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呢?”君恆昕眉眼一擡,露出一絲陰鷙溫和交雜的複雜目光。
“哈哈……”君恆昕突然狂笑出聲,拍了拍沈逐驚的肩,幽冷的眸子閃過一絲安慰,“好一個忠心耿耿的沈逐驚啊,可是……”
皇叔的一句“可是”,令御好好不容易安定下來的心又吊到了嗓子眼,“皇叔--”御好滿臉惶恐不安的喚了一聲,清麗的眸中盛滿了晶瑩透亮的淚水。
君恆昕看着懷中的女子一臉的害怕驚慌,不由得一陣心疼,忙寬慰的撫上她的臉:“御好,不要害怕。”
他粗糙的手撫在自己腫痛的臉上,御好只感到一陣刺痛,不由得倒吸一口氣。
君恆昕連忙驚慌的停下了手,俯下身子輕吻着她臉上的淚:“御好不哭,皇叔怎麼捨得讓其他人碰你,皇叔只要你好好的伺候蕭權,他終究是個男人,美色當前,他怎麼剋制的住呢,你要儘快幫我拿到罪證,朕一天也忍不下去了。”
“御好明白。”看到皇叔突然轉變的態度,御好雖然噁心他的親吻,心中卻是一鬆。
聽他語氣,御好知道今晚他不會再對自己做什麼了,便連忙起身作揖:“皇叔若是沒有其他吩咐,御好先行告退。”
“去吧。”君恆昕疲憊的揮了揮手,突然又對一旁的沈逐驚吩咐道,“你幫御好看看,不要讓她的臉留下傷疤。”
“是。”沈逐驚低低的應了一聲,顯然也是鬆了一口氣,緊隨着那抹纖細身影走出了昭陽殿……
一路徐步而行,沈逐驚只默默的跟在她身後,兩人都默契的不曾言語,如今除卻皇叔,沈逐驚是知道自己最多秘密的人,而她也看到了他不爲人知的齷齪,御好到現在從不敢相信像沈逐驚這麼優秀俊美的男子,竟會……
思慮間,御好不知不覺已來到了太液池旁,夜的太液池在月華輕撫下泛着瑩瑩波光,湖上植滿了荷花,只是還未到季節,放眼望去,只可見滿眼的綠色。
御好上前坐在兒時經常戲耍的假石上,淡淡的對身後的沈逐驚道:“時候不早了,沈大人回吧。”
良久,身後沒有迴應,御好不由得回頭,只見沈逐驚一襲緋衣隨風激盪着,瘦削的身子倚在假山之上,一雙桃花般的美眸靜靜的望着她,宛若這夜的春風一般溫暖柔和。
鼻尖一酸,淚不自覺的落了下來,滑過腫脹的臉,一想到皇叔那個有違倫常的親暱動作,御好便覺得自己好髒,恨不能抹殺一切。
看沈逐驚挑眉不語,御好用力的擦拭,直到肌膚被粗糙的蕉麻衣袖擦的生疼,
卻還是擦不去那脣留下的感覺,仰頭對着沈逐驚笑道:“你看多髒,擦也擦不掉呢。”
“別擦了。”沈逐驚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杏目流露出一絲疼惜之色,良久嘆息道,“你父皇若是看到你這般模樣該多心疼。”
“逐驚!”御好驚訝的看着他,奇怪他何以會提起父皇,直覺告訴她他絕不是一般人,“你到底是什麼人?”
