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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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卿一邊坐在炕上看書,一邊聽見外頭的喧譁,不由擡頭問道:

“外面怎麼這麼熱鬧?”

立春立刻回道:

“應是大小姐和姑爺回來了。”

子卿眯了眯眼,這位大小姐名喚子凝,是大太太的嫡出,自小也是生的花容月貌的,又有大太太的悉心教導,聽說出落得甚是雍容華貴氣度不凡,不然也不會被聖上賜給了裕親王世子。

不過,她還從來沒見過這位傳說中的大姐呢。

“大姐姐命真好。”

“可不是,咱們大小姐打小命就好,長大了又嫁的這麼好,聽說在王府裡除了世子妃之外,就數她最得世子爺的喜歡了。”

子卿也不過隨口一嘆,目的就是想要引得立春多說兩句。

兩人正說着,就聽外面有人走進了院子,立春趕忙起身迎了過去,不多時便進了屋對子卿道:

“是大太太身邊的月紅,說是大小姐想喝我做的曇花肉羹湯,太太叫我過去一下。”

子卿點點頭。

“等下奴婢就讓立秋進來侍候,小姐有事就吩咐她。”

這丫頭就是這般的細心,即便自己不能在身邊侍候着,也會安排好了其他人才離開。

立春收拾了一下就急衝衝的跟着大太太身邊的丫鬟離開了。子卿繼續看書,她也沒什麼事,立秋進來了也是隻是坐在一旁閒待着,或是偶爾拿起之前立春打絡子剩下的絲線纏在手裡擺弄。

大小姐回孃家了,滿府喜氣洋洋的,就只三小姐的院子裡冷清。按說做大姐的回來了,這當妹妹也應該去前頭見見面,可是昨兒大太太卻特意吩咐人過來傳話,只讓三小姐好生在屋子裡歇着,不用去前頭跟着熱鬧,恐怕她身子再有什麼不濟。

這說白了就是讓三小姐好好呆在屋子裡別出去了,省的礙了眼。

立秋心裡有些氣餒,她還指望着這次能見到大小姐,最好也能湊上去服侍一二,萬一被大小姐瞧中了,以她的聰明伶俐,她也能有個奔頭,即便不能被瞧中,大小也能露個臉不是。倒省的窩在這不受寵的三小姐的院子裡沒個指望。

屋子裡安靜極了,立秋有些百無聊賴的看了一眼,牀上徑自看書的三小姐,說起來顧家幾位小姐之中就數這一位出落的最是秀致,明眸皓齒,一雙眼睛清澈如古井深潭一般,看一眼都不由讓人沉醉其中。這容貌即便當年的大小姐也要遜上一分,可惜錯投了人胎,生做庶出,這身份就是硬傷。

子卿雖然在看書,可是立秋的小舉動也看在了眼裡,她自然能猜出這個不安分的丫頭心理頭在想什麼,左不過外頭熱鬧也想去瞧一瞧的,可惜她從前就不太喜歡這種小聰明頗多的人,愈是這般她就愈是不想如了她願。

立冬提了食盒進來,晌午的飯菜着實有些簡單,子卿看着明顯不如往常的飯菜,眉頭不由微微皺了起來。

立冬這個悶嘴的葫蘆倒是難得的說了一回話:

“大小姐回來了,廚房都緊着前廳的飯食,這飯菜便難免簡薄了一些,小姐先將就用一些,待廚房那裡不忙,奴婢再重新給您做去。”

子卿也是有些無語,她這位大姐姐回一次家,府裡就跟皇后要來了一般的隆重,府裡一個大廚房另好幾個小廚房,竟是都忙不過來。

大概是看出了子卿的想法,立冬又道:

“聽說是怕姑爺吃不慣,所以各式各樣的菜色都準備了一些。”

好吧,其實不是她那位大姐的原因,主要是這位高貴的世子爺。

子卿從前就是個本本分分的小市民,現代社會比較發達,那些高高在上的領導人每天都能出現在新聞聯播裡,看多了也就免疫了,倒是在古代,通訊還處於萌芽階段,像這種想要見一見天顏的機會幾乎等同於零,她倒是很好奇自己那位世子姐夫,這樣高貴的人兒到底長個什麼樣子。

不多時,立春回來了,子卿沒想到這丫頭這麼快就回來了。臉上平靜得很,倒不像是得了主子的賞賜一般歡喜。

“可是做好了?”

“做是做好了,不過。。。聽傳菜的丫鬟說,大小姐讓世子爺先嚐一嘗,世子爺勉強喝了一口就不再喝了。。。”

子卿瞬間明白了,感情這位世子爺並不待見這位大小姐的美意,倒是個過於挑剔的主兒。

大太太一臉歡喜的看着自己的大女兒,自從去年嫁入京城之後,這還是母女兩個頭一次見面,一時間似乎有說不完的話一般。

之前礙於姑爺在場,她情緒不敢過於外露,如今母女兩個終於有了單獨相處的機會,自是要說一些體己話的。

“姑爺帶你可好?在王府裡可是習慣?那世子妃爲人如何?”

