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華覺得有些待不下去了,慌忙的起身就要往回走,許五小姐一瞧,知道是把人給逗急了,這才趕忙閉口,拉住子華道:
“姐姐稍安勿躁,我這任務還沒完成呢!”
說着轉頭看了一眼身邊的丫鬟,那丫鬟就立刻奉上來一個精緻的盒子。
許五小姐將她遞給子華,子華卻說什麼也不肯收。
許五小姐便故意板起了臉道:
“二小姐這樣,是看不起我們許家不成?”
子華哪裡是這個意思,只慌忙擺手說不是。
許五小姐道:
“那就趕緊收着吧,我對姐姐一見如故,從前在趙家的宴會上見到姐姐,就覺得很是親近呢!”
話裡話外完全不提是那個人的意思,子華實在找不出藉口拒絕,最後只好赧然的收下。
香草找了一圈的帕子也沒找到,只好垂頭喪氣的趕了回來。
。。。。。。
但凡城外的莊子,都是年初主人家將一應的銀錢撥過去,種子也是由府裡一起買來交給莊子裡的管事。然後由管事帶回去一一分派。
莊子裡的土地大部分是固定的佃給佃農們,剩下的還會有一些自留地,專門種一些蔬菜什麼的,供府裡嚼用。若是多了,還能往外賣一些出去,也算是一項收入。
再就是莊子裡還會養一些牲畜,種一些藥材,做一些自釀酒之類的,多數還是供給府上。
子卿看着眼前的賬本,之前她還專門算了一筆賬,佃農們順利交上租子之前,莊子上的下人們的開銷和工錢完全是由主人家提前墊付。
這樣一個莊子看似不多,若是有上幾個莊子,也算是一比不小的支出。
子卿有些犯愁,自從手裡有了這麼三個莊子之後,銀錢收入沒見着,支出卻是見着了,眼瞅着雨季來臨,昨兒莊子上的管事就親自過來,說是爲了莊子裡的防護防雨防洪,大體還是要錢。
她自嫁進來之後,用的基本都是自己帶過來的銀錢,至於趙明承的那一份剩下的俸祿,雖然也交到了她手裡,可是她並沒有動,畢竟這莊子都是自己的,還是自己解決比較好。
於是手邊便有些捉襟見肘,莊子裡的花銷大,如今農作物已經耕種過了,她也沒有理由讓人家辛苦了,還不付工錢的。
這些錢都要一筆筆的算。
哎,想想就覺得煩。
子卿索性放下了手裡的賬本。
趙明承進來的時候,子卿正帶着幾個大丫鬟在桌子上擺弄着一小堆葉子。
“將好的齊整的都挑出來,放在蓋簾上面晾乾,到時候搗碎了放到點心裡頭。”
立春在一旁問:
“還從來沒這樣做過,也不知道會不會好吃?”
子卿笑道:
“先試試再說,那書上既然寫了這個法子,總歸是有人嘗試過的,便是不一定美味絕倫,怕是也不會難吃就是了。”
立春聽了抿嘴笑。
“少夫人自從得了這樣一本食譜,咱們倒是都有福氣了,昨兒做的那個脆薯條就很不錯呢!”
子卿在一旁聽着,心裡不禁有些汗顏,這本食譜倒是她從趙明承的書房裡瞧見的,順手就拿了過來,見上面好些個新奇的吃食,便不免有些手癢,反正常日裡也沒什麼大事,便做些吃食出來。
至於那脆薯條,那完全是借鑑了現代的肯德基爺爺的創意,不過這樣炸一下倒是真的挺好吃的。
幾人一邊說着話,手裡的動作也沒有停,直到門口站了一會兒的趙明承輕咳了一聲,衆人這才擡起了頭,一瞧是侯爺,丫鬟們立刻放下了手裡的葉子,一起向趙明承行禮。
子卿上前跟着趙明承去了套間換家常的衣裳,這次還專門瞧了瞧脫下來的靴子,發現裡面是乾的,這才放下心來。
趙明承低下頭去瞧胸前纖細的手指,還記得她第一次給他解釦子,越是緊張就越笨拙,最後不僅沒解開還是他自己伸了手,如今再去瞧,手指動作靈活,便是再繁複的扣子也能很快就解開了。
換完了衣裳出來,趙明承特意走到了之前她們圍着的桌子,這個時候丫鬟們早就識趣地出去了,趙明承看着桌子上兩小堆葉子,問道:
“剛剛你們在做什麼?”
子卿笑道:
“也沒什麼,就是叫下人買了一些薄荷葉子,想着到時候曬乾了做些糕點之類的小吃食。”
趙明承點點頭,輕輕拿起了一片薄荷葉子放進口裡,子卿睜着大眼睛仔細的瞧着,半晌不見男人有什麼反應,一時間有些好奇地問道:
“侯爺覺得怎麼樣?味道不好嗎?”
