絲鬆懈,露出半分馬腳,屆時玄衣衛必然會將之揪出。”

帝王沉吟片刻,點頭,“很好,此事便依你所言辦。”

薛珩行禮告辭,人走到一半,忽而回首對着帝王道:“端王薛昱,似乎並未有表面上那麼簡單。”

帝王眼眸微沉,“何出此言?”

薛珩道:“直覺。”

寧玖離開永安城的第二日,甘泉行宮帝王遇刺之事便查了出來,說是前朝餘孽居心不軌,所以想要行逆天之行,如今已被全數誅滅。

至於救駕有功的王四郎,遷左金吾衛大將軍,掌宮中及京城日夜巡查警戒,隨從天子,實在是羨煞旁人。

*

夜涼如水,月色皎皎,漆黑的天幕上綴滿了繁星。

山中夜晚露重,很快便聚起了一層薄霧,月光傾灑於大地,將萬物籠上一層淺淡的柔光。

白雲觀居於永安城外的一座山的半腰之上,夜間山中清寂,偶而可聞低抑蟲鳴和呼呼風聲。

今夜,除了這些聲音,似乎多出了一種細碎之聲,像是有什麼東西穿梭林間發出的細微摩擦聲。

夜深人靜,正是睡夢香甜時分,這種細微的聲響,又誰會注意到?

睡於寧玖牀榻外面一張榻上的沉香沉雪雙眸梭然一睜,而後二人對視一眼。

有人!

她們正欲喚醒寧玖,卻見寧玖已經從牀榻上坐起了身來。

寧玖低低地聲音傳來,“不必擔憂,睡吧。”

沉香,沉雪還是有些心神不安,“可是……”

寧玖道:“今夜他們敢來闖這白雲觀,這次就叫他們有來無回。畢竟太原王氏的暗衛,可不是吃素的。”

是了,上次赤水峽宣德帝遇刺之前,寧玖和王四郎見過一面。

那一夜寧玖從甘泉行宮回來之後,假借與王蘊相見之名,在王蘊的院子裡與王四郎達成了一個條件。

寧玖將在御前表現的機會提前告知了王四郎。

當時王四郎並不十分信任此事,但寧玖終是說動了他。

二人事先約定好,若此事應驗成真,那麼事成之後王四郎便可允諾寧玖一個條件。

若是不成,王四郎也沒有什麼損失。

結果經過赤水峽那一日,帝王果如寧玖所言那般遇刺。

今夜外面守着的這十個暗衛,便是寧玖對王四郎提出的條件。

在她置身白雲觀這段時間之內,他們需得護得她的周全。

聽聞外面有王氏的暗衛,沉雪沉香都不由放了心,放心之餘,更是生出了一種對寧玖的敬佩。

六娘居然在甘泉行宮的時候就料到了此事,如此遠見,豈不令人欽佩?

紫蘇面上仍有擔憂,“可隔壁的院子……”

寧玖低聲道:“不必擔憂,今夜我在阿兄的飯食裡面放了東西,想必他和他的僕從現在都睡得很沉,”

未過多久,打鬥聲止息,寧玖的門外響起了幾聲叩門聲,隔着窗戶,寧玖依稀瞧見一人拱手立於門外,“六娘子,門外暴徒已誅。”

寧玖道:“有勞諸位。”

那人回道,“無需多禮。此事既是我家四郎派給我等的任務,必然要保娘子周全纔是。”

“六娘子可有其他吩咐,若無其他吩咐,我等便要告退了。”

寧玖道:“郎君且慢,六娘還有一事請教。”

“客氣,請問六娘子有何疑問?”

