錫蘭色的長衫,臂膀之間繡着兩朵精緻的畢蘭花,很難想象,眼前掩着面孔的女子,是殺手組織血無痕的人。
我在看那對眼睛,神澈得似乎沒有絲毫的雜質,黑與白分明的瞳孔之中,帶着絲絲柔弱的光亮。
“你說,你們的主上讓我去血無痕?!”雖然面容之間是動人的優雅微笑,但是內心,卻牴觸一般的涌動着東西。
那個女子停在原地,送上了一份拜帖,卻始終搖着頭。“不是讓公子你去,公子必須要去!”面紗之下,她的嘴角微微的抽動着。
“那麼,給我一個理由。爲什麼我一定要去呢?”攤開扇子,耳邊延綿着一道青風。那把扇子,早就已經不是當年的那把無骨折扇,用起來的時候,總是沒有那麼的順手,甚至還有點咯手。
“因爲童二爺臨死之前的時候,說賬本就在蘇雲公子的手裡。”
我看着手中的拜帖,都是很客氣的話,但是字裡行間卻透露着一種凌厲之氣,給了人一種壓迫感。看着拜帖之後的落款處,百里遙的名諱了了落下。
也許一般的江湖中人對百里遙這個名字所代表的意義不甚明瞭,但是我清楚,一旦得罪了這個百里遙,就是無窮無盡的追殺。百里遙,殺手組織血無痕的主上。由於殺手組織並不是一個能夠曬在太陽底下的事物,所以作爲該組織的主上,他的一切,也隨之成了一個謎一般的存在,甚至很多人還在猜測他是男,抑或是女。但是毋庸置疑的是,他的才華,自從他繼承了血無痕以來,血無痕的勢力日益壯大,可說是如日中天。而他本身的武功,知之甚詳的人卻是不多,因爲見過他出手的,都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
“可笑啊,以百里遙的精明,竟然會相信賬本在我的手上?”我搖頭笑道。
那名女子淡淡道:“主上的想法,我無從猜測。但是請公子務必隨我去血無痕一行。”
“可是賬本真不在我這裡啊,我去了又有什麼用呢?難道是百里遙嫌血無痕銀子賺得太多,想帶在下去快活幾日?”我說着大笑了起來。?“主上之命,我不敢有違,有勞公子起駕。”
“如果我硬是不去呢?”我突然止住笑聲,直視着那名女子。
“主上說過,不可強迫公子,如若公子不願前去,那麼我就在這裡等就是了。”
溫清堂中,兩個男的在深情對望着。?月秦川透過紙窗朝外望了望,然後朝我瞥了下嘴,道:“看看,那女的還在外面呢。”
我苦笑道:“我算是怕了她了,這幾天,除了我上茅房和洗澡的時候,其他時候她都是一步不離地跟着我。”
“說不定人家是想洗澡都跟着你呢,只有害羞說不出口來罷了。”
“共浴鴛鴦,我還真不怎麼在意。”我微微翹了下嘴角:“相信面紗後面的她,肯定相當的明媚動人。”?月秦川疑惑地看了我一眼,道:“你會去嗎?”
“去,怎麼不去,共浴鴛鴦,如此快活逍遙的事情,我能不去?”
“你知道我說的是血無痕。”月秦川擦拭着自己的手臂,淡淡地道。
對於月秦川的關心,我只是無良地笑了笑。
難道我能選擇不去嗎?看似人家來的只是一個女子,實則藏花閣外面已經佈滿了監視的人,除非不出藏花閣,只要一出去,恐怕就是身陷重圍了,到時候能不能留個全屍還是未知之數。而我的下半輩子,是不可能被限制在藏花閣中的,所以,我必須要去血無痕走一趟了,而且那個百里遙,也應該是個有趣的人吧?
“洗好了,走咯。”我站起身來,朝堂外走去。
“喂,你還沒回答我呢!”月秦川看着我站起身來,連忙道:“還有,你準備就這樣光着屁股出去?”
我斜了月秦川一眼,道:“涼快。”說完推開溫清堂的門,徑自走了出去。
我很期待那名女子看到我這樣出現在她眼前時的反應,但是,那名女子卻只是倏地轉過了頭去,並沒有發出我想象中的尖叫聲。
我卻裝作沒有看見她,晃悠着晃悠着走到了她的眼前,狠狠地撞了她一下,使得這名女子往後連退了好幾步。而自始至終,這名女子的頭都沒有再擡起過,只是看着地面。
我故作驚慌道:“啊呀,沒發現姑娘在這裡,實在是不好意思啊,沒撞傷你吧?”
那名女子搖了搖頭,正準備說話,我卻突然厲聲道:“你沒事,我就有事了,本公子的清白之軀都被你給看光了,還不快去把本公子的衣衫拿來?難道你就想讓本公子一直這樣光着身子站這裡?”
