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秋萍愣了一下,腦子裡一片空白,機械地道:“我是他的母親。孟昱沒事吧?”
那自稱王志國的人道:“你好,範女士。我一直在試圖和你聯繫。”
範秋萍心裡一驚,不祥地感覺涌上心頭。她顫聲地問道:“我家昱伢子呢?他沒有事吧?他的手機怎麼在你那裡?”
王志國用毫無感情色彩的語調道:“範女士,我非常遺憾地通知你,你的兒子孟昱涉嫌一樁強姦殺人案。因拒捕而襲警,被我局警察槍擊成重傷,已在寶慶市第一人民醫院搶救。目前,孟昱已經脫離危險,並且在我警方的控制之中。我們初步懷疑他還和最近的連環強姦搶劫案有關。如果你有什麼線索,請提供給警方,謝謝合作。”
範秋萍愣了十幾秒鐘,突然大聲哭喊道:“不可能。他昨天才從湘省師範大學回來,怎麼可能是最近的連環案的兇手。你們警察會不會辦案?餘洪彪呢?你們餘局長在不在?他是看着我家昱伢子長大的。他可以作證,我家昱伢子是好伢子。”
王志國顯然是一名合格的公務員,他不慍不火地道:“我們警方嚴格遵守辦案程序。餘局長因爲自己的兒子是當事的三名警察之一,他已經避嫌,不過問此案。如果你有什麼要投訴的,請來我局投訴科。再見。”
範秋萍聽到電話裡的忙音,又怒又急,卻又無可奈何。猛想起孟昱昨晚是和胡昭昭在一起,便一邊給胡昭昭打電話,問個究竟,一邊出門下樓,往醫院趕去。
胡昭昭的電話沒人接,範秋萍卻在樓道門口和一匆匆趕來的人撞了個滿懷。來人一看範秋萍,忙道:“萍姐,沒有撞着你吧?我給你打電話,你沒開機。昱伢子出事了。”
範秋萍一看,來人正是寶慶市公安局的局長餘洪彪。範秋萍幾乎哭喊着道:“洪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快帶我去看昱伢子。”
餘洪彪低聲道:“萍姐,你先冷靜一下,我們進你家談。”
範秋萍大聲道:“我不管,我要去看昱伢子。”
餘洪彪看了看四周,低聲道:“萍姐,你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昱伢子現在是重大嫌疑犯。要等他錄了口供後,你才能見他。只是,。。。”餘洪彪停了停,道:“我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錄口供。昱伢子傷得很重,手術後一直沒醒。”
範秋萍此時反而冷靜下來了,她低聲地,卻又是非常堅決地道:“我要去看昱伢子。你們怕什麼?怕我包庇他,串供嗎?既然他沒醒,我看看他有什麼關係?”
餘洪彪苦笑一聲,道:“那好吧,我帶你去。”餘洪彪是坐自己的局長專車來的。他把範秋萍讓進車後,自己坐在了範秋萍旁邊,對司機道:“去市第一人民醫院重症監護室。”
餘洪彪而後對範秋萍道:“目前我知道的情況是這樣的:省公安廳李建國廳長的獨生女李絲媛,昨晚在你家的‘孟秋麻辣燙’吃了夜宵後,。。。”看到範秋萍迷惑的目光,餘洪彪解釋道:“警方在確定李絲媛的身份後,已經拿她的照片,在雙清公園附近作了調查。有人聽到李絲媛對孟昱和胡昭昭說她要到雙清亭拍雙清月色。我局三名警察,包括我的劍伢子,在大約凌晨兩點多的時候,聽到雙清亭方向有人呼救。他們跑過去一看,發現昱伢子正試圖強姦李絲媛。推拉中,李絲媛被昱伢子推下了龍潭,到目前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公安局是根據她掉在雙清亭的手提包證實她的身份的。”
見範秋萍不言語,
餘洪彪繼續道:“市局的警員孫劍生立即鳴槍示警,可孟昱反而朝他們攻擊,劍伢子的臉上和身上都是傷,已經驗證是昱伢子打傷他的。並且,昱伢子的衣袖上,滿是李絲媛的指紋,證明昱伢子和李絲媛二人有扭打過。”
餘洪彪停了停,心裡一陣煩躁。本着對孟昱爲人的瞭解,身爲老公安他,知道此案必有蹊蹺。可是,如果孟昱是無辜的,那自己的兒子十有八九撒了謊。餘洪彪都不敢再想下去。這時,範秋萍開口了:“洪彪,你是看着昱伢子長大的,你認爲他會幹這種事嗎?”
