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三陰之地

石錘猶未泄恨,又欲去尋石塊,卻被馬四哥一把攔住道:“等等,先看看再……”

馬四哥一句話沒說完,身後忽然又竄起兩個怪獸,一齊撲向馬四哥後背。馬四哥正伸手去攔石錘,絲毫沒有防備,我急忙喊道:“四哥小心!”一邊伸手掏槍,但哪裡還來得及。

站在馬四哥身邊的大煙槍卻像早有準備一樣,忽然一擡腿,打斜裡一腳踹在馬四哥胯上,將馬四哥整個人踹倒在地。那兩個東西的偷襲卻也頓時落空,直接撲在地上,迅速地鑽入地面,消失不見。

馬正剛饒是藝高人膽大,這一下也驚出一身冷汗來,翻身爬起,口中罵道:“奶奶的,這東西真是兇悍。剛纔偷襲未成,死了一隻,竟然沒有被驚走,還想趁機偷襲我。又是從地下鑽出來,真是防不勝防,大家千萬小心。”

張易龍也道:“這東西實在太過兇狠,大家現在儘量聚在一起,互相照看,一旦發現危險,也好及時相救。剛纔要不是宋兄弟,老四隻怕不死也要丟半條命。”

這下石錘更怒,伸手抱起一塊數十斤重石頭,就要把那東西的屍身砸個稀爛,卻又被大煙槍伸手攔住道:“慢着,我先看看!”

石錘看了看大煙槍,悻悻放下石塊,站到一邊。大煙槍緊皺眉頭,走到那被馬四哥殺死的怪物身邊,蹲了下去,抽出匕首,在那東西身上使勁紮了兩下,“鐺鐺”直響,卻也是扎不進去。

張勇道:“宋老大,那東西剛纔我用砍山刀都沒劈動,你那匕首又不是什麼削鐵如泥的寶貝,肯定是戳不動的。”大煙槍卻沒有理他,轉身面向張易龍道:“張老大,只怕壞事了!”

張易龍一愣,反問道:“怎麼?宋兄弟怕了?我還是那句老話,誰願意走的,張某人絕不強留!”大煙槍苦笑了笑道:“張大哥,你還沒認出這東西來嗎?以前我們倆在野狍子嶺可是見過的。”

張易龍又是一愣,面上立時緊張起來,靠近那東西的屍體又仔細看了看,纔有點猶豫不決道:“你要不說,我還真差點忘了狍子嶺那檔子事,你的意思是這東西也是那個?怎麼我看好像大了一圈呢!”

大煙槍接口道:“絕對是,大一圈大概是因爲這裡數百年來無人打擾,食物充足,利於它們生長,所以才能長出這麼大的鱗鼠來。”

我接口問道:“宋大哥,你說這東西叫鱗鼠?這麼說你以前就看過?”大煙槍道:“其實這東西究竟叫什麼我也不清楚,只是因爲它長相像老鼠,身上又有鱗甲,所以我都叫它鱗鼠。看過是看過,只是沒有這隻這麼大,而且也不是一下出現三隻,我們那次遇到的時候,就一隻而已。但就那一隻,還是我們幾人費了半天力氣才殺死的。”

我剛想再問,張易龍已經沉聲說道:“宋老弟,那照你這麼說,我們真進了鼠窩地了?”大煙槍苦笑道:“昨天晚上我就已經覺得有點不對勁了,只是時間隔了太久,而且兄弟對風水之說只是略懂皮毛。這鼠窩地也只是那次聽那些參客提起過一次而已,至今更是第一次見到,實在沒有想到這上面去。沒想到,這世間真有鼠窩地這樣兇險的地勢,一直到剛纔馬老四殺了一隻鱗鼠,我纔敢確認。”

我是越聽越糊塗,急忙問道:“什麼叫鼠窩地?你們上次和什麼參客在一起時在哪裡遇到的這鱗鼠?”

