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峰意猶未盡的,對着欄杆外的天空高聲喊道:“哥,我們也來一杯,你在遠方可好?兄弟們等你早日回來團聚。”
方勉笑了笑:“老二,明日該去王府了吧。”
閔嶽神情渙散,只點點頭。老大問道:“老二有什麼事麼?老四問你話,你怎麼不回答?”
閔嶽突然驚醒了一般:“沒什麼,喝多了,想睡。”
老四笑了笑:“二哥明日去王府,你還是早點歇息,我也該去陪夫人睡了。”方勉笑着牽起李華梅,只把李華梅羞的直不起腦袋。
“莫要那啥!老四,你的傷未愈……”閔嶽小聲的提醒道。方勉點點拍了拍閔嶽的肩,在婢女與李華梅的攙扶下,下樓去了。
夜色已深,夜風吹拂的四周的薄紗咧咧作響。閔嶽紅着眼,環顧了一下四周,只剩下老大,老五,老六和童瞳。
閔嶽用一根筷子輕輕的敲着碗,發出叮叮之聲。老大擡起耷拉的腦袋:“老二莫非醉了?這個時候敲碗何事?”突然間,發現老二通紅的雙眼“二哥你這是怎麼?”唐元用沙啞的聲音問道。
閔嶽的聲音有些發梗:“老四他……”
“四哥怎麼了?不是康復了麼?”
“老四中的不是毒!是蠱!”閔嶽聲音嚴厲,卻又帶着悲愴。
“蠱?是什麼東西?”華戟一臉茫然。
閔嶽看了看童瞳,童瞳神色凝重:“我來給你們解釋一下吧,也不與你們隱瞞,童瞳本是苗女,也懂得蠱術,只是老四所中之蠱,非我苗寨之蠱,陰毒無比。童瞳粗略查驗,應屬於情蠱一類。至於哪種,童瞳尚不得知。”
“什麼叫蠱?”包峰瞪大眼睛,一臉茫然的問童瞳。
“蠱是上古遺傳下來的神秘巫術,由於過於陰毒,被歷代皇帝禁止,到如今會蠱毒者已然沒有多少,只有一些神秘種族纔會。”童瞳自己也是個草鬼婆,自然對蠱之事爛熟於心,這便是閔嶽解不去,而童瞳卻輕而易舉的驅逐蠱毒。
“那你解了老四蠱不就行了。管是他是蠱是毒。”唐元很淡然的說道。常人都是這樣一想,童瞳善於種蠱,解蠱自然不在話下。
童瞳卻搖搖頭說道:“此蠱難解,我根本無解,只是要柳雪兒直接打通老四心脈,與蠱毒無關,便是當初老四直接被打通心脈,也會無事,我來不來根本無濟於事,只是讓老四能夠醒過來,不然十個月之後,老四便會被蠱侵蝕的全身腐爛。”童瞳頓了頓:“倘若,老四睡着不起,蠱毒便會嗜主。倘若老四起來了,那便是下蠱者想要的。”
“我苗寨制蠱需要用一百種蟲類,而夷人所要的只有十二種。在養蠱以前,要把正廳打掃得乾乾淨淨,全家老少都要洗過澡,誠心誠意在祖宗神位前焚香點燭,對天地鬼神默默地禱告。然後在正廳的中央,挖一個大坑,埋藏一個大缸下去,缸要選擇口小腹大的,才便於加蓋。而且口越小,越看不見缸中的情形,人們越容易對缸中的東西發生恐怖,因恐怖而發生敬畏。缸的口須理得和土一樣平。等到夏曆五月五日,到田野裡任意捉十二種爬蟲,放在缸中,然後把蓋子蓋住。這些爬蟲,通常是毒蛇、鱔魚、蜈蚣、青蛙、蠍、蚯蚓、大綠毛蟲、螳螂……總之會飛的生物一律不要,四腳會跑的生物也不要,只要一些有毒的爬蟲。這十二種爬蟲放入缸內以後,主人全家大小,於每夜入睡以後禱告一次,每日人未起牀以前禱告一次。連續禱告一年,不可一日間斷。而且養蠱和禱告的時候,絕不可讓外人知道。要是讓外人知道了,自己養的蠱就會被巫師用妖法收去,爲巫師使用,主人就會全家死盡。即使不被巫師收去,成蠱以後,也會加害主人。
一年之中那些爬蟲在缸中互相吞噬,毒多的吃毒少的,強大的吃弱小的,最後只乘下一個,這個爬蟲吃了其他十一隻以後,自己也就改變了形態和顏色。根據傳說的種類很多。最主要的有兩種:一種叫做“龍蠱”,形態與龍相似,大約是毒蛇、蜈蚣等長爬蟲所變成的。一種叫做“麒麟蠱”,形態與麒麟相似,大約是青蛙、蜥蜴等短體爬蟲所變成的。一年之後蠱已養成,主人便把這個缸挖出來,另外放在一個不通空氣、不透光線的秘密的屋子裡去藏着。飼養三四年後,蠱約有一丈多長,主人便擇一個吉利的日子打開缸蓋,讓蠱自己飛出去。蠱離家以後,有時可以變成一團火球的樣子,去山中樹林上盤旋,有時可以變成一個黑影,在村中房屋間來往。蠱的魔力最大的時間是黃昏。每次蠱回家之後仍然住在缸中。吃到人的這天,主人就不必餵它東西了。據說養蠱的好處並非要蠱直接在外面像偷盜一樣偷寶貝回來供主人使用,而是要借重蠱的靈氣,使養蠱的人家做任何事情都很順利。如果主人想要經商,借重蠱的靈氣,可以一本萬利。如果主人想要升官,藉着蠱的靈氣,可以直上青雲。反過來說,如果偶一不慎,被受蠱害的人家知道了,去請專門的巫師來把蠱收掉,蠱的主人便會諸事不宜,全家死盡。”童瞳給幾個好奇寶寶講蠱毒的厲害之處,所講的煉製方法,只是粗略,要知道蠱本就是百毒之首,若是能隨意養成,那早已爲害人間。
