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推行青貯法
甚至說,如果不時候少府是一個新衙門,朝廷上下,還沒有習慣這個一個衙門。否則端木瑞根本不可能掌管這個衙門。
即便他現在之上少府丞,而不是劉定之擔任過的少府令。
不過,朱祁鎮而今想換了他,卻也不是因爲他的資歷問題。
畢竟在朱祁鎮看來,少府從來不應該是科舉出身佔據,劉定之只是一個特例而已。
朱祁鎮之所以派端木瑞去,原因有兩個。
第一個,端木瑞的能力朱祁鎮是瞭解的,而且端木家雖然一段凋零之極,而今也被按上端木子之後,世襲五經博士,雖然不是什麼高官,但是也有了體面。
不至於想太監一般,貪得無厭。
推行青貯法,乃是朱祁鎮的戰略行爲,是安堵草原的重要策略。在這一件事情上,決計不能出差錯。
所以派過去推行這個技術的,一定要是精兵強將。
朱祁鎮想過派文官過去。
但是想來想去,還是放棄了。
因爲大寧,開平,等地在草原之上。都是勳貴做主,這是有利於明軍作戰。如果派文官品階高了,估計有爭權行爲,如果派人品階低了,如果讓人重視這一件事情。
所以這樣的差事,最適合太監去做。
但是朱祁鎮卻不信任太監。
倒不是不信任太監的忠誠,而是不信任他們的做事能力。
而端木瑞就進入朱祁鎮的視線之中,做事能力是經過考驗的,又是內廷出身,可以作爲欽差。代替某些太監的職能。
第二個原因,就是因爲劉定之了。
倒不是朱祁鎮對劉定之有什麼意見,但是劉定之而今已經成爲內閣財臣,掌管天下財政,卻又對內廷的財政數目瞭如指掌。
朱祁鎮覺得這樣不合適。
劉定之作爲內閣成員執掌財政,他自然是有資格知道少府一些具體數目,但問題是,他畢竟是外廷出身,內廷與他應該保持距離。
而端木瑞是劉定之一手提拔出來的人,兩者之間根本不可分割。
這就不行了
所以,朱祁鎮才這樣下手。
端木瑞心中怎麼想是一回事,但是他並沒有抗旨的底氣,只能說道:“臣領旨。”
朱祁鎮說道:“朕也不會讓你一個人。”朱祁鎮轉過他問範弘說道:“和勇來了沒有?”
範弘說道:“已經來了。”
朱祁鎮說道:“讓他進來。”
這個人就是朱祁鎮用來治理草原的一個殺手鐗。
此人不是別人,就是阿魯臺之孫。
前番阿魯臺之子投奔朝廷,只是他年事已高,前些年已經去了,就留下這個兒子。得了一個世襲錦衣衛的差遣。
爲了讓自己兒子更好的融入大明,還改了漢名。
爲什麼叫和勇,乃是阿魯臺被大明封爲和寧王。
雖然阿魯臺已經死了二十年了,按理說人走茶涼,如果和勇一個人去蒙古,是一點用處都沒有的。
但是和勇身後有大明朝,就大有作用。
和勇進來行禮,說道:“臣拜見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朱祁鎮看和勇是一個矮壯的漢子,大概三十多歲。圓臉大鬍子,看上卻頗有勇力。
朱祁鎮說道:“和卿請起。”
和勇立即站起來,垂手而立。
與歷史上愛用韃將的明代皇帝不同,朱祁鎮從來不大喜歡用韃將,倒不是懷疑他們的忠誠,而是朱祁鎮看來,火器代替冷兵器是歷史的必然。
所謂的韃兵韃將,就是註定要消亡的戰鬥模式
朱祁鎮何必多費心力栽培。
但是對於已經漢化的韃將更是一視同仁。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一類人更加忠誠。
因爲他在大明高官的圈子裡面都是異類,是小衆人士,只能依靠大明皇帝才能在中樞佔據一席之地。
朱祁鎮說道:“端木卿,將青貯的事情說給他聽。”
“是。”隨即端木瑞將這個技術說給和勇聽。
和勇聽了,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呆呆的說道:“也就是說,用這個法子,即便是冬日,牲口也有草料吃?”
