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層,是我當時見過最高的樓層,專用電梯沿着外牆緩緩向上行駛,速度很慢,沒有那種很難受的失重感。
除了照顧客人的感受,似乎還順便爲客人提供欣賞城市景色時間。
電梯面向外的一面有很大的玻璃窗,整個城市的夜色一覽無餘。
夜幕剛剛拉開,整個城市已經是燈火璀璨,和我家鄉的那個小縣城完全不同,已經具有了夜生活繁華的雛形。
刑大壯看着外面的景色隨着升高而變化,開心得手舞足蹈,不斷叫喊着。
我雖然也很興奮,但還是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看着那些閃爍的的燈火,心情好了很多,剛纔餘慶帶來的不愉快立即煙消雲散。
不愧是高級餐廳,就連電梯都設計得很人性化,吃飯之前,心情愉悅很重要。
不然,無論菜餚多麼高級,心情惡劣也會食之無味,味同嚼蠟。
“斯文點。”
杜小蓮擡手在刑大壯的腦袋上敲了一下,阻止他興奮過度的動作。
刑大壯看着三位帶路來的年輕人,有點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腦袋。
進入第十八層,眼前一亮,是一個金碧輝煌的餐廳,中間是吧檯,幾位打扮花枝招展的姑娘在恭敬地等待着。
餐廳是圓形,四周旋轉分佈着許多高檔沙發圍繞起來的小餐桌。
偌大的餐廳,就我們幾個人,感覺很不適應。
當那幾位姑娘一起彎腰說歡迎光臨的時候,第一次遇到這樣規格的接待,讓我們簡直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
“不用客氣,不用客氣。”
刑大壯有點手足無措地向那幾位姑娘不斷擺手。
雖然他比較討厭女人,但那幾位姑娘是百裡挑一的人才,就像鮮花怒放,即使不喜歡花草的人也會感覺心曠神怡。
我卻知道真的不用和幾位姑娘客氣,徑直走向一個小餐桌邊,在沙發上落座,然後向那三個年輕人揮了揮手:“可以開始了。”
不管對方是誰,既然請我們來是吃飯的,那就吃好了,至於對方的目的,不用猜,該知道的自然會有人出頭說話。
另外,速戰速決,我還要赴另一個約會的。
不管餐廳多麼高級,菜餚多麼美味,都抵不過一個年輕姑娘的款款深情。
“請稍等。”領頭的年輕人微微笑着:“不知道你們三個是喝紅酒還是白酒。”
“哪種值錢。”
我還沒有回答,刑大壯問了句很俗氣的話。
這完全是窮人判斷好壞的方法,以價格論高低,和品位毫無關係。
雖然我也覺得我們幾個很土,刑大壯的話還是讓我尷尬了一下。
但我只能在一旁裝着不動聲色,因爲我也不知道在這樣的環境下,哪種酒好。
“價格不同,最高的基本在三萬左右。”那位年輕人似乎怕我們不滿意,補充了一句:“這是本城最好的酒。”
那意思,如果在別的地方,價格還可以再高點。
三萬一瓶。
即使這樣的價格,還是讓我們有點目瞪口呆。
“媽的,這在我們老家,夠娶一房媳婦的。”
刑大壯低聲嘀咕着,聲音不大,沒有讓那幾位年輕人聽到。
估計他也知道自己的話顯得太土鱉。
“每樣來兩瓶。”
我儘量顯得平靜,向那位年輕人揮了揮手。
心中卻還是很震驚,四瓶就是十二萬,奶奶的,想起來就很過癮,這可以在侯三等人面前吹噓一陣子。
不,在我們村裡吹噓上一輩子都可以。
那三位年輕人答應着,然後恭敬地退了下去。
幾位姑娘過來,給我們倒上準備好的茶水,茶水看起來一片碧綠,一股清香瀰漫,很清新,讓人有種喝一口就會滿身清涼的感覺。
但是,我們三個都沒有喝,只是靜靜看着茶水。
那幾位姑娘退到吧檯那邊等候吩咐,我才輕聲開口,看了一眼刑大壯和杜小蓮:“這麼好的茶,你們怎麼沒喝?”
