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也是這一晚,藉着喬洛裡住在公司沒回來,喬家的現任大家長喬春生和妻子溫馨做了最終的攤牌。
溫家最近爲了喬蔣雄的那份家產鬧的越來越厲害了,溫馨更是在聽說喬洛裡進了喬家的公司而鬧上門來。
只是喬春生意外的冷靜讓她即便安穩的坐在沙發上喝着熱茶,心裡也止不住的向外生寒。
果然,兩方坐定之後,喬春生的第一句話就讓溫馨白了臉,他說:“溫馨,當年我堂弟喬林的那場車禍是你乾的吧?理由是爲了隱瞞他和你通姦生出喬蔣雄這件事麼?”
“啊!?老,老公,你,你在說什麼啊······蔣雄他,他可是你的親生兒子,這,這怎麼會和那個喬林有關係!”溫馨抖着手,據理力爭之間目光還是明明滅滅了好幾次。
“溫馨,別裝了,都這個時候了,說謊沒意思的。”喬春生慢慢點燃一支菸,然後看着妻子“事到如今,我實話跟你實說,蔣雄壓根就不可能是我的孩子,因爲當我和琉璃分手之後,我就不管不顧瞞着家裡去做了結紮手術,所以,我在那之後就不可能有孩子。至於喬洛裡,我只能說老天對我不薄,竟然肯補給我一個女兒。”
看着妻子慢慢變白的臉,喬春生苦笑,那原本雙溫和的眼睛也隨着彎出的弧度變得有些扭曲。
“既然你今天上門,那咱就把話說開吧,溫馨,我今天沒別的意思,只是想勸你,勸你告訴溫家人,收斂一些,我不敢自認對你毫無虧欠,但我也希望你能明白,我已經對你這些年的所作所爲已經足夠大度了,說老實話,孩子的事情我承認,自己的確該對你覺得抱歉,可是這並不能成爲你藉此報復的理由。”
“只是抱歉麼,”大概是事情已經暴露,所以溫馨一改之前的摸樣,眼神也變得幽暗起來,她站起身,居高臨下看着喬春生,問道:“喬春生,那我問你,如果當初是我姐姐溫暖嫁給你,你會給她一個孩子麼。”
“溫馨,你應該明白事到如今你已經不配提這個名字了。”提起溫馨的雙生姐姐溫暖,一種異樣的心疼突然襲上喬春生的心頭,那個記憶力的女孩兒曾經是自己的青梅竹馬,紅顏知己,更是良師益友,在自己還處於輕狂煩躁的年紀裡,那個比自己小了幾歲的姑娘總有辦法讓自己在沮喪的時候變得開心,如果當初離開琉璃之後他被迫娶的不是溫馨而是溫暖,喬春生也說不準自己會不會去做個恢復手術,然後再組建幸福的家庭,但事到如今,面對着眼前這張與溫暖幾乎一摸一樣的臉,他卻只想着遠離。
想當年,這對名媛在本城商圈都是出名的,只可惜,她們再好也架不住有個荒誕的父親,兩個女孩兒二十五那年,原本以爲要嫁給自己的溫暖莫名的被溫家的大家長安排嫁給了一個合作伙伴的兒子,遠嫁南方,在此之後不久,溫馨也嫁到了喬家,因爲當時喬家需要溫家的幫助,所以喬春生沒有選擇,一切也只能接受。
結婚半年,喬春生去南方做生意偶然見到了溫暖,只是他怎麼也沒想到這次老友相會竟然是在醫院,後來在朋友那兒打聽他才知到,溫暖的丈夫有嚴重的家庭暴力傾向,溫暖自從出嫁就很少出門,因爲經常受傷。再後來,溫暖終於在兩年半後回到本城,喬春生藉着妹夫的身份有機會和她見上一面,那個時候溫暖頂着七個月的肚子一臉幸福,她拉着喬春生的手說自己懷孕了,老公現在對她很好。
可是誰知,一個月後,溫暖莫名的流產了,而她的丈夫爲此直接翻臉,對她的傷害可謂變本加厲,又過了一個月,兩個人離婚,溫暖被送回家就開始精神恍惚,再然後,她就這麼瘋了。
那個時候喬春生經常去醫院看溫暖,醫生說溫暖的情況時好時壞,好的時候發傻,不說話,就是看窗外發呆,瘋的時候整個人躲進被子裡,抱着枕頭不讓任何人靠近,直說不要搶了她的孩子。
喬春生到現在還記得溫暖手腕上那些交錯的疤痕,醫生說溫暖發病的時候總是想着自殺,所以病房裡一切尖利或者繩線類的東西都不敢給她留,嚴重的時候,甚至連衣服都不敢給她穿,只能把人脫光了扔進包了軟牆壁的屋子裡任由她發瘋。
這樣的折磨持續了將近一年,直到喬春生偷偷給溫暖送了一隻小金毛狗的狗崽,溫暖的病情纔開始漸漸好轉,只是說到好轉,也不過是不再瘋鬧,而是每天陪着狗說話,完全不搭理人。
