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好--”蕭權清冷好聽的聲音突然在背後響起,御好身形一僵,手被他拉過,冰冷的掌心立時多了一枚溫熱的玉佩。
御好疑惑的去看他,卻見衆目睽睽之下,他毫不掩飾溫情的走上前,撫了撫她有些凌亂的鬢髮,溫柔的道:“這是暖玉,有助於睡眠,好好照顧自己。”
“嗯。”御好輕輕應了一聲,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將御好哽咽得說不出話來,待還想說些什麼時,蕭權早已隨了一衆大臣向着宣政殿的方向走去。
“這麼多年了,蕭權還是這麼關心你。”麗妃坐在亭中,端起手邊的茶盞,啜飲一口,姿態嫺雅從容。
“麗妃娘娘說笑了,御好嫁給侯爺也不過幾個月的時間而已。”
“我說的是三年之前。”麗妃淡笑的說道,“你不是問我是何時知道皇上對你的心思的嗎?是三年之前。”
“三年之前?”彼時自己纔不過是個及笄之年的懵懂少女而已,皇叔怎麼可能……而且三年前也是皇叔親自下的聖旨將她趕往皇陵守孝的呀?
看出御好心中的疑惑,麗妃上前牽過她的手,嘆了口氣,幽幽道來:“三年前皇上初登大寶,我還不過是個未承雨露的才人,在宮中無人依傍,聽說權哥哥進宮面見聖上,便想見他一面,卻不想看到了他衝撞皇上的一幕……”
“權哥哥?娘娘您和侯爺……”在自己印像中只記得墨螓卿是這麼喚蕭權的,卻不知這位溫婉可人的後宮疼妃和蕭權竟也是這般親暱。
“蕭權是家父門生,他曾在我家住過很長一段時間,我們關係甚好,他待我也像親妹妹一般。”麗妃黑白分明的瞳眸中閃過一絲失落的神情,但很快卻被靜美悠然的目光代替。
御好心中微微一凜,已是瞭然,蕭權是何等出色的男子,加上青梅竹馬的情意,不動心是不可能的,更何況麗妃本身也是個才情卓絕的女子,卻不知當年又是如何的一番心痛離別,而這些,蕭權又可否知曉?
麗妃微不可見的嘆息了一聲,繼續道:“那日也是在這御花園中,我看到權哥哥極力勸誡皇上將你遣往皇陵,我當時心中極是納悶,你知道的,先皇在世之時便有意將你許配給他,無論如何,能成爲駙馬對他的前途
絕無害處。”
“嗯。”御好應了一聲,何止麗妃,當年蕭權的拒婚是誰都不曾料到的。
“皇上當時很是憤怒,我當時聽皇上的意思,是想要處決太子和二皇子,留下你在京的,可是權哥哥卻執意勸皇上將你逐出京都,他說皇上絕不能爲了一個御好毀了一世的清譽,那時我才知道皇上對你是懷了不一樣的情的。”
“可是你知道的,凡爲帝王總有不願爲他人知曉的秘密,我一度納悶,權哥哥是多麼英明睿智的人,依他的性子,他即使知道皇上的不恥心思,也斷不會揭皇上的隱私,給自己惹禍上身。”
“他不過是不想娶我罷了。”提及三年前的事,御好便有如骨鯁在喉,內心極是不舒服,口氣也有些冰冷。
“不想娶你需要用半條命來拒絕嗎?”素來溫柔的麗妃突然提高了聲音,有些哽咽道,“那一次的直諫,權哥哥被皇上整整打斷了三根肋骨,休養了將近半年纔好。”
“什麼?”御好不可置信的睜大了雙眸,指甲不由得陷進了掌心,卻感覺不到疼。
“後來有一次我獲准回家省親,我曾問起他爲什麼這麼做,你猜他說什麼?”
“他說什麼?”御好隱隱感到一絲懼意,彷彿有什麼是她不知道的,卻又早該知道的事。
“他說即使他娶了你,也無法保全你,所以他寧可讓你在皇陵受苦,也不願眼看着自己沒有能力保護你,讓你受苦。”
“他當真這麼說?”御好雖是在問,卻已無力表現疑問的語氣,只兀自悽楚笑着,想要掩飾心中鈍鈍的沉痛和不知怎就甦醒的情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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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麗妃在御花園一坐便是幾個時辰,回到扶贏閣時已是酉時,小福子忐忑不安的跪在扶贏閣門外,見她回來,顫抖着聲音稟報道:“帝姬,皇上傳您去昭陽殿。”
御好的心裡本能的一陣驚懼,卻比先前坦然了很多,驀地就想起麗妃在御花園時和自己說過的話。
“皇上已經清楚了權哥哥和廢太子君殤的意圖,就連他們的起事時間都早有人告訴了他,所以皇上若是問起,爲求自保,御好你千萬
不能有所隱瞞。”
麗妃所言雖是有道理,但是事到如今,即使知道皇叔已經瞭解一切,自己的話根本不會對蕭權多加多少傷害,心中卻也是不願意的。
走到案前,御好拿出袖中的澄心堂紙,放在燭火上,看着它一點點燃成灰燼……
“小福子,你去告訴皇上,就說御好在御花園受了寒,身子不適,不便過去面見聖上。”御好說完,便跨進了扶贏閣內室的門,手中暖玉幾欲握碎……
蕭權,我該如何才能讓你知道宮中的消息呢?皇叔既然已經知道了你們的計劃,屆時一定會多加防範,你要如何化解這場危機呢?
“等等,小福子。”腦中靈光一閃,御好突然喚住了正欲去回話的小福子,道,“告訴皇上,御好許是衣衫單薄了些,突然感到很不舒服,想請皇上派位御醫來替御好看看。”
御好下意識的撫了撫脖頸處的吻痕,笑得淒涼,諒皇叔也絕不會派尋常御醫來,如果她猜得沒錯,自己的扶贏閣今晚還需迎上一位貴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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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至亥時,扶贏閣外響起一陣裙裾摩挲之聲,爲首的人內力定是極高,連御好這般內力的人都幾乎聽不出他的腳步聲。
“微臣沈逐驚叩見御好帝姬。”一個清朗悅耳的聲音在身後響起,熟悉得令人心中大安。
“沈大人免禮。”御好轉身,對上一身緋衣,美豔更勝女子的沈逐驚,嫣然一笑,“御好恭候沈大人多時了。”
“微臣聽聞帝姬身子不適,皇上特遣微臣來爲帝姬診脈。”沈逐驚朝她默契一笑,一雙桃花眼笑意盈然,眸心深處卻可見一抹擔憂。
“沈大人請進。”御好做了個請的姿勢,邀他進門。
隨同而來的侍女也許都是知曉沈逐驚男疼的身份,是以也未阻止她將沈逐驚請進珠簾內,只恭順的守在門外。
門“吱呀”一聲被關上,殿內金蓮纏枝的香爐內氤氳着隱隱香氣,徒生出一絲旖旎。
御好一襲薄薄的輕紗單裙立在窗櫺前,背對着沈逐驚吟然道:“沈大人,御好想要懷一個孩子,不知道沈大人敢不敢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