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衣的臉色煞白,難道,她的身體又出現了什麼問題?
“想衣,你沒事吧?”
“沒事。”
女人總是在最不會說謊的時候說謊,想衣,總是這樣。
夜想若。
“在想,這個孩子,一定要姓夜,夜什麼好呢?”
“女孩子就叫夜若衣,男孩子的話,就叫夜想若……”
想衣看着眼前的孩子,要是那個孩子沒有死,應該也有這麼大了吧。她輕輕地撫着孩子的頭,在他的臉頰之上觸碰着。“告訴姐姐,想若多大了?”
“一歲半了。”想若的小手撫着想衣的右臉,又抓着自己的腦袋,好奇地問着,“姐姐,你的臉上……”
一歲半了,是她,一定是她的孩子。記得自己離開鬼斬門的時候也差不多一年多了。想衣摸着自己的臉頰,這個痕跡……“是不是覺得姐姐很醜?”
想若嘟着嘴,捂起嘴巴,在想衣的耳根偷偷地道,“姐姐,你臉上的花好漂亮,送給想若好不好?”
“夫人,就在前面,快到了。”
“還不快點,要是他出了什麼事情,看我怎麼收拾你!”
我和想衣起身,聽着就在轉角的對話,那個女子,穿着桃紅色的裙衫,一襲烏絲盡數寶挽到了耳際,傾墜而落,一隻“漢舞留蝶”釵在髮絲之間熠熠生輝。目光銳利而寒冷,步步走來,給人一種驚懾之感。
想衣說,那個人,就是離歸塵。
我看着,也像。
這幾步的距離,我們與她在靠近着,彼此之間,誰都沒有說話,離歸塵的目光是警戒而詫異的,而想衣呢,看不清,因爲她的眼神,是那麼的遊離,似乎,早就已經不在此處。
“娘!”
想若一下子從想衣的懷中撲倒了歸塵的懷裡。
她心疼地在兒子的臉上親吻着。
“恭喜你,已經成了鬼斬門名副其實的門主夫人。”想衣淡淡的說着,“希望我還沒死這個消息,對你來說,不會造成太大的傷害。”
歸塵笑着,很優雅地回了一個禮,“謝謝。”
想衣說,她以爲,在再次見到歸塵的那一剎那間,她會毫不猶豫地把劍刺向歸塵,可是,她甚至都沒有打歸塵一記耳光。
原來,在這樣動魂的恨意之後,想衣與歸塵之間,只是這樣一段話,一筆帶過。
“夫人,門主正在催呢,找您呢!”燕慕然也進了巷子,他看到想衣的表情若是有一瞥的詫異,那就應該有萬分的愧疚。尷尬的神色,使他立在遠處半天沒有動彈分毫。
“歸塵,門中有事,要是你想帶着想若再逛逛的話,那就讓燕慕然陪着你吧。我先走了。”夜非凰的聲音就在巷子口,他是看到了背對着他的兩個人了吧,他只遲疑了一會,便已經掉轉回頭了。
歸塵突然地追了上去,“非凰,等等我,我想回去了。”
燕慕然也馬上反應了過來,努力地用自己的身子擋住了我們,“門主,對對,剛剛收到密報,門中有急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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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夜非凰笑着逗着想若,一張嘴便湊了過去。
想若馬上抱着了歸塵的脖子,躲到了後面,“娘,爹拿鬍子扎我!”
“呵呵。小想若,你居然敢向娘告爹的狀!打屁屁了!”他只有和着孩子逗玩的時候,纔沒有一個屬於鬼斬門門主的架子。
“歸塵,剛剛那兩個是什麼人?一個穿着青藍色的長袍,應該是個公子,另一個白衣屢地,應該是個女子。”
“沒什麼,問路的而已。”燕慕然搶在了前頭,回答着。
“歸塵都還沒說,你怎麼突然變得這麼積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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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衣說,我們走吧。
我僵硬的跟在後面,沉默瞭然。
“你想問什麼就問吧。”
“你不恨她嗎?”
“恨。但是,我不想想若沒有娘。若是沒有死別,那就絕對不可以生離。不管是誰的孩子都好。”
想衣,你已經沒有恨,只是你不願意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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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花蓮子羹。
“想衣,掌櫃的說,這個東西很受客人的歡迎的,來嘗一碗吧。好香。”我推開想衣房門的時候,裡面漆黑一片,有個黑影從牀邊閃過,我放下蓮子羹,跟着黑衣人從窗戶追了出去。
“誰?”
他的腰間正掛着一個女子。那件衣服,不好,想衣。
“快把她留下!”我追着,他的速度很快,我一直追着他到了一座府邸裡面,他便突然消失了。
“格影別苑。”
這裡會是哪裡?爲什麼想衣會被抓?難道,是夜非凰乾的?難道,他在白天的時候就已經發現我們了,所以到了晚上纔來劫走想衣?
