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軒,如果你還對我存了那種心思,勸你還是儘早死了那條心,我是不會再與你有任何感情上的糾葛。
我們之間只有兩種可能:一是隻當普通朋友,保持適當距離;二是你可以繼續喜歡我,但我不會再與你說任何一句話!
你想選擇哪一個,隨便。我的態度就是這樣,想清楚了再同我說話。”
劉馨板着臉,神情從未像此刻一樣嚴肅過。
敬軒的心裡“咯噔”一下,直覺得自己的心情就像坐雲霄飛車般。
打麻將時,嗨到了極點;現在卻猛然落下,歸於虛無。
“我知道,我不過是……不過是……”後邊的話,在劉馨冰冷目光的注視下,卻怎麼也說不下去,只好沮喪地低着頭。
看着他垂頭喪氣的樣子,劉馨心裡就像有隻小獸在不停的撓着,想要說幾句安慰的話。
可是,她知道不能再對他心軟。越是心軟,他就會越纏着自己。過分糾纏不清,對彼此都不好。
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轉身繼續前行。敬軒也繼續跟着,很快,在一陣陣炮竹聲和一朵朵絢爛的煙火下。
他們倆走過那棵四季常青的大樹下,穿過狹窄的小巷,到達了劉馨家的院門外。
“你的手指還疼嗎?”一直悶不吭聲的敬軒在劉馨即將開門之前終於問了一句,語氣裡是滿滿的心疼。
劉馨的手一僵,停在門把上不動。但也沒有轉身,只是輕輕地回答:“不疼了,你早點兒回去吧,天冷,容易着涼。”
說完就用力打開門,進了院子。再推開虛掩的客廳的門,一閃而入。
敬軒看着劉馨進院,再進屋,再到她臥室的燈亮起,才搓着已經被冷得僵硬的手,離開了小巷。
“篤篤!”正在熟睡中的劉馨被低沉的敲門聲叫醒。
她看了眼還在小拳頭高舉,小腿成O字型,睡得正香的賀子俊,俯身忍不住在他額頭上,臉上用力親了幾口。惹得孩子閉着眼睛,不勝其煩的四處揮舞着小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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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馨閃躲不及,眼睛被他的小拳頭打了個正着。
“哎喲,他的小拳頭還挺有力的!難怪吃得那麼多。”她低呼一聲,寵溺地捏了捏他緊握的小拳頭,有些好笑。
“篤篤”低沉的敲門聲又響起,不過這次敲門聲之後,又傳來了母親壓低嗓音的叫喚聲:“阿馨,該起牀了,不然我的湯圓該糊了。”
劉馨躡手躡腳地跳下牀,套上粉紅小豬圖案的棉布拖鞋,快速打開門,讓母親進屋。
“媽,你怎麼這麼早?我爸呢?”劉馨開完門,又鑽回被窩裡躺起來。
“大年初一就是要早起啊,這是老習俗了,媽小的時候起得比現在還早呢。
那時候啊,你姥姥姥爺都還在……”
母親一打開話匣子,就停不下來,陷入了過去的回憶之中。
劉馨從小就喜歡聽母親講過去的事,老想着見他們。可惜姥姥姥爺去得早,他們兄妹三個都無緣相見。
不然劉馨鐵定是要去同他們過年的,因爲光是聽母親口述,就感覺好有趣的樣子。
而爺爺奶奶則與在地州工作的叔叔嬸嬸一起生活,與劉馨兄妹幾個不太常見面,感情也不是很深。
劉馨對他們的印象完全是模糊的。反倒是對母親口中的姥姥姥爺記憶深刻。
“媽,你的湯圓是不是快熟了?”劉馨用力嗅着從半開的門口處飄進來的淡淡的糯米清香味兒,忍不住打斷了母親的回憶。
“哎,你看,一跟你嘮嗑我就容易忘事,真是歲月不饒人啊!”母親拍了下大腿,惆悵地感慨到。
“媽,你才五十歲就叫老啦?你看看你這皮膚,比我都還細膩,完全看不出已經是五十歲的樣子!”劉馨拉過母親的手,把她的衣袖挽上去半截,摸着她光滑細膩的皮膚說道。
“你這孩子,從哪兒學的油腔滑調?我都當姥姥的人了,怎麼能不老!”母親笑着點了下她的額頭。
“哎,就算是姥姥,那也是最漂亮的姥姥。你說是不是呀,小俊俊!”劉馨正說着,賀子俊就醒了,他聽見母親的話,立刻高興得手舞足蹈,揚起嘴角,露出一個可愛至極的笑。
“就你們母子嘴甜,不說了,趕緊起牀,我先下去看着點,湯圓煮過頭就不好吃了。”
楊思琦摸摸外孫的小手,急匆匆的下了樓。
“小俊俊,來吃奶奶嘍!”劉馨抱起兒子,給他喂好奶,纔開始洗漱。
她一摸到水,手指的傷口就有些輕微的疼痛。她有些出神的看着傷口,想起昨夜敬軒幫自己用嘴巴消毒的事,心不自禁的一縮,氣呼呼地想到:“這個壞傢伙,就知道騷擾我。”
“哎,不能老是想他!”她用力的揮揮手,似乎這樣做能把他從自己腦海中趕走。
她忍着那些許的疼痛,快速洗漱好。拿起條嬰兒包被,把兒子裹得嚴嚴實實的,去到樓下客廳。
“喏,大年初一吃碗甜甜糯糯的湯圓,今年的日子也會過得甜蜜蜜的哦!”
