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水面上看的時候,這個地方並不怎麼大,等到真的到了水底,才發現,這個湖,並不是人工鑿出來的,下面全是坑坑窪窪的不平整的表面。
眼前,是一個比較狹長的地帶,想衣會在裡面嗎?
光線突然亮了許多,似乎,從水中折射出一些奇異的光亮,身後突然有一雙手抓住了我。
“想衣?”
她居然在我的後面。
她遊了上來,手中比劃着,我們繼續往前遊着。光線已經漸漸地趨於明亮,我們似乎已經離水面很近了。
我們都上了岸,在水中憋了這麼久的氣,真的是很累。
月秦川乾脆已經爬到了地上,仰着頭,口中吐着剛纔不小心灌到肚子裡面的水。
“不對,這裡根本不是竹屋!”
我看着周圍的景色,很是陌生。
“難道,這個湖還有另外一個出口?”想衣擰了擰身上一直滴着水的衣服,因爲水的重量,而顯得身子特別的笨重。我們再往前走了一些距離,在一塊石碑之上看到了讓人驚訝不已的幾個字,“天北山。”
我們竟然已經到了天北山。那麼,也就是說,我們已經離開了雪荒山的地界了?可是,爲什麼銀藍會說這裡所有的出口都已經堵死了呢?
“不要管這麼多了,能從這個地方出去那就太好了。我們接了雲歌之後,就離開!”月秦川對着山的深處,大聲喊着,“外面的空氣真的好清新啊!”
“你們不能走!”銀藍突然地出現在我們的面前,雙臂撐開,擋住去路。“蘇雲,不要走,好不好?”
剎那間,我又明白了一件事情,我終究還是錯看了這個女人。銀藍從一開始的時候就在騙我們。我不知道她爲什麼故意要騙我們,故意要把我們困在這裡,然而,最讓我不明白的是,爲什麼,她的戲可以演的這麼真。
“滾開!不會在相信你的話了!”
“爲了能把你留在這裡,我做了那麼多,甚至自己替花想衣吸去毒素,爲什麼,你都沒有一點感動呢?要不是爲了你,我早就殺了她了。我知道,只要有她在,你絕對不會睜眼瞧我一眼的。”
銀藍顯出自己的身形,雪白的魚尾露在外面,盤在身前擺動着。
用力一甩,便已經急速地飛了甩了過來。
我的身子向後一傾,在空中倒翻了幾個跟頭。
“想衣,小心!”然而,我的身勢已經無法收回,想衣想要躲閃已經來不及了。
月秦川突然從旁邊衝出,把想衣撲倒在了地上,魚尾所有的力量便全部都撲打在他的身體之上。
一束極血撲了口。
月秦川倒在地上,滿嘴都是鮮血。
我抽搐背上的流蘇劍,光華一閃,所有的凌氣都集中在劍身,我側着身子,右手腕向着斜上方舞動着,只有一劍。
芳華畢露,凝心掃風。
萬物不動,心水各半。
“啊————”“我的尾巴————”
銀藍的聲音一直破向了蒼穹,不似人類的哀嚎。
那條魚尾,一躍到了空中,然後跌落到了地上,與着她的身體分離開來。
“哈哈……哈哈……蘇雲流天,你會後悔的,我的尾巴上面有劇毒,月秦川已經無藥可救了。哈哈……可惜,可惜,爲什麼死的不是花想衣!”
我收住劍,不去看她。
“月秦川,你怎麼樣?平時見你都是沒心沒肺的,這一次,幹嘛這麼拼命?”想衣的眼神是疼愛,或者是責怪,還是處於一個姐姐對弟弟的無奈。
“誰說我拼命了,我一個大男人,讓一個女人受傷,傳出去多沒面子啊。蘇雲,你記住啊,要把我的英雄事蹟廣泛的傳播,也不枉我就這樣死了。”
我蹲在他的身邊,沒有說話。
“你可不要難過,我又不喜歡你,你哭什麼哭啊。要不是上次打賭我輸了,我死也不會叫你姐姐的。你看看你,一點都沒有姐姐的樣子。我真的是討厭死你了。看吧,現在可好了,我馬上就要耳根清淨了,再也看不到那麼讓我討厭的人了。真的是太高興了。呵呵。”
“月秦川,你醒醒!月秦川,你不要死啊!月……”想衣突然停住用力搖晃他的手,靜靜地喊着最後兩個字,“秦川……我是姐姐,我還沒有準許你死。你又偷懶,快點給我起來,我們可以出去了,我們還要去你的藏花閣好好的玩一玩呢?你怎麼忘了!”
我去接了雲歌,這個地方,任我們誰都不想再呆下去。
死者已矣。只是活着的人,卻要時刻承受那些思念的苦痛,我常常也想,人活着到底是爲了什麼。
月秦川曾經說,“要是有一天,你不喜歡她了,不想要她了,那麼請告訴我一聲,我會用力地替你喜歡她,保護她。”
“那麼,你真的沒有機會了,因爲,這輩子,我是不會放開她的。”
“這樣啊,誰叫你是我最尊敬的大哥呢!不過,總有一天,我會以一種特別的方式在她的心裡留下一個不可磨滅的痕跡。”
那些話,不記得是我和月秦川在什麼時候的戲言。然而這一刻,我是多麼的希望,他能活生生的站在我的面前,對着我說,“蘇雲,我要和你公平競爭。”
我始終都沒有告訴想衣,月秦川是喜歡她的。因爲,他在臨死之前,就在很努力地讓想衣沒有那麼的愧疚,他所做的最後一件事情,就是讓想衣忘記他,更不會因爲他的離開而難過。
月秦川,作爲真正的兄弟,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這個。
隱瞞一個事實,儘管那樣對於你來說,很不公平。
也請你,原諒我小小的自私,因爲我同你一樣,不想讓想衣再難過那麼一點,哪怕只是一點點。
要是有一天,爲她而死的那個人是我,你同樣也會這麼做的,是不是?
