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從宮中回來之後,落煙兒腦中總會不自覺的浮現出與君子逸相處的情景,他淡笑的模樣,他寵溺的表情,他手掌心的溫度……一切的一切都在蠶食着她的心。
落煙兒時而覺得甚是歡喜,時而又很是煩悶。她也不知道這是怎麼了,索性便在家中練字修身養性。
這倒是讓沈氏有些訝異,落煙兒的字雖說不上有名家風範,但勝在飄逸俊秀,所以她從很早以前便不再如此勤奮的練字了。
除了練琴之外沈氏很少見她如此乖巧嫺靜的模樣,當下心中甚是安慰,只覺得她這是長大了……
“小姐,你這都練了好幾天的字了,有什麼煩心的事,你就和珠兒說說吧,別一個人憋在心裡。”
珠兒與沈氏不同,以她對自家小姐的瞭解,就算是練字,也不會這般煩躁的練了一張又一張,看着滿地的廢紙,她知道落煙兒肯定是遇上了什麼心煩的事情。
“沒什麼。”落煙兒放下手中的筆,這種事情她不知道怎麼和珠兒說。
“小姐!”
“珠兒可知長空現在何處?”
“這個時辰,他應該是在練功房練武的吧。”珠兒略一思索,回道。
“正好,那我們便去找他吧。”
“小姐,你不練字了麼?”
“還練什麼字,練武去!”落煙兒覺得練字是遠遠不如練武痛快的,索性去找長空比試一番,說不定就不會想那麼多了。
練功房內,少年執劍而立,忽然眸中精光爆發,劍走而疾,如游龍入海,氣勢如虹慣破長空。一招一式,精妙絕倫,如持劍而舞,卻又暗含兇機教人小覷不得。
“長空!”落煙兒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少年聞言,劍勢一收,靜候那人的到來,沉靜的眸中閃過一絲欣喜。
“小姐。”望着從遠處淺笑走來的女子,荊長空喚道。
“長空,今日父親沒給你安排事做吧?”
“沒有。”
“那你陪我練武可好,我已經好久沒有與長空切磋武藝了。”
“好。”他自是不會拒絕她的要求。
望着她因他的回答巧笑嫣然的模樣,荊長空只覺自己便隨着她的開心而開心了一般,恨奇特卻又是這般熟悉的感覺,忘了從何時開始,她的喜怒哀樂都會緊緊牽住他的心情。
“長空,你可得小心着點!”
落煙兒話未說完,軟鞭一甩,直襲荊長空面門,他收回思緒,長劍一撥,躲過了她
第一次襲擊。
隨即認真對戰,他在與落煙兒對戰之時,只會控制住不會傷她,但從不會讓她一招半式,這是獨屬於他的溫柔。他希望落煙兒能有能力保護自己,即使他不在他身邊!
落煙兒見他如此輕巧便多了過去,也不氣惱,當即飛身向前,軟鞭橫向收回,鞭尾泛着幽幽寒光,從後包抄回刺,堵住他的退路。
荊長空微震,縱身向上躍起,寶劍擋住襲來的鞭子,向後掠去,落煙兒緊隨其後,手腕一翻,軟鞭再次向他襲去。荊長空見躲閃不過,便攜劍向前,以攻爲守。二人你來我往,互不相讓,數息之間,已交手幾十招!
場中只見寶劍泛着寒光閃爍,銀鞭飛舞,揚起塵土一片。
“郡主!”就在二人正戰的激烈之時,一聲呼喊從外間傳來。
二人眸中均是遺憾之色,無奈之下只得罷手,退了開來。
“何事?”落煙兒的聲音微惱,本就很煩躁,還要被人打攪切磋武藝,怎的不教人生氣!