再後來,溫暖慢慢開始重新回到社會,那個時候喬春生很少回家,卻願意擠出時間偶爾去陪溫暖參加公益活動。溫暖的生活隨之變得充實,發病次數也越來越少,一直到那隻金毛生病,被獸醫告知已經是老狗,喬春生才發現轉眼十年已經過去了。
也是那一年,喬春生第一次親眼看到自己的女兒喬洛裡。她和琉璃很像,但脾氣卻和年輕時的自己如出一轍,但是很明顯,她不被家族的長輩看好,可這不重要,只要她是琉璃的,他就喜歡。
溫馨在那十年沒做什麼,每天像個標準的闊太太一樣花錢購物,約人喝茶打牌,每週定期做臉,偶爾參加宴會。她一開始還會關心喬春生的生活,到後來,喬春生回家次數實在太少,她也就一點兒都不管了。說起來這麼些年,她也只喜歡過一個人,那就是喬春生,只可惜,喬春生不喜歡自己,他和姐姐關係很好,兩個人卻只有友誼沒有愛。
多浪費啊。
溫馨從小就不止一次在感慨爲什麼姐姐不愛上喬春生,這樣,等到哪一天她把喬春生搶走了,姐姐就笑不出來了。
其實當初應該嫁給那個家暴狂的人是自己,但爸爸那時候已經老了,耳根子不牢,自己說嫁過去會給他找麻煩,那個老頭子咱三思之後就把老實乖巧的姐姐嫁了過去,然後,自己如願嫁給了喬春生,本以爲這樣時間長了,喬春生就會喜歡自己,但到頭來,他還是懶得看自己,就連維持夫妻關係,都相當勉強。後來聽說姐姐過得不好,在家捱打,溫馨就覺得自己好像還不錯,最起碼,喬春生給她錢花,她做錯了事喬春生不會打她,雖然,她做對了喬春生也沒誇過她。再後來,姐姐回來了,她懷孕了,一臉幸福。
作爲一個不知情的迫害者,溫馨第一次覺得溫暖沒有理由那麼幸福,即便這個人是她的姐姐,也不該在她還沒有孩子的時候先有孩子,然後因爲孩子還得到了一個痛改前非的丈夫。
於是,她在給姐姐郵寄的補品裡分樣加了一些中藥粉,這些成分是她花了大價錢問來的,藥物本身單一的時候沒有任何副作用,但合起來,就會滑胎,日子久了,不出兩個月,孩子就會流掉,再然後,她得知她成功了,溫暖沒有保住孩子,那是個男孩兒,八個半月,胎死腹中,每日胎心漸緩,溫暖爲了保住他幾乎做了一切努力,可是沒用,這孩子還是胎死腹中,沒能來到人世。
再次聽說溫暖被打是在一個下午,那天她和幾個人在朋友家打麻將,中間去衛生間,聽那家的女傭互相聊天時說的,但是溫馨沒什麼反應,擦乾手上的水,回去繼續玩兒,只是不知道爲什麼,原本的好手氣一去不復返,當天一下午的麻將輸了將近兩萬。
又過了一陣子,等她接到父親的電話,說姐姐被接回來了,她帶着喬春生去看,才知道姐姐再不回來是要出人命的,渾身都是青紫,臉頰腫的老高,面色蒼白,發着高燒,整個人瘦成一把骨頭,連眼睛都已經沒有焦點了。
溫馨看了害怕,她在想,好在當初去的是姐姐,不然,躺在那裡的人,說不定就是自己。
五天過後,溫暖的燒退了,人卻變得古怪,醫生說需要觀察,可能是受了刺激,可誰想,溫暖竟然瘋了,每次發作到最後她真的只求死,溫馨去看過一次,她的姐姐,她曾經美麗可愛容易臉紅的姐姐竟然當衆脫了衣服拿袖子繞到脖子上想把自己勒死,然後,她看到喬春生幫助醫生拉住姐姐,再把她抱進懷裡,任由她用力的抓撓推搡,即便在臉上留下血痕也不肯鬆手,溫馨在一邊看着,那次,她第一次有了同情心,想着,那個人是我姐姐,就讓她一次吧,反正,她都已經瘋了。
於是,至此以後喬春生和溫暖的任何接觸她都不再管,因爲沒有意義了,她的姐姐已經不可能再比她幸福了。
但是,命運似乎永遠不想放過她,和喬春生生活十年,她都沒有孩子,其實早在結婚第三年她就做過檢查,結果她並無毛病,可無奈在家人的壓力之下,她也只好去找喬春生,最後激將法成功,她被喬春生一夜要了四次,第二天真真要下不來牀,只是第二天她沒有任何歡喜,反倒一個人躲在家裡哭了一天,理由只有一個,她聽見喬春生在早晨半夢半醒的時候叫了一個人的名字,琉璃。
也是從那一刻,溫馨發現自己恨錯了人,她不該恨溫暖,因爲溫暖纔是無辜的,但,待到淚乾,她又在想,誰能告訴她,琉璃,又是誰?
