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的!”墨雲忍不住低咒一聲,心裡亂成了一團麻,兩個男人的好心她豈會不明白,然而他們這樣,只不過是給她出了個難題而已。
“司徒哥哥,難道你要放棄了?”
司徒竹楠有些心虛地避開墨雲晶亮的黑眸。
“鳳逸辰,要不你先離開吧。”墨雲對着冰冷的司徒竹楠無法開口,轉頭向鳳逸辰提議。
鳳逸辰嘴角的笑意立刻斂起,幽深的鳳眸直直地望着墨雲。
墨雲所有的話頓時堵在胸口上,不上不下,難受得緊。
“小傢伙,想怎麼做就做吧,我說過,會永遠護在你身旁的。”不忍她難受,鳳逸辰微挑鳳眸,噙着笑意鼓勵道。
“雲弟,只要司徒哥哥還有一口氣在,就不會讓他們傷了你。”司徒竹楠堅定地站在了墨雲的旁邊,話是說給墨雲聽的,也是說給司徒青堯聽的。
司徒青堯瞳孔一縮,火大地咆哮道:“你這吃裡爬外的逆孫,難道真要與爺爺爲敵嗎?”
“……”司徒竹楠毫無畏懼地對上司徒青堯燃燒着火焰的眸子。
司徒青堯心裡一緊。
那雙銀眸直直地映入眼簾,讓他不由得生出了愧疚之感。這是他最疼愛的孫兒啊!爲何……爲何他們爺孫倆會走到現在這個地步?
這一刻,一直認爲自己雄心未老的司徒青堯突然有了疲憊的感覺,彷彿一下子老了好幾歲。
“父親。”眼見着司徒青堯有服軟的趨勢,司徒閒鶴趕緊出聲,“萬不可心軟哪!”
心裡原打算放他們離開的司徒青堯這纔想起身後還跟着一羣司徒家的人,包括這個欲置司徒竹楠於死地的兒子,因此已經到了口中的話不得不拐了個彎。
“要想楠兒離開司徒家,除非你能在武墨會上獲得魁首。”
此言一出,衆人先是怔了怔,繼而表現出不同的反應。
司徒閒鶴幸災樂禍地笑出聲來,狹長的眼睛裡閃過一抹陰鶩的狠光。
其他司徒家的人則是憐憫地瞥着墨雲,在他們看來,墨雲根本不可能獲得魁首,一個不小心還可能得罪了三大家族的人。
司徒竹楠臉色一白,“爺爺,你這……”
“好!”墨雲不知道武墨會是什麼,但看幾人的反應也知道不會簡單,不過那又怎樣?再難再危險,她君墨雲豈會害怕和退縮?
“好膽量!”司徒青堯一愣,再是粗獷一笑,“不過太過狂妄可不是件好事。如果你不能成爲魁首,那麼,你就要一輩子爲司徒家效命。”
“爺爺,你這是在強人所難!”司徒竹楠蹙眉冷聲道,本就冰冷的聲音又降了幾分。
“哼!”司徒青堯目光緊鎖着墨雲,“什麼強人所難?答應與否,全看君小子的態度。他若是怕了不敢答應可以現在就離開,老夫絕不攔着。”
瞧着司徒青堯那得意的樣子,墨雲黑眸微眯,脣邊揚起一抹挑釁的弧度:“呵……我君墨雲還不知道‘怕’字怎麼寫。我答應你的條件,只要我成爲那個什麼會的魁首,司徒哥哥便與你司徒家再無瓜葛。”
“雲弟……”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小子,莫要太狂了,小瞧了三大世家的實力吃虧的是你自己!”
墨雲同意,司徒青堯自然是欣喜,然而看着墨雲那副狂妄的樣子,還有一個勁地想要把他的孫子帶走的樣子,他就無法心平氣和地扯着笑臉。
“是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就讓你們看看到底誰纔是天外天!”墨雲傲然地擡起下頜,以眼角輕睨着他。
“哼!話誰都會說,就看你有沒有那本事!十天後,武墨會上,是蟲是龍自有分曉。”司徒青堯一甩衣袖,氣沖沖地離開了。
跟來的人再次跟隨在他後頭離開,只有司徒閒鶴陰陰笑着,瞥了墨雲三人一眼,留下一句陰鶩的話:“君墨雲,你死定了。”
墨雲美眸微挑,不屑地將腦袋轉向鳳逸辰和司徒竹楠,擺明了將司徒閒鶴當成透明人。
司徒閒鶴額角青筋直跳,不由得再次狠狠挖了墨雲一眼,悻悻地離開了。
“雲弟,你又衝動了。”司徒竹楠無奈地看着她。
“司徒哥哥,你跟我說說這武墨會吧。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墨雲不置可否,直接問自己想知道的。
“武墨會,是三大家族十年召開一次的比斗大會。說得好聽點,就是年輕一輩互相切磋一番,對自身有個底;說難聽點,便是幾大家族派族中年輕一輩中的天才互相比拼和炫耀,誰贏了他所代表的家族在三大家中便有種高人一籌的感覺,而在這十年裡,如果有什麼重大決定,獲得魁首的家族有絕對權力來發號施令。”
說到這些,司徒竹楠有些嗤之以鼻,只是他的聲音淡淡的,有些涼薄的意味,和從前的他有着相同的地方,又有着不同的地方。
墨雲一手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下巴,問:“都比什麼?”
