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多餘的停留,直到時間定格在簫誠走的那天,兩家人才真真的見識到了什麼叫簫氏的徹底絕情。
簫誠坐的飛機是上午十點半的,何柏在家猶豫再三,最後還是去了,上午九點四十,已經分開一週的兩個人頭一次正面想見,簫何兩家的人自然如臨大敵,可是事實上,當簫誠看到何柏的時候,他的臉上什麼情緒都沒有,他既沒有表現出驚喜,也沒有表現出傷感,何柏自認可以掩飾好這種感情,可是真的面對這樣冷漠的簫誠,他也還是忍不住咬緊了嘴脣。
機場大廳裡不時的播報着各種航班的?起飛降落時間,何柏不知道該跟簫誠說些什麼,所以只能站在一邊看着他跟家人告別。
當告別一一進行完畢,簫誠終於走到何柏身邊,何柏沒想到他會走過來,所以下意識的後退了半步,簫誠見狀止步,然後平攤開手掌。掌心是那枚銀白色的戒指。
“給你。”簫誠站在那裡,依舊沒什麼表情。
“哥······”何柏詫異的擡起眼睛,怔怔的看着簫誠。
“我在那邊會重新開始。”
簫誠淡淡的陳述着事實。
何柏望着那枚戒指,先是茫然,之後麻木的點點頭,伸出手把那枚戒指拿了回來,過了好久他才儘量換了個還算好看的笑容。
“那你在那邊加油。”
“恩。”簫誠安靜的點點頭。“謝謝你。”
似要轉身,他又像想起了什麼一樣轉回頭對何柏說:“我走以後,你也回一趟那棟房子吧,我已經把自己在那裡的東西收拾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喜歡的你就留着,不喜歡扔了也行,反正都沒用了,你自己隨意。”
“那些東西對於你都沒有用了麼?”何柏終是沒繃住,眼底犯了潮氣。
王雪梅知道兒子到底還是割捨不下,所以想上前拉開何柏,但是簫誠比她更快一步,二爺忽然伸手,直接挑起何柏頸間的那道紅繩,然後迅速藉着寸勁兒拉斷後面的結釦,之後他把那枚平安扣握在手心裡,輕笑這對何柏說:“你不說我都忘了,這東西想來對你已經沒用了,所以我拿走了。還有,記住我說的話。”
記住,記住哪一句?是那個房子裡的東西可以隨意丟棄還是那句客套的謝謝!何柏咬着嘴脣,眼睛紅紅的,脖子後面還帶着剛剛繩子斷開的勒痛,可是事到如今,他又能說什麼,開始的是他,分手的也是他,他現在早就無話可說。
廣播裡開始播報登機的檢票信息,簫誠聽了隨即轉身,何柏看着他跟張靜文和簫銘信說了些什麼,然後就直接往登機門走了過去。
Wшw. Tтkā n. c○ 彷彿再沒看見他一樣,何柏看着那個背影不曾留戀,不曾遺憾,甚至不曾回頭。
他走的真乾脆。
何柏拿着戒指站在原地,他看着簫誠檢票,然後隨着扶梯消失在視線的拐角處。
其實明白,其實知道,這個人就是他哥,他原本就是這樣的性格,他固執卻也果斷,如果講到退出,他可以用一個轉身將自己的一切撇的乾乾淨淨,讓自己像是從未觸及到他的世界一樣,可是苦的是簫誠能做到的,他做不到,他沒有辦法看着一個愛了二十年的人就這麼離開,就這麼一夜之間變得形同陌路,他還記得他抱着自己對自己說我們在一起吧,他還記得他在有限夜裡摟緊自己,他還記得那些親吻和殘留在身體上的溫度,他還記得那枚戒指纏繞之間的歡喜,他還記得·······還記得那麼多······
牽連一朝斬斷,再和難比登天,即便是迫不得已,但事到如今破鏡重圓也只是一種夢想,因爲先前的傷痛總會在某一時刻出現,所以有人才會說相見不如懷念。
原來,即便戒指拿回來了,對那個人的心也還是收不回來的。
戒指被死死的握在手心裡,何柏站在原地半天沒動,最後,他慢慢轉回身,對王雪梅說:“媽,帶我回家吧。”
回去的路上,出租車里正在放廣播,電波里,女主持人正用甜美憂傷的嗓音談起一段可能發生在很多人身上的故事。她說愛情從相遇到分離,美好的種種總是稀有珍奇,可是人總是貪婪,於是當愛不再是愛,那麼剩下的也就只有分離,但是分離之後又有比較,當我們得到這個人,便又會貪圖前一個人的好,於是,愛情變成一個圈,狠狠將人套牢,讓人迷迷茫茫的最求一輩子。有人當初只不過想要一個擁抱,可是經過反覆的比較和追尋,卻又迷失了自己,等真的醒悟,自己原來不過是要找個人白頭到老,有個懷抱可以依靠,卻已發現,那人不是尋得有情人,就是早已有緣無分,再無眷戀。所以,真愛從來就是可遇不可求的東西,他沒有實際的存在感,但是卻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愛,說起來只有兩個結局,有人戲稱他們是”1314“和”4131“,不是一生一世,就是死一散一。有多美好,就有多殘忍,很多人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婚姻會葬送愛情,可是連婚姻都沒有的愛情,豈不是其無葬身之地······”
