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于謙歸來

第五十三章 于謙歸來

正統十九年,十月底。

汛期算是徹底過去了。

不管是淮河與黃河,今年最後一撥洶涌的洪水,總算是沒有弄出什麼大動靜出來。

于謙這纔有機會回到京師述職。

于謙一到京師,朱祁鎮立即下令于謙越次覲見。

當朱祁鎮再見到于謙的時候,心中不由的感慨于謙已經老了。

當時年富力強,正是當打之年的于謙,而今已經年近六十,兩鬢斑白,行動之間,已經見了老態。

雖然依舊雙目如電,炯炯有神。

當時當初那爲三十多歲,意氣風發的于謙相比,卻依舊衰弱了許多。

任你多了不起的英雄豪傑,都逃不過歲月的消磨。

朱祁鎮與于謙坐定,說道:“先生辛苦了。”

于謙說道:“老臣不敢當,老臣居有華屋,行有侍從,食朝廷之俸祿,何苦之有,唯憐江淮百姓,年年必遇洪水,衣食性命盡赴洪濤之中,筆墨難言其辛苦之萬一。”

朱祁鎮自然能聽得出來于謙隱藏的勸諫之意。

隨着朱祁鎮威望越來越盛,大部分臣子已經不敢直來直去的勸諫了,都是含蓄的表明。

朱祁鎮心中感嘆:“于謙心中大抵不反對對瓦刺用兵,但是他估計覺得,內重而外輕,不應該在國內大災連連的時候,出兵於外。”

只是朱祁鎮也是無奈。

誰知道那些年會風調雨順?

朱祁鎮只能岔開話題,說道:“先生在江淮之間,正是江淮百姓之福。”

于謙說道:“不然,臣在淮安,鳳陽一帶視察水利,賴陛下天縱英明,河淮分離,別立會通河溝通南北,借生民之困,方纔有今日的局面,否則這幾年江淮之間的洪水,爲害只會更廣,百姓只會更苦。”

之前黃河,淮河,運河三者之間,互相牽連,形成一套十分複雜的水系系統,彼此之間牽一髮而動全身。

根本無從下手。

所以,朱祁鎮寧肯花大力氣,甚至消耗他的戰爭儲備,也要營造黃河新河。因爲只有將黃河分解出這個複雜的水系之後,淮河與運河之間的關係才能相對單純,纔能有修繕的可能

否則即便花費億萬,只能治標不能治本。

須知就大自然本身而言,大部分河流都有來回改道的本能,想想就知道,如果河流不改道,大部分河流下游的沖積平原是怎麼來的?

將河流限制在河道之中,這本身就是違背河流天性的。

所以,隨着河流下游過度開發,洪水之患是必然產生的。

即便如此,與大自然的作用相比,人的壽命太短了,所以真正打造出固若金湯的河堤,也是能支撐百年以上的。

但是黃河,淮河,運河糾纏在一起,其中泥沙堆積的速度,是自然演化的好幾倍,不管怎麼修建,也不過支撐幾十年,甚至更短,年年修,年年潰。

非不用力,實際上扭曲自然天性。

即便因爲黃河上的用度,影響了很多事情,朱祁鎮也不後悔。

朱祁鎮說道:“這都是先生爲政之德。”

于謙說道:“無陛下,臣又能有何作爲?唯有陛下仁心,方是社稷之福。只是陛下清理河北水利,整頓黃河新河道,爲何不除惡務盡?”

“天下何處水害最大?無非黃河?無非鳳陽?”

“鳳陽又是帝鄉,陛下豈能坐視父老鄉親,受水災之苦而不顧?”

“臣觀洪澤湖,已經是地上懸湖,威脅祖陵,陛下寧不思之?”