“臉很腫了,不知明日能不能消掉。”他從袖間拿出一瓶藥膏,修長的指尖輕輕的撫着她的臉,轉移開話題。
“沈逐驚,我們認識,是不是?”御好一把握住他的手,心中涌起一股熟悉的感覺。
沈逐驚眸光一亮,又一沉,輕啓微脣道:“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才五歲……”
沈逐驚輕輕反握住她的手,目光落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慢慢的敘述着往事……
御好自然記得五歲那年,那個誤闖皇家圍場的美麗少年,他被抓時,已被當做獵物射中,奄奄一息。本來擅闖圍場是死罪,父皇卻因自己一句求情便放了那個少年,而他們只見過一次面,之後她便再未見到過那個美麗的少年,如果不是逐驚今日提起,御好早已忘了那件事,不想,時隔多年兩人竟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再見。
“那天,我母親病重,我闖圍場不過是想找父親回去見她最後一面,可是你也看到了,他看到我被射中,都不敢上前承認我是他的兒子。”
御好記得蕭權曾說過,沈逐驚是沈御醫的四子,只是她不曾想到,逐驚背後還有這樣一段故事,難怪自己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就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如果不是你,我恐怕已經死了,我答應了先皇要好好保護你的。”沈逐驚說着從袖中拿出一個令牌,鄭重的交到她的手中。
“這是什麼?”御好奇怪的看着手中那塊刻着龍形紋的金制令牌。
“這是暗門的令牌,陛下駕崩之前將它交給我,要我好好保護你,如今我將它交還給你。”暗門?那個南朝歷代唯有帝王相傳統治的秘密組織?
御好知道,身爲帝王有很多事情不能通過光明正大的方式去做,便會指派暗使去做,刺殺有異心的高官,獲取各國情報,只要是執此令者發出的命令,無所不及,皆可完成。
“父皇要你把他交給我?”
“當年你一句話救了我之後,我便被皇上送到了暗門培養,我是那一年暗門最出色的暗使,所以先皇在臨終前便把這個任務交給了我,英明如先皇,早就料到了之後的一切,便要我在你最需要的時候將暗
門交給你統治,我想如今已經是時候了。”
御好不敢置信的聽着這一切,原來父皇早就料到了當年的叛亂,那他爲何不直接派暗使殺了蕭權,還要給他留下叛亂的機會。
“先皇知道你喜歡蕭權,所以打算饒他一命,只是沒料到一切會來的那麼快。”逐驚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惑,解釋道。
剛止住的淚再一次決堤而出,喜歡蕭權不過是年幼無知的懵懂,卻不想父皇卻因此而埋下了禍根,原來一切到頭來竟是因自己而起。
“逐驚,我可否求你一件事?”
“你儘管說。”沈逐驚側坐在她身旁,神色一如往常般恭敬。
“我如今是蕭權的側夫人,這個令牌我不方便帶在身上,我要你依舊管理暗門,如果我有什麼需要,再找你幫忙。”御好將令牌交回他的手中,觸到他的溫熱肌膚,只覺得自己的手指冰冷如玉。
御好擡眸,望見天上一彎月牙,看時辰已是子時,自己的寒症恐怕又要犯了:“逐驚,你抱着我。”
“這……”沈逐驚略一遲疑,看出她正在忍受着什麼痛苦一般,便也不再拘泥,將她拉入懷中。
看着天上那輪孤清的月,御好突然覺得心寒無比,成婚一月來,蕭權雖是不曾愛她,但是待她卻是極好的,吃穿用度從不曾虧欠過她,還有每每深夜那個溫暖堅定的懷抱,御好都從心底感激他,她原來想他們是可以相敬如賓的,可是如今逐驚的話卻令她霎時墜入無盡深淵。
“我會想辦法查出誘發你寒症的原因,但是在此之前,你切莫相信任何人。”沈逐驚替她把完脈後,又緊了緊擁着她的手臂,另一隻手握住她的,一股暖暖的內力順着掌心灌入她的體內
“好些了嗎?”沈逐驚俯身問她,一雙璀璨得令月光失色桃花眼近在咫尺,令她突然想到那日他看着蕭權時眼中的羞澀驚喜,那樣的表情就像一個女子看着自己心愛的男子一般。
“逐驚,你是如何認識蕭權的,你對他是不是……”御好說不出“愛慕”二字,但心中卻已有些明瞭,如果說今日之前一切都還只是她的揣測,那麼今日看到他在皇叔身下承歡之後,心中便更多了幾分篤定。
沈逐驚似乎也明白了她話中之意,臉色一白,呼吸也有些紊亂,擁着她的肩的手更緊了幾分。
“嶺南王,時辰不早了,您還是早些回玄遠殿休息吧。”一個小太監極細的嗓音從假山後傳來,御好不由的一怔,一回頭便撞進了一雙溫柔似三月春風的眸子中。
“曜哥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