“功夫一道,諸位是行家,六娘想問問今晚這批刺客的身手,是否有什麼來頭。”

王家暗衛自是見多識廣,肯定沒少和永安城的權貴打交道,對於其中一些家族的特有招式自是瞭如指掌的。

若是今夜行刺的人在招式上露了破綻,寧玖便可順藤摸瓜,順着查明。

那人以爲寧玖是擔憂刺客的身手,“六娘子不必擔憂,對方不過平平,我等觀其功夫,並非是出自什麼名門,瞧着倒是有像些江湖客的路子。”

聽及此,寧玖面露了然,心道:果然如此。

將心中的疑慮理清楚後,寧玖沒有後顧之憂,走到屋中,對着門外候着的暗衛一禮,“今夜之事,多虧諸位幫忙。若後夜還有什麼動靜,還請諸位多家小心纔是。”

暗衛知道寧玖這是在提醒他對方極有可能殺個回馬槍,當下點了點頭,客套了幾句之後,便稱告辭。

他的身形如同雲霧掠過,不過是眨眼的功夫便再次隱匿於黑暗之中,彷彿從未出現過。

紫蘇雖不懂武藝,但也瞧出了這人非凡的身手,沉香沉雪二個懂行的卻是不由暗歎:好俊的輕功。

踏雪無痕,雁去無影,說的便是如此境界的輕功吧。

暗衛走後,寧玖重回牀榻,忽而冷笑一聲,“看來,她還真是死性不改。一次害我不成,眼下這第二次便來了。”

三婢對視一眼,齊聲道:“娘子,知道這背後的兇手是誰了?”

“還能有誰,如今整個永安恨我入骨的,無非便是那麼些人。”

紫蘇不確定,“安平郡主,宣陽公主,崔四娘還是鄭三娘?”

沉雪思索片刻,想着這般出手便要致人於死地的狠辣,腦中立時浮出了宣陽公主恍若毒蛇一般的笑容。“宣陽公主。”

寧玖掃了沉雪一眼,點頭道:“沉雪所言沒錯。”

沉香皺了皺眉,一手託着腮,只覺心中迷霧陣陣,“可若說要行刺娘子,除了宣陽公主外,紫蘇方纔說的那幾人也是有嫌疑的。”

“安平郡主受了祖父的敲打之後,近段時日內,自是不敢輕易對我下手,至於崔四娘,此人搞些陰險小動作還行,買兇殺人這種事,就算她有這個膽量,目前的她還沒這個能力和本事,畢竟僱傭這種亡命之徒的價錢可是不低。”

“但是——薛貞就不同了,我害她落得如今這般境地,昨日她成親之日,更是淪爲了永安權貴的笑柄,她必是恨我入的骨。而今我離了侯府來到白雲觀,薛貞覺得我脫離了侯府森嚴的保護屏障,自然是恨不得將我除之而後快。若是其他人動手,必然會將此事交給自己的親信去辦,又何必多此一舉去請外頭的江湖客,沒得走漏了風聲。”

而今的永安權貴,雖說明面上不準養兵,但私底下都是有各人的暗衛的。如此機密的事情,有自己的人不用,何必捨近求遠的去請外頭的人?除非——

這背後之人根本沒有可以調動的暗衛。

薛貞被奪了封號,貶爲庶民,以往的好些東西自然也一併被收了回去,如今她身邊就只剩下了一兩個保護她周全的暗衛。

薛貞想要派人暗殺寧玖,手中沒有合適的人選,她自然只能退而求其次,去請那些江湖遊俠來完成此事。

雖說薛貞的嫁妝在外人看來極爲寒磣,但她好歹也是崔淑妃的女兒,隨便換些嫁妝買幾個兇手的閒錢絕對是有的。

聽寧玖分析完畢後,幾人恍然大悟。

素來冷靜自持的沉雪不由咬牙,“又是這個宣陽公主,此人心思實在是太過歹毒。”

而後,沉雪擔憂的看了寧玖一眼,“六娘子,宣陽公主此計不成,必然還有後手。接下來我們在白雲觀會如何該應對?如今她已然失了公主的身份,沒有了顧忌,奴婢恐怕她行事會比以往更加瘋狂。”

沉雪的擔憂並沒錯,俗話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如今宣陽公主一無所有,做起事來更是不必顧忌身份,若她真有心報復,必是瘋狂得很,只怕是讓人防不勝防,

寧玖點頭,“你之所言沒錯,所以我們得給宣陽公主找點……樂子,讓她分身乏術,無心針對於我才行。”

“什麼樂子。”三婢異口同聲。

寧玖微微斂眸,脣畔漾開一個笑意,示意幾人近前,將此事低聲道來。

聽完之後,幾人面色齊亮,拊掌讚歎,“此計甚妙。”

尤其是沉香,更是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難怪六娘子你前些日子要我尋湖東那戶人的消息,原來是有此妙用。”

很快,沉香的面上便露出一抹愁色,“可是上次我說的條件,那人卻並不滿意,六娘子如何肯定她一定會答應我們此事?”

