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所長見賀秋把門打開,知道他們母子倆已經把話說完。便起身同他一起回到所長辦公室。
“王所長,真是麻煩您了,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賀秋把母親對自己說的話,簡單的又向他複述了一遍。
王所長聽完他的話,低頭沉吟了片刻,才說:“那這樣,我們先立個案,與周邊的同行打聽打聽,有沒有類似的案件。有的話偵破的機率就大點。”
又轉頭對着李春蓮說:“大媽,您回家後也上點心,如果有他的消息,就及時通知我們,不能再像今晚一樣,一個人跑過來堵人。萬一人家有什麼歹意,那你不是危險了。”
王所長又對賀秋說:“像這種情況,能把錢追回來的可能性不大,如果我們有線索,再通知你們配合調查。”
“現在天色已晚,你們還是先回家去,有什麼問題再聯繫也不遲。”
王所長起身,把他們母子送到了門口,自己也回到值班室的牀上休息。今天被這李大媽吵得夠嗆啊。
賀秋把母親送回家,原以爲父親早已睡下。沒想到父親點着一盞昏黃的小檯燈,坐在沙發上。
手裡還拿着他那寶貝的紫砂壺,可連裡邊的水涼了,也沒有發覺。
對於母親深夜纔回到家,他什麼都沒說,只是看着母子倆,淡淡地點了個頭。
起身,放下手中的紫砂壺,緩緩地回到臥室裡。
李春蓮看着老公離去的背影,心裡很不是滋味。這麼些年,他對自己總是這樣冷情。
年輕時總是以工作爲主,家裡的大小事都是自己來操辦。公公婆婆生病,兒子生病,但凡是需要他的時候,他都不在身邊。
時間長了,心中對他的那點情,早就磨滅,蕩然無存。哪怕是現在,他着家的時間多了,自己對他只有煩而沒有情。
可是,他剛纔看自己的那一眼,雖然看似雲淡風輕,但她知道,他很着急。不然他也不會放下手中的紫砂壺,回到臥室。
他是一個連睡覺,都要把紫砂壺放在牀頭櫃的男人。但是,對於現在的她來說,已經不會有半分感動了。
“媽,別想那麼多了,早點兒休息,身體要緊,錢沒了就沒了,你再想,它也不會回來。”
賀秋見母親坐在沙發發呆,以爲她還在爲錢的事難過,走過去,坐在她身邊,輕聲的安慰。
“哦,媽沒事,你也早點回去休息,明天又是星期一了吧,你還要上班,睡不好,會影響到工作的。”
李春蓮勉強地笑了笑,也起身上樓,回了自己的臥室。他們夫妻倆早就分房而睡,除了重要的是需要商量,其他小事,基本上沒什麼交流。
賀秋目送着緩緩母親離開,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樓梯拐角處。
等他回到家,已是凌晨三點。從半掩着的門縫裡看進去,劉馨跟孩子都睡得很香。
現在進去,肯定會吵醒她,而且自己身上一身煙味,薰到孩子也不妥。他把門輕輕地關上,決定還是去次臥睡一晚。
清晨,睡夢中的劉馨,被從窗戶縫隙裡鑽進來的一絲寒意給冷醒,露在被子外的手臂上起了一層疙瘩。
她看了眼身邊的位置,牀單是平整的,被子也全部裹在自己身上。
“看樣子昨晚他沒回來,不知道事情解決得怎麼樣了!”她自言自語地說道。
她又朝嬰兒牀的方向看去,寶寶還在熟睡中。“嘶……”她吸了口冷氣,這天還真是冷。
“好想跟寶寶一塊兒睡!”
她翻身下牀,快速來到嬰兒牀邊,把寶寶連人帶被的抱了出來,放到自己剛剛掀開了一小點的被窩裡,自己爬到另一邊,躺下。
她側身睡着,看着寶寶熟睡的小臉,不由自主的把頭湊上去,輕輕在他的額頭親了幾口。
寶寶感覺到有人在碰自己,小腦袋在枕頭上蹭來蹭去,劉馨還以爲他要醒了,沒想到他蹭了幾下,小手握拳,呈投降狀,繼續進入熟睡狀態。
劉馨懶洋洋地躺在孩子身邊,她最怕冷,這大清早的,真不想起牀。可是,肚子有點餓了,怎麼辦?
自打滿月後,自己很容易就餓,特別是喂完奶後,就像沒吃過飯似的,老想吃東西。
“起,還是不起?”這兩個念頭在腦海裡不停的打着架,一時之間分不出勝負。
“嗯,好香!”一絲烤吐司的誘人香氣,從門縫飄到劉馨的鼻子裡。
“烤吐司要趁熱吃纔好!”腦海裡的“不起”悲慘戰敗。
她小心地給孩子把被子壓好,預防他醒來,大人又不在場的時候,把被子拉到頭上,捂到自己。
保護好孩子,她躡手躡腳地從牀上起來,穿上一套夾棉家居服,進去洗漱間,不到三分鐘,一切搞定。
打開門走了出去,映入眼簾的,是正在餐桌邊衝牛奶的賀秋。
賀秋見劉馨從臥室裡出來,眯着一雙掛着黑眼圈的眼,朝她說:“我還準備去叫你起來吃早點,你倒自己起來了,就知道你這個小吃貨最挨不住餓的。”
劉馨摸着頭,“呵呵”乾笑兩聲,走到餐桌旁坐下。
賀秋把手中的牛奶遞給她,俯身在她額頭落下一吻:“早安,老婆,趁熱喝!”
