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疾風驟過,花敗可惜

今日她穿的是男裝,應當是束過胸的。

照理來說,此處本看不出什麼起伏,可他的腦中不由自主地便勾勒出了那日在山洞裡光線明明滅滅照在她玉似的肌膚上的畫面。

薛珩正兀自看得入迷,忽然見寧玖抿了抿脣打算拱手告別。

他的心中生出一種不捨,趕在她告辭前連忙道:“看在你這次前來報信的份上,我也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

是了,自昨日宣德帝答應他的請求之後,薛珩便覺十分欣喜。

這種心中藏了一件喜事,卻無人能夠分享的感覺,實在是憋悶得很。他很想與寧玖分享此事,卻苦於一直找不到機會。

眼下時機正好,他藉此機會將此事告訴她,順便瞧瞧她的反應。

寧玖不解,“何事?”

薛珩沉聲道:“陛下已經答應解除你與太子的婚約。”

寧玖雙眸睜大,愕然道:“這消息可屬實?我與太子的婚約乃是御賜婚約,怎可如此輕易便解除?”

薛珩看到寧玖如此驚愕的表情,心中不由得泛出一陣陣澀然,說出的話不由自主便帶了些微怒,“這等消息豈能有假,信與不信隨你便是。”

若是寧玖仔細聽,或許能辨出此時他話中隱隱含着的一種類似撒氣情緒。只是她一門心思都放在他方纔所說的內容上,並沒有發現他微妙的語氣變化。

寧玖眸色微沉。

玄衣衛的消息不可能有假。如此一來的話,想必楚王真的說動了宣德帝。

寧玖不由得伸手撫了撫額,心中有種無可奈何的感覺。

按理來說,薛珩做出這種事情,她本該是憤怒難當的,也許是他提前知會過她,也許是出於一種對薛珩的愧疚,寧玖此時聽了這個消息,並沒有如她想象般的憤怒,更多的竟是無可奈何。

事到如今,她也應該找一些應對之策,好讓自己不處於太過被動的局勢纔是。

思索片刻,寧玖擡眸道:“薛都尉,六娘有個不情之情,不知薛都尉能否指點一二。”

“你說便是。”

“薛都尉可知楚王的弱點……或是秘密?”

薛珩聞言,先是一愣,而後心下微怒,寧玖這話的意思擺明了是想要借楚王這短板與他商議,得知寧玖這個想法,薛珩心下一惱,暗哼一聲,想借此來拿捏他,門都沒有,除非……除非拿你自己來抵……

薛珩道:“聖上決定的事情,我也無力更改。”

他有些後悔方纔將這事兒告訴她了,白白壞了他的好心情。

不過好在方纔他提及此事的時候,她並未發怒,臉上只是有些無可奈何。

若是換做以往她遇上這類事情,她必然會發怒,而後找出一擊必勝的方法來對付自己,可方纔她只是問了他的弱點。

寧玖聽到薛珩的聲音裡顯然是一副不願多談的語氣,當下便識趣地住了口。

薛珩道:“你剛纔提及的事情,一會兒我便會派人去查。”

想了想,薛珩又補充道:“若有動靜,我會知會你。”

寧玖點頭,而後拱手告退。

出門的時候,迎面吹來了一陣風,她下意識擡手,卻見一絲細白的東西吹到了她的臉上。

寧玖覺得微癢,伸手往臉上摸了一把,一根銀白細長的東西落在了她的手心。

狗毛?寧玖目光落在手心,不由得有些疑惑,想了想,隨後釋然。

這地方是西市,西市胡人多,愛豢養動物,應該是哪家的狗脫毛了。

從珠寶鋪子出來之後,寧玖便徑直回了東陽侯府。

*

突厥公主遇刺一案查了兩天,終於水落石出。

禁軍在回鶻使臣居住之所的行囊裡,發現了他與晉王往來的書信。

書信被作爲證據呈給宣德帝后,宣德帝十分憤怒,當即派人包圍了晉王府,將晉王捉拿歸案。

晉王因此次事件再一次被下入了刑部大牢。

尚書右僕射崔緹聽聞這個消息之後,十分震驚,不顧天色昏暗,當即便行色匆匆地趕到了刑部大牢。

因此事牽涉甚廣,關係重大,宣德帝已下令未經允許,任何人不得探視。便是崔緹,也只能被人堵在刑部大牢之外。

正在此時,牢中負責看守晉王的獄卒行色匆匆,十分驚恐的出來,對守門的獄卒道:“大事不好了,晉王殿下方纔在牢中咳血不止,疑似中毒,煩請速將此事告知鄭尚書。”

崔緹在旁邊聽到這話,神色大駭,瞪大雙眸道:“你說什麼?晉王殿下咳血了?你們還不速去請太醫來替他診治,若是晉王的身子有個三長兩短,你們擔待得起嗎!”