寧玖眸光微沉,憶及上一世的那一幕,語氣是勝券在握的自信,“明日你和沉雪再走一遭,按我所言行事,那人必然會答應你們。將此事辦妥之後,我們便等着看薛貞的醜態吧。”

沉香沉雪齊齊點頭。

沉香忍了半天,終於忍不住將心中的話和盤托出,“六娘子,奴婢有一事不明。”

“你說。”

“六娘子既然一早就料到了在白雲觀會有危險,爲何今早臨行之際樑國夫人派人往府上送護衛的時候,你爲何要謊稱侯爺已經爲你安排了護衛。”

沉香頗不贊同,“這王氏的護衛雖好,可畢竟六娘子同那王四郎交情不深,他的護衛,如何有將軍府的護衛盡心?”

寧玖聽罷點頭道:“你之所言沒錯。但是我並不想將外祖父他們牽扯進來此事,引起他們不必要的擔心。你也瞧見了,若是今夜守在外面的是將軍府的護衛,或者是侯府的護衛,你們覺得以我祖父和外祖父的性子,這白雲觀我還能呆的下去?”

自然是不能的。

若是東陽侯和輔國大將軍發現寧玖遇險,必然會二話不說的要求她回府。

屆時,她要如何找尋時機,避過安平郡主的耳目,醫治她的阿兄?

寧玖見沉香面色糾結,很快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怕王氏的護衛對我們不盡心,對我們不利?”

沉香點頭。

寧玖道,“王四郎行事光風霽月,是個磊落君子。而此事乃是我和他的交易,此事過後,我們互不虧欠,這是一樁很划算的買賣。”

是了,這也是寧玖會用王四郎的人的原因。

就算讓王四郎知曉她要給寧珏尋醫,也沒什麼麻煩,畢竟寧珏對王四郎而言不過是個無關緊要,且對他也沒甚威脅的人。

王四郎重諾,自前世起便是如此。

寧玖通過上次的事情同他打過交道,發現此人的確是個信得過的人,所以才選擇了同他借人。

翌日,寧玖剛剛梳妝完畢,門便被人敲響了。

無需想也知來人是誰,寧玖笑了笑,面色是難得的溫和,輕聲道:“進來吧。”

寧珏興沖沖的,大步流星踏進,“你快瞧瞧,這是什麼。”說着寧珏像是獻寶一樣的,將手中的草編蚱蜢遞到了寧玖的跟前,面上滿是着興奮和討好的笑意。

寧玖見他難得高興,有心要逗一逗他,摸着下巴,故作思索,歪着頭將手中的草編蚱蜢翻看一番後,瞧着寧珏道:“這是什麼?怎的瞧不出來。”

寧珏有些急了,接過寧玖手裡的草編蚱蜢。

明明就編得栩栩如生啊,六娘怎會瞧不出來呢?

“你再看看,再看看。”寧珏又將草編蚱蜢遞到寧玖跟前。

寧六見他是真的急了,便不忍心再逗他,眨眼笑道:“哦呀,瞧出來了,這是草編蚱蜢。”

見寧玖終於瞧出了結果,寧珏很是開心,手舞足蹈,一雙好看的眼裡彷彿染了最鮮亮的色彩,目光灼灼道:“六娘瞧得沒錯,這正是草編蚱蜢。今日一早我醒來,便見道觀的幾個小師傅在做此物,於事我央了他們教我,我很快就學會了,便給六娘也做了一個,六娘喜歡嗎?”

寧珏期待地瞧着寧玖,脣上滿是笑意。

寧玖瞧了眼手中做得並不十分精緻的草編蚱蜢,笑笑道:“原來這是阿兄親自做的,難怪我瞧着這般鮮活呢,我很喜歡。”

寧珏笑意更盛,“喜歡就好,喜歡就好,六娘喜歡的話,以後阿兄便天天給你編,好不好?”

