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墨軒眨了眨泛紅的眼睛,抿脣回道:“將軍豈有先逃之理?繼元,莫要忘了我們的職責!”
手裡的長劍向左側刺出,斬下一個偷襲的騎兵。
“可是,你不只是將軍,你還是念辰的大皇子啊!”張繼元當然明白他的意思,可是今時不同往日,君墨軒不僅僅是一個將領,他還有着尊貴的皇子身份!
“只要我還在戰場上,我就是念辰國的將軍!這裡沒有什麼皇子,只有君將軍!”君墨軒舉劍一揮,替張繼元擋下襲來的一刀。
張繼元登時閉了嘴,他不能在這種時候分了君墨軒的心,如不是墨軒救了他,恐怕他現在已經躺在屍橫遍野的黃沙上了。
握緊手裡的長槍,緊緊跟在君墨軒身後,替他擋下一個個來偷襲的敵兵。
清脆短促的簫聲從城樓上響起,此起彼伏,繁音漸增,時而如青天響雷,時而如戰鼓擂鳴,含着磅礴的氣勢聲聲直擊人心,一下子便蓋過了古怪的笛聲。
腹痛的士兵忽然精神大振,雙目明亮,嘶吼着衝向圍住他們的西戎軍隊。
沒想到剛剛還病央央的敵軍竟像是吃了靈藥一樣陡然如神兵般朝他們撲來,剎那間圍攏的圈子便被擊潰,念辰士兵從破開的道口衝出去,向不遠處的城門飛奔。
古怪的笛聲猛地一頓,忽然拔高音調,以更加亢奮的聲音奏響,正奮力奔跑的念辰士兵只覺得腹部的疼痛陡增十倍,全身的力氣一下子被抽空了般,被追來的西戎士兵再次合圍。
墨雲站於城樓之上,看在底下戲劇性的變化,雙眉蹙起——果然,是那笛聲在搞怪!
雙脣輕顫,放於脣瓣間的白玉簫傳出清亮有力的聲音,再次蓋過了笛聲。
隱於某個角落的女子擰着秀眉,美眸中透着陰霾之色,而她的脣瓣正對着一支笛子,隨着她十指的跳躍,古怪悠揚的聲音便從笛子中響起。
兩人你爭我鬥,簫聲不是簡單的簫聲,而笛聲也不是普通的笛聲。
如此具有穿透力的樂聲,唯有內力高深者才能吹響。
墨雲眸光閃爍,白衣翻飛,墨發輕揚,在衆人的眼裡似飄飄欲仙的仙子,吹着簫欲乘風而去,只有自己明白她此時進行的戰鬥不亞於戰場的任何一個人,更甚者,她比他們危險困難數倍!
以音鬥法,只有精通音律的武道高手纔有可能實現,而這需要的不僅是深厚的內力,還需要強大的精神力,每一個音符的奏響,靠的是兩者的支撐,稍有不甚,便是內力紊亂,精神反噬!
吹笛的女子臉上已經出現了薄薄的細汗,帶着不甘終是先一步放下了笛子。
女子雙眸若有所思地望了城樓之上的白色身影一眼,轉身離去。
笛聲停止,簫聲忽高忽低,忽輕忽響,低到極處之際,幾個盤旋之後,又再低沉下去,如此反覆幾次,最後歸於平靜。
被兩人的鬥法搞得凌亂了的念辰士兵鬆了口氣,腹部的疼痛終於完全消失了,剛纔一會兒痛入骨髓,一會兒疼如蟻咬,弄得他們差點兒精神崩潰。
狼狽地躲閃着敵軍的攻擊,念辰士兵只想着逃回城內,哪裡還有心思和他們作戰?一番折磨,早已脫力。
“你帶着五萬精神良好的大軍出城圍殺西戎士兵!”
墨雲俯視着城樓下的場景,見西戎士兵得意忘形,竟追着念辰士兵跑到他們的地盤上,冷笑一聲,對着剛纔打開城門的守將命令道。
“是!”守將趙順領命,從剛纔一系列的情形來看,他已經猜出了是君墨雲的簫聲救了十幾萬念辰士兵,如若不然,恐怕大軍不被西戎剿滅乾淨也會疼痛至死。
幾次三番被念辰士兵突破重圍,西戎士兵惱羞成怒,誓要將這羣殘兵敗將殺個片甲不留,於是滿臉邪佞狂笑地追趕在後面。
直到見這三萬不到的黑甲兵停下,他們才發現了異常。
“糟了!我們被敵軍包圍了!”
不知是誰喊了一句,剛纔還以勝利者姿態追擊敵兵的西戎士兵頓時亂成一鍋粥,驚慌地看着後面多出來的五萬精神抖擻,全身整潔的青甲軍。
“同伴們,將這羣混蛋殲滅!他孃的,竟逼得老子狼狽逃竄!差點小命就丟在這裡了!”一個念辰士兵怒聲吼道。
“靠,若不是爺肚子痛,他們以爲他們能夠打得了爺?哼,現在風水輪流轉,就讓我們好好伺候伺候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野蠻人吧!”
“那還等什麼?你們報仇的時候到了,衝啊!”趙順騎在高馬上,響亮的聲音傳遍念辰士兵的耳裡。
於是,八萬念辰士兵在趙順的帶領下將六萬沒有將領的西戎大軍狠狠地蹂躪了一把……
“大哥,你沒事吧?”墨雲看着幾個騎馬朝城門趕來的黑甲將領,目露擔憂。
“君將軍受傷了!”張繼元擡頭看着高樓上的墨雲,大喊道。
墨雲心裡一緊,受傷了?
但見青甲將領騎着戰馬追在後面,墨雲雙眸一寒,“拿弓弩來!”
“是!”
士兵雖有疑惑,但不敢違抗命令。
墨雲從箭筒中抽出三支尾帶翎羽的長箭,在士兵的震驚中齊搭在弓上,扣弦,拉弓,放射,一氣呵成!
幾個動作做得行雲流水,三支箭猶如天下流星瞬間朝追在後面的三個青甲將領疾馳而去。
“大哥,小心箭!”巴爾猛幹驚惶咆哮一聲,勒住繮繩,生生將飛奔的馬拐了個方向,躲開俯衝而來的破空利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