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大街,是集合了各種小販的一個大市集,挨着城北的原東街,則是酒樓林立。
這天,原東街上最有名的輝月閣門前,一輛普通的馬車緩緩地停下。
店小二一看是輛普通得不得再普通的馬車,立刻失去了熱情招呼的動力。
坐在馬車邊上的車伕跳了下來,是個中年男子,衣着略舊。他站在車簾旁邊,小心地掀開車簾。
“兩位公子,到了。”
首先伸出頭的是一位俊俏的公子。爲何如此說,且看他端正的國字臉,濃黑的飛劍眉,飛揚的桃花眼,十五度上翹的嘴角,一露面,就把從酒樓中走出的女子給電得臉紅紅的。
他一縱身,幹?利落地從馬車上跳下,抖了抖灰色的長袍,腰間的一條銀腰帶更突顯了此人的瀟灑。
“小師弟,下車吧。”小師弟?那麼,這位就是師兄?!
馬車內之人嗯了一聲,也伸手掀開車簾,彎着腰走出馬車。先是站在馬車上,望了望天空,再望了望繁華的大街,用一種懷念的語氣說:“我終於回來了!”
微風吹過,拂起?白的長袍,柔美的面龐驚呆了衆人。
這,這,這,這是一位男子該有的面容嗎?說是仙礀也不爲過吧!
店小二看得直了眼,直到那位師兄瞪了他一眼才醒過神來,急忙走前兩步,熱情地招呼這兩位與衆不同的客人,雖然看馬車不怎樣,但這兩位公子,顯然並非池中之物──非富即貴。只因尋常百姓家如何能育出此等氣質與俊俏之人呢?
師哥伸出雙手想把小師弟接下馬車,卻被小師弟瞪了一眼,他只好乾笑着垂下手,同一時間,小師弟也咚地跳下馬車。
“白庭,來。”小師弟向着馬車內伸出雙手。
還有人在馬車內嗎?衆人不由得伸長脖子看,剛纔那個馬伕不是說兩位公子嗎?
一個小白影走了出來,衆人的眼睛都睜得大大的,竟然是,一隻純白的波斯貓!
貓兒仰着頭,高傲。踩着一字步,優雅。蓬鬆寬大的長尾巴搖了搖,乖乖地走向小師弟的雙手。
小師弟抱起貓兒,用手順了順貓兒的毛髮,貓兒舒服得眯上了眼睛。
譁,衆人心裡直癢癢,恨不得自己就是那隻貓兒。
站在小師弟身旁的師兄更是咬牙切齒,恨不得毒死那隻貓兒,免得老是跟他爭寵。
小師弟和師兄跟着店小二走進輝月閣,在衆人的注目之中,挑了個靠近窗的位子。
“碧螺春!”師兄一坐下來就開口了,說完,討好地看了師弟一眼。
“你有錢嗎?”師弟卻一點都不留情,把貓兒放在另一張椅子上,冷冷地說。
店小二的額上立刻就出現了三條黑線,這兩位,不會沒錢吧?
“碧螺春!”師弟轉過頭,有禮貌地對店小二說。
店小二鬆了口氣,看來,兩位並不是沒錢,而是這位師兄因爲某些事得罪了師弟。
接着,師弟又點了些點心,都是輝月閣有名的。
“這位客倌真是識貨,所點的都是咱輝月閣的招牌!”店小二打着哈哈,就爲了在這位天仙似的客倌身邊多站一會。畢竟,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那位師兄卻不高興了,這個店小二像蜜蜂看見了花朵一樣的死粘着芍越不放,那張嘴臉,真是叫人噁心。
上揚的桃花眼吊了下來,嘴角也向下彎,同是一張臉,沒沉下來之前是一臉的桃花相,可一旦沉了下來,那可就不得了了,冷冽的氣息緩緩地向外發散,令人的汗毛不由自主地聳起來。變臉之快,令人咋舌。
“小二,你想不想試一下生不如死的滋味。”陰森森的,恍如三更時分牛頭馬面站在黑暗處與將死之人說話。
店小二心一驚,立刻明白自己己惹怒了這位師兄,很可能會有生命之憂,他連忙點頭哈腰:“對不對,對不起,打擾兩位客倌了,小的馬上去下菜,馬上去下菜。”邊道歉邊後退。在這人流複雜的酒樓做久了,漸漸明白,有些人是惹不起的。
“等等。”師弟叫住了他:“這個舀去,服下!”