守門的獄卒聽此面色也是驚慌不已,對他旁邊的人吩咐了幾聲,忙邁開大步去尋刑部尚書。

未幾,刑部的鄭尚書便帶着一位郎中出現在了牢獄門口,見崔緹橫在門口,刑部尚書正想勸退他,可轉念一想,很快改變了主意。

眼下晉王雖已被下入牢獄,且此次證據充足,瞧着晉王似乎再無翻身之地……

但此次突厥公主遇害的案子還未經過終審,晉王也好,崔緹也罷,二人在朝中經營多年,好歹也有些根基,不到最後一刻,人都不能得罪死。刑部尚書在朝中爲官這麼多年,自然知曉這個道理。

若是此時牢獄裡的晉王真有個什麼好歹,屆時擔責的必然是自己。

眼下正好崔緹在此,倒不如讓他與自己一同進去。

想了想,鄭尚書便邀崔緹與他一道進去。

崔緹求之不得,連忙應承。

一衆人等入了刑部大牢,遠遠的便看見晉王癱倒在鋪着乾草的牢中捂着肚腹,滿頭大汗,疼得直打滾,脣間還時不時溢出幾聲痛苦的低吟。

看起來,情況十分不妙。

崔緹看到晉王這般模樣,呼喊一聲:“晉王殿下。”

隨後,崔緹連忙催促跟在刑部尚書身後的那個郎中,“你還磨磨蹭蹭的幹什麼?快些進去替晉王殿下診治。”

郎中抹了抹額頭的汗,待那獄卒打開刑部的大門,他便連忙進去替晉王把起了脈。

那郎中的右手把着晉王的脈,把了半晌,臉色越來越黑,最後他誠惶誠恐地在崔緹和鄭尚書的面前跪下,“鄭尚書,崔僕射。這晉王殿下身中奇毒,毒已入骨,某實在無能爲力,還是儘快請宮中的御醫們來爲他診治吧。”

崔緹聞言後,面色變得極沉。

崔家乃是晉王的母家,他們崔氏這一系的榮辱全部繫了在晉王身上。屆時若是晉王能夠成功上位,榮登大寶,那他崔氏一族在南秦第一世家的第一位將無人撼動,屆時那王氏比起他們崔氏又算得了什麼。

所以,晉王絕對不能出事,絕對不能落敗。

否則他們崔氏這麼多年付出的人力、物力、財力,豈不是付之東流。

崔緹忙向刑部尚書道:“鄭尚書,此事十分蹊蹺,晉王殿下剛剛入獄便身中奇毒,顯然是有人要害他滅口。此次突厥公主被殺之事也甚是蹊蹺,當時晉王壓根沒有參加宮宴……鄭尚書在刑部任職這麼多年,想必諸如此類的案件見得不少,眼下當務之急是將此事奏請陛下,速讓御醫來替晉王殿下診治。”

刑部尚書點了點頭道:“此事崔僕射不必擔憂,臣立刻進宮,將此事奏請陛下。另外,臣會派幾個郎中先盡全力,將晉王殿下的毒素穩定住。”

崔緹點了點頭,向刑部尚書道謝了幾聲,隨後便陰沉着臉出去。

上一次的風波纔剛剛過去,這一次晉王又被捲入了這麼大的事情當中。

崔緹咬了咬牙,神情十分憤恨,真是可憐他一大把年紀卻還要爲這些事情奔波操勞。

思索半晌,崔緹對自己的親信道:“你速去查一查這些日子晉王可有什麼異常,事無鉅細,務必要及時向我稟報。”

那位親信點頭,很快身影便消失在人羣之中。

崔緹回了樑國公府後,茶喝了一杯又一杯,不住的來回踱步。

未過多久,崔緹聽到了一陣匆匆的腳步聲,他連忙回頭朝門口迎去,正好見自己的親信進來,忙道:“怎樣,事情可有什麼眉目了?”

“主上,這幾日晉王殿下並無什麼異常。自上次的事情之後晉王殿下便一直呆在府中,哪兒都沒去,可謂是低調至極。要說唯一的異常便是晉王最近新得了個姬妾,百般恩寵,十分稀罕。”

“姬妾?”崔緹下意識的皺眉。

“那姬妾本是平康坊的一名紅人,前幾日晉王殿下才替她贖了身,納入府中。”

崔緹聞言,眉頭皺得更緊,袖袍一揮道:“真是荒唐!聖上明明下了禁令。他明面上大門不出,暗地裡卻去逛窯坊,是真不怕被人知道他陽奉陰違嗎?”

崔緹又接着問道:“除此之外便無其他什麼異常嗎?”

