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賀秋推門進來,她一甩手,把手機扔到了牀的另一頭。
然後鼓起腮幫子說到:“你不是要去客房睡,還進來做什麼?”
“我手機忘了拿,有個重要電話需要現在打。”
“什麼電話這麼重要,都這麼晚了還要打?”劉馨看了眼牀頭櫃上的鬧鐘,說到。
賀秋走到牀頭櫃邊上,四處尋找着手機,可惜還是沒看見手機的蹤跡。他朝坐在牀邊的劉馨問到:“別無理取鬧,你見到我手機沒有?”
“無理取鬧,什麼叫無理取鬧?難道我關心你一下有錯嗎?
你要搞清楚,我是你的合法妻子,你是我的合法丈夫。
只有我的關心,照顧纔是合法的,別的女人那叫外遇,出軌!”
劉馨積攢了好多天的怨恨,在這一刻終於爆發。
她恨,恨賀秋爲什麼不履行自己說要幫她好好帶孩子的諾言。
她恨,恨賀秋跟別人聊微信聊得那麼親密。
她恨,恨賀秋看不見今晚自己拉下臉面的勾引。
她恨這一切,她恨這一段讓自己喘不過氣兒的婚姻。
賀秋眉頭緊鎖,看着吼得滿臉通紅的劉馨說到:“不可理喻!”
說完,就看到孤零零的躺在牀尾的手機。
“賀秋,你說清楚,你是不是不再愛我了?”見他不搭理自己,劉馨的憤怒升級,音量也提高了很多。
賀秋拿過手機,輕聲說到:“你聲音小點,別吵到子俊!”
“你心裡還有子俊,還有我嗎?你心裡怕是隻有那個叫什麼龔翠如的人罷!”
劉馨一向溫和爽朗的聲音,此刻卻與婆婆李春蓮那尖銳高亢的嗓音相差無幾。
賀秋的臉色已徹底變黑:“你看了我的手機?”
“是,我就看了怎麼樣?你連人都是我的,難道連看看你手機的權利都沒有?”
“你知不知道什麼叫隱私?”
“隱私個屁,隱私就是揹着我跟別人蜜裡調油,是不是?”
賀秋已經不想再同她糾纏不清,拿了手機,轉身就開門走了出去。
“賀秋……”劉馨順手把枕頭扔了出去,卻被快速合攏的門擋在了地上。
“哇……哇……”
熟睡中的孩子被他倆的一番爭吵嚇醒過來,劉馨連忙過去,把他從嬰兒牀上抱起來。
“哦……哦……”子俊小乖乖不哭哦,媽媽抱抱。
劉馨抱着哭得小臉通紅的孩子,鼻子一酸,眼淚止不住的流了出來。
用淚眼朦朧的雙眼,看着空蕩蕩的房間。吸了吸鼻頭,索性抱着孩子回到大牀上,給他餵奶。
孩子一靠近母親的胸口,就馬上停止了哭泣,蹬起小腿,快樂的吃起奶來。
小嘴裡還咿嗚咿嗚的說着,向母親表示自己的不滿。
劉馨看着孩子還掛着滴滴淚痕,胖乎乎的小臉蛋,又想起賀秋那冷漠的表情,頓時悲從心起,眼淚流得越發的兇猛。
她壓抑的哽咽聲最終還是驚動了正在吃奶的孩子,他放開母親,用一雙烏黑水潤的大眼睛看着母親。
劉馨被兒子可愛的樣子逗得破涕爲笑,鬱結的心情也好了些。
“咿呀咿呀……”完全不知道他在說什麼,可他的小手緊緊的抓在自己空閒的右手食指上,彷彿在安慰着自己。
劉馨的心變得暖洋洋的,她抱緊兒子,恨恨的低語:“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只有孩子纔是最重要的。”
把孩子放下,自己也跟着躺了下去,嘴裡哼着搖籃曲,用右手輕輕地拍打着孩子的後背。
很快,孩子就在媽媽的歌聲裡,在媽媽的輕輕拍打下,進入了夢鄉。
劉馨給孩子蓋好被子,揉了揉哭得有些酸澀的雙眼,怔怔地看着寶寶的睡顏,心又開始抽痛起來。
客房裡的賀秋手裡夾着煙,也在盯着牆壁發呆。
想起剛纔劉馨發飆的樣子,就一陣心煩。但煩的不是她,是自己。
自從與龔翠如重逢後,他對劉馨似乎沒了從前的熱情。連在牀上,也提不起精神。
其實,剛一進門,劉馨從沙發上站起來的那一秒,他就看到她身上穿了那件,自己特意給她買的睡裙。
那件睡裙,曾經是自己的最愛。可她就穿過那麼一次,那一次自己的熱情是空前的高漲,耐力也是前所未有的持久。
可是,今晚看着她穿在身上,自己的身體卻絲毫沒有反應,他知道這很不正常。
所以,面對劉馨的指控,他無言以對,只能默默地離開,也不知她怎麼樣了。
他掐滅手中的香菸,來到主臥門口,輕輕推門看去,看到劉馨抱着孩子,還在掉淚,他把門關上,無聲的嘆了口氣:“對不起,劉馨。”
翌日清晨,一句“我生活的唯一樂趣就是騷擾你……”在劉馨耳邊輕輕響起。
她猛然睜眼,入眼是熟悉的淡紫色窗簾。“呼……該死,怎麼會夢到他!”