“啊?”店小二愣了愣,完全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這位客倌把一小粒鮮紅色的小藥丸遞給他幹嘛?
“如果,?p
悴幌肷蝗縊賴幕埃憔頭攏 ?p
“小師弟!”師兄不依了。
“閉嘴!上次的帳我還沒跟你算呢,現在人家只不過說多了兩句?話,你就下毒,你還把我放在眼嗎?”
師弟說話聲不大,聽在店小二耳裡卻是如晴天霹靂,什麼時候自己被那個師兄下了毒了?怎麼自己一點感覺都沒有?他急忙接過小藥丸,看也不看,就往嘴裡丟。
“客……客……倌,小的,小的,會不會……死呀?”他腿都軟了。
“吃了這粒藥丸後,想死都死不了啦!”師兄在一旁涼涼地說。
店小二感覺自己好像被一條眼鏡蛇給盯住似的,汗流夾背,連跌帶滾地退下了,差點沒哭爹叫娘。
師兄得意地看着店小二狼狽地退下:“看你還敢不敢放肆!”
“我看,放肆的是你吧?”耳邊傳來小師弟咬牙切齒的聲音。
糟了,師兄回過神來,芍越生氣了:“小師妹~~”剛說出口,師兄馬上就知道完蛋了,說漏了嘴。
周圍聳起耳朵偷聽的衆人不約而同地哦了一聲,原來是師妹,就說嘛,男子怎麼會有如此美貌呢?
師兄惡狠狠的眼光向四周一掃,衆人連忙擦汗的擦汗,扇風的扇風,吃飯的吃飯,喝湯的喝湯,有鑑於剛纔店小二的遭遇,還是不要惹那位大師兄好點。沒有人會嫌命長。
“師,兄!”一字一頓清楚地表達出了說話之人的氣憤。
“師……”師兄不知該如何說纔好,剛纔己經叫了聲師妹,所有的人都聽到了,現在再叫師弟的話好像太虛假了。
“哼,三天,三天內休想我跟你說話!”說完,氣惱地側過頭,不理他了。
“小師妹,不要呀!”情急之下,又叫錯了。想起與師妹的約定:出門在外諸多不便,不能叫師妹,只能叫師弟。這下可好,鐵板釘釘地叫了兩次,師妹肯定是三天之內都不理他了。
唉,他只能哀怨地望着芍越,妄想以眼神來打動她。
芍越瞄了他一眼,繼續側着臉,冷冷的,心裡卻笑番了天,看慣了那雙桃花眼發出的朵朵桃花或是惡魔附身的陰沉,對師兄那種怨婦似的眼神,真的是很不習慣。真是,太彆扭了,那種表情。可是,不給點教訓不行,誰叫他連人家說多幾句看多幾眼都可以下毒,真是越做越過分了。
“喵~~”貓兒通靈似的叫了聲,聽在師兄耳裡,根本就是在嘲笑他嘛,氣得他臉上的青筋都出來了,手握了握,又鬆開,不能下毒,這個是芍越的寶貝,不能下毒。冷靜,冷靜!
這時,店小二來上菜了,利索地放下幾碟菜,介紹完菜名後,忙不迭地退下了。
芍越又瞪了師兄一眼,看,把人家嚇成這樣。
師兄不把她的冷眼放在眼裡,討好地夾起一塊糕點放到她碟裡“小師妹,來,這是你最喜歡的桂花糕!”既然都叫開了小師妹,就不用再改口了,多費勁呀!
芍越哼了聲,不作聲,但沒拒絕,夾起碟裡的桂花糕細細品嚐起來,師兄一見,剎時眉開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