“確無異常。”

崔緹雙手揹負在身後,心念飛轉,而後眸光一凜,眸中綻放出幾分銳利之色。

崔緹爲人圓滑世故,計算縝密,他從不小瞧任何人,任何事。

這平康坊的姬妾看似低賤,沒有任何問題,但若真是被什麼有心之人差使的話,那便糟糕了。

想到這一層,崔緹心中疑惑更甚,他道:“現在那姬妾在何處,我要親自去審一審她。”

崔緹的心中有種強烈的預感,晉王最近納的那位姬妾與他此次中毒之事,有極大的關係。

下屬道:“那姬妾現在晉王府中,只是晉王殿下昨日被禁軍捉拿的時候,晉王府也一必被封了,眼下晉王府外處有重兵把守,恐怕……”

面上浮現幾分爲難之色。

事已至此,崔緹也顧不得什麼避嫌了,眼下若是他們想要將那姬妾從晉王府中請出來是絕對不可能的。

不過若是他親自進去的話,此事倒是有幾分可行性。

崔緹整了整袍服,而後大步邁出道:“備車,我親自去晉王府一趟。”

很快,崔緹便乘車趕往了晉王府外。

此時此刻晉王府已然被貼了封條,門外確實如方纔那親信所言,處處都有重兵把守,且這批禁軍爲首的,竟是左金吾衛大將軍王洵之王四郎。

崔緹看到王四郎的時候,面上不由勾出一抹深笑。

呵,竟是王四郎!王家與他崔家素來不和,聖上派王詢之來看守晉王府,還真是打得一手極好的如意算盤。

崔緹注意到了王王四郎,王四郎也遠遠的瞧見了他的身影。不過由於距離尚遠,他的目光只匆匆的從他的身上掠過,像是並沒有看到他的樣子。

崔緹下了馬車,徑直走到晉王府的大門前。

這下王四郎便是想要裝作沒瞧見他,也不行了。他上前幾步道:“崔僕射來此所爲何事?眼下晉王府已被查封,等閒人不得出入。”

崔緹來時便已想好了應對之策,面對王四郎這冰冷態度,他並不放在心中,“聖上的命令,我豈敢不從。只是眼下情況危急,特殊時刻,當行特殊之事。”

王四郎對他這話感到不解,蹙眉道:“崔僕射此話乃是何意?”

崔緹道:“方纔我正從刑部大牢回來,晉王殿下在牢中身中奇毒,急需府中靈藥救治。此事刑部尚書已然上報陛下,我來王府便是爲了取藥。”

晉王中毒了?王四郎心下十分狐疑,但方纔崔緹也說了,此事牽扯到聖上,饒是崔提在大膽也不敢拿聖上的名義來扯謊,想必此事乃是真的,王四郎道:“若是如此的話,崔僕射只需告訴某藥在何處?待某派遣禁軍進去取來奉上便是。”

崔提面帶難色,“此藥放在大郎的一個姬妾手中,左將軍乃是外男,若貿然進入大郎的後院,實在於理不合。”

崔緹忽然換了稱呼,不再稱呼晉王,而是稱晉王爲大郎。

是了,崔緹乃是乃是晉王的外祖父,叫他一聲大郎,自是叫得。

他這話的意思無非是在王四郎的面前表示他與晉王的親近之意。

崔緹道:“若是四郎不畏閒言碎語的話,四郎也可以進去代替老夫取藥。”

王四郎眉頭微蹙。

崔緹這番話的確是難倒了他,若他進去或是由禁軍中的任何一人進去都不合適。畢竟裡面的人乃是晉王的姬妾,不是旁人。

但是崔緹若要進去便不一樣了。

他是晉王的外祖父,是長輩,就算進了內院也不會惹出什麼不入耳的閒言碎語。

王四郎眸光輕擡,落在崔緹的臉上。

崔緹此人素來圓滑,且狡詐多端。王四郎的祖父王儼與他常是東風壓西風,西風壓東風,這麼些年來都未分出個輸贏。面對這樣的人,王四郎自是不敢掉以輕心,他仔細斟酌他的每一句話,唯恐一個不留神便鑽入了對方佈下的圈套。

思索半晌,王四郎道:“既是如此,那便由四郎親自帶人護衛崔僕射進去取藥,如何?”

崔緹點了點頭道:“四郎想得如此周到,甚好。”

晉王府雖被封鎖了,但禁軍把守的是府外,府內衆人的行動還是很自由的。

這幾日來,秦瑟經常派梅蘭在院中走動,以便於能夠隨時打探消息。

今日梅蘭像往常一樣在外打探消息,忽然聽到門口傳來的異動,她將耳朵貼在晉王府大門的門縫上,聽了半晌,得知崔緹來此的時候,雙眼瞪大,手心冒汗,忙快步的奔回了秦瑟所在的芙蓉苑中。

梅蘭是秦瑟進晉王府時,晉王替她指派的丫鬟。

兩日前,秦瑟便與梅香二人做了一場戲,將梅香從她的手下打發走了。

梅蘭行色匆匆,急急忙忙的道:“娘子,樑國公來了。”

秦瑟聞言擡眸,那一瞬她的眸光極亮,灼灼如同火燒一般。

細看之下,眸中還帶着痛恨、厭惡、冰冷以及一絲難掩的興奮。

秦瑟點了點頭道:“他們來此想必還有一段距離,正好,你替我好好妝點一番。”

梅蘭是晉王府的老人,見崔緹上門,心中涌現出一種希望。想着莫不是晉王殿下的事情有所好轉,所以樑國公才親自前來。

梅蘭聽秦瑟眼下這話,先是一愣,而後不免暗嗤,心中覺得好笑至極。

她不過是一個卑賤的妾罷了,樑國公來府中必然是有其他的事情,就算是商議事情,也輪不到一個小小的妾氏。眼下她卻以爲樑國公會見她,怎麼可能?

