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的衆人面面相覷,似乎在互相詢問:“什麼時候寶慶又多了這麼一位牛人?”一位經常看本地電視新聞的人突然認出了那魁梧大漢,不由地叫了出來:“原來他是。。。”就見魁梧大漢那兩道目光如利劍般地掃向他,那人不由地嚇得住了聲。
那猥瑣男已經站了起來,他猶豫片刻,突然掏出一把匕首,指在了那婦人懷中的男孩的脖子上。他歇斯底里地叫道:“今天我夫婦瞎了眼,冒犯了大人物,但我不信你的話。要麼孩子我們帶走,到了安全地方自然把他放下,要麼大家同歸於盡。”
那燕京女人驚叫了一聲,雙手緊緊地抓住了丈夫的手臂,滿眼祈求地望着丈夫,盼望他能拿個主意。那魁梧大漢不爲所動,道:“你今天倘若敢傷了這孩子一根毫毛,我定要你後悔爲什麼會出生在這個世上。”
那猥瑣男被那魁梧大漢的話嚇了一個哆嗦。但他畢竟久歷江湖,知道此時已經是騎虎難下,便硬着頭皮道:“我夫婦倆命賤,貴公子命貴,兩賤命換一貴命,這買賣划算。讓我們帶孩子走,到了安全的地方我自然把他放下。不然大家一拍兩散!”說着,那匕首又向前進了一分。
圍觀的人羣不由地後退一步,每個人都生怕自己被擠得衝上前,撞了那猥瑣男拿匕首的手,從而傷了小孩。就在這時,就聽得哐噹一聲,那猥瑣男的匕首掉在了地上。衆人尚未反應過來,就見孟昱快如脫兔,欺身到了那婦人面前,右手食指往那婦人肩上一點,左手往那婦人懷裡一撈,那男孩便到了孟昱的手中。而後孟昱雙腿一蹬,也不見有所動靜,人就回到了原位。
在衆人一片叫好聲中,孟昱把孩子交到了那燕京女人的手裡。那燕京女人連謝謝也忘了說,只是緊緊地抱着孩子,不停地喊着“小寶小寶”。
那兩名人販子已經不用孟昱或當事人操心了。華國人民在看熱鬧之外的另兩大特點就是嫉惡如仇和痛打落水狗。等警察趕來時,兩人販子已經被圍觀的羣衆打得連他們的媽都認不出他們了。這是後話。
旁人也許沒有看清楚孟昱做了什麼,那魁梧大漢卻是把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他看到了那猥瑣男的右手腕上被插了一根銀針,他看到了孟昱伸手點了那婦人肩上的某個穴位。他讚許且感激地向孟昱伸出了右手,道:“大恩不言謝,小兄弟。我叫陳國棟。”
孟昱也伸出手來,握住陳國棟的手,笑道:“確實不用謝,這是每個有良心的人應該做的。我叫孟昱。”
陳國棟掏出一張名片,遞給孟昱道:“孟老弟,我託個大,就叫你孟老弟。我剛纔說了,大恩不言謝,我也不和你矯情,說要怎麼怎麼謝你。這是我的名片。有什麼困難,只管找我。我不敢說我什麼事都能辦到,但是,就算天塌下來了,我也給你頂着。”
孟昱也不客氣,接過名片一看,這是一張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名片,上面就印了陳國棟三個字和一個手機號碼。孟昱把名片收好,笑道:“如果天真的塌下來了,還得陳大哥頂着,誰叫你比我高呢。”
陳國棟哈哈大笑,道:“孟老弟真是妙人啊。”接着,爲孟昱介紹了他的妻子。原來那燕京女人名叫任詩柔,孩子叫陳家寶。夫妻倆剛從燕京調到寶慶工作,今晚帶着孩子出來逛夜市,沒想到小孩子到了新地方,並不怕生,而是到處亂跑看新鮮。小孩平時有保姆跟慣了的,這次保姆沒有跟來,夫妻倆一時忘了這個事實,轉眼間,孩子就不見了。
任詩柔這時才連連謝過孟昱和胡昭昭。而後看着懷中的孩子,焦急地道:“孩子還不醒,怎麼辦?”孟昱道:“任姐別急,我略懂醫術,讓我看看。麻煩陳哥抱着孩子。”
陳國棟抱過孩子,孟昱凝神爲孩子號了號脈,而後道:“陳哥,任姐,孩子脈象平穩,沒有大礙,等乙醚的影響一過,他就會醒過來。只是小孩肝脾氣滯,平時食慾不振,長此以往,會影響小孩的發育。”
陳國棟連連點頭,道:“孟老弟好醫術。小寶一直食慾不振。我們也看了不少名老中醫,開出的方子也算對症,可中藥太苦,又要服用幾個療程,孩子每次喝藥,都像要命似的。他奶奶和他媽媽心疼,不讓我逼他,這開的藥方,沒有一個喝過一個療程的。”