端木瑞說道:“正是。”
和勇忽然跪倒在地說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和勇是蒙古人,雖然也通漢話,但是也僅僅是通而已。所以用來頌聖的話,不知道該如何說,所以只是一句:“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翻來覆去的說,一邊說一邊磕頭。
雖然有些笨拙可笑,但是其意甚誠。
因爲不是當事人,是不會知道蒙古下層百姓過得多苦。
這個法子,在大明不過是一個尋常法子,但是在草原之上,就可以救無數性命。和勇跟隨父親逃到大明的時候,已經十幾歲了。
當時他的已經是一個小大人了,自然知道草原之上白災的無情。
朱祁鎮說道:“起了吧。”朱祁鎮一聲令下,立即有太監將和勇攙扶起來了。
朱祁鎮說道:“朕欲將此法推行於草原之上,你以爲如何?”
和勇說道:“臣敢保證,草原勇士願意爲大明效死。爲陛下百死不怨。”
朱祁鎮沒有當一回事。
畢竟,在他面前賭咒發誓效忠的人太多了,至於他們所說的有幾分真幾分假,朱祁鎮根本不去深究。
但是似乎有一個特點,百姓越是愚昧,記住的恩情就越長,反而那些讀書越多,知曉越多的人,反而將忘恩負義,美化出別人不認識的樣子。
和勇判斷是對的,因爲推行青貯法,正統後期,乃至於朱祁鎮死後相當長一段時間,蒙古都是大明皇室最忠實的臣子。爲了大明大業,不知道多少蒙古人戰死在中亞。
甚至大明朱氏在草原上,大有超過孛兒只斤家族的趨勢。
青貯法或許不是唯一的原因,但是是其中很重要的原因。
朱祁鎮說道:“端木瑞你下去準備吧。”
端木瑞立即知道下面的話,不是他應該聽的,立即退了下去。
朱祁鎮踱步說道:“和勇,太宗皇帝當初與和寧王之間的恩怨,我也不說了,朕登基以來,一直想辦和睦漢地與草原。”
“草原上日子難過,但是我大明各地也屢有災禍,但是朝廷多有賑濟。而草原上活不下去,只能南下劫掠,霍亂兩國,從此兩國子孫,都只能刀頭舔血,纔有一口飯吃。”
“我要告訴你的是,這不是草原唯一的命運,草原百姓只有背靠中原纔能有好日子過,纔不會一直在生死之間掙扎。”
和勇早就站穩自己的位置了。
阿魯臺的遺澤早就沒有了,他而今的榮華富貴是大明給的。自然要在大明這一邊說話。
至於朱祁鎮所言的,也未必不對。
也先爲什麼一直想南下,無非是草原上經濟不自主。無力抵抗草原上的天災人禍。只有奪取中原,才能大大改變他們的生活。
只是需要中原的物資,卻未必只有一個辦法。
打不過就加入對方,在和勇看來並沒有什麼。每一個能在草原上活下來的人,都是十分務實的人。
更不要說和勇此刻的屁股已經坐在大明這邊了,他對朱祁鎮的話,自然是十二分贊同,說道:“陛下的光輝如同慈父一般照耀在草原之上,這是草原百姓的福祉。長生天的庇護,陛下就是長生天的化身。”
和勇是一個虔誠的薩滿教信徒。他一輩子從不拜神佛,也不拜靈柩,不從漢人的習俗。
朱祁鎮卻不在乎這一點,說道:“這一次朕要你同端木瑞一起去大寧,推行青貯法,不過你的任務,不僅僅是推行青貯法。”
和勇說道:“請陛下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