雖然心中腹誹,梅蘭的面上依舊不敢忤逆,上前替秦瑟挽發穿衣。

梅蘭給秦瑟挽了一個百合髻,雲鬢堆砌於右側,上簪精緻的花樹步搖,蛾眉以青黛暈出良好的形狀。

貼花鈿,點絳脣,抹香脂。

所有的工序完成之後,秦瑟的臉變得十分明豔逼人,富麗雍容。

隨後,梅蘭給她穿上一件齊胸胭脂色金線勾繡金星雪浪重瓣牡丹紋的對襟襦裙,外披丹霞幻色大袖,臂間配一條夾纈披帛。

梅蘭替秦瑟披上披帛之後,便聽不遠處傳來陣陣的腳步聲,她心中訝異,暗忖這些人還真是到芙蓉院來尋這個妾氏的?

她的目光落在秦瑟臉上,看她神色定定,十分淡然……似乎早就預料到了一般。

秦瑟揮了揮手,示意梅蘭暫時迴避。

梅蘭垂首退到屏風之後。

秦瑟邁着步子到了迴廊下面,背對着院門站着。

王四郎護衛着崔緹到芙蓉院門口的時候,崔緹頓住腳步瞧了他一眼。

王四郎點頭對他道:“我們便守候在此,崔僕射進去取了藥便快些出來,切莫耽擱太久。”

崔緹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道:“這是自然。”隨後邁步而入。

待崔緹走後,王四郎給了身旁幾個禁軍一個眼神,那二人點了點頭,隨後運起輕功,登上高處,隱蔽得極好。

即便不能進去,他們也有的是機會將這芙蓉院裡發生的事情收入眼中。

崔緹領着自己的兩個僕從一進芙蓉院,便看到了迴廊下那個身着胸胭脂色金星雪浪重瓣牡丹紋襦裙,外披丹霞幻色大袖,臂挽夾纈披帛,頭粘步搖的背影。

這一身裝束十分鋪張,富麗異常,雍容至極。

崔緹神色輕慢,眉梢眼角很是不屑。

不愧是青樓女子,晉王都陷入瞭如此難境,竟還有心思穿紅戴綠,廊下賞花。

崔緹又靠近了幾步,廊下之人似乎聽到了他的腳步聲,緩緩的回過頭來。

就在她回眸瞬間,崔緹眼眸睜大,瞳孔微縮,面色恍然,下意識退後了幾步。

秦瑟像是絲毫沒注意到崔緹失態的神色一般,反倒是邁着如蓮一般的步子,一步一步向他走來。

崔緹手心出汗,方纔秦瑟回眸的一瞬間,他背上的汗瞬間便浸溼了他的重重衣襟。

他幾乎以爲,此人便是記憶裡的那個人……

崔緹咬牙,搖頭。

這麼多年過去了,如今那人也有四十多歲了,便是保養得再好也不會如此年輕。

是了,不是她,不是她。

到底是經過風浪的人,很快,崔緹便鎮定下來,伸手用手背不動聲色的抹了抹額角溢出的冷汗。

他揹負雙手,神色冷冷,用一種居高臨下的語氣問道:“你便是大郎近日新納的姬妾?”

秦瑟勾起一個淺淡的笑意,曲膝崔緹行了一禮,而後擡眸道:“瑟孃的確是近日才進府的,不知閣下是?”

不待崔緹答話,他身邊的僕役便道:“這位是南秦的尚書右僕射,先帝親封的樑國公,豈是你這等身份能問的?”

“妾真是該死,若有得罪之處,還望樑國公恕罪。”話雖是如此說,但她的態度卻絲毫沒有惶恐或者是驚慌。

崔緹心中有些奇怪,尤其是方纔她屈膝行禮,斂眸淺笑的神態,真是像足了記憶裡的那人。

崔緹冷靜下的心再次起伏起來。

崔緹攏在寬大袖袍下的手緊緊交握,擺出威嚴的氣勢,沉聲問道:“我問你,晉王身上所中之毒是否與你有關?”

