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孟昱想起自己靈魂穿越到父親身上時所聽到的吳老六的話,不由地點了點頭,道:“吳老六是個情癡,這可能就是他的弱點。”餘洪彪看了一眼孟昱,問道:“你也聽說了他的一些事?”孟昱茫然地問:“什麼事?”餘洪彪道:“雖然吳老六在外面也有女人,但他對他結婚近二十年的瘋妻不離不棄,每天親自給她喂藥。吳老六這一舉動,折服了不少人。”孟昱點了點頭,道:“我在爲民中藥店見他檢過藥,正是安神定氣的方子。對了,餘伯伯,那後來呢?”孟昱邊問,邊給餘洪彪的茶杯續了水。
餘洪彪道了聲謝,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便又回到了正題,道:“對吳老六的審訊進行得很順利。據吳老六道,他先是把呂志高的五歲的小孩呂修文給綁架了,然後到街上,隨便找了一個青龍幫的混混,給呂志高捎去了一封信,要呂志高一人前來桃花洞,如果有幫手跟來,那呂修文就會被一刀一刀地給剮了。”
孟昱一聽,迷惑地問道:“這不對呀,餘伯伯。呂志高身爲青龍幫的頭領,對自己的家人肯定會保護得很好,吳老六隻身一人,怎麼可能那麼容易地就把呂修文給綁架了?”
餘洪彪點點頭道:“你的問題,可以從兩個方面來回答。第一,呂志高對自己家人的保護程度,並沒有你想象的那麼高。如果有人如此痛恨呂志高,要對他的家人下手,那麼這人要麼是青龍幫的對頭猛虎幫裡的人,要麼是被青龍幫狠狠地欺負過的尋常老百姓。但呂志高對這兩方面都不怎麼擔心。首先,**有**的規矩,不能禍及家人,一般而言,猛虎幫的人是不會這麼做的。其次,受了欺負的尋常老百姓想這麼做,卻沒有這個膽量。第二,我父親一開始就懷疑吳老六有幫手。可吳老六怎麼也不承認,他把所有的事都扛到了他自己的身上。我父親他們雖然有懷疑,卻一直都沒有能證實吳老六有幫手。”
孟昱沒有作聲,只是點點頭表示明白了,示意餘洪彪繼續說下去。餘洪彪道:“據吳老六招供,他在給呂志高的信裡用了激將法。吳老六在信裡寫道:‘我只是一個學生,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但我卻有勇氣和你單挑。如果你青龍幫的龍頭老大怕了,就不用一人前來了。我會把你兒子的身體分五次寄給你的。’顯然,呂志高被吳老六成功地激怒了。呂志高真的單刀赴會,一人前去桃花洞。當時我父親分析,想必身材高大,一身蠻力的呂志高見過吳老六,知道就憑吳老六那身板子,十個都不是呂志高的對手。因此也就大意了。”
孟昱不解地問,“那吳老六是怎麼制服呂志高的呢?”餘洪彪道:“還不是用詭計。吳老六的點子多,詭計一個接一個。他先是在桃花洞外,呂志高的來路上,挖了一個小陷阱,裡面先倒插些碎的尖玻璃片,又覆蓋了一些大小便,最後蓋上一層薄薄的土。呂志高沒想到在桃花洞外有陷阱,一腳踩進去,雖然人沒有受重傷,但腳也被劃破了,更噁心的是,傷口周圍都是屎尿。呂志高大怒,把罩住大砍刀的外衣一扔,提着大砍刀就衝進了桃花洞。一進桃花洞,就見吳老六站在離洞口十來米的一塊巨石上,腳下襬滿了大大小小的石頭。吳老六道:‘久聞呂幫主刀法驚人。我給你十分鐘,攻上我這巨石上來。過了十分鐘你上不來,我就把你的兒子給丟下去了。’話音未落,一塊石頭就飛了過來。呂志高連忙一閃,躲了過去,但第二塊石頭又飛了過來。那呂志高卻不再躲避,
用刀背把石頭磕開,同時人往巨石方向靠近了幾步。那吳老六不停地扔石頭,呂志高或避開,或用刀背把石頭磕開,眼見呂志高離巨石越來越近,吳老六突然提起一個小孩形狀的東西,朝呂志高仍了過去,並喊道:‘砍一砍這個試一試。’呂志高一看,嚇得魂都快沒了,連忙一撒刀,雙手去接那小孩。等接到手上,才發現是套着呂修文衣服的枕頭。就聽吳老六哈哈大笑,‘再砍這個試一試。’舉起一塊石頭就要扔了過來。被戲弄了的呂志高怒火滿腔,快速地拾起大砍刀,這時,那石塊也飛了過來,呂志高想都沒想,雙手握刀,用刀背朝那飛來的石頭上狠狠地磕去。沒想到那石塊一砍就破,一大片白花花的東西從中飛了出來,呂志高只覺兩眼一辣,再也睜不開眼睛了。原來,這次飛來的是一大包石灰,吳老六把包石灰的大袋子塗成了青石般的顏色。在光線不太好的桃花洞中,不仔細看,還真地分辨不出來。”
餘洪彪說到這,有意地停了下來,想看看孟昱是怎麼反應的。孟昱想了一下,道:“餘伯伯,我怎麼總覺得吳老六這些所謂的計策不一定成功。吳老六不應該這麼冒險吧?”餘洪彪道:“我父親當時也這麼認爲。他認爲吳老六一定有後手。最可能的是有幫手,趁呂志高手忙腳亂之時,在背後打悶棍。但吳老六一口咬定他用計把呂志高給制服了。他趁呂志高兩眼不能看之際,把呂志高給打昏了,然後把呂志高綁在了一個石柱上。”
孟昱想起餘洪彪先前說的“一堆碎肉”,不由地問:“然後吳老六就把呂志高殺死並分屍了?”餘洪彪道:“不是。吳老六把呂志高給活剮了。”
孟昱倒吸一口涼氣,要活剮一個人,這操刀的人,要如何的心狠手辣才行啊。餘洪彪道:“當吳老六講述這過程時,做筆錄的也算是一個老警察了。可我父親說,那做筆錄的警察,當時就吐了起來,後來還是我父親做的筆錄。”
餘洪彪說到這,沉默了半響,然後道:“這事發生在近三十年前。我父親是在二十年前我和你父親決定調查吳老六時,把這事告訴我和你父親的。他就是要我和你父親小心,因爲吳老六是一個心智堅定,心狠手辣的人!”