孟昱點了點頭,道:“很多中醫院不收五歲以下的兒童,是有道理的。這麼小的小孩,不懂道理,只知甜苦,便是開了藥方,小孩也不願意喝照方熬出的藥。就這樣,往往達不到預期的療效。”
陳國棟同意道:“這不,這食慾不振之症,就一直這樣拖着。我們也打算等孩子再大一點,多懂事一點,再給他喝中藥。”
孟昱思索片刻,道:“陳大哥,小寶這食慾不振之症,越早愈越好。良藥苦口利於病,這話雖不錯,但不是每種良藥都必須是苦口的。我這有一個藥方,藥湯不能說是甜的,但也決不是苦的。稍加些蜂蜜或冰糖,小寶會愛喝的。”
陳國棟聞言大喜。就在這時,警察聞訊趕到,把兩人販子在人民專政的拳腳下給解救了出來,並銬上了手銬。警察要求孟昱、胡昭昭和陳國棟夫婦抱着小孩到警察局錄口供。錄口供時,陳家寶也醒了過來。孟昱也找錄口供的警察要了張白紙,給陳國棟寫了治陳家寶食慾不振之症的藥方。陳國棟夫妻高高興興地拿着方子,抱着小寶,和孟昱胡昭昭道別。臨別前,陳國棟一再告訴孟昱,有事就打他的手機,沒事也可聯繫聯繫感情。孟昱連連點頭答應後,和胡昭昭一起,與陳國棟夫婦分道揚鑣了。
孟昱不知道的是,在他離開後,陳國棟和任詩柔之間有一段對話。
任詩柔望着孟昱離去的背影,對陳國棟道:“國棟,難道你不覺得這孟昱很像一個人?”
陳國棟想了想,驚道:“難道你是說劉子皿劉二伯?”
任詩柔肯定地道:“不錯。劉二伯在四十多年前來過寶慶。京城的圈子裡一直流傳着劉二伯醉酒懺悔的故事。”
陳國棟點了點頭,道:“我也聽說過這個故事。說是劉二伯從寶慶回京城後,被劉老爺子安排和老關家的大小姐關之怡關阿姨結了婚。第二年,劉二伯一人偷偷地回寶慶一個星期。再回到京城後,劉二伯一個人悶悶不樂地到了全聚德喝得大醉,邊發酒瘋邊哭道:‘我對不起她母子倆,我是個畜牲。’”
任詩柔笑道:“劉二伯也是妙人。後來任誰問他發生了什麼事,他都不說。有人戲稱他是劉畜牲,他也不反駁,反而連連點頭道:‘不錯,我就是個畜牲。您罵得好。’可那神態那眼神,似乎要殺人而後快,漸漸地,沒有人敢這麼稱呼他了。”
陳國棟道:“這你就不知道了。是劉老爺子在背後把罵劉二伯爲畜牲的人都修理了一遍。漸漸地大家都猜測劉二伯可能在外面有個兒子,只是母子下落不明。這是老劉家的致命傷心事,沒人敢等閒提起。聽說劉老爺子也後悔當初匆匆地逼劉二伯結婚。”
任詩柔道:“好在這四十年來劉二伯和關阿姨也琴瑟和諧,美中不足地是兩人沒有子嗣。 你說,那孟昱和我們在爸爸書房裡看到的劉二伯年輕時的照片如一個模子裡出來的。那孟昱會不會是劉二伯的孫子?”
陳國棟沒想到任詩柔如此猜測,連忙道:“這沒影子的事不要亂猜。此事事關重大,在沒有足夠證據前,我們誰也不要透露。適當的時候,我們可以收集孟昱的頭髮,再想辦法收集一根劉二伯的頭髮,而後做個DNA測試。如果此事是真的,我們給老劉家的恩情就夠重了。陳、任、劉鐵三角也就更鐵了。”
任詩柔橫了陳國棟一眼,道:“你們男人一天到晚想的就是政治利益。如果是我做這事,我是爲了讓劉二伯開心,爲了讓關阿姨少些沒有爲劉家添後的內疚。跟什麼鐵三角沒什麼關係。”
陳國棟討好地笑道:“夫人英明。我們是爲劉二伯和關阿姨,不是爲鐵三角。”心裡卻道,“最終還不是爲了鐵三角?”
就聽任詩柔厲聲道:“你老實跟我說,你當時追我,是爲了鐵三角的政治利益,還是爲了愛情?”
陳國棟一臉無辜地道:“當然是爲了愛情。老婆,你是知道我的,我從小就迷戀你。有一次偷偷爬你家窗戶想偷看你在幹什麼,沒想到你在洗澡。你看到窗戶上有人,大喊抓流氓,害得我老爸差點沒把我給打死。”
任詩柔白了丈夫一眼,道:“公公當時就該打死你這個小流氓的。”
陳國棟涎着臉道:“如果真的打死了,你就沒有這個好老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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