“若你現在從實招認並說出你是受何人指使,或許還能留你一條命在。”

“晉王殿下中毒了?”秦瑟的語氣十分驚愕。

崔緹眉目更冷道:“你少在此裝作不知,還不速速從實招來。”

崔緹如刀的目光緊緊的逼視着她,彷彿下一秒他便要用那種滲人的目光,將她身上的肉一塊一塊的割下。

尋常人若是被這樣逼人的目光鎖住,必然會驚得大氣也不敢出,可眼下秦瑟對他這般滲人的目光卻是視若未睹。

她擡出被鳳仙花染得鮮紅的右手,捂着自己的脣,低低輕笑起來。她的姿態很是優雅,但這番舉動,在此時做出卻有一種難言的詭異感。

“好吧。”她忽然擡頭看着崔緹道:“崔僕射真是好眼光,一眼便識破妾在此裝模作樣。”

崔緹萬萬沒想到這個身份低微的姬妾竟是一個這樣的貨色,眼下聽了這番話,當即大怒,揮手想要讓自己的兩個僕從上前將她捉拿,而奉了王四郎之命在高處察看的禁軍見此情景眸色微微動容,最後還是決定靜觀其變,瞧上一瞧,再做行動也不遲。

他們隱匿在高處,彷彿與周圍的景色都融爲了一體。

見那兩個僕役欲要上前拿她,秦瑟不慌也不忙,徑直站在原地伸出雙手,做出一副任君擺佈的姿態道:“崔僕射是想要拿我嗎?來拿便是。”

“只是拿了我,晉王身上的毒,你便別想再解了。”

毫不掩飾的威脅。

崔緹聞言眼眶極紅,咬咬牙,揮退了自己的兩個僕役,對秦瑟道:“說吧,你究竟是誰派來的?”

秦瑟伸出如蔥一般的纖纖食指,指了指自己道:“沒有指派,沒有人可以指派我。”

“你不是想知曉晉王爲何會中毒嗎?”

崔緹的呼吸不由一滯,目光一動不動的盯着她,等待着她接下來的答案。

“晉王的親姑姑以身喂毒,晉王與之歡好,自然也中了同樣的毒。”

崔緹聞言瞪大雙眸,直直的僵在了當場。

而攀在高處的禁軍聽到這個消息,也是一驚。

晉王與自己的親姑姑?

這事兒要是傳出去,就算晉王能夠逃過此劫,有這樣的醜事纏身,他這輩子也無緣那個座位了。

崔緹呆愣之後,瞬間迸發出一聲急怒,吼道:“你簡直就是胡說八道。”

“賤婦!你竟敢在此污衊晉王的聲名。說!你究竟是誰派來的?”

秦瑟見他如此癲狂,揚起一陣比一陣高的快意,“我早就說過,沒有任何人能指派我,是我自己來的。”

“崔緹,方纔你瞧見我的臉,一定很震驚吧。”

聽到秦瑟的話,崔緹如夢初醒,他瞪大眼,橘皮老臉一憤怒,臉上鬆弛的肉微微顫動,“是她,一定是他派你來的。”而後又道:“你是誰?你……”

秦瑟面上依舊帶笑,用一種十分嘲諷的口氣,看着崔緹道:“我是誰?你心裡應當很是清楚,不是嗎?”

崔緹又驚又駭,指着秦瑟道:“你,你這個賤人!你竟敢做出這種事情,勾引親王,你簡直!簡直……”

崔緹素來能說會道,十分健談,竟在此時感到詞窮,只能憤怒的不斷指責秦瑟,不斷的數落着她。

秦瑟面上帶着暢快的表情,崔緹心中嫉恨,他咆哮着:“你這個賤人!你會遭報應的,你這種不知廉恥的賤人,必然會遭千刀萬剮。”

秦瑟聽到這話,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她伸出鮮紅的食指,撣落眼中的淚花,看着崔緹道:“報應?這話你也說的出來,論報應誰能比得過你?”

“爲了得到我母親,你不惜殺害我父親,讓我母親變成寡婦。”

兩個僕役聽到秦瑟口中說出這份駭人聽聞的陳年往事,不由得齊齊瞪大雙眸,顯然是驚到了極致,崔緹注意到這兩個僕役的神色,心中涌現出一陣慌亂,厲聲喝道:“住口!休得在此胡言!”

崔緹見秦瑟絲毫沒有住口的意思,連忙讓自己的兩個僕役上去堵住秦瑟的嘴。

可就在此時,一陣輕喝傳來,“住手。”崔緹轉身,只見一身銀白甲冑,光可鑑人的王四郎領着人進來了。

王四郎道:“都下來吧。”

這話一落,便有人從院中的高處躍下,直直落在王四郎的面前。

崔緹十分震驚,難以置信的看着王四郎道:“你居然派人監視我們。”

王四郎爲出仕之前過得一直便是一種類似隱士般的生活,他胸懷高廣,爲人磊落,奉行君子之道,最不屑那等宵小所爲。

正是因爲篤定了此事,所以崔緹纔敢讓王四郎護送他們到院外。

他想,王四郎的性子十多年來便是如此,絕不會一朝一夕改變,誰曾想,往日裡那個不沾塵世,光風霽月的王四郎竟也做得出這等偷聽的事情。

王四郎面色淡淡,不辨喜怒道:“某身爲金吾衛將軍,自是要擔得起這份職責。”

