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學長的恩澤

今天輪到學長值日了,嗯,不錯,學長在他們班門口認真拖地,左一下右一下,在川流的人羣中特別扎眼,因爲他穿了件暗綠色的(不是全綠)針織衫。手臂上面的幾條橫條搭配得很好,看了很舒服。我正看得入神,任胖子走到後面坐下,朝窗口望了一眼,嘆了口氣說:“哎,獼猴桃。”

我朝她一瞪:“說什麼呢,學長可帥了!”

“對啊對啊,簡直太綠了,獼猴桃,啊哈哈。”陳靈兒拖着大長腿,懶洋洋地在位置上趴下,把窗簾拉上,她是見光死,主要是還沒睡醒。我不敢罵她,因爲我打不過她。

“哼,學長穿什麼都帥,誰讓他白呢。”謝西西加入我的陣營,看着學長。學長去倒垃圾了,這次他是從右邊的樓梯下的,我知道爲什麼,因爲他倒完垃圾要洗手。一直覺得學長是個很乾淨的人,一套衣服不會穿超過兩天的。

哦,no,劉L過來發試卷了,不想做啊不想做,根本是浪費時間嘛。不過我也就那麼想想,一張張白花花的物理試卷還是被傳遞着,“嘩啦啦”的聲音刺痛着我的耳膜,看着學校“小高考倒計時30天”的標語,紅色的,醒目的,讓人看着有點小心慌,不過,不怕,咱們有腦子呢。我和陳小矮對視一眼,點了下頭,飛快對摺試卷,開始寫名字...... 呃,然後分工合作。我從來只做選擇的,因爲我不需要任何草稿,大部分題目可以在腦中模擬成象,最後一擊即中。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吧,反正我就是這麼幹的,正確率還挺高。所以大家可以放心把選擇交給我,我們2班是一個大家庭嘛。啦啦啦,十五分鐘,大家合力搞定一張,小意思。

最後二十多天,學校已經不上主科了,全是小高考科目,上完一天很累,但還有一個好處,都是小高考科目的作業,很容易就做完了,這樣我就有更多的時間去看學長啦。

這天晚自習下課鈴一響,我下意識朝高三(2)班門口看,學長手裡拿着一個藍色的垃圾袋,這是他自己的垃圾袋,從左側樓梯下去了。這可是直面學長的大好機會啊,我二話不說,立刻拉着劉L飛奔下樓,躲在廊柱後看着學長,學長扔完垃圾後就穿過走廊從另一側上樓梯去了。我和劉L跟在學長後面但不敢靠太近,我們是從花壇邊上走的,由此,我們在正對着2班的樓下發現了一塊三葉草地,不知是怎樣的執念,我和劉L開始找起四葉草來,藉着路燈與辦公室透出來的微茫,尋尋覓覓,沒找到。於是,我們又再找了一遍,一株一株看過來,真的,我們找到了三株啊。我不禁歡呼:“啊,一定是學長的恩澤養育了它們。”劉L和我雙手高舉,在花壇邊緣蹦躂,嗯,這個場面還挺美好的。可是我們不經意擡了頭,看到很多人,對,是很多閒着沒事幹的學長學姐,觀看了我們的整場表演。不幸的是,那些人中有濟民,可是濟民看起來挺鎮靜的,轉了個身,回教室去了。我看到身邊的劉L君無畏地瞪了他一眼,佩服佩服。

第三節晚自習,不知怎麼,天上開始電閃雷鳴,下起了大雨,而我,沒帶傘,不知道學長有沒有帶傘。我一邊擔心着學長的安危,一邊做着複習,雨一直在下,沒有想停下來的意思。下課鈴一響,我立刻緊盯高三(2)班門口,直到學長揹着他的小白包出來,手裡有一把黑色的長柄傘,我才放心下來。

我沒關係,可以搭任胖子的傘回家,反正她總會放一把傘在學校的。我死命拉着她,硬要從學長走的那個門出去,她拗不過我(當然我答應明天給她帶好吃的,哎,這種**裸的食物鏈關係)。很快,我就後悔了,因爲我看到學長從後面的追上了戚卓,然後兩個人搭一把傘回去了,學長的手放在她的書包上。那個場景我至今仍印象深刻,漆黑的雨夜裡,大家都匆匆走着。當時我想,要是他們能一直這麼走下去也好。

最後,是任胖子拉着我走的,至於我是怎麼失魂落魄地回到家的。我一點兒也不記得了,只記得當天很累,很快就睡着了。其實也不是頭一回知道他有女朋友了,可是當時真的有那麼一點難過,可更多的還是祝福,所以自己安慰自己,應該很快就好了,應該只是應該。

第二天我又很早去了學校,拿着便當,慢悠悠地,踱進班級,朝學校的另一個大門張望,我也確實看到了,學長今天穿了件黑色的外套,下面是黑色的牛仔褲,看起來挺酷的。我好像控制不住自己的腿似的,一手遮住自己的粉紅色胸卡(因爲高三的是藍色的),一手拿着便當盒,跟在學長後面,上了高三的樓梯。跟了一會兒,還是隻能轉過橫廊,走到高二那棟樓,進班級第一件事,就是看鐘,6:25,好的,以後差不多就這個點到學校就好了。

一節課後,戚卓拿着一把黑傘去高三(2)班,直接從後門進去,還給了濟民,顯得那麼理所當然,(2)班的人也只是看了一眼,毫無驚奇。一種“自家白菜被偷了”的感覺油然而生,難道學長昨晚把傘給了她?那他自己是不是淋溼了呢?那怎麼辦啊?我急於找人舒解,把痛苦分享給了董英,謝西西,劉L,好朋友就應該有難同當嘛,看着她們三個痛苦又焦慮的眼神,我的內心得到了一絲平衡,哈哈。

後來我知道,學長自己還有一把摺疊黑傘,不過我不知道那天他有沒有用,反正我沒看到,總希望他不要被雨淋就好了。因爲我討厭眼鏡淋上雨的感覺,說不定他也討厭,我想他好好的,純粹地希望着。現在想想,當時應該轉身走掉的,如果那樣,我也不會煩惱了,可已經是這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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