餘洪彪深吸一口氣,道:“萍姐,說心裡話,我不信。但目前人證物證俱全,昱伢子又不能開口自辯,案情對昱伢子很不利。不過,我向你保證,如果昱伢子是無辜,我一定會還他一個清白。”
範秋萍聽了這話,卻更激動了。她低聲地哭泣着道:“還他個清白,洪彪,這次你能做到嗎?當年昱伢子他爸爸,不明不白的死了,還背上了惡名。你當時也說要還金星他個清白,可金星已經已經不清不白地死了近二十年了。他父子倆的命怎麼這麼苦啊。”
餘洪彪低下了頭,滿臉疚色地道:“萍姐,對不起,我沒能還金星一個清白。我。。。”
看到餘洪彪自責的樣子,範秋萍嘆了口氣,道:“我知道也不能怪你。這些年你也總想着幫我們。算了,萍姐就求你一件事,請先保孟昱沒事吧。”
餘洪彪看着這個一直要強的女人,心裡百感交集。這些年來,自己總是想着法子去幫她,可她卻拒人千里之外,連被下崗這麼大的事,都不來找自己幫忙。這麼多年來,反反覆覆只要自己做一件事,那就是爲孟金星證清白。可是,孟金星的案子,人證物證俱全,早已被定性了。自己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如今她又要自己還她兒子一個清白,可孟昱這案子更是棘手。一是死者身份特殊,上面壓力大;二是人證物證都對孟昱不利;三是孟昱可能成了植物人,無法爲他自己自辯。
餘洪彪暗歎一口氣,道:“萍姐,我一定盡力。”
此時,司機已經把車停在了重症監護室的樓下。餘洪彪和範秋萍幾乎是跑着進了電梯,上了樓後,又跑着到了重症監護室前。守在門口的警察剛要攔,餘洪彪沉聲道:“讓她進去。”
餘洪彪和範秋萍在護士的帶領下,換了無菌服裝後,進了孟昱所在的房間。看到身上綁滿了繃帶,插滿了各種管子和針的孟昱,範秋萍再也支持不住,頭一歪,人就昏過去了。
餘洪彪連忙一把抱住範秋萍,把她放在了旁邊的沙發上。聞訊而來的醫生,用手指撐開範秋萍的眼皮,看了看範秋萍的眼睛,而後量了量血壓,聽了下心肺,道:“她沒事。就是情緒波動太大,引起了暫時性的昏厥。她休息一下就好了。”
醫生話剛說完,範秋萍就悠悠地醒過來了,她低聲抽泣道:“昱伢子,你可一定要好起來。”
可惜的是,孟昱根本聽不到他母親在說什麼,也感覺不到周圍發生了什麼。孟昱只覺得自己在一片黑暗中飄呀飄的。也不知飄了多久,突然,眼前有一道刺眼的白光,孟昱只覺得自己被一股強大的吸力,吸了過去。腦子裡嗡的一聲,孟昱又什麼都感覺不到了。
也不知又過了多久,一陣劇烈的胸疼,使得孟昱醒了過來。他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在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裡。“好像是一個廢棄的工廠車間。”孟昱如是想,“我怎麼坐在地上?我怎麼胸口這麼疼,還流着血?我手裡怎麼握着把手槍?”一瞬間,孟昱的大腦轉了不少念頭,卻沒有一個能解釋眼前的情景。突然,孟昱只覺得大腦一陣劇疼,一個意念強行地涌了出來:“換彈夾,找掩體,等救援!”
孟昱駭然地感到自己握槍的右手熟練地把空彈夾從槍裡退了出來。 同時,自己的左手自然地掏向了腰後,變戲法似的摸出了一個裝滿子彈的彈夾,而後嫺熟地把彈夾裝進了手槍。自己的身體也幾乎同時一滾,藏到了一架報廢的機牀的後面。這一滾之下,孟昱胸口又感到了一陣劇痛,可孟昱心裡的迷茫,使他根本就忘掉了劇痛。就在這時,空曠的車間裡響起了幾聲清脆的拍巴掌的聲音,然後,一個霸氣十足的聲音傳了過來:“不錯,不錯。不愧是寶慶市公安局第一高手。可惜啊,年輕不自愛,爲了一個賤女人,和黑社會的混混爭風吃醋,拔槍相向,最後雙雙喪命。你說,這報紙上,明天會怎麼登這個浪漫的悲劇呢?”
孟昱一片茫然,根本不知道那人是在和誰說話。孟昱只覺得大腦又一陣劇痛,又一個意念涌了出來:“止血自救,希望餘洪彪能按時收到我的情報,帶救援過來。”
孟昱吃了一驚,“餘伯伯?餘伯伯知道我在這?會來救我?這怎麼回事?”孟昱更吃驚的是,看到自己的左手熟練地撕下了一塊背心上的布料,揉成一團,按在了胸口冒血的傷口處。雖然很疼,但人很快就麻木了,血也不像剛開始那樣流得快了。孟昱這時才注意到,這雙手根本就不是自己的手。
“我穿越了?”平時也在起點看小說的孟昱,突然冒出了這個匪夷所思的想法,“我穿越到了一箇中了槍,受了重傷的警察身上!這警察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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