王四郎轉頭對秦瑟道:“方纔你要說什麼?現在不必顧忌,可以和盤托出。事後若你有什麼冤屈,也可向聖上奏請,某會盡最大努力爲你轉告。”

在王四郎的注視之下,秦瑟緩緩的點了點頭,隨後將一些陳年往事細細道來。

秦瑟的父親乃是博陵崔氏的一個旁系,但其人十分有才學,便被族人被送到永安,暫時投靠在當時的家主崔緹門下。

按照輩分,秦瑟的父親當喚崔緹一聲兄長。

秦瑟的母親乃是博陵本地的一戶人家,雖然不大顯赫,但也算得上是書香世家。

秦瑟的母親從小便生得明豔動人,很是招人喜歡。

待她及笄後,便出落的愈發標緻,在博陵是遠近聞名的第一美人。

能當得起一地第一美人名聲的,自然不是什麼俗物。加之秦氏出生名門,氣度儀態也是一等一的好。

秦瑟的父親與秦氏成婚之後,二人鶼鰈情深,感情十分要好。是以他上京投靠崔緹的時候,自然捨不得與嬌妻分離,一併帶上了她。

一切不幸之源便是由此開始。

二人到達永安城後,崔緹也看中了秦氏。

當時崔緹便提出讓秦瑟的父親將秦氏讓與他,他會爲他謀取一份錦繡前程,換取一份功名。

用一個女人換取功名的事情,自古以來就有,在前朝的時候更是盛行,一些士大夫爲己陋行遮醜,還恬不知恥的將此視作美談。

秦瑟的父親毫不猶豫的便推拒了崔緹的請求。

而後他便與崔緹辭行,說是要動身返回博陵。

崔緹被他拒絕後,心中憤怒難當,加上當時年輕氣盛,秦氏也實在是深得他心。

俗話說,得不到的永遠都是最好的。

崔緹出生名門,從小身邊便圍着一羣阿諛奉承,吹捧之輩。他崔緹要什麼東西,不必說便有人親手捧到他的面前。

秦氏,是他碰到的第一個釘子。

盛怒之下,崔緹便聽人慫恿,在夫妻二人回程的路上僱了一批人裝作山匪,趁機將秦瑟的父親殘忍殺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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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秦氏危難之際,崔緹帶人趕到將秦氏救出,並帶回了府中。

經過崔緹謀劃的這一番英雄救美之後,秦氏並未對他產生異樣的情愫,只對他頗有些感激,她依舊沉浸在喪父的疼痛之中。

秦氏本也要隨着亡夫一同而去,卻在此時發現自己已有三個多月的身孕,爲了腹中的孩子,她決定活下來。

本想回到博陵老家安心養胎,但從永安到博陵有一段距離,回程的路又不甚安全,加之懷胎之初女子身子甚是柔弱,最易滑胎。

無奈之下,她便繼續寄住在了崔緹的府中。

崔緹對秦氏的渴望愈發之盛,她每日都在自己的跟前晃,他卻始終吃不着,摸不着。

終於在秦氏懷胎五個月的時候,崔緹醉了酒,他趁着酒瘋到了秦氏的房間。

其實崔緹根本沒有醉,所謂的醉酒不過是藉口。

起先秦氏百般反抗,寧死不屈,但是後來崔緹以她腹中的孩子爲要挾,唯恐傷及孩子,只好應承。

崔緹終於在這個夜晚得到了他心心念唸的人。

這晚便是秦氏厄運的開始,打這次以後,崔緹經常會半夜與她私會,只要秦氏不肯,崔緹便以孩子要挾。孩子,便是秦氏的命脈,她爲了保住亡夫的骨血,只有選擇對不起他。

到了後三月的時候,秦氏終於得到了解脫,不過這所謂的解脫也只是暫時性的,等她的孩子生下來後,崔緹再次癡纏上了他。

秦氏便在崔緹的府中過着宛如地獄一般的生活,而外界卻稱崔緹重情,對於宗族的亡妻多加照顧,還得了不少美名。

終於在一個醉酒夜晚,崔緹親自從口中說出他買兇殺掉秦氏夫君的事情。

秦氏瞬間如住冰窖,陷入了無盡的恐慌。

很快她打起精神,裝作一切都未發生的樣子,降低崔緹對她的警惕,終於趁着有一次崔緹外出的時候,逃出了崔府,逃出了永安城。

秦氏不敢回博陵老家,唯恐被崔緹再次抓回。

她想爲亡夫鳴冤,卻苦於沒有門道。

當時的崔緹因跟隨高祖開國有功而受封了樑國公,加之崔氏一族在南秦根基深厚,秦氏知道,想要撼動並非一朝一夕。

最終她決定先帶着女兒隱姓埋名,躲過這段風頭之後再做打算。

秦氏沒想到她自己這逃跑的舉動,竟然滅了她全家滿門,秦家被捲進一樁謀逆的案件之中,滿門盡滅。

後來,秦氏遇上了人販子,被人賣入青樓,日日蹉跎,身子一日一日的壞了下去。

臨終的時候秦氏緊緊的抓住秦瑟的手,向她言明當年的事情,說若她有朝一日能夠替他們報仇,一定不要忘了此事。

……

聽完這一切後,王四郎落在崔緹身上的眸光,便變得鄙夷,不屑,厭惡,輕慢。

殺人父,奪人母,滅人滿門……若此事是真的,崔緹真是死一萬次都不夠。

秦瑟怒吼道:“崔賊當年殺我父親,奪我母親,滅我滿門,今日便是你遭報應的時候!”

