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冬十二月,京城下起雪來,鵝毛般的白雪紛紛揚揚地飄撒下來,大地在一夜之間白了頭.
晌午,雪停了,風卻開始大了起來,溫度更加低了.
街上行人稀少,商鋪門可羅雀,京城裡,顯得安靜及冷清.
到了傍晚,淡淡的夕陽斜照在城門上,給城門暈上一層淺淺的金色.
遠處,跑來了十數匹馬,地上的積雪絲毫沒有影響馬匹的奔跑,清脆的馬碲聲響徹天際.
來人高舉令牌,無須檢查就順順利利地通過城門,馬匹並沒有放慢速度,在清冷的大街上放肆地奔跑.領頭的太子劭風塵僕僕地趕回來了.
太子府外的景物依舊,地上的積雪被勤勞的奴僕清掃到一旁,府門大開,站在中間的是兩位美貎的女子,左邊的女子年紀較小,長得晶瑩惕透,右邊的女子梳的是婦人的髮式,長得溫柔似水.
“公主,還是回屋子裡等吧,府門外風大,小心凍着了.”站在身後的張總管彎着腰,擔心地說.
“是呀,長泓,我看,還是進屋子裡去等吧.”太子妃陳玉荔連忙附和.她在這站了快一個時辰了,都要凍成冰條了,可這位十一公主還是堅持要在府門等太子.
“不用了,我還是再等等吧.”好想快點見到劭哥哥.她的心裡真的是好焦急.
劭哥哥怎麼還沒到呢,真是急死人了.
呵了一下小手,袖子上的絨毛潔白潔白的,跟地上的雪好相似,更加襯得那雙玉手通紅通紅的.
“公主,給.”貼心的綠蜓送上一個暖手包.
芍越小心地合在手裡,一絲暖意緩緩升起.
“公主,要不要喝杯熱茶暖暖身子.”綠蜓關心地問.
芍越搖了搖頭.身旁的陳玉荔羨慕得眼都紅了,她的貼身丫環也是跟了她十來年,可卻沒有綠蜓這麼細心體貼.
芍越不回屋裡等,太子妃也不好意思回去,張總管更是不會回去,所以,一行人就站在門口,伸長了脖子張望着,期盼着太子早點回府.
當清脆的馬蹄聲響起時,衆人心裡終於鬆了口氣,終於不用再像個呆子一樣的站在門口喝西北風了.
矯健的馬匹在府門口停下,爲首的正是當今太子劭,一襲白衣,披着厚重的貂皮披風,頭戴貂皮帽,風吹得他的頭髮有點凌亂,但卻顯得俊朗英挺極了.
劭有點驚訝,想不到芍越竟然站在門口等他.
翻身下馬,白袍飄飛.
剛站穩,芍越就撲了上來.
“劭哥哥...”只喊了個名字,聲音哽咽,眼睛一紅,鼻子一酸,眼淚就要奪眶而出.
“怎麼了,這麼想念我呀?”劭心情大好,打趣道.
“劭哥哥,怎麼辦,我該怎麼辦?”一串串淚珠滑落,揪了劭的心.
“好了,別哭,別哭.”劭明白是什麼事了.想不到,芍越跟林湛葦的感情這麼深厚,他們相處只不過四年而己呀.芍越竟然爲他這麼傷心.
劭突然嫉妒起林湛葦來,心裡酸酸的,澀澀的,見到芍越的喜悅也消失得一乾二淨.
“劭哥哥,回京城前師父聲聲叮囑我照顧好師兄,現在...師兄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怎麼向師父交代呀?”一看見劭,她就迫不及待地向他訴起苦來,這十幾天發生了很多事,她都找不到一個可以幫她的人,現在,只有劭哥哥了,只有劭哥哥可以幫師兄了.
眼淚打溼了劭胸前的衣裳.
照顧師兄?劭感到意外,林湛葦身爲師兄,而且又是個男子,應該是他照顧芍越纔對吧?柳韻含怎麼本末倒置了呢?
“哎呀,公主,太子剛回府,門都還沒進呢,你就先讓他歇口氣再慢慢說嘛.”看着在府門前摟成一團的兩人,陳玉荔不滿極了,太子剛到門口,她就跟太子殿下說這些晦氣的事情.真是不識好歹,被太子寵壞了.再者,這兩兄妹的親熱勁怎麼瞧怎麼不順眼.
太子擡頭望了望站在一旁的太子妃,沒說什麼,轉而以略帶責備的口吻對站在太子妃身後的張總管說:“張總管,天氣這麼冷,你怎麼能讓公主站在大門口等呢?”
這句話雖然是對張總管說的,可聽在陳玉荔的耳裡,卻百般不是滋味.這分明是在責怪她沒有照顧好十一公主.
“殿下...”她還想說些什麼.卻被劭擡手阻止了.
“荔妃,你也回秋院去吧.”然後,就不再理睬她,低下頭對懷中的芍越說起話來.
“芍越,來,我們先回騰龍軒,有話再慢慢說,好嗎?這外頭凍得很,凍病了可不好.”邊說邊拉開自己溫暖的披風,把芍越攬入懷中.
“嗯.”芍越吸了吸鼻子,擡起雙通紅溼潤的大眼望了一下他,又埋進披風裡.
“綠蜓,去準備薑湯給十一公主.”吩咐完後,半扶半攙着芍越往騰龍軒去.
張總管領着一大堆人也跟着去了.
散的散,走的走,太子府門口,轉眼變得冷冷清清的.
只餘有太子妃跟貼身奴婢兩人呆呆地站着.
一陣寒風吹過,凍徹心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