這場纏綿是有代價的,從那天起,喬春生越發的遠離溫馨,溫馨由無端愛生起無名恨,她開始一個新的目標,恨這個琉璃,以及和她一切有關的東西。然後喬洛裡的出現就成了事件的導火索,喬春生一開始和這個女兒不親,主要原因是他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而喬洛裡又天生叛逆,於是溫馨找來了自己的一個外姓親戚,總的來說這個人有點兒小錢,結了婚卻依舊花花腸子多得很,不務正業很會敗家,最重要的是他會騙姑娘,尤其是小姑娘。
後來不出所料,沒有安全的小紅帽果然跟了大灰狼,溫馨捫心自問也沒做什麼,她只是找來那個男人對那個人說,把那個丫頭上了,我給你十萬,讓她懷孕,給你二十五萬,人死了,給你一百萬,我還送你出國,保你沒事。
這是個選擇題,很明顯,那個人原本選擇了一百萬,但時運不濟,沒能成功,最後只拿到了二十五萬,餘下的,還要溫馨自己動手。
哦,在這裡還要講一下喬林,他可以說是喬家最不爭氣也最敗家的男人,不學無術,三十好幾卻還像個孩子,溫馨本來覺得他一無是處,後來發現也不是完全沒有利用價值,因爲他很像喬春生,所以十年無子的溫馨只好委屈自己,只爲求個孩子,然後在得知自己懷孕之後,她找人想做掉喬林,原因是喬林威脅自己,一開始他說他要讓溫馨幫他靠着孩子拿下喬家第一把交椅,被溫馨拒絕了,溫馨說這些都是我孩子的,我憑什麼給你,後來兩人撕破了臉,喬林說以後孩子出來了,驗個DNA就全知道了,到時候,我是喬春生的兄弟,他不能把我怎麼樣,但他一定不會放過你。於是,溫馨無奈,本着死人不會說話的原則,她只能把人殺了。
但天地良心,她是那麼想的,也那麼做的,喬林卻大難不死,活了下來,可偏偏在醫院,有一天晚上睡覺的時候碰掉了氧氣面罩,於是等第二天護士去看,這人就已經全涼了。
於是溫馨心安理得,她覺得是閻王要喬林三更死,所以沒人留得住他到五更。後來,她生了喬蔣雄,可以說當時家裡所有人都巴結她,因爲這孩子是喬家唯一的男孩兒,可偏偏喬春生根本不待見這孩子,那陣子溫馨一度懷疑喬春生知道了些什麼,可後來,看着喬洛裡對兒子的百般寵愛,她覺得如果喬春生有所懷疑,他就不會讓寶貝女兒跟這個孩子那麼近,所以之後她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再去想喬春生會不會有疑心了。
不過,孩子是孩子,喬洛裡是喬洛裡,溫馨雖然爲了喬家才生下喬蔣雄,她卻不愛這個孩子,但這不代表她不明白挖走別人的孩子會對別人產生多大的傷害,有了姐姐的前車之鑑,她也不介意再傷害一個喬洛裡,挖走那個琉璃的心頭肉。
自己家的親戚失敗了,怕被查出來那人帶着家眷逃到外地,溫馨覺得那人沒用,於是親自去看喬洛裡,順帶,以心理安慰的理由帶上了自己的姐姐溫暖,溫暖那是已經很少發病了,可喬洛裡當時實在太過狼狽,而溫馨又有意一賭,她賭的是溫暖會觸景生情發病,而喬洛裡心如死灰可能求死,這樣一來,她不費一兵一族,喬洛裡就有可能自殺。
但結局難料,不久後喬洛裡的確自殺,卻被那個叫何柏的孩子救了回來,而自己的姐姐溫暖舊病重發,回家之後抑鬱了幾天,就在一個深夜上吊自殺了。
對此溫馨一直覺得自己是雞飛蛋打,死了最親的姐姐,恨的人卻還活着。
切斷回憶,溫馨越想心越冷,她看着自己愛了那麼多年的男人像陌生人一樣坐在自己面前,跟自己像談生意一樣說着孩子,財產,她就覺得自己很可悲。
一切都怨你,喬春生,如果當年你肯愛我,現在還哪會有這麼多事情,姐姐不會死,喬林不會死,蔣雄不會是別人的孩子,所以,這一切,都怨你,但無奈的是我還是愛你,我恨不了你,所以我只能想方設法去折磨你身邊的人。
(花花:寫這一章的時候都覺得自己變態了都,醞釀了將近一週,最終決定寫上了,溫馨其實就是從小被慣壞了,什麼都由着她,然後她接受不了事情逆着自己來,再加上喬春生真的不愛她,好吧,這樣的女人沒人敢愛的,然後她就扭曲了,以前看宮廷戲的時候恨男人,一個人霸佔那麼多女人讓她們爭風吃醋打來打去,後來覺得這可能也是基因需要,養出閒人然後讓她們不必爲了茶米油鹽奮鬥而花大把的時間抖心思,豪門水深這一點似乎從古至今都不曾改過,今天發這一章感該有些混亂,可能沉重,但想說感情還真強求不得,不然最受折磨的肯定是自己。
祈禱無錯字,當家把這一章就當文案看吧,不要被它擾了好心情,畢竟,這一章木有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