“郡主……”玉兒瑟縮了一下身子,“是六公主來了。”
“蕙蘭?她可有說找我何事?”落煙兒收回軟鞭,問道。
“不知道,六公主沒有說。”玉兒搖頭。
落煙兒聞言蹙眉,幾日前才見過,今日這是有何事?她望向荊長空,歉然一笑,道:“不巧六公主來找我,今日怕是不能再繼續了,改日再來向長空討教。”
“嗯。”荊長空頷首,目送着她離開,遂又獨自舞起了劍。
大堂,君子蕙蘭端坐在楠木椅上,身旁茶盞幾縷霧色盤旋飄散。
“蕙蘭。”落煙兒喚道,“今日來找我可是有什麼事?”
“煙兒!難道沒什麼事便不能來找你麼?”君子蕙蘭狀似生氣道。
“怎麼會!”落煙兒賠笑。
“你這是從哪來?怎的還出了這麼多汗?”她取下別在腰間的帕子,蓮步輕移,走至落煙兒身前,替她擦去額間的薄汗。
“適才與長……一朋友切磋了一番武藝,不巧你就來了……”落煙兒無奈的說道,眸中暖意融融。
“你這是在怪我不該來找你?那我走了便是!”君子蕙蘭扭頭便要出門。
落煙兒有點不知所措,她沒有那種意思,她急忙拉住君子蕙蘭,道:“你別走啊,我沒有這意思!”
噗嗤……輕笑聲從君子蕙蘭嘴邊傳來,落煙兒瞬間明瞭……感情這丫頭是在騙她!
“好哇,你竟然逗我!看我
怎麼收拾你!”說着便朝她咯吱窩襲去。
“哈哈,別鬧,煙兒,我錯了,你看你一身汗,臭死了,還不去沐浴……”
聞言,落煙兒停下了動作,擡手問了問胳膊,沒有臭味啊!她羞惱的斜睨了她一眼,不過身上黏黏的確實不好受,便道:“我去去就來,你等我一會。”
“恩,快快去吧。”
待到落煙兒沐浴完畢,君子蕙蘭已命人備好了馬車。
“我們去哪?”落煙兒不解。
“這是個秘密,暫時還不能告訴你。”她笑的仿若偷腥的貓,帶着不懷好意。
“秘密?到底要去哪?你莫不是還要把我賣了不成?這麼神神秘秘的。”許是她的神色太過怪異,落煙兒有些緊張,倒不是還怕,只是對於未知事物的忌憚。
“你就別問這麼多了,放心,我絕對不會把你給賣了的。”君子蕙蘭顯然不欲多說。
落煙兒只得作罷,橫豎不會真的把自己給賣了,有君子蕙蘭在身邊,一路上倒不至於太寂寞。
二人說說笑笑,時不時看看馬車外的風景,倒也很是享受。
只是讓落煙兒有些奇怪的是,馬車的行走的方向是人跡越來越稀少了,對於落煙兒這個不怎麼識路的人來說,只能隱約猜測到大概是出了城罷!可是也沒有經過城門,莫不是還有什麼密道出城?而且好像越來越接近山林了。
“公主,郡主,到了。”馬車停在了山腳下,車伕在前面說到。
君子蕙蘭與落煙兒下車,落煙兒之時特意瞄了那車伕幾眼,直覺告訴她那車伕不是簡單之人。
此人對御馬之術極其熟稔,不管是在鬧事,還是在蜿蜒的小路,馬車行走的一直穩穩當當,這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一般的車伕即使能駕的好馬車,但若是沒有一點內勁控制的話,在崎嶇的小路上卻是無法做到如此穩當。
“你叫什麼名字?”落煙兒問道。
“默一。”默一雖然心中訝異,還是如實回道。
“你……很好。”落煙兒硬生生的憋出這兩個字,卻不知道再說什麼。
默一沉默,這郡主是何意?
“煙兒,怎麼了?”好在君子蕙蘭及時化解了尷尬。
“沒事。”落煙兒笑笑,“走吧。”
在默一仍暗自思索的神色中,君子蕙蘭帶着落煙兒沿着石板階梯往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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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