他手舞足蹈,得意忘形的後果便是將手伸到了寧玖的跟前。

但很快寧珏便意識到了不對,下意識就要將手藏起來,像極了一個做了錯事的孩子。

寧玖眼眸微沉,不由分說地將寧珏的手拉到跟前,看見他修長如玉的手指上有幾道破皮和紅痕,頓覺心疼至極。

寧珏見寧玖神色有益,有些不知所措地笑了笑,“怎麼了,這不過是幾個小傷口罷了。一點都不疼,真的。”

見寧玖瞧着他的眼裡滿是他看不懂的複雜情緒,寧珏心中更慌了,連忙道:“真的真的,祖父說過我是頂天立地的兒郎,受點小傷沒什麼事的,阿兄只要六娘歡喜,我就歡喜。六娘你不要不說話啊,你是不是生氣了?”

寧珏面上滿是惶恐,一個勁兒的討好,就怕自己惹了寧玖生氣。

寧玖眼角有些泛紅了,握住寧珏的手,揚首看着比自己高出許多的寧珏,“阿兄,六娘這是高興,高興得壞了。”

聽此,寧珏頓時鬆了口氣,“歡喜就好,阿兄最怕的便是你不高興了。”

寧珏的一片赤誠之心,純粹如孩童,沒有任何雜質。

對於他喜歡的人,他便費盡心思百般討好,不求回報,甚至……不惜弄傷自己,只求自己在乎之人一個歡喜的笑顏。

寧玖握住寧珏的手不由收緊,脣上漾開一抹柔和的笑意,“阿兄,你放心。”

“你很快便會好了,六娘一定會治好你的,一定。”

*

天色漸亮,東方的嫋嫋雲靄下已然隱隱泛出些瑰麗霞色。

未幾,煙霞退去,紅日緩緩升起,柔和的晨光照進城外的護城河裡,和水融成一體,蕩着些許細碎的金光。

“咚——”角樓裡晨鐘敲響,城門開,宵禁除。

南秦的宵禁制度十分嚴明,實施晨鐘暮鼓。

鼓響,永安城內的所有坊門以及城門關閉。

翌日鐘鳴,坊門城門開啓,萬戶活動,集市纔開啓。

凡是在“閉門鼓”後“開門鼓”前在永安城上的大街上無故行走的,都會以觸犯“犯夜”罪名,笞打二十下。

晨鐘響起未過多久,永安城漸漸變得熱鬧起來。

絡繹不絕,往來不斷的人羣中,有一處尤爲引人注目——

樑國公府邸大門處,直直跪着一個身着淺荷色齊胸襦裙的女子。樑國公即當今尚書右僕射崔緹,也是這一代博陵崔氏的當家人。

由於前幾日崔泓的婚事,樑國公府的紅綢還未來得及撤去,這鮮紅的顏色無不彰顯着喜事的餘韻。

身着淺荷色襦裙女子以餘光掃了眼那鮮紅的顏色,頓覺那顏色晃人得很,刺得她雙眼生疼。

她手中緊緊握着拳頭,下意識吸了口氣,將頭垂得更低。

守門的人面色不佳,想將女子驅逐,“幹什麼的!這裡是樑國公府,豈是爾等平民可以來的地方,且速速離去。”

這女子弱柳扶風,眉目溫婉,生得很是不俗,尤其是身上那種幽幽淡淡的婉約,令人很是舒服。

但她身上所穿的衣料的確不佳,這一看便不是什麼富貴人家。

面對守衛的警告,素衣女子不爲所動,執拗得很,半句也不聽勸,穩穩當當的繼續跪在原地,動也不動。

守門的護衛見口說無用,有些惱怒。

既然勸說無用,那便只有動手了。

守衛上前一步,想以強制手段逼素衣女子離開。

可素衣女子接下來的一番話,讓守衛想要將她拉扯開的手僵在了當場。

守衛變色陡變,“你,你說什麼?”

那女子將方纔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守衛面色更加難看了,他只得神色匆匆入內,將事情報給府中的管事。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已經不是他們這等身份的人可以處理的了!