那名女子終於是擡起了頭,看着我的臉,或許她是想不明白,一個人怎麼可以無恥成這樣。但是她終究還是去拿了一套我的衣衫過來,不過是直接揉成一團砸給我的,然後轉身就走了。
待那名女子走後,我又走回到了溫清堂內。
“爲什麼對她這麼兇?你剛纔的確是有些過分了。”月秦川手指輕彈着水面,背對着我道。
我還是無謂地笑了笑,並不回答。
那名女子終究是不敢對我怎麼樣的,畢竟,如果她的任務完成不了的話,那麼,她也就不用回去了。自盡,將是她唯一的出路。
“砰”。雖然睡眼惺忪,但是我砸杯子的力道卻是一點也不小。藏花閣這些天倒是有不少個杯子折損在我手裡了。
咦,那個女的怎麼還沒有跑進來,換做往日,她早就衝進來了。一個不行,那就再砸一個。
剛想到此處,房間門的突然開了,進來的卻是月秦川。
“你別折磨我那點微薄的家產了。”月秦川瞪着我道:“不是你自己昨天深夜叫那名女子去帝都界給你買佳釀‘泗水盤’了嗎?你現在砸杯子誰來理你啊。”
說及此處,我纔想起來的確有這麼回事。
“酒到了。”那名女子突然出現在我牀前,而手上提着的,正是“泗水盤”,帝都界的“泗水盤”。
“半夜時間,你竟然就買到了,不錯不錯。”我淡笑道。?那名女子把酒往我牀上一丟,然後道:“這下,公子該跟我回血無痕了吧?”
我緩緩地將那壇“泗水盤”提了起來,看了幾眼,然後隨手往地上一扔,頓時摔得酒花四濺。我漠然道:“本公子突然對這酒沒興趣了。”說完拉着被子捂住臉,準備繼續睡覺。
那名女子並沒有想象中的怒不可遏,只是冷冷地轉身走了出去。或許這些天被我折磨得多了,也確實有些習慣了吧。
“你真的越玩越過火了。”月秦川皺着眉頭道。
我一言不發,詭*笑了一笑。
月秦川看着我的笑,突然覺得自己起了一陣雞皮疙瘩,道:“如果血無痕真有什麼陰謀的話,恐怕也沒你這個蘇雲公子的陰謀可怕啊。”
天下的女人有很多種,但是對付女人的方式就那麼幾種。有的女人需要甜言蜜語,有些女人需要金銀珠寶,而對付血無痕出來的女人呢?佛曰,不可說,不可說。
藏花閣最多的就是花了,幾乎是十步一個小花圃,百步就一個大花圃。而每次折磨完那名女子之後,我就喜歡去離我房間最近的那個大花圃好好轉悠一圈。
藏花閣花多,其中很多更是極其少見的奇花,對於我來說,慢慢認識那些原本叫不上名字的奇花,也是一種樂趣。
距大花圃還有五十步之遙的時候,我突然看見大花圃中間有一個身影。第一反應,這是一個女子。?當我仔細看時,卻發現這個女子,正是這些天被我虐待的那位了。
而此時,這名女子卻是靜靜地蹲坐在大花圃中央,手中轉着一朵甚爲少見的花,神情甚是專注。可見,她對這朵花實在是愛不釋手。
“她竟然對我不感興趣,卻對這朵花開始感興趣了。”我輕摸了下鼻子,低聲嘀咕道。
但是不得不承認,那女子手中的夜合花,的確是異常美麗。
白玉蘭的身影,溫質而柔和。
那名女子突然轉過身來,而我已經靜靜地站在了她的身後。
“你爲什麼要選這種花?喜歡?”我凝視着她的雙眼。
那名女子很突然地把手中的花瓣一片片撕了下來,任憑它們零落在地。
“血無痕出身的我,無情無愛,不可能喜歡任何東西。”那名女子冷冷地道。
無情無愛?若真是無情無愛,又怎會在這個地方坐上整整一個上午?我並不以爲意,隨意地打開了扇子,扇了幾下。
“你叫什麼?”我淡淡地問道。
那名女子並沒有回答,而是肆意地摘下身邊的另外一朵夜合花,開始撕扯起了花瓣。須臾,一朵美麗嬌豔的夜合花,僅僅只剩下了幾縷殘葉。
“浣紗。”
“什麼?”
“我叫浣紗。”
“你跟西施有親戚?”我調侃地道,手中的摺扇輕挑了下她的下顎。
那名女子搖了搖頭,道“不是西施浣紗的浣紗,是喚醒的喚,殺戮的殺。”
我不由得覺得有些驚訝。這樣一名女子,這樣形容自己名字的一名女子,是否有些可悲呢?從一開始,她就已經失去了,作爲一名女人的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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