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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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清引着子卿主僕進了老太太的院子,門口有兩個丫鬟正在等着,瞧見她們來了便上前行禮道:

“三小姐來了,老太太正等着您呢。”

子卿側身還禮,然後跟着玉清一路進了屋子。

立春和立冬也正想跟着進去,不想那兩個丫鬟待子卿進去之後,便伸手將她們直接攔在了門外。

“姐姐們不如跟着我們去那邊坐坐吧。”

子卿回頭望過去,心裡卻忽然有些奇怪的預感。

立春和立冬有些擔憂的看着子卿。

丫鬟們很快就將簾子放了下來,隔絕了子卿主僕的視線。

子卿回過頭就瞧見玉清正停下腳步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三小姐不用擔心。”

這是在給她吃定心丸,子卿穩了穩心神,然後感激的對着玉清點點頭。

顧老太太穩穩的坐在屋子裡的軟榻上,見子卿進來,擺出一副慈愛的神情望過來。

子卿不敢擡頭直視,只規規矩矩的在丫鬟遞過來的蒲團上給顧老太太行了大禮。

顧老太太看着滿意的點點頭。

雖然是個庶女,大體的規矩禮儀還是可以的。

顧老太太伸出手道:

“好孩子,快起來吧。”

玉清伸手將子卿扶起來,顧老太太便仔細的將子卿瞧了一遍,方纔開口道:

“總覺得姐妹裡頭子凝的相貌是最好的,沒想到三丫頭長開之後竟是比子凝還要強上一分。”

想到那位被府裡衆星拱月的大姐姐,子卿不敢託大,謙虛道:

“孫女和大姐姐相比,還差得遠呢。”

顧老太太笑着搖搖頭,讓丫鬟上了果茶點心,玉清便直接使了眼色讓屋子裡的丫鬟們都退了出去。

顧老太太和子卿閒聊了兩句,見屋子裡清淨了,這才奔入正題。

“你這孩子也是個悶性子,常日裡也不怎麼走動,我從前得知你身子骨不好,也就算了,如今既然都痊癒了,平時沒事的時候就來我這裡多走動走動,正好你四妹妹也在我這邊。。。”

子卿恭順的點點頭,顧老太太繼續道:

“這人啊,只有相處久了才能產生情分,不然即便是就住在隔壁,也不見得能有什麼感情。”

子卿默默的聽着顧老太太感嘆,心裡卻在打鼓,不知道這老人家這話裡是個什麼意思。這是在讓她多和姐妹們親近的意思,還是多讓她和子瑩親近?

還沒等子卿想個明白,顧老太太的話風一轉。

可能想到了前幾日府裡遭受的那一場民亂,顧老太太感嘆道:

“從前在江州那麼些年,也沒有出過這樣的事情,沒想到剛來京城就遇到了這樣的事情。”

子卿心生警惕,認真的聽着老太太的言語。

“聽說那晚你也受驚了?”

她在那一晚救了府裡的二太太的事情已經不是什麼新鮮事了,府裡但凡是個人都知道了。

“也是趕巧了。”

顧老太太點點頭。

“我聽說,當晚是武安侯的及時出現化解了危機?”

子卿點點頭。

“正是,多虧了武安侯爺,不然,我和二嬸嬸,小雨,我們都要。。。”

“已經不錯了,你也不過才十四歲的年紀,能做到這樣已經很不簡單了,到底是我們顧家教養出來的女孩兒。”

子卿低着頭做害羞狀。

老太太繼續道:

“當晚到底是個什麼情形?說來也讓我老婆子聽聽。。。”

子卿有些驚訝的擡起頭去瞧老太太,卻見她也正看着她,她趕緊低下頭,將那晚的情形一五一十的講了一遍。

顧老太太微眯着眼睛輕聲問:

“你是說,那一晚是二姨娘去找的你?”

子卿點點頭。

“那後來二姨娘去了哪裡?”

子卿搖搖頭,她再次得到二姨娘的消息的時候,就是玉清來看二太太的時候說,二姨娘在老太太這裡。

一旁的玉清仔細的看着子卿,見她果然一副懵懂不知的模樣,轉頭對着老太太輕輕的點點頭。

這一番對話就算結束了,之後老太太再沒提那晚的事情,也沒有再說二姨娘,而是說起了讓子卿過來的那個藉口。

玉清拿出老太太的那捲經文給子卿看,問她是否能繡得出來。

這本不是什麼繁瑣的技術活,但凡女紅過得去的都能繡出來,子卿自然也不例外,看了之後就點點頭。

臨走的時候,老太太還特意讓玉清拿了個小盒子送給子卿,算是給子卿繡經文的獎勵。

長者賜不可辭,子卿欣喜的接過來,又給老太太行了禮之後纔出了老太太的屋子。

路上子卿一遍遍的回想着剛剛在老太太屋子的情形,老太太這次藉着繡經文的藉口叫她來,真實的目的顯然不止於此,那一晚的事情在府中盡人皆知,老太太怎麼可能不知道,她卻詳細的又問了自己一遍,之後還問了二姨娘的事情。

都知道二姨娘和子瑩現在就在老太太的院子,老太太叫了她過來,卻並沒有叫子瑩過來見面,顯然就是避開二姨娘母女兩個。

老太太這是什麼意思,表面上是因着二姨娘的肚子裡的孩子,護着二姨娘母女,背地裡又對那一晚的事情耿耿於懷,到底她是覺得二姨娘還是有問題的?