------題外話------

宣陽渣渣要雞飛狗跳了,還有渣妹的苦日子也即將開始。

接下來是要虐渣還是吃糖,你們選?畢竟某個人好久沒出來了。(dogedoge)

——感謝榜——

嗯,謝謝小仙女兒們對四四首日上架的支持,比心全員,麼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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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7章:男娼女盜,撞破姦情第149章:突厥事敗,帝王震怒第109章:寧瑾現身,校考名額第104章:失去名額,安平發狂第086章:寧氏七娘,邪氣入體第153章:心生疑竇,殿前試探第079章:機關算盡,功虧一簣第082章:侯府做法,孽障現形第103章:靜候數月,終於來了第195章:擾亂心絃,永樂法會第139章:意外之喜,薛貞歸京第091章:齊齊出動,血玉風波第213章:番外三第055章: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第162章:賣入娼館,一文不值第042章:驚才豔絕,蟬聯詩魁(求收)第023章:刁奴欺主,合該重罰第102章:從今以後,由我護你上架通知第188章:寧玖入觀,聲名被污第099章:驅蠱代價,值或不值第003章:山窮水盡,峰迴路轉第168章:內力逆行,形勢不妙第097章:吾之卿卿,誰人敢動第054章:藉機敲打,針鋒相對第113章:牆縫藏屍,庵堂之秘第033章:未雨綢繆,討要一物第162章:賣入娼館,一文不值第049章:灑金之筆,局勢反轉第073章朗朗如月,皎皎如玉第141章:聲名盡毀,遺臭千年第157章:深夜造訪,篡改婚期第166章: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第153章:心生疑竇,殿前試探第169章:苟且醜聞,太子失蹤(二)第032章: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第017章:犬中之王,番邦雪獒第098章:投懷送抱,佳人在懷第181章:撕掉假面,出人意料第107章:天氣太熱,使人發昏(甜)第049章:灑金之筆,局勢反轉第124章:朝堂爭議,寧玖獲賞第002章:蒼天厚愛,再許一世第073章朗朗如月,皎皎如玉第099章:驅蠱代價,值或不值第075章欲要取之,必先予之第007章:事急從權,破門而入第154章:初識心意,夜探香閨(二)第010章:心焦難耐,初次交鋒第169章:苟且醜聞,太子失蹤(二)第063章真假難辨,噩夢忽臨(二更第017章:犬中之王,番邦雪獒第200章:太廟失竊,朝會見血第024章:既爲親家,有何不妥第132章:寧玖生疑,端王出手第151章:往生境內,前塵往事第052章:斬獲魁首,冠壓羣芳第075章欲要取之,必先予之第205章:局勢不妙,端王敗露第161章:薛貞出手,半道被截第011章:危機解除,添柴加火第180章:美人使計,揭開面具第064章拋卻仁義,狠下心腸求收第030章:你情我願,談何逼迫第116章:三司會審,永嘉冤枉第131章:王氏生疑,疑有姦情第189章:將計就計,二房醜事第070章逐個搜身,當衆查看第196章:除夕佳節,永安初雪第097章:吾之卿卿,誰人敢動第186章:樑國夫人,藉機敲打第087章:自作自受,送往庵堂(首訂)第074章人慾害我,順勢而爲第134章:捉拿寧玖,薛珩現身第060章剛出狼穴,又入虎口求收第003章:山窮水盡,峰迴路轉第040章:夜半相商,逍遙門徒(求收)第122章:身患虜瘡,意欲出逃第110章:公佈成績,雙雙奪魁第076章:按捺不住,親自出動第180章:美人使計,揭開面具第067章自尋死路,不外如是第038章:甘泉行宮,巧妙暗示(求收)第035章:成事不足,另謀一計第059章千鈞一髮,形勢不妙第118章:穿紅戴綠,真是湊巧第190章:互相攀咬,談及分家第019章:重回侯府,祖母發難第170章:御前對質,意圖換婚第108章:校考爲賭,敢不敢接第001章:絕地啼血,含恨而終第013章:鮮衣怒馬,薛氏九郎第042章:驚才豔絕,蟬聯詩魁(求收)第179章:疾風驟過,花敗可惜第105章:相交甚篤,兄弟情深第049章:灑金之筆,局勢反轉第129章:寧玖獲賞,二房眼紅第202章:端王設局,薛珩負傷第140章:故意羞辱,上門對質(二))第029章:區區賤婢,有何懼之