朱祁鎮一時間也無言以對。

不管是作爲皇帝,而是作爲普通人,自己家的祖墳總是要看護的,于謙拿這個說事,讓朱祁鎮實在想不出什麼話來反駁。

于謙繼續說道:“臣知道而今朝廷用度緊張,但是隻要陛下答應,臣不用京師一錢,就疏通好淮河,建立好洪澤湖堤壩。”

朱祁鎮一聽頓時來的興趣。

而今淮河入海是從黃河故道而過,但是這故道本就是地上懸河,所以淮河水入海太緩。最好的辦法就是開通一條淮河入海渠道。

只是這與黃河不一樣。

黃河新道,乃是黃河自己衝出來的。

奪了好幾條大小河道的故道,故而於謙只需沿着河道修建堤壩就行了。

而淮河卻硬生生挖出一條入海通道。

這一段河道並不算太長,但是土方量卻要遠遠超過黃河新河的大堤。其中花費更不用說了。畢竟如果淮河入海河道不暢,將來還要出事,這條河道必須寬,也必須深。

花費就太大了。

再加上洪澤湖的問題。

洪澤湖就是,淮河河水不能入海,而流入了洪澤湖,泥沙淤積之下,洪澤湖也是一個地上懸湖。高過附近的地面。

大明祖陵首當其衝。

開通淮河入海通道,與建立起洪澤湖堤壩,兩者是一而二,二而一的。一個治標,一個治本。

其中花費也很大。

雖然朱祁鎮最近戰略重點在北伐之上,但是朱祁鎮對國內很大工程,並非沒有評估過的,還有荊州的千里長堤,浙江的海堤,還有云南巡撫曹鼐提出的滇池治理計劃,說能爲雲南開出新田數萬頃。

等等。都是朱祁鎮想做而不能做的事情。

朱祁鎮很好奇,于謙是從哪裡弄出這麼多錢的。

要知道,于謙這個河道總督權力,大歸大。

運河,黃河,淮河治理,以及漕運,都歸於謙管,但是河道總督每年得到的經費是有限的。于謙是從什麼地方弄來錢?

朱祁鎮問道:“先生準備怎麼辦?”

于謙說道:“臣準備做兩件事情,整頓河道上的鈔關,而今陛下多屬意海運,再加上河北糧食豐收,如果不是因爲北方用兵,北方的糧食足夠用了。”

“故而漕糧數量減少,而今每年不過兩百萬石。”

“會通河疏浚之後,南北船隻來往不斷。”

“然國家治理運河,花費億萬之數,沿途河關,卻中飽私囊,上繳朝廷少之又少。更有無數官員,士紳,皆功名夾帶貨物,斯文掃地。海關每年能爲朝廷納稅數百萬兩,臣以爲河關每年在百萬之數。臣請將運河七關,從戶部轉到河道總督治下,臣用河道之稅,治理河道。”

“此其一也。”

“沿海土地,雖然單薄,但並非寸草不生,先前多屬於鹽場,採蘆葦所用,而今鹽場多用於曬鹽法,不再需要蘆葦,而因爲中原多災,流民漸起,臣以爲當令流民在此屯田,所出田產,計入治河經費之中,待工程一畢,劃爲郡縣則可。”

“有此兩者,雖有不足,但足以興工,臣請久任河道,十年之內,必竟全功。請陛下念江淮百姓之苦,廣開恩澤之門。”

朱祁鎮聽了,心中感嘆。于謙籌劃這一件事情,不是一天兩天,甚至一年兩年了。

說起來容易,但是其中很多事情非親身考察,不能得其究竟。就比如說運河各關,每年收入不過十萬兩而已。

這還是在周忱將鈔關稅給折銀了,否則之前收的都是擦屁股都顯硬的寶鈔。

從十萬兩到百萬兩,其中固然有漕運多走海運,已經達到每年四百萬石的數目。總計而今,比宣德年間,每年多出兩百萬。

運河也多出了運輸空間,也讓運河商業氣氛大增。

朱祁鎮以爲海運大興,運河就會衰落下來,但是事實證明,朱祁鎮想差了。

總體來說,整個大明都呈現出一種運輸方式限制了運輸量,海運固然興旺,但是總體運輸量來說,依舊達不到南北交流的上限。

就好像並不會因爲開通一條高鐵,讓高速沒有人用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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