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真正應了那句,爭奇鬥豔。只有會去爭的女子,才懂得如何去生存。
飄碧湊過來半個腦袋,歪歪着脖子,掂着腳,循着我目光的方向,好奇地望去。
她說,爺,什麼東西這麼好看啊,飄碧什麼也沒有看到啊?
飄碧與我看到的總是不一樣的,因爲我們心裡所想的是不一樣的,所以,對於她來說,是什麼都看不到的,因爲,她所看到的是她所不去關心的事情,看了與沒看又有什麼區別呢。
我伸長了脖子,向着飄碧,主要是想把我張大的嘴巴再往飄碧那挪挪。飄碧白了我一眼,儘管我歪着頭的時候看不太清她的表情。
最後,飄碧還是乖乖地送了一粒葡萄到我的嘴裡。
嗯,真甜,特別是我們家飄碧親手剝的。
讚揚女人對於我來說實在沒有什麼壞處,而對於女人來說,她們多數的時候都是喜歡聽好聽的話,而不是實話。飄碧是女人,雖然不是驚豔的那一種,卻也算得上躋身於漂亮女人的行列。其實,我更覺得越是漂亮的女人,越喜歡聽讚揚的話,因爲,她們的心比不漂亮的女人要更脆弱和敏感一些。
女人,我瞭解女人,同時,我也瞭解男人。而我,是瞭解女人的男人。
“爺,現在可以說了嗎!”飄碧看着我,嘟着嘴。
我清了清喉嚨,我要是再賣着關子不說,飄碧準是要再給我一個暴慄了,所以,我就乖乖地說了。
“爺在看女人怎麼去勾引男人。”
我摘下樹杈間橫生的枝節,握在飄碧的手中。我把着她細軟的小手,直指着驚仙居的門口。
飄碧的臉滕地一下灌滿了紅紅的暈痕,我忍住笑意,看着她。她定是看到了桃衣女子妖魅一般的姿態,扭動的腰曲,微露的後背。剎那間,有一種想法,也許,這個女子,比任何人都要適合呆在門口接客。
或許,驚仙居的老闆,應該早點挖掘出她妖精般的潛質。
“看這個做什麼呢?”
飄碧這個問題問得有些許的深奧,我撂了下她的鼻子,淺笑道:“自然是學習她們的技術?”
“學了又要做什麼呢?”
“當然是去勾引像飄碧這般美麗動人的小女子了!”
飄碧就是這樣不好,老是喜歡這樣刨根究底的,話若是說的太白了,就沒有意思了。何況,到最後,她還是哼了一聲踩了我的腳一下。
好疼,爺的飄碧。
驚仙居的門口立着一對展翅的金鳳,然而兩條水龍卻是屈居在下的。那個穿着白衣的女子,已經站在金鳳旁,好久了。
我看不到她在想什麼,至少,那是個不怎麼快樂的女人,因爲這個清麗色的背影裡,是落寞而孤寂的。
她終是邁開了步子,走向了正門口。
“姑娘,我們這兒不招待女客。”桃衣女子一手攔在她的胸前,以一種異樣銳利的目光掃視着她。
此時,飄碧依舊在我的邊上,她的心理是不平的。因爲,她也是個女子,若不是跟了爺我,她也不可能進這樣的地方。男人上妓院是來找樂子的,女人來妓院,卻少了可疑尋歡的對象。因爲驚仙居,沒有男妓。
然而這個白色的身影,我不得不與那天在彩剪居看到的白衣女子聯繫在一起。她們在某一些程度上是那樣驚人的相似,或者,只是眉毛與眼睛,或者只是勝雪的玉肌,或者那只是一種感覺。
“不,我不是來這裡……我只是來這學習的。”她的面容冷淡,不安的神色卻又懸掛在臉上。
我終於看清了她的面容。
凝脂鵝腮。若不是那一顆黑水痣,她定是個傾絕天下的美人。
此刻,我多多少少是有幾許失望,儘管,這樣的她看上去也沒有那麼難看,可是,絕對夠不上驚天人之美。我也曾學過些命格的東西,書上說,擁有黑水痣的女子,帶來的只會是禍害。輕則家破人亡,重則禍國殃民。黑水正中鼻心,那不正是天妖之相嗎?熒惑守心,所以,也許,把這樣的女人擺在妓院,纔會是最好的出路吧。
我承認,我是個以貌取人的人。我對她的興趣,陡減了大半。
桃衣女子愣在門口,嘴巴很自然地成了圓筒狀,這種狀態保持了約幾秒的時間以後,她用着香扇足足掩面笑了約半柱香的時間,然後摸着自己的肚子說:“姑娘真是會開玩笑啊。走吧,這個地方你不該來。”
“我……我是來加入你們的。我要和你們的老闆談,可以嗎?”