至於情蠱,忠貞的苗女會在自己情郎身上下情蠱,一旦變心,將以生命爲代價。童瞳說完,似笑非笑的看着滿眼恐懼的閔嶽。
“難度蠱毒真的沒解?”華戟最關心的還是老四的身體。
“情蠱多爲蠱蟲,可能有毒草能解,但是不敢亂試,最好的辦法,就是除去下蠱之人,此人能在如此情況之下,給老四下蠱想必不是一般的巫師所能做到的。此人不除,你們一個個都可能會中蠱。但是這個下蠱之人似乎不想老四死,而是有別的想法,至於什麼想法,我就難以知曉了,不過有一點可以知道,下蠱之人,肯定是想保護自己蠱的宿主的。老四這一段時間是安全的,而且這幾天我的觀察,老四的身體在好轉。而且有個巫師在暗中保護,所以你們不需要害怕了。不過你們最好別讓李華梅和方勉知道,那是情蠱,只有女人才能煉的蠱。呵呵。”童瞳說完就直接走下樓去了,只留下面面相覷的幾個兄弟。
“女人又是女人,老四命中有這一劫?”華戟頭疼欲裂,只要老四一沾上女人,絕對沒好事。
包峰悲涼的看着夜空:“爲何我沒有此劫難。天道不公。”
“包兄弟,你怎麼來了?“姜天遠離開火爐,拉上了包資。
“這月黑風高夜,殺人越貨時啊,我實在不放心。萬一你和項小姐有個差錯,我如何對得起老四,對得起王爺的知遇之恩。”
“包兄弟,怎麼這麼說話,你來這裡也好,我心中片刻難安,方兄弟讓我來保護你,如若你們出了差錯,我反而不好交代。”
包資低下身子,烤着火:“也別客套了,帶着這兩千兒郎離開這蘆葦蕩纔是當務之急。項姑娘歇息沒有?”
“還沒有,方纔項姑娘還出來了。”姜天遠撥了撥火苗。
“那我去看看。”包資走進艙內,輕輕的敲了幾下門。
門內一穿着士兵裝束的秀氣女子探出了腦袋:“咦,包將軍,這天寒地凍的,你怎麼過來了?”
包資臉色一紅:“項小姐,船上寒冷,委屈你了。”
“不委屈,不委屈,委屈將軍護送我一個民女纔對,如今我能吃飽,能穿暖,已經足夠,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我爹爹呢?”項雲嬌急忙的擺手說道。
“你爹爹早已派人走陸路送回鄉里,王爺出錢給他買了一塊田地,此時已然在安度晚年。只是你這顛沛流離的日子不知要過多久了。”包資沉聲道。
“包將軍你進來坐吧,小女子也不怕別人瓜田李下,身正不怕影子斜。”項雲嬌打開門,把包資讓進艙中。
“你一女子都如此豪爽,我又何必扭捏。”包資大步踏入房中,打開包裹,遞給項雲嬌一件衣服“一會待我出去,便脫去衣服,穿在裡面便是。”
“轟!轟!轟!”
不好,有人偷襲!保護將軍!
包資的船劇烈了晃動了幾下,幾乎將兩人摔倒。包資一把抱住項雲嬌:“項小姐,先換上衣服,包資絕不睜眼。”
項雲嬌突然撞到了包資結實的胸膛,正欲推開,又聽包資此話。心中難以平靜,孤男寡女要我如何換衣服?但是此時大敵當前,場外水聲陣陣,很顯然有敵船衝來。項雲嬌一咬牙:“我信將軍,將軍三番五次救我,便是要我以身償還,也無可厚非,但是將軍依舊待我如賓。項雲嬌若把將軍當小人,豈不遭天譴。”於是脫去外衣,唰的展開了包資所給的衣服。似革非革,不知是何種材料所做。項雲嬌脫去衣服,將那神秘的衣服穿上,再套上外衣,紅着臉喊道:“包將軍,換好了。”
包資點點頭睜開眼,扔給她一件救生衣,“跟着我。”
包峰走出艙外,便看到衆士兵用盾牌抵擋着兩邊蘆葦裡射出來的火箭,船幃被燒焦的味道,甚是刺鼻。
姜天遠憂心忡忡的說道:“包兄弟,如此下去,我們必然要被燒死在蘆葦蕩中。”
“哼,小伎倆,傳令下去,讓將士們用被子沾滿水,掛於盾牌之上,再用他們的火箭予以還擊。”包資輕聲哼道。
副將一聽:“將軍英名!”只誇一聲,邊急衝衝的前去傳令,一整條火龍有些部位已經被燒着了。不多時,軍令到達,突然間,兩邊火箭紛飛,蘆葦蕩突然燃起大火,隱藏在蘆葦叢中的弓弩手一陣混亂,火借風勢,加上他們藏於穿上的硝石硫磺,不時被火箭射中,騰出一股股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