王雪梅坐在一邊小心的看着兒子,可惜她沒有在兒子的臉上看到任何情緒,她只看到兒子眼睛直直的望向車外。
車窗外,城區裡的車輛像是流水匆匆從身邊行駛而過,一棟棟高樓伴隨着叮叮噹噹的巨大聲響拔地而起。
何柏恍惚的看着窗外,他忽然覺得這個他所成長的城市是如此的陌生冰冷。
恍恍惚惚,將近一週沒有好好休息,何柏最終熬不住,視線交疊的一黑,還沒有到家他就直接暈過去了。
另一邊,毫不知情的簫家母子也在驚異於簫誠的利落。一路上,就連一向不動聲色的張靜文都忍不住向簫銘信抱怨小兒子的狠心。
“銘信,你說簫誠怎麼能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就這麼對何柏,那,那前幾天他還那麼死性幹嘛!”
張靜文一邊把手包扔到一邊的座椅上,一邊抱着肩膀氣得咬牙。
簫銘信開着車,從後視鏡看了一眼母親,之後無不哀怨的對她說了一句:“媽,其實這樣也沒什麼不好,說起來,這不是咱們都希望看到的麼·····再說,簫誠都走了,你現在再說這些還有什麼用啊!”把人家拆開的是您,這會兒您又抱怨你小兒子不給人家留情面,這種事兒,留情面還分得開麼!
張靜文聽了兒子的話,一口氣噎在嗓子眼兒,真是氣氣不出,罵罵不來。可是說實話,按她的本意是讓兩人和平分手,可哪想到兒子會把事情做得這麼絕,這,這以後他是真不想再見到何柏那小子了!?
“銘信,你說簫誠這回是來真的麼?!”
“看樣子像,”簫銘信微微皺起眉,在一處紅路燈他轉回頭問母親:“媽,話又說回來,如果簫誠真的做到了,那您就真的打算履行承諾?”
“是啊,”張靜文望向窗外的實現收回來,直白的看着大兒子:“可是我覺得依我的標準,那孩子可還差得遠啊。不過他要是真的做到了,那我也就沒有必要再阻攔了。”
“這個你先不必擔心,咱們走一步說一步,先不說簫誠會不會再認識其他人,至少,在何家那邊咱沒什麼好擔心的,畢竟這事兒何家比咱們要爲難得多,至於你爸,他那兒不是還有我呢麼。現在,唯一麻煩的就是你爺爺奶奶那一塊,兩個人都上年紀了,要是真有不得不說的那一天,那才真叫麻煩呢!”秀氣的眉眼略帶愁容,張靜文把右手食指抿在脣間做思考狀,車開良久她才自言自語的感慨了一句:“其實,我們都在賭,至於輸贏,只希望到時候大家都覺得值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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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在飛機的頭等艙裡,簫誠從揹包裡拿出一摞資料,一邊翻看一邊騰出手把那枚平安扣的紅線兩端系成死扣戴在自己的脖子上。
手指輕捻着紅繩,簫誠皺眉望向窗外大片的流雲,面對未知的新起點,二爺其實也有些擔心,但是爲了贏得這場賭注,他必須正視眼前的所有阻礙。
所以,小傢伙,如果你還愛我,那就等着我,別辜負我,別讓我捨棄一切之後一無所有,記好我的話,好好照顧自己,因爲在這期間,我不能分給你半點兒溫柔,我不能向你透漏這其中的任何信息,不然,好戲一破,我們就會成爲最大的輸家!
(花花:下面我主要寫虐何柏,因爲簫誠身邊既然沒了何柏,那麼他在我這裡會很硬漢,不過虐歸虐,但是咱還要看簫誠怎麼巧搬救兵制敵於千里之外。故事情節會很故事,可何小貓怎麼會被簫誠放在一邊,他是被矇在鼓裡,但是兩個人都有各自的戰場,何柏的不堅定也會就此醒悟,嘿嘿·····我這算不算透劇啊!所以啊,大家就等着看後面公主力挽狂瀾救王子吧,握拳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