作爲一個稱職的母親,大太太曾經將一腔母愛全部投注在了自己的女兒身上。

子凝卻忽然想起一件事。

“聽說三妹妹的身體還是很虛弱,怎麼自打那次落了水之後就沒好?”

說起這個大太太便有些意興闌珊。

“請醫問藥沒少折騰就是了,她還是一副病怏怏的模樣,我也沒辦法。”

子凝皺了皺眉。

“三妹妹如今也有十四了吧,轉過一年就及笄了,到時候母親隨便一副嫁妝就打發了算了,不過是姨娘生的庶女,犯不上爲她操那心。”

大太太眼角眉梢都帶着笑意。

“總歸還有你父親在,到時候少不得還得問問她的意思。”

子凝輕輕撇了撇嘴,她作爲嫡出的姑娘,自小就是家裡的獨一份,對於自己這幾個庶妹其實一點瞧不上。

忽地腦中靈機一動想起一事,便湊在了母親耳邊道:

“前兒世子爺從外面喝酒回來,我問他都和誰喝了酒,他說原本和文昌伯世子一塊在百香樓,不想正好碰上了另外一桌,是工部尚書帶着兩位侍郎,於是便兩桌並做了一桌。。。。。。”

大太太不由挑了挑眉稍。

你是說那位年前剛剛喪妻的那位,你父親如今就是他的下屬。聽說已經年過五十了。

子凝點點頭。

“聽說那位尚書雖然年紀老大不小,卻在女色上頭孜孜不倦,前頭世子爺和他們喝了酒,轉頭就要去翠雲樓找樂子去,幸好世子爺以喝多了頭痛爲由回了家,那幾位卻是一同結伴去了翠雲樓。”

說到這,子凝眼中不乏小小的得意,她的夫婿出身高貴,難得的是從不在外流連花叢,家中除了一位正妻並兩個側妃之外,更是再無女人。

大太太有些不明白女兒和自己說這個做什麼。

子凝眼中笑意漸濃。

“娘,咱們家三小姐可是自小就是個美人胚子,那工部尚書又是個好美色的,父親不是剛剛進京,正苦於不知道如何接近上司嗎,有了這個。。。。。。”

子凝的話沒說完,大太太便明白了。

“這個。。。不太合適吧,到底也是府裡養大的小姐,去陪一個半大老頭子。。。。。。”

子凝輕哼一聲,不屑道:

“不過一個庶出,又是沒了姨娘的丫頭,讓她去陪一個朝中的正二品的大員都是擡舉她了,她還有什麼不願意的,您若拿不定主意,就去問問父親,她如今可是剛剛上任,能不能坐穩做好當前的職位,和那位上司大人可是頂頂有關係的。”

子凝說的鄭重,大太太也不由有些搖擺起來,當女兒的瞧見母親這般神色,便知這事情已經成了一半,剩下的不過就是詢問父親的意思。以自己對生父的瞭解,那位自來將自己的前途看的至關重要,保不齊就會想通了。

過了半盞茶的功夫,大太太輕吸一口氣小生對女兒說道:

“這事不急,還是得你父親同意了才成,另外你那三妹妹如今也不過十四,年齡還是小了些,再者她身子也不好,總歸得調養調養。。。。。。那甘遂。。。怕是不能再給三丫頭用了。。。”

這最後一句,大太太說的很輕,坐在身邊的子凝聽的卻不是很清楚,也沒放在心上。

正事說完了,當母親的少不得再次關注起女兒的事情。

“這嫁過去也快一年了,怎麼你這肚子還是沒個消息?”

說起這個子凝就一臉的鬱猝,她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府裡每月都要給大小主子們請平安脈,那太醫也說她的身子頂好,世子爺一月裡除了去世子妃那邊,來的最多的便是自己這裡,可這肚子就是沒個動靜。如今府裡就世子妃前頭添了一位小郡主,若是真能懷上並且一舉得男,那她就是府裡頭號的大功臣,這地位便是徹底的穩固了。

“娘,您沒事也幫我尋摸尋摸,看看有沒有什麼能夠受孕又不傷身體的法子。”

大太太自然無不點頭。

外頭遠遠的傳來說話的聲音,是老爺和姑爺。

今日顧大老爺顧廉休沐在家,正好接待歸寧的女兒女婿。對於自己這位身份貴重的女婿,顧大老爺自然是無不滿意的,人品相貌身份無可挑剔,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這位貴婿話着實少了些,兩人在一起常是顧大老爺挑起個話頭等着女婿接,可惜對方不過二三句之後便沒了下文,可是苦了顧大老爺爲了談話的氛圍還要絞盡腦汁的去想一想接下來要聊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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