“你怎麼沒喝?”刑大壯反問了一句,然後有點得意地看着我:“你別當我傻,等會有好吃的,還有三萬一瓶的酒,我先喝了一肚子茶水,那可就吃虧大了。”
刑大壯的話讓我和杜小蓮相互看了看,忍不住一起笑起來。
看來大家不約而同,都在等待美味佳餚。
這想法很土,可我們本身就不是什麼高級身份的人,即使裝,無論怎麼努力也配不上眼前高雅的餐廳。
不如就做自己,想幹嘛幹嘛。吃,就要吃個痛快。
撇開菜餚不說,三萬的酒就值得我們等待。
“你們說,老闆會是什麼人,爲什麼請我們。”
等待的幾分鐘,杜小蓮輕聲疑問,這也是我們心中共同的疑問。
“管它呢。”刑大壯倒是很直接,揮了揮手,很明顯懶得思考的樣子:“我們三個光棍三條,吃了喝了再說,還能把我們怎麼樣,就算想把我們賣了,石場長也不答應。”
他說的話似乎在理,我們是犯人,石場長是絕對不會讓我們出事的。
“我估計是爲了極品大白菜的技術。”
杜小蓮思考深入一點,也有點道理,但還是不得要領。
閒聊了幾句,菜餚陸續端上來,倒不是太多,但是很精緻,味道當然絕對鮮美,只是菜餚我們都不認識。
“清燉鮑魚,冰糖血燕、、、、、、”
一位姑娘似乎很瞭解我們心中的尷尬,在一旁輕聲介紹着菜餚,從菜餚的名稱到做法,好像在講解一件藝術品。
我們雖然也很好奇,但卻沒有記住多少,一門心思都在品嚐那些美味佳餚上面。
說是品嚐,只是吃相稍微比平時文雅一點而已。
當着幾位花枝招展的姑娘,真的不好意思狼吞虎嚥。
而且,我們已經吃得很有經驗,吃得快容易一下子飽,反而吃不了太多的東西。
白酒直接打開喝,清香撲鼻,味道醇香綿長,我們三個人幾乎一口氣接連着就把兩瓶幹掉。
還好,幾個人酒量都不小,只有幾分醉意。
紅酒是要打開醒一會的,去處裡面原有的一種苦澀味,讓清香更加揮發。
但是,即使是三萬塊的酒,我們喝起來還是覺得不怎麼樣,低聲議論着那些有錢人是怎麼喝下去的,那感覺很奇怪,有點難受,簡直是自找罪受。
шшш▪ тt kan▪ C O 喝酒的時候,我們才發覺身邊的這個餐廳是在微微旋轉的,只是不易覺察,直到杜小蓮發覺外面夜景的明顯變化,驚叫起來。
於是,我們一邊吃喝一邊看着外面緩緩變化的景色,美味佳餚加上獨特的旋轉感覺,讓我們很興奮,心情格外舒暢。
“好啦,把你們老闆叫出來吧。”
酒足飯飽之後,我讓服務的姑娘把那幾位領着我們進來的年輕人請出來,倚在沙發上,輕聲說道:“請我們吃飯,什麼目的,不用藏着掖着。”
“我們老闆只是請你們吃飯,沒有說別的。”領頭的年輕人聲音恭敬,說得很認真。
“真的什麼也沒有交代?”我追問了一句。
“是的。”年輕人的回答很肯定。
“那好,我們告辭。”我立即站起身,帶着刑大壯和杜小蓮向外面走,同時說道:“謝謝你們的款待。”
“等一下。”領頭的年輕人擺了擺手。
我立即停下腳步,看着他的臉,該來的還是要來,我有心理準備。
“老闆吩咐,劉小溪先生暫時留下,其他二位我們送回酒店。”
年輕人的聲音很溫和,對着我們笑了笑。
“不行。”刑大壯有點緊張地抓住我的手臂,大聲說道:“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我們不能留下師傅一個人在這裡。”
“絕對不行。”
杜小蓮也附和着刑大壯,大聲說着,站到我的另一邊。
雖然帶着酒意的衝動,他們兩還是讓我感動了一下,患難見真情,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不是說說而已。
他們兩不知道要發生什麼,毫不猶豫地就站在了我一邊。
不過、、、、、、
似乎不應該是什麼了不起的災難。
花了一大筆錢宴請我們,那價值,絕對可以把我賣三回。
對我不利,用不着費那麼大的成本。
“你們回去吧,我不會有事。”
我揮了揮手,然後拍了拍刑大壯的肩膀,輕鬆地笑了笑。
“那、、、、你小心點。”刑大壯看着我,還是充滿擔心。
看着兩位年輕人帶着刑大壯和杜小蓮離開,我轉臉看着留下那位領頭的年輕人:“現在你可以說了,是爲了極品一號大白菜吧,對不起,我會讓你門老闆失望的。”
“請稍等。”
年輕人的聲音依舊恭敬溫和,緊接着向餐廳裡的那些服務姑娘揮了揮手,帶着那些姑娘,輕步退了出去。
寬大的餐廳,只剩下我一個人站立着,有點空落落的感覺。
不知道對方要玩什麼花招,心中更是有一種不安全感。
過了一會,大廳的吊燈忽然熄滅,只剩下角落裡的幾盞小燈,光線立即變得昏暗,淡紅色,一片朦朧模糊。
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從餐廳一個小門走進來一位姑娘。
簡單的休閒服,馬尾辮,看起來清純可愛,充滿青春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