“你如今已近耳順,是一個半隻腳踏入棺材的人了。我要讓你這數十年來的謀劃付之一炬。我要讓你們崔氏一門的榮光不復從前。我要讓你看到博陵崔氏,毀在了你的手裡。”

話到最後,秦瑟迸發出一陣快意而又淒厲的高昂笑聲。

笑着笑着,她的眼中忽然滾落了幾滴晶瑩的淚,清淚掛在她如花一般的面頰上,給人一種無端的悽美。

風過,院中過得垂絲海棠隨之浮動,撲簌簌,殷紅嬌豔的落英墜了一地。

王四郎的目光掠過。

這些本應高高的開在枝頭的花,卻要敗了,實在可惜。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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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5章自投羅網,主動上鉤求收第069章虎狼之藥,包藏禍心二更第164章:晉王籌謀,生出一計第130章:古怪童謠,傳遍永安第094章:海棠醉日,春滿人間第105章:相交甚篤,兄弟情深第104章:失去名額,安平發狂第180章:美人使計,揭開面具第005章:巧妙應對,禍水東引第058章:西域奇藥,媚骨生歡第047章:既無罪名,何來求情第175章:再表心意,端王生計第002章:蒼天厚愛,再許一世第077章:地位低賤,心有不甘第149章:突厥事敗,帝王震怒第023章:刁奴欺主,合該重罰第017章:犬中之王,番邦雪獒第056章:靜觀其變,引蛇出洞第206章:端王出逃,西北生亂第202章:永樂觀中,互訴衷腸第012章:欲速不達,來日方長第039章:深夜相邀,願爲幕僚(二更)第124章:朝堂爭議,寧玖獲賞第121章:夜探閨閣,怪異薰香第107章:天氣太熱,使人發昏(甜)第162章:賣入娼館,一文不值第210章:歲月靜好,旖旎生香(結局)第197章:端王受賞,突厥生變第099章:驅蠱代價,值或不值第010章:心焦難耐,初次交鋒第045章:氣氛沉悶,山雨欲來(求收)第176章:踐行宮宴,古麗被殺第058章:西域奇藥,媚骨生歡第079章:機關算盡,功虧一簣第176章:踐行宮宴,古麗被殺第114章:捉拿永嘉,極樂毒蠱第007章:事急從權,破門而入第028章:心比天高,不甘人下第150章:君臣相談,太子妃選(二)第091章:齊齊出動,血玉風波第044章:詩會開始,以詩入畫(三更)第031章:今日之賬,暫且記下第048章: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第203章:請命北上,溫琅中計第004章:兩相對峙,各懷心思第207章:端王之死,面目全非第028章:心比天高,不甘人下第033章:未雨綢繆,討要一物第112章:夜探尼庵,藏污納垢第117章:通敵叛國,該當何罪第181章:撕掉假面,出人意料第111章:鉛雲密佈,山雨欲來第090章:現身西市,一事相求第056章:靜觀其變,引蛇出洞第184章:帝王昏迷,設陣祈福第098章:投懷送抱,佳人在懷第053章:舉止荒唐,於理不合第140章:故意羞辱,上門對質(二))第081章:老鴰不吉,鴟鴞報喪第017章:犬中之王,番邦雪獒第105章:相交甚篤,兄弟情深第160章:學館清談,揭穿面目第179章:疾風驟過,花敗可惜第043章:挑撥是非,脣槍舌戰(二更)第156章:賜婚風波,九郎生怒第183章:負荊請罪,楚王捱揍東陽侯道:“《中庸》第一章裡言,天命之謂性,其下爲何?”第045章:氣氛沉悶,山雨欲來(求收)第119章:永嘉之死,端王現身第159章:登門拜訪,勸說孫琰第122章:身患虜瘡,意欲出逃第049章:灑金之筆,局勢反轉第067章自尋死路,不外如是第195章:擾亂心絃,永樂法會第137章:稷下學館,半途被劫第115章:綁了宣陽,密道入口第049章:灑金之筆,局勢反轉第062章正人君子,乘人之危第100章:車內對峙,另尋他法第186章:樑國夫人,藉機敲打第012章:欲速不達,來日方長第180章:美人使計,揭開面具第060章剛出狼穴,又入虎口求收第021章:激怒李氏,被逼下跪第104章:失去名額,安平發狂第142章:薛貞獻計,肆機接近(二)第142章:薛貞獻計,肆機接近(二)第040章:夜半相商,逍遙門徒(求收)第126章:山雨欲來,尋求庇護第106章:未讀規訓,罰抄十遍第137章:稷下學館,半途被劫第018章:狗如其主,貪花好色第059章千鈞一髮,形勢不妙第144章:丟盡臉面,心生怨懟第187章:心意轉變,震懾十娘第185章:聖上親封,永樂真人第199章:端王大婚,崔婉示威第126章:山雨欲來,尋求庇護第143章:古麗生事,欲要比試第116章:三司會審,永嘉冤枉