劉馨有點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拿起一片香軟的吐司,大口地吃了起來。
賀秋坐到她的對面,也拿起一片吐司,吃了起來,只不過他的吃相可沒有劉馨這麼粗魯。
他吃東西向來都是慢條斯理,從容不迫的。他總跟劉馨說:“吃東西不要那麼大口,狼吞虎嚥的容易傷胃!”
劉馨每次都說好,可每次都改不了自己這個“良好”的習慣,反正她是這麼認爲的。肚子餓的時候,誰還考慮傷不傷胃的問題。
劉馨一口氣吃了三片吐司,又用手摸了摸牛奶杯,發現溫度剛好,便又端起來。
“咕嚕咕嚕……”安靜的房間裡只聽見她在喝牛奶的聲響。
“咳咳咳……”劉馨被最後一滴牛奶嗆到,彎腰一陣猛咳。
賀秋放下手中即將吃完的第一片吐司,兩步便來到她身後,邊幫她拍背,邊說:“看吧,跟你說過多少次,吃東西要慢點,你就是不聽,現在知道厲害了吧!”
劉馨咳得眼淚汪汪,聽到賀秋的數落,只能邊咳邊點頭,話是沒法說了。
賀秋見她的可憐樣,心裡難受得緊,手上的動作,也改拍爲揉,力道比剛纔還輕了幾分。
看她咳得不似剛纔那麼厲害,賀秋纔去廚房倒了杯水遞給她。“來,先順口氣!”
“哦!”劉馨接過水杯,喃喃地應了聲。
“媽怎麼樣?沒事吧!”氣順了下來,劉馨就突然想起昨晚的事,急忙問。
昨晚賀秋抽好煙,本來想與自己一同回房。卻接到派出所來的電話,說他母親在K市火車站派出所。
“媽被人給騙了十萬塊,一着急,就跑到派出所去報案。人家警察問她,她又不把事情說清楚,在那兒瞎鬧了一晚上。我過去之後,才把事情搞清楚。現在派出所倒是幫忙立了案,只不過能不能偵破,就不知道了。”
“哦,沒想到媽這樣的人也會被騙,這些騙子手段也夠高的。這會媽怕是要氣個半死了,十萬塊哎!”劉馨故作驚歎地說道。
“媽也真是的,平日裡節省得很,這次也不知她究竟是着了什麼魔,居然捨得借給人家十萬。只能怪她太貪心,想着賺大錢。可是天底下又怎麼會有這樣的好事。”
賀秋對母親的做法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把其原因歸根於她那愛貪小便宜的壞毛病。
“哎,可能是吧!”劉馨隨口應到,能讓婆婆吃點苦頭,她心裡很不道德的暗爽了一把!
這個話題劉馨不想再繼續下去,話題一轉,說道:“剛纔起牀時我還以爲你沒回家,想着是不是事情沒有處理好。後來聞到吐司的香味,才知道你在家。”
“你什麼時候回到家,怎麼黑眼圈這麼大?”她強忍着笑意問。
劉馨看着他眼下濃濃地陰影,有點想笑,咬了咬牙,忍住。他的樣子,真的很像某隻國寶啊!
“哦,我三點多回到家,見你跟子俊睡得正香,也就不想吵你們,就在次臥睡下了。”賀秋見劉馨盯着自己的眼睛,憋着笑,有點尷尬的回答。
兩人正說着,附近部隊裡的軍號聲突然響起,提醒人們,現在是凌晨七點整。
“那麼晚?難怪黑圓圈這麼大!”劉馨瞭然。
“那你怎麼不多睡會兒?睡眠不足,白天你上班會沒精神的。”劉馨奇怪的問。
“沒事,我習慣了到點就醒,想多睡會兒都睡不着,乾脆起來給你做點吃的,呆會兒我去上班,你一個人在家帶着孩子,估計會餓到。”
“人家纔沒那麼小白,好麼!不過就是做早點嘛,還難不倒我。”劉馨聽了,帶點小情緒地嘀咕一聲。
賀秋耳力向來好,她那麼隨口一說,剛好被他聽到。覺得她此刻的樣子真是萌斃了。
劉馨只覺眼前一黑,整個人就被賀秋摟在了懷裡。賀秋緊緊地把她抱在懷裡,劉馨只感覺自己都無法呼吸了。
她剛想掙扎,卻聽賀秋貼着她的耳說:“老婆,大清早的,你就這樣賣萌,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