大煙槍神色凝重,掏出一支菸來,點上狠吸兩口,才說道:“這鼠窩地乃是風水之說中十二凶煞之地中的第一凶地。顧名思義,鼠窩就是老鼠特別多的地方,不用解釋了,但並不是所有老鼠多的地方都叫鼠窩地,還必須終年不見陽光,地下有暗水通過。地水爲陰,終年不見陽光亦爲陰,老鼠喜在暗夜出沒,本性也屬陰,所以鼠窩地又稱三陰之地。”

“此種地勢異常兇險,三爲九之單,九爲數之頂,凡是這種地勢,地下必定暗道密佈,溶洞百生。更爲可怕的是這種地勢之中,會藏匿這種滿身鱗甲的鱗鼠,鱗甲堅硬無比,刀槍不入,牙尖嘴利,喜食內臟。”

“但此地勢卻有一點,凡鼠窩地者,必多生螞蟻。這鱗鼠別的不懼,惟獨懼怕螞蟻,只因它喜食心臟,又常年處於暗處,日久難免會有一種腥臭之味,此味甚招螞蟻,往往被螞蟻在不知不覺間就給蛀空了。我曾聽一位參客說過,說他曾見過一隻鱗鼠,被木棍一擊打死,死後皮膚下全是螞蟻,僅剩骨架心臟而已。”

“這種地勢,本是兇險之地,所以絕不會有人下葬在此,除非被人設計。一旦有人下葬在此,其屍骨必被鱗鼠啃咬螞蟻蛀棼,入葬者不得安寧不說,其後人十之八九亦遭橫禍,或橫死、或夭折,直至子孫後代死傷殆盡,只有女子婚嫁後,不受其害。”

大煙槍說完,張易龍又接着補充道:“其實鼠窩地的歷害,倒不在於地勢,而是這種鱗鼠。幸好這種鱗鼠不比一般老鼠,繁殖的相當慢,一年僅產一窩,一窩最多不過四個,加上幼鼠腥臭之味更甚,又無鱗甲防禦,常被螞蟻給蛀了,要不然,估計現在我們早被滅了。”

張易龍話剛說完,谷口方向忽然傳來一聲槍響,聲音巨大,谷內地勢又低凹,一直激盪不已,聽起來猶爲清晰。

張勇一驚道:“老大,後面有人,要不要我去看看?”張易龍搖了搖頭,緩緩道:“不要管他,大概是什麼不怕死的獵戶闖了進來,我們現在絕對不能分開,這鱗鼠異常兇猛,一點都不能掉以輕心。”

我也覺得張易龍所說甚是,剛想點頭贊同,不料身後槍聲又起,這一次卻不是一槍那麼簡單了,只聽“啪啪啪”“噠噠噠”連響,甚爲密集。哪裡會是什麼獵戶,分明是連發式衝鋒槍的聲音。

幾人這下都呆住了,再說是獵戶打獵誰也不信啊!什麼獵戶這麼牛打獵用衝鋒,而且聽槍聲這麼密集,分明是一隊持有連發槍械的人,也不知道是遇到了什麼情況,導致了這種局面。

吳老六悄悄移到我身邊,趴在我耳邊輕聲道:“會不會是……”我急忙伸手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如果萬一真如吳老六所想,那看樣子我們這個漏子可闖得不小。

一陣槍響過後,終於平靜了下來。幾人面面相覷,這陣槍響起碼也響了五分鐘之久,也就說這段時間起碼開了萬兒八千槍,打出了萬兒八千顆子彈。這一般人別說弄這麼多槍了,光這麼多子彈,都弄不到啊!這種情況,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部隊,只有部隊有這麼多槍這麼多子彈,而且還敢光明正大的使用,絲毫不用避諱;另一種就是勢力非常強大的黑社會,那些傢伙都是不要命的頑主,加上黑錢雄厚,渠道又多,身邊又常帶着一幫盲目崇拜悍不畏死的青少年,纔會有這麼多人手這麼多槍械。這兩種情況都是非常有可能的。

但是說實話,我心裡更加傾向於部隊,起碼落在部隊手裡,我們說是探幽尋密的驢友就能矇混過去,最多就一個非法藏械。要是黑社會,那些傢伙可不會和我們說什麼道理,沒看他們子彈這麼充足嘛,估計賞我們幾顆他們也不會吝嗇的。