桃衣女子說也是奇怪的,冰山般清涼的臉上陡增了幾許笑顏,破開了口子,摸着那個女子的手掌,細細地打量着。
“我仙名赤火。以後你可以叫我赤火姐。”
赤如火,這個名字果然適合她。
“姑娘啊,我應該早告訴我的嘛。若是老闆看到你,肯定會開心的。快快隨我來。”
赤火積滿了笑容,濃豔的嘴脣間,胭脂被風吹淡了大半。
又一個清綰之人。
笑迎天下客,身送南北商。
迎來送往之事,莫不在那些女子的一念之間。
飄碧是跳着進屋的時候,我還耷拉在樓閣之上,思緒純白。
她說,有一個好消息,也有一個壞消息,問我要聽哪一個。
我搖了頭。
這個問題不該這麼問,應該說,兩個消息我都要聽。自然是先聽壞消息了,那可以顯得好消息的價值要更大一些。有時候,自欺欺人也是一種好事。
“爺要先聽壞消息啊……嗯……”
我想,這是廢話。
飄碧託着腮,搗鼓了半天,才慢着悠着說,“那我還是先告訴爺好消息吧。”
也就在那一剎,有一種感覺油然而生,但我不知道那是好還是壞,飄碧學到了我幾成的功力。
飄碧說那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我搖着頭,準確地說,爺後繼有人。只是此刻,我對飄碧所謂的消息更感興趣一些。
飄碧說,她剛聽那些姑娘的丫鬟們在私底下小聲地談論,驚仙居的老闆就像是傳說中的人物一般。大家都說她,蓮花細步,百媚叢生,傾國傾城勝莫愁。
“那壞消息呢?”
“爺只能乾巴巴的流口水了,因爲呀,她從來不輕易地出現。”
我輕搖着無骨折扇,這個天氣有些悶。“那也不一定哦。”飄碧自然不會知道,剛剛那個叫做赤火的老女人,說是要去見驚仙居的老闆。
我不信這個所謂的老闆娘擁有如此的色彩。對於男人來說,得不到的東西,永遠是最美的。當這種美冠以了一種朦朧的境地時,便得到了一層飛昇。
若是美女,男人總是感興趣的。何況,男人對於美女的追求是沒有止境的。
爺要行動了,任她權位再高,財力再厚,容嬌顏媚,定不過我的掌心。我對着飄碧最後挑了下眉毛,若是我行動快一點,沒準還能跟上赤火。
越過驚仙居最大的留仙台時,熱鬧是非凡的。
這裡,沒有人會問及姓名,家世,若是有錢,便可以生存。鼓瑟琴箏,香衣粉黛,陳年佳釀,翎羅舞步,一應俱全。
我尾隨在那些醉酒的男男女女之間,看着赤火帶着身邊的女子,拐過一道又一道的彎。
驚仙居比我想象得還要大一些。至少有些地方,是我未曾想到的。
她們經過的路,越來越僻靜。直到走進一間很幽靜的小屋。
我沒有急着跟上去,而是在彎道的小角落裡,很用力地吻着一個女子。我不知道她的名字,但是她身上濃烈的煙粉氣息卻可以讓我斷定,她是驚仙居的姑娘。似乎,我又多說了一句廢話。
我在她的身子間上下游走着,柔軟的質地,真讓我不想停手。可是,爺還有事。
她就像是一塊酥軟的棉花糖,已經徹底軟在我的懷裡。
我靠在她的耳邊,用着很細很細地話語說,把衣服脫了好嗎?
她乖乖地聽了話,我順手撿起了衣服,揣在懷中。
“公子……”她是疑惑的。
我轉身給了她一個淺淺清淡的微笑。“等爺回來。”
事實上,我沒有回來的可能,因爲這個女子,並不是爺喜歡的類型。
哦,忘了說很重要的一點。我只是想要這個女子的衣服罷了,用了一種我比較喜歡的方式。
從屏風後面出來的時候,我早已穿上了那個女子的衣裳。上了細細的眉妝,淺淺的腮紅,還有鮮紅的脣印。每一道的勾勒,都是精心製作。我驚異於自己上妝的功夫,完全不亞於一個愛美的女子。似乎,我應該感謝北弓月,因爲,她嬌嗔的脾氣間,總喜歡讓我爲她畫完那一彎細眉。
熟了,自然能生巧。
此時,我應該與驚仙居的姑娘無異了吧。
我扭動着風綽的身姿,漸漸地靠近長廊盡頭的房間。以驚仙居姑娘的身份走在這僻靜的長廊之上,應該會比較不容易引起別人的懷疑。
透過門縫的時候,我看到了那一襲白衣就立在正中,赤火就在她的身旁。
眼前,站着三個女子。會是哪一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