第057章:男娼女盜,撞破姦情第149章:突厥事敗,帝王震怒第109章:寧瑾現身,校考名額第104章:失去名額,安平發狂第086章:寧氏七娘,邪氣入體第153章:心生疑竇,殿前試探第079章:機關算盡,功虧一簣第082章:侯府做法,孽障現形第103章:靜候數月,終於來了第195章:擾亂心絃,永樂法會第139章:意外之喜,薛貞歸京第091章:齊齊出動,血玉風波第213章:番外三第055章: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第162章:賣入娼館,一文不值第042章:驚才豔絕,蟬聯詩魁(求收)第023章:刁奴欺主,合該重罰第102章:從今以後,由我護你上架通知第188章:寧玖入觀,聲名被污第099章:驅蠱代價,值或不值第003章:山窮水盡,峰迴路轉第168章:內力逆行,形勢不妙第097章:吾之卿卿,誰人敢動第054章:藉機敲打,針鋒相對第113章:牆縫藏屍,庵堂之秘第033章:未雨綢繆,討要一物第162章:賣入娼館,一文不值第049章:灑金之筆,局勢反轉第073章朗朗如月,皎皎如玉第141章:聲名盡毀,遺臭千年第157章:深夜造訪,篡改婚期第166章: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第153章:心生疑竇,殿前試探第169章:苟且醜聞,太子失蹤(二)第032章: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第017章:犬中之王,番邦雪獒第098章:投懷送抱,佳人在懷第181章:撕掉假面,出人意料第107章:天氣太熱,使人發昏(甜)第049章:灑金之筆,局勢反轉第124章:朝堂爭議,寧玖獲賞第002章:蒼天厚愛,再許一世第073章朗朗如月,皎皎如玉第099章:驅蠱代價,值或不值第075章欲要取之,必先予之第007章:事急從權,破門而入第154章:初識心意,夜探香閨(二)第010章:心焦難耐,初次交鋒第169章:苟且醜聞,太子失蹤(二)第063章真假難辨,噩夢忽臨(二更第017章:犬中之王,番邦雪獒第200章:太廟失竊,朝會見血第024章:既爲親家,有何不妥第132章:寧玖生疑,端王出手第151章:往生境內,前塵往事第052章:斬獲魁首,冠壓羣芳第075章欲要取之,必先予之第205章:局勢不妙,端王敗露第161章:薛貞出手,半道被截第011章:危機解除,添柴加火第180章:美人使計,揭開面具第064章拋卻仁義,狠下心腸求收第030章:你情我願,談何逼迫第116章:三司會審,永嘉冤枉第131章:王氏生疑,疑有姦情第189章:將計就計,二房醜事第070章逐個搜身,當衆查看第196章:除夕佳節,永安初雪第097章:吾之卿卿,誰人敢動第186章:樑國夫人,藉機敲打第087章:自作自受,送往庵堂(首訂)第074章人慾害我,順勢而爲第134章:捉拿寧玖,薛珩現身第060章剛出狼穴,又入虎口求收第003章:山窮水盡,峰迴路轉第040章:夜半相商,逍遙門徒(求收)第122章:身患虜瘡,意欲出逃第110章:公佈成績,雙雙奪魁第076章:按捺不住,親自出動第180章:美人使計,揭開面具第067章自尋死路,不外如是第038章:甘泉行宮,巧妙暗示(求收)第035章:成事不足,另謀一計第059章千鈞一髮,形勢不妙第118章:穿紅戴綠,真是湊巧第190章:互相攀咬,談及分家第019章:重回侯府,祖母發難第170章:御前對質,意圖換婚第108章:校考爲賭,敢不敢接第001章:絕地啼血,含恨而終第013章:鮮衣怒馬,薛氏九郎第042章:驚才豔絕,蟬聯詩魁(求收)第179章:疾風驟過,花敗可惜第105章:相交甚篤,兄弟情深第049章:灑金之筆,局勢反轉第129章:寧玖獲賞,二房眼紅第202章:端王設局,薛珩負傷第140章:故意羞辱,上門對質(二))第029章:區區賤婢,有何懼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