孟昱馬上明白餘洪彪要把這事一五一十地告訴自己,但又怕自己忍受不了那血腥的描述。孟昱堅定地道:“餘伯伯,你放心。我不怕的。”
餘洪彪道:“那吳老六把呂志高綁好了後,就站在石柱旁的大石塊上,往呂志高的臉上撒了泡尿,把呂志高給弄醒了。那呂志高一醒過來,就破口大罵。吳老六也不惱怒,而是輕聲地道:‘罵吧。這大冬天的,沒人到桃花洞來玩。你怎麼罵,也沒人聽見。再說了,你罵得越久,你就死得越慢。”呂志高呸了一口,道:‘你想怎麼樣?’吳老六道:‘我就想剮了你,爲我那屈死的父親報仇!’呂志高先是一愣,而後哈哈大笑:‘老子要求饒了,就不是好漢。就怕你自己見了血,就嚇得尿褲子啊。哈哈。。。’吳老六冷冷地道:‘我就想要你是好漢。你要是孬種,苦苦求饒了,我心一軟,讓你早死了,怎能解我心頭之恨!’當時審訊室裡的老警察們,聽了這話,都覺得心裡一驚。呂志高也沒想到吳老六會這麼說,大聲罵道:‘小婊子養的,你有種就把老子剮得片肉不剩!’吳老六也不吭聲,一擡手,就把呂志高的左耳給割了下來。呂志高疼得大叫一聲,吳老六趁他張嘴之際,就把那耳朵塞進呂志高的嘴巴,道:‘見血也沒啥嘛。夏侯悙拔矢啖睛的故事讀過嗎?算了,給你這沒文化的流氓講道理也沒用。總之,父精母血,不可棄也。你還得自己把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給吃了,方纔爲孝子啊。’呂志高呸地一聲,把自己的耳朵給吐了出來,而後高聲罵道:‘你小婊子。。。’話還沒罵完,吳老六已經把呂志高的另一隻耳朵給割了下來,塞進了呂志高的嘴,而後道:‘罵呀,我就怕你不罵。你不罵了,我可能還下不了手了。’兩人就這樣,一個割肉喂肉,一個吐肉罵人,呂志高几次想咬吳老六的手指,卻沒想到吳老六拿着鐵筷子在喂他。終於,呂志高崩潰了,開始哭着求死,吳老六自己也心發慌了,便道:‘怎麼不當好漢了?算了,我給你一個痛快,不過,我要告訴你一件事,好讓你死不瞑目。我會把你的兒子賣給人販子。哈哈。。’呂志高怒目圓睜,剛要大罵,吳老六已經把呂志高的大砍刀刺入了他的心窩。而後,吳老六抽出大砍刀,一陣猛砍猛削,把呂志高一身,真的削得片肉無存!”
孟昱聽得一身直起雞皮疙瘩,他不解的問:“就這樣兇殘,那吳老六居然沒有被判死刑?”餘洪彪道:“因爲他後來的一念之善, 給了他一個機會。當時我父親就問:‘那你把那呂修文賣給人販子了嗎?’吳老六點了點頭,道:‘我把呂修文餵了安眠藥,裝在麻袋裡,背到了城東火車站。我聽人說,經常有人販子在火車站附近。我碰巧碰上了一個,我把呂修文賣了一百塊錢。那人販子準備坐晚上的火車離開。可我突然覺得很不安,我就回到那人販子住的旅館,要把呂修文贖回來,還給他的母親。可那人販子不幹,兩人起了爭持,我就把那人販子給殺了,我自己也受了傷。’我父親就問:‘你怎麼突然心軟了呢?’吳老六沉默了片刻,道:‘我對小孩下不了手。他爸爸做的,跟他沒關係。’我父親又問:‘我們跟蹤你的血跡,到了一棵樹下,就不見了,那是怎麼回事?’吳老六頓時滿臉幸福地道:‘因爲我碰上了神仙姐姐。’我父親和他的同事聽得莫名其妙,我父親問,‘是你那神仙姐姐給你處理的傷口嗎?’吳老六從那以後,再也不回答任何問題,只是微笑着發呆。我父親最後給了吳老六一支筆和幾張白紙,對吳老六道:‘寫個悔過書吧。’當時衆人把悔過書戲稱爲‘保命符’,一般寫了悔過書,又有立功表現的人,是不會被判死刑的。吳老六接過紙筆,默默地想了片刻,對我父親道:‘餘警官,你是好人,我謝謝你。但這悔過書我不會寫。因爲我沒有錯!’吳老六說完,提筆在紙上‘唰唰唰’地寫了一首七絕:‘不屑乞憐保命符,父仇得報我心舒。文人自古多豪傑,儒子操刀手更毒!’”
(下章預告:儒子立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