——————————————————————————————————————
來的時候,五個人,而走的時候卻只剩下兩個。
銀藍還躺在原來的地方,我和想衣對望了一眼,然後從她的身子上邁了過去。
突然,有一雙手抓住了我的腳,“蘇雲,你沒有殺我,就證明你是不忍心的,對不對?你是有一點點喜歡我的,是不是?你騙不了我的!”
我一腳踢開了她,“銀藍,你錯了,我連殺你的興趣都沒有了,你懂嗎!”
銀藍,她活在的是自己的世界之中。她的過去她的曾經也許很悲哀,但是她卻用着自己的悲哀鑄就更多如同她一般的悲哀。
人心,最善,也最惡。
————————————————————————————————————————
天北山。
這座山與着天崖山是相對望的,只要從這裡下山,再往着西北的方向走上幾十裡的路程,就可以到達託月部落。
“啊!——”
雲歌大叫着。
“怎麼了?”
我和想衣走了過去,前路的草堆裡面,也就是在天北山石碑後面不遠的地方,有着一具白骨,從屍體腐化的程度上來說,已經有很多年了。
“雲歌你幹嘛?”
她突然地蹲了下來,把手伸向了白骨。
“雲歌?”我有些擔心地看着她。
她看了我一眼,放開了我的手,“沒事的。”
白骨上面的衣服已經完全的風化了,牙齒也已經掉得只剩下幾顆。從牙齒的形狀上來說,應該是個成年的人,而不是孩子。
雲歌從屍骨之上取下一塊銅片,雖然已經有着很多的銅臭,但是上面的畫面依稀可見。
她震住,從腰帶裡面拿出一塊幾乎一模一樣的銅牌,放在一起。“密珈是屬兔的,所以銅牌上面畫的是一隻兔子,而密珈的爹是屬牛的,所以他的銅牌上面是一隻牛。嗚嗚……”雲歌把兩塊銅牌緊緊地攥在手中,哭了起來。
密珈是爲了尋找他爹纔會引我們上來的,只是他在還沒有找到他爹之前,他便已經死了。而即便他還活着,能看到的緊緊也是他爹的屍骨。
我們誰都已經無法知道密珈的爹到底是怎麼死的,又怎麼會在這裡,而唯一能做的便是把他爹的屍體連同這兩塊銅牌埋在一起。
————————————————————————————————————————————
回到託月之後,雖然我們帶來的結果,多少是讓所有的人遺憾。但是,那終究是個明瞭的結果。
告別了雲歌,我們要做的事情似乎還有很多。而那些託月部落的族人,卻已經是跪在碧藍湖的邊上,尊敬地恭送着月措女神的轉世。
想衣,你要是真的擁有月措的法力,那就好了。
北弓凌日死了,蘇雲錦死了,我所有的信念似乎也都快消失殆盡了。現在,只剩下一件事情,北弓月,到底是誰殺了她?我想,我是該去找傾慕弘尋找一些線索了。他,是唯一的一點線索了。
至於想衣,她已經好久都沒有回家了,還有血無痕,還有賬本。而不管她要去哪裡,我都會陪着她去的。
因爲此刻,我不是一個在守護她,而是和月秦川一起在守護着她。
————————————————————————————————————————————
斯域的風景,真的是那麼的異樣,而關於他們的信仰,卻遠遠比乾坤四方城中的人來得乾脆和質樸。
暗流界,這個地方,本事蘇雲獨木的管轄之地,而在他過世之後,一直是由着滄際來打理的,因爲,他唯一承認的外孫,也只有滄際一個而已。因爲,當年,在蘇雲錦丟下他以後,蘇雲獨木便接走了他,並撫養了他。
每每走在他的土地上,總是有着一種異樣的感覺,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裡在這作祟。
我和想衣偷偷地去了他的墳上祭拜,單純的祭拜。
墳上面竟然放着新鮮的花束,淡淡的黃色月季。
難道,滄際也來暗流界了嗎?
“你知道嗎?你跟少主的命格是相剋的,所以,只要你在的話,會害死他的,你知道嗎!”冥月的話,又在我的腦海之中閃現。我微微地皺起眉頭,看着天空之中金燦的光,“想衣,我們還是快點趕路吧。”
********************************************************************************************************************
習慣在半夜的時候敲擊文字,無心無擾無惱
《流雲天下》沐沐作品,縱橫中文網首發
書友羣:90179897(慕斯集合地)敲門密語:書中任何你喜歡的人物
第18章已解禁。從30號開始,沐沐會陸續解禁前面的VIP章節,一天一章,不間斷。感謝訂閱過的親們,謝謝你們的支持。另:第四卷,第21章,是免費章節。
在第一卷中,沐沐會放一些關於本書的評論和番外歪歪等小短片,也興趣的親可以告訴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