可惜,我這點小小的希望,剛說出來卻很快就被大煙槍的話打擊的煙飛雲散,大煙槍道:“聽這槍聲的停頓點,應該都是道上的朋友,道上的朋友開槍有兩個特點,一個就是猛,端起槍就打,另一個就是狠,扣着扳機不放鬆,直到子彈匣打完。如果是部隊的話,軍人都是受過嚴格訓練的,一般習慣用點擊,槍聲零落,但持續時間較長,所以,從剛纔那麼密集的槍聲上來說,應該是道上的朋友,而不是部隊。”

張易龍忽然開口道:“不管是誰,我們現在都不能讓自己被他們找到,因爲不論是部隊還是道上的朋友,可能目的都和我們一樣。老宋以前就說過,我們能發現的秘密,別人也能發現。聽剛纔的槍聲,對方的設備比我們高的不是一個檔次,如果一旦被發現,輕則我們與玉蓮花無緣,重則很有可能永遠留在這野狼谷裡了。”

馬四哥也說道:“不錯,我們還是趕快走吧!聽槍聲離我們的距離並不遠,以對方那麼多的槍械,相信那些鱗鼠也阻攔不了多久,很快就可能追上我們,雖然他們並不知道我們在前面,但這山谷別無旁支,只有一直深入谷內,纔有可能擺脫他們。”

幾人一齊點頭贊同,當下再無異議,收拾掉痕跡之後,一行數人,迅速向谷內挺進。

不知道那些鱗鼠是被那陣槍聲吸引過去了,還是被驚嚇的不敢出來了,我們一行數人行進了數個時辰,除了偶爾遇上一隻兩隻的野羚,就是從雜草叢中驚飛的幾隻不知名的野鳥,行進速度快了很多不說,相對也安全了很多。

這安全時間一長了,人總是會自然而然的放鬆了心情,這心情一放鬆,戒備自然也就鬆懈了。可這世間不如意之事,往往就發生在人們猝不及防的時候,而且,在這種情況下所發生的事,破壞率往往驚人的強大。

大煙槍丟掉了一個香菸屁股,抽出另一支香菸,掏出打火機打着了,往香菸上湊去。張勇由於背了很多東西,也走了這麼久,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大聲咒罵道:“天殺的,這山谷這麼長,究竟要到哪裡去找那玉蓮花?”

山谷里路又不好走,吳老六和花猛累得走一步喘一下;張易龍雖然沒背東西,但他畢竟五十開外的人了,身體也富態了點,這樣的山谷,能陪着我們這些小年青走這麼遠,可想而知了;豹子雖然是條不折不扣的硬漢子,但畢竟受了傷,一直挺到現在,吭都沒吭一聲,我對他簡直佩服的五體投地,要是我,估計早就躺在地上哭爹喊娘了;李光榮始終微笑着,雖然面上也寫滿疲憊,卻看不出他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只有馬四哥和石錘,依然精力旺盛,特別是石錘,這傢伙真不愧是天生的大力士,背了那麼多東西,還一直走在最前面,時不時還要回頭催促我們走快一點。

我們本來一直保持着一個隊形,兩人一組,前後相連,就算有意外狀況,也能及時救援。但現在大家一放鬆,隊形自然散了,前後零落不說,還拖了好長。馬四哥和石錘在最前面,大煙槍和李光榮緊跟着,張易龍則落在李光榮的後面,豹子在李光榮後面,花猛、我和老六則在更後面,最後面是張勇。

就在大家都疲憊不堪警戒性都放鬆到最低的時候,就在大家以爲危險已經離我們遠去的時候,出事了,而且,出了大事!

四周一陣嬰兒啼哭聲響起,“呼呼”之聲不斷,自我們身邊地面,躥起十數只鱗鼠來,揚着尖利的爪掌,以驚人的速度,分別撲向就近的人員,一時之間,人人遇險,個個命懸一線。

反應最快的,卻不是目前精力最旺盛的馬四哥和石錘,而是大煙槍和看上去疲憊不堪又傷了一隻眼的豹子,還有那一直笑而不語,一副深沉狀的李光榮。

大煙槍看上去病癆鬼一樣,卻反應奇快,一腳側起踢飛撲向自己的鱗鼠,轉身閃過李光榮和張易龍,直撲向我們三人這邊,一個飛躍抱翻,已經將撲向我的那隻鱗鼠撲飛。

與此同時,豹子也一閃身躲