她長長的出了口氣,忍不住低咒到。
側身,看向睡在一旁的孩子,嘴角輕揚,一抹幸福的微笑自然的躍上她的臉頰。
她伸手輕觸孩子的小臉,柔嫩的觸感,融化了她的心田。
“咦,怎麼有點燙?”劉馨被手心感受到的灼熱嚇了一跳。
她連忙抱過孩子,先用額頭貼着他的額頭試了試,再用手背摸了摸。
“好燙!”她輕呼一聲。
把孩子放回牀上,手忙腳亂地跑到客廳,翻出醫藥箱中的體溫計,又衝回臥室給孩子量體溫。
孩子不舒服的扭動着胖乎乎的小身體,嘴裡呼出一股股熱氣。劉馨抱着他,生怕夾在他腋下體溫計會掉落。
好不容易,五分鐘到了。她拿出體溫計一看,嚇得臉色煞白。
“39度3,難怪摸起來這麼燙。怎麼辦,怎麼辦?”
放下孩子,把體溫計放到牀頭櫃上,拿了手機給賀秋打電話。
可是,連續撥打五次,他還是沒有接,她急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算了,不等他,還是快點兒帶寶寶去醫院吧!”她嘀咕一聲,快速把孩子的錢包、手機、鑰匙都一股腦的往媽咪揹包裡塞。
再換下身上的睡衣,抱起孩子,用薄薄的圍巾把他保護好,急匆匆的跑出家門。
一路小跑到公路邊,喘着粗氣,不停的朝路過的出租車招手,可是每一輛都有人。
胸口因抱着孩子小跑,已經微微冒汗,可是始終打不到一張車。眼淚已不受控制的順着臉頰滑輪,抱着孩子的手不停的顫抖着,她無力的蹲在了地上。
“天啊,派個人來幫幫我,好嗎?我不要我的孩子生病,求您了,快點救救他呀!”
劉馨看着懷裡小臉通紅,嘴脣乾涸的孩子,心像刀剮一般的疼。
也許是上天聽到了她的祈求,也許是不忍看到生病寶寶受罪。
“咯……”一聲急剎車過後,一個高大的身影朝她們母子走來。
他走得很快,幾個健步就來到了她們的身邊,蹲下身來問到:“怎麼啦,爲什麼抱着孩子坐在地上?”
她一擡頭,便撞進了他滿是擔憂的眸子裡。她哭着哀求到:“敬軒,快送我去醫院,子俊發高燒,我想打車,卻怎麼也沒有打到。我好害怕,好害怕……”
說到最後,她已然是泣不成聲。
敬軒從她懷中抱過孩子,準備扶她起來,但她好像恢復了力氣,一下子從地上站起來。
見狀,敬軒也不再多說,把孩子抱還給她,倆人火速上了車。一踩油門,向着市婦幼保健院衝去。
“吱……”敬軒把車停好,又幫劉馨把車門打開,劉馨抱着孩子,背上還揹着媽咪包。
敬軒把車門上鎖,趕上去說到:“來,把孩子給我。”
劉馨也不再推辭,她的手臂已經痠痛得差點抱不穩孩子,見敬軒伸手,便把孩子放到他懷裡。
倆人走得很快,甚至可以算得上是跑。也來不及掛號,直接跑到了醫生辦公室。
“醫生,醫生,快幫我看看我的孩子。他再發高燒。”劉馨一進門,就急切的朝着正在就診的醫生哭訴。
正在他們前邊排着隊的人們,也很好心的給他們讓出了一條通道,讓他們能夠順利的把孩子抱到醫生跟前。
“彆着急,把孩子身上的圍巾解開,先給孩子量體溫。”醫生從消毒瓶中拿了一支體溫計出來,遞給了劉馨。
劉馨結果體溫計,還是焦急的問到:“醫生,我在家給他量過,39度3,還需要再量嗎?”
“孩子媽,你彆着急,我要先看看才能對症下藥。來,孩子爸,快給孩子把體溫計夾好,我來看看孩子的腋溫有多少度?”
醫生一邊安撫着劉馨,一邊對抱着孩子的敬軒說到。
敬軒空出左手,輕扯了扯劉馨的衣袖,小聲的說到:“來,聽醫生的話,先給子俊量體溫。”
劉馨這才把體溫計遞給敬軒,幫他把孩子的小手擡高,把體溫計放到了孩子的腋下。
“哇……”孩子不舒服的大哭起來,他的哭聲有些嘶啞。
醫生聽了,輕皺眉頭,對他倆說到:“你們有沒有給孩子餵過水?他的嗓子都啞了。你們這當家長的有沒有點常識,孩子發燒是需要補充水分的。”
面對醫生了責問,劉馨有些羞愧的低下頭。剛好看到孩子乾涸的嘴脣,才又小心地問道:“那現在這麼辦?”
醫生看了看手錶,朝敬軒說到:“把體溫計取出來。”敬軒連忙輕擡孩子的手,取出了滾燙的體溫計。
醫生看了看體溫計,又拿了手電筒跟棉籤,幫孩子看了看口腔。臉上的表情有些凝重:“孩子嘴裡都長滿水泡了,這得的是皰疹性咽頰炎,需要住院治療。”
“住院?”劉馨頓時覺得晴天霹靂。
“醫生,不能只吃藥嗎?”
“吃藥也行,但是隻吃藥,孩子康復得慢。你們自己決定。”
劉馨看了看燒得昏昏沉沉,睜不開眼的孩子,再看了眼敬軒,只見他朝自己輕點頭。
她才下定了決心,對醫生說到:“醫生,我們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