劉馨才抱着孩子坐到沙發上,母親就端了碗熱氣騰騰的湯圓過來,嘴裡還說着吉利話。
“今年還會甜蜜嗎?”劉馨邊吃着芝麻味兒的湯圓,邊想到連個影子都不見的丈夫,心裡一陣打鼓。
“媽,我爸呢?”劉馨嚥下最後一個湯圓後,有些奇怪地問道。
“他給你哥他們送湯圓去,這時候估計快要到醫院了!”
“不說他,你說說昨晚手氣怎麼樣?”母親回答之後又想到昨晚她替自己打麻將的事,有些好奇。
“哎,別提了,累死我了……”母女倆邊吃邊聊。劉馨看着母親和兒子,有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這邊她們祖孫三人溫馨甜蜜,那邊的賀秋卻焦頭爛額。
今天一大早,母親就催促着自己趕到K市火車站派出所。
父親與他連臉都沒來得及,到了派出所人家王所長都還沒上班,一家三口只好坐在車裡等了一個多小時,纔等來了睡眼惺忪的王所長。
母親那速度,自己也是歎爲觀止了。人王所長一開門,她就衝了上去,揪着他的衣服不停的追問着那個犯人的信息。
賀秋皺着眉頭,看着母親死揪着人家衣袖的手。再看了看父親,卻發現他臉上居然掛着微笑。
“天哪,你老婆在揪着別的男人的衣袖啊,你不生氣,還笑!”賀秋有些無力的在心中吐槽到。
他到底忍不住,用手碰了碰父親:“爸,你不生氣?”
“我爲啥要氣?你媽她這樣生龍活虎的不好嗎?比起前段時間那死氣沉沉的樣子,我覺得現在挺好的呀!”
賀秋目瞪口呆地看着父親臉上寵溺的神情,這還是他那呆板冷漠的父親嗎?這就一整個寵妻狂魔好嗎?難不成父親被魂穿啦?
“走吧,給你媽壯膽去!”父親輕飄飄地扔下一句,就率先走朝王所長的辦公室走去。
賀秋看着父親瀟灑離去的背影,突然覺得他的瘦弱的身軀如山一般高,爲母親搭起了一個遮風擋雨的所在。
賀秋跟了上去,父親卻走得很快,只是幾步路便不見了他的身影。而過道里老遠就能聽到母親那洪亮的聲音。
“哎,王所長,這錢追不回來,人抓回來有啥用嘛!我們不是白跑一趟。早知道我就不用這麼早就過來。老公,我們走!”
賀秋纔剛走到王所長辦公室門口,便與拉着父親衝出來的母親撞在了一起。
賀秋扶住差點兒被自己撞倒的母親:“媽,您別總是這麼風風火火的,好不好。我們先聽聽王所長怎麼說,再做決定也不遲啊!”
“哎,賀秋,你來得正好,好好勸勸你媽媽,我這還什麼都沒說,她一聽錢追不回來就要走,我怎麼攔也攔不住。”
王所長也被李春蓮弄得焦頭爛額的,他還碰見過像她一樣既潑辣又不講理的羣衆呢。見賀秋到來,終於鬆了口氣。
“媽,你聽到沒有,快坐下歇口氣,別總是那麼衝動。”賀秋與父親一人一邊,把母親既扶有拉的按坐到了椅子上。
賀國棟雖然一直沒說話,可他一直拉着妻子的手,默默的給她支持。
“咳咳!”王所長清了清嗓子,再喝了口茶,才坐正身子說道:“這個犯人呢,是鄰市的公安機關抓獲得。這傢伙膽兒可真大,跑人家地盤上去詐騙,反倒被人給識破了,就被逮住。
後來一調查,再一整和,發現在我們市也有案底,而且這邊詐騙的金額很大,就把他給遣送回來。
現在因爲是春節期間,不然是要送到市公安局去配合調查的。所以我就想着先讓你們過來認認,是不是同一個人。
這錢嘛,就不一定能追回來了,受騙的可不止李大媽一個,看他那樣,估計是個慣犯。
他平時騙的都是些年輕姑娘,這次怎麼盯上李大媽的,也弄不清了!走,我們還是先看看去。”
王所長說完起身,帶着他們朝暫時關押犯人的關押室走去。
當門打開,李春蓮一看進去,就看到了那張讓她恨得咬牙切齒的臉,要不是丈夫拉着她,她早就衝上去撕咬他了。
小軍,一個四十出頭的男人,乍一看過去,頗有些生意人的儒雅味。可若是仔細看,便可看出他眼底的那抹陰狠之氣。
“這人是個狠角色!”賀秋與父親相視一眼,彼此肯定到。
“這種人還是少惹爲妙,錢沒了就沒了。還是不要牽扯太多,讓公安機關去懲罰他好了。”
賀秋與父親傳遞了個眼神,又一人一邊,把母親帶出了關押室。
王所長讓李春蓮同他去做筆錄,賀國棟則形影不離的陪伴着她。
賀秋肚子卻突然疼起來,他跟王所長問了廁所的方向,就快速走了過去。
快到拐角處,卻與人撞在了一起。他低頭一看,原來是幾天不見的龔翠如。
“翠如,這大過年的,你怎麼在這兒?”賀秋有些奇怪的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