嘴裡的味道清新爽口,似乎還帶着一絲絲甜甜的涼意,趙明承低下頭看着子卿認真看着他的模樣,大大的眼眸裡都是微微閃動的亮光,不禁皺起了眉頭。
子卿眼看着他臉上的表情,猜測着他可能是不喜歡這個味道,剛要轉身去取了東西讓他將嘴裡的葉子吐出來,轉身之間,手指就被輕輕握住了,她心裡一慌,轉過頭來,嘴角上便是一陣的輕軟,一股清香的味道順着嘴邊緩緩蔓延開來。。。
他低低的輕笑:
“味道不錯,是甜的!”
晚飯是在徐夫人那邊吃的,吃完了一家四口還專門閒聊了一會兒,小兩口這纔回轉自己的院子,走過月亮門的時候,天色便有些晚了,路過背陰處,還起了涼風,趙明承伸出手來輕握住子卿微涼的手指,子卿的臉瞬間一紅,身邊還跟着她的丫鬟們,她着實有些不太好意思,於是低低地說道:
“快放手,會被人瞧見的。”
趙明承輕笑一聲,並沒有放手,只是將寬大的袖子落下來,將兩人牽着的手遮蓋住。
子卿這下子臉更紅了。
路過前頭的小木橋的時候,他在前面走,她在後面跟,他寬大的袖口不時地拂過她的手背,子卿低頭去瞧,藉着微曦的光芒還能瞧見他袖子上的紋理,與她裙子上秀美的圖案不一樣,是那種較爲粗獷的紋理。看着堅實異常。
嫁進趙家還從來沒有過閒暇的時間遊園,其實侯府的精緻真的是不錯的,雕樑畫棟,曲徑通幽,都是別具一格。
就這樣被他拉着漸漸就過了木橋,子卿站在岸邊,看着身後的小木橋,想起從前第一次來侯府的時候,她和子華,還有永平侯府的五小姐,就是在這裡出的事故,然後趙明承派了人過來給她送了一件大氅,或許,就是那個時候,她和他的緣分就種下了。
如果有幸真的能跟一個人同甘共苦,其實應該也算是一種莫大的福氣了,不是嗎?
。。。。。。
顧大老爺剛回府,就瞧見了大太太身邊的丫鬟文秀站在小路上等他,便知道一準是大太太屋子裡有事了。
於是便徑自進了大太太的屋子。大太太一見他進來將就身邊侍候的人都遣了出去,然後悄悄的湊在了顧大老爺的耳邊低語了幾句。
顧大老爺的眼睛慢慢的瞪了起來。
“你說什麼?要和永平侯府聯姻?荒唐。。。你不知道那永平侯府的大奶奶前不久剛剛沒了?這時候正是新喪的時候,永平侯府怎麼可能明目張膽的結親,那不是要被人戳脊梁骨嗎?”
說罷一擺手,明顯是不贊同的樣子。
大太太卻有些焦急道:
“也不是現在就要過門,可以先將日子定下來啊!”
顧大老爺輕哼一聲:
“既然不是着急要過門,那就等那位大奶奶的百日過了再說吧!”
這明顯的推諉的話,讓大太太一陣的氣悶。
“咱們子華的年紀可不小了,總不能一直這麼拖下去吧?”
顧大老爺有些不耐煩的揮揮手:
“等我仔細想想再說。”
說罷便起身要走。
這才說上幾句話啊,就要甩袖子走人,大太太氣的剛要轉身,一旁的於嬤嬤趕緊使了個眼色過去,大太太一愣這才轉回身對着要走到門口的大老爺道:
“妾身這幾日身子不爽利,老爺來了身邊也沒個貼身侍候的,就讓文秀去書房服侍老爺吧!”
顧大老爺這腳剛要邁過門檻,聽見這句話便徑自住了足,遲疑了一下,想到了那個眉清目秀的丫鬟,然後轉過頭去瞧了一眼大太太,道:
“那。。。就按你說的辦吧!”
顧大老爺走了,子華慢慢從後面的暖閣裡走出來。
大太太一臉陰沉的坐在椅子上運氣,半晌纔對着女兒開口道:
“聽見了?別說你父親現在還只能答應要仔細考慮,就是立馬答應了,這婚事也不能馬上就辦的,那永平侯世子身上還揹着妻孝呢,妻子剛剛離世纔多久,就在外面做下這種事情,這麼個男人。。。。。。若是這事被外面人知道了,莫說是你的名聲受損,就是那永平侯世子爺也免不了要被追究的。。。”
大太太其實心裡真的有些不恥,作爲女人,她真的有些同情那位剛剛離世的大奶奶。
子華的臉上一片悽苦之色。
“母親,女兒真的不知道永平侯府怎麼也會在同一日過去上香,要是知道了,女兒鐵定老老實實的呆在家裡不出門的。”
大太太卻是不信。
“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要瞞我?若不是一早商量好的,那世子爺怎麼會在那裡種下一片花樹?”
說到這,大太太有些頹然地靠在椅背上嘆了口氣:
“子華呀,子華,你怎麼就這麼糊塗,永平侯府的事情是要慢慢來的,你卻急什麼?有母親在,定然會將事情安排的妥妥當當的,到時候風風光光的將你嫁過去。。。你這孩子。。。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