“琴棋書畫。另外還有武道和茶道。”
墨雲錯愕地眨巴着大眼:“怎麼連茶道都有?”
琴棋書畫,自古以來是文人騷客的必備技能,也常常被拿來比試;至於武道,也好理解,作爲尚武的世界,比武是正常的;但這茶道……似乎有些……突兀?
誤以爲墨雲對茶道不精,司徒竹楠銀眸略沉:“琴之妙,棋之趣,書之淵,畫之真,武之勇,茶之靜,此六藝自武墨會誕生之日便延用至今。”
墨雲似乎有些瞭解了,茶道,修身養性之道,對一個人的成長和性格的塑造影響甚大,與琴棋書畫相比,茶道往往不被人重視,然而茶道卻最能品悟人生,三大家族本就不凡,能夠隱於深山老林中,也應是爲了追尋道,難怪武墨會裡會有茶道。
“雲弟,如果你覺得困難的話,我們不參賽了。”
“司徒哥哥,你這說的是什麼話!”墨雲嗔怪地瞥了他一眼,“我開下海口,自然是心裡有底。沒有金鋼鑽,不攬瓷器活。不就是琴棋書畫武茶嗎?哼!十天後,就讓他們見識見識什麼纔是真正的琴棋書畫武茶!”
司徒竹楠看着她自信滿滿的樣子,所有的勸言滯留在胸口,只得善意地提醒:“莫要大意了,三大家族派出的都是長年積韻於這六藝的少年英才,每一樣,都經過名師指導繼而苦練,實力必是不同凡響。”
“嗯,我會注意的。比賽有什麼規則嗎?”
墨雲還沒狂妄到認爲自己是萬能的,什麼都是第一,隱世家族出來的人,自有其特異之處,就如司徒竹楠、北辰寒星、夏侯涵淵,無論哪個都是世間少有的男子。
“參賽者須在二十五歲以下,而能成爲魁首者,必是六藝皆通,且至少要四樣精,纔有可能獲勝。以雲弟的武道和琴藝來看,這兩項不必擔心。其他的才藝,不知雲弟可有把握?”
司徒青堯的想法,司徒竹楠能猜出個大概。
原本,今年的大賽老爺子是要他參加的,但是由於服食了絕塵丹,原本最有優勢的琴藝反倒成了他的軟肋,輸贏他無所謂,他也不喜歡這些東西,所以在老爺子讓他參賽的時候,他斷然拒絕了,以前會顧着親情和利益,如今面對老爺子的請求,他卻能夠做到冷漠拒絕。
那時他便暗自嘲諷,果真成了冷血怪物。
“司徒哥哥別擔心,我一定會拿個魁首回來,然後把你‘贏’走!”墨雲輕勾着紅脣,臉上是滿滿的自信。
對於墨雲的‘贏’人之說,兩男哭笑不得。
溫暖的感動流淌在司徒竹楠的心中,冰冷的銀眸泛着絲絲漣漪。
鳳逸辰脣角微揚,眸光瀲灩地注視着墨雲,“墨兒,你是要‘贏’回一個打雜的還是想着納‘小妾’,若是後者,我可不依。”
含酸帶辣的曖昧口吻讓墨雲耳根一紅,在司徒竹楠疑惑的目光下,沒好氣地白了鳳逸辰一眼:“你說呢?”
“呵呵!”輕柔的笑聲從喉嚨溢出,鳳逸辰含情脈脈地凝視着她,“我知道墨兒不是‘負心漢’。”
墨雲嘴角一抽,打量了他全身一眼:“髒死了!難道你想頂着這副鬼樣子繼續呆在這裡吹冷風?你想我也不想!”
說完,便逃也似的匆匆走出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