第065章自投羅網,主動上鉤求收第069章虎狼之藥,包藏禍心二更第164章:晉王籌謀,生出一計第130章:古怪童謠,傳遍永安第094章:海棠醉日,春滿人間第105章:相交甚篤,兄弟情深第104章:失去名額,安平發狂第180章:美人使計,揭開面具第005章:巧妙應對,禍水東引第058章:西域奇藥,媚骨生歡第047章:既無罪名,何來求情第175章:再表心意,端王生計第002章:蒼天厚愛,再許一世第077章:地位低賤,心有不甘第149章:突厥事敗,帝王震怒第023章:刁奴欺主,合該重罰第017章:犬中之王,番邦雪獒第056章:靜觀其變,引蛇出洞第206章:端王出逃,西北生亂第202章:永樂觀中,互訴衷腸第012章:欲速不達,來日方長第039章:深夜相邀,願爲幕僚(二更)第124章:朝堂爭議,寧玖獲賞第121章:夜探閨閣,怪異薰香第107章:天氣太熱,使人發昏(甜)第162章:賣入娼館,一文不值第210章:歲月靜好,旖旎生香(結局)第197章:端王受賞,突厥生變第099章:驅蠱代價,值或不值第010章:心焦難耐,初次交鋒第045章:氣氛沉悶,山雨欲來(求收)第176章:踐行宮宴,古麗被殺第058章:西域奇藥,媚骨生歡第079章:機關算盡,功虧一簣第176章:踐行宮宴,古麗被殺第114章:捉拿永嘉,極樂毒蠱第007章:事急從權,破門而入第028章:心比天高,不甘人下第150章:君臣相談,太子妃選(二)第091章:齊齊出動,血玉風波第044章:詩會開始,以詩入畫(三更)第031章:今日之賬,暫且記下第048章: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第203章:請命北上,溫琅中計第004章:兩相對峙,各懷心思第207章:端王之死,面目全非第028章:心比天高,不甘人下第033章:未雨綢繆,討要一物第112章:夜探尼庵,藏污納垢第117章:通敵叛國,該當何罪第181章:撕掉假面,出人意料第111章:鉛雲密佈,山雨欲來第090章:現身西市,一事相求第056章:靜觀其變,引蛇出洞第184章:帝王昏迷,設陣祈福第098章:投懷送抱,佳人在懷第053章:舉止荒唐,於理不合第140章:故意羞辱,上門對質(二))第081章:老鴰不吉,鴟鴞報喪第017章:犬中之王,番邦雪獒第105章:相交甚篤,兄弟情深第160章:學館清談,揭穿面目第179章:疾風驟過,花敗可惜第043章:挑撥是非,脣槍舌戰(二更)第156章:賜婚風波,九郎生怒第183章:負荊請罪,楚王捱揍東陽侯道:“《中庸》第一章裡言,天命之謂性,其下爲何?”第045章:氣氛沉悶,山雨欲來(求收)第119章:永嘉之死,端王現身第159章:登門拜訪,勸說孫琰第122章:身患虜瘡,意欲出逃第049章:灑金之筆,局勢反轉第067章自尋死路,不外如是第195章:擾亂心絃,永樂法會第137章:稷下學館,半途被劫第115章:綁了宣陽,密道入口第049章:灑金之筆,局勢反轉第062章正人君子,乘人之危第100章:車內對峙,另尋他法第186章:樑國夫人,藉機敲打第012章:欲速不達,來日方長第180章:美人使計,揭開面具第060章剛出狼穴,又入虎口求收第021章:激怒李氏,被逼下跪第104章:失去名額,安平發狂第142章:薛貞獻計,肆機接近(二)第142章:薛貞獻計,肆機接近(二)第040章:夜半相商,逍遙門徒(求收)第126章:山雨欲來,尋求庇護第106章:未讀規訓,罰抄十遍第137章:稷下學館,半途被劫第018章:狗如其主,貪花好色第059章千鈞一髮,形勢不妙第144章:丟盡臉面,心生怨懟第187章:心意轉變,震懾十娘第185章:聖上親封,永樂真人第199章:端王大婚,崔婉示威第126章:山雨欲來,尋求庇護第143章:古麗生事,欲要比試第116章:三司會審,永嘉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