玉清眼看着子卿帶着人走遠了,這才轉頭回了老太太的屋子。

顧老太太正閉着眼想事。

玉清不敢打擾,上前拿了一旁的小木槌給老太太敲腿解乏。

顧老太太長嘆口氣道:

“你看三丫頭可像是在說謊?當時在院子外面的情形除了她和身邊的丫鬟,再有就是武安侯,別人是不曾知道的。”

玉清想了想剛剛觀察的三小姐的神情。

“奴婢瞧着三小姐並沒有在說謊。”

顧老太太點點頭。

“既如此,三丫頭這邊就到此爲止吧。。。”

“大太太那邊如何了?”

玉清小心翼翼的回道:

“似是還在查二姨娘。”

老太太冷哼一聲道:

“她也就這點本事,這麼多年主持府裡的中饋,人也沒少接觸,卻是一點長進也沒有,這麼久了目光竟然還在二姨娘的身上。這是什麼好事不成,妻妾爭寵若是放在了明面上,叫人瞧了去,咱們府裡的小姐們還要不要嫁人了?哪個府裡喜歡這樣人家的姑娘。這眼瞅着孩子們一個個都大了,尤其子華今年正好及笄,武安侯這門親事再好,那也是要靠名聲外加需要籌謀的,不然,以我們這樣的人家,怎麼可能入得了靖國公夫人的眼,甚至是咸陽郡主的眼裡。”

老太太越說越氣,想到了大太太的眼皮子淺,不支事。

“也是二丫頭有些造化了,出了這樣的事情卻遇到了靖國公夫人尋求避難,便是念着我們府裡的這份恩情,武安侯府也不可能隨意處置的。”

玉清認同的點點頭。

又想到了二姨娘。

“還是老太太慮事周全,就這樣將二姨娘和四小姐拘在了咱們院子,省去了大太太因此作伐。”

老太太輕扯了扯嘴角。

“她自己撞到了我這裡,也省的我費事了,說來廉兒這個小妾也是個沒腦子的,自以爲做的挑不出毛病,卻不想越是這般的理所當然,卻越是最讓人產生疑慮。”

“今兒永平侯府和武安侯府都送了禮物過來了?”

玉清點點頭。

“武安侯帶來的禮物府裡的少爺和小姐們人手一份,永平侯家的卻只單給了二小姐。”

老太太皺了皺眉頭。

看來那永平侯夫人還是沒有死心。

晚上顧大老爺過來給母親請安,顧老太太板着臉將他訓斥了一通,無外乎就是大太太和二姨娘那點子破事。說他連自己的妻子和姨娘都平衡不了,萬一讓外頭的人拿這事說嘴,不僅會影響府裡的姑娘嫁人,甚至是還會涉及到他和顧正的仕途。

顧大老爺起初還沒怎麼放在心上,只是覺得母親說兩句就說唄,總歸給個耳朵就是了,待聽說會影響到他和弟弟的仕途,登時不敢再行胡,這纔開始虛心受教。

顧老太太說了大半晌,直說的口都渴了才告一段落。

只讓大老爺回去好好的反省,切莫在這麼個節骨眼上影響了顧二老爺的官職,要知道,顧正的官職到如今還沒個着落呢。

顧大老爺從母親的屋子裡出來,心裡異常的沉重憋悶,小廝引着他出來問去哪裡,顧大老爺想了想道:

“去二姨娘那裡瞧瞧吧。”

二姨娘就在老太太的院子裡住着,自然知道傍晚的時候大老爺就過來了。

聽見聲音趕緊走了出來。

大老爺擡起頭就瞧見一個俏生生的美婦人站在屋子的門口衝着她笑。

“老爺怎麼有空過來了?”

大老爺進了屋子,二姨娘身邊的丫鬟已經伶俐的端上了茶水。

自從出了那檔子事之後,大老爺有些日子沒見到二姨娘了,如今瞧見她依舊貌美如花,溫柔解意,心裡便喜歡了幾分。

老太太說,讓他注意着二姨娘一些,他聽了雖然驚訝,如今卻覺得完全沒有必要,一個人的眼神是不能騙人的,她分明從雅兒的眼神之中瞧見了愛慕和歡喜,一如從前一般。

丫鬟們依次出了屋子,將門從外面關好,二姨娘起身來到了大老爺的身邊,拉過他的手輕輕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老爺,這一次我一定給您生個健健康康的胖兒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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