一切看起來都可以連上了,剛剛我還在想,爲什麼以着夜非凰的才智,居然沒有認出我們來。原來,我的擔心是正確的。
那個黑衣人,一定就是夜非凰。
整個格影別苑都很幽靜,每一間屋內都沒有燈光,這麼多的房間,每一間都是一模一樣的。我只好耐下心來,一間一間的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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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房間裡,窗開了半扇。
月光傾瀉而入,白色的裙衫折射出一種清淡的光亮。女子的頭上套着黑色的頭套,就坐在牀榻之上,沒有動彈。
“對不起,原諒我不得不點了你的穴道。”燕慕然沒有去看眼前的女子,而是望向了窗外。
“喔喔……”黑頭套下,女子無法開口說話,只好發出掙扎的聲響。
“你先別激動。之所以點了你的穴,就是怕你不想聽我說話。花想衣,可不可以安靜地聽我說話?”他的手搭在她有些顫抖的肩上,不用說,他也知道,此刻,她一定是氣極了。
院落間,靜謐地聽不到任何的聲響,燕慕然的神色是複雜的,但是他卻只有一個個選擇。從回到鬼斬門以後,歸塵便秘密地約了他,唯一的請求就是讓眼前的這個女人消失在她的面前。他是明白歸塵意思的,手不由地握緊,卻不是因爲害怕。
“以前的事情對不起,我真的別無選擇。你要知道,不管是爲了門主也好,爲了歸塵也好,我都我無法容忍你在門主的身邊。這一年多的時候,門主好不容易從對你的傷痛之中稍稍的有所平復,我絕對不會允許你在這個時候再次出現,毀了我們苦心經營的這一切。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罷,只是請你遵守對我的承諾。”
“喔喔……”
“你先在這裡休息一晚,明天,我就會派人把你送出暗流界,這樣的話,蘇雲流天就可以尾隨着你離開,以免節外生枝。”
他把她輕輕放倒在牀上,用着棉被蓋好,卻始終沒有解開穴道,“這一晚,還請姑娘先將就一下。”
門被緩緩地帶上,卻從後面飛出一個人影。
燕慕然右手提着走廊上的粗木樑子,一手去提腰間的劍,兩隻腳在半空之中彈動着,防備着對方的偷襲。
“快叫夜非凰出來,我早就看他不是什麼好人,居然擄走想衣,我不想動手,快把想衣交出來。”我步步緊逼着,夜非凰教出來的人,武功的確不弱,至少,我到了現在才發現他的所在。
“蘇雲流天,你也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人呢,我是不會教的,有本事的話,你就來搶吧。”燕慕然輕蔑地抹了抹鼻尖,縱身一躍,到了我的跟前。
我看了看他,身後就是燕慕然剛剛出來的那扇門。
袖子裡面,一起發出了幾十封的花箋,纏繞在他的周圍,而我就趁着這一瞬間的空蕩,躍入了屋內。
“想衣,我們快走!”我邊解開她的穴道,邊把她頭上的黑頭罩給卸掉。
“你是誰!”花箋從袖中飛出,馬上抵達眼前女子的脖子,“爲什麼要冒充想衣?”
燕慕然也尾隨而來。
“說,想衣到底在哪裡?”我轉過身子,持着花箋對着燕慕然。
燕慕然詫*看着我,走進了幾步,不是對着我,而是走到了白衣女子的跟前,用手狠狠地掐着她的脖子,“說,你到底是誰?花想衣哪裡去了?”他帶着拿個女子,轉了幾個彎,轉向我,“蘇雲流天,是不是你擺的空城計?”
我纔沒空跟他廢話,而是看着眼前穿着想衣衣服的女子,“到底怎麼回事?”
她的臉色漲紅着,雙手無力地搭在燕慕然手上,不斷地咳嗽着。
“燕慕然,你快把手給鬆了!”
白衣女子一下子癱倒在了牀邊,護着自己的胸口,哭着說,“奴婢什麼都不知道,我只是一個小丫鬟。傍晚的時候,有一個小姐突然花了很大的價錢買了我,說只要幫她做一件事情就還我自由之身。”
“什麼事情?”我和燕慕然異口同聲的問着。
“小姐說……嗚嗚……她說,只要我扮成她的樣子,在房間裡面呆上一晚,誰來也不要敲門。等到第二天,我就可以恢復自由身了。公子,請放過我吧,奴婢什麼都不知道……”
燕慕然有些懷疑,但是卻沒有說出口。
“我沒有必要藏她!”冷冷地拋下一句話,我便要出去。
“等等,公子。”白衣女子叫住我。
她跌撞地走上前來,“請問公子是不是叫做……風……風流蘇?”她試探着問我,聲音埋得很小,“奴婢還在奇怪,這天下,有這個姓的人麼?”
“我是……”淡笑一聲,“算是吧……怎麼?”
“小姐留下了一封信函,說是等您發現她不見的時候交給您。”
我匆匆地接過信,拆開看,裡面只有寥寥的幾行字,“風流蘇,原諒我的不辭而別,有一件事情,我想一個人去尋找答案。若是有緣,終會相見。世事無常,下一次,不知道我們是不是還是現在的模樣?望君珍重。想衣字。”
花想衣,你終究還是逃了,不管因爲什麼樣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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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已解禁。從30號開始,沐沐會陸續解禁前面的VIP章節,一天一章,不間斷。感謝訂閱過的親們,謝謝你們的支持。另:第四卷,第21章,是免費章節。
在第一卷中,沐沐會放一些關於本書的評論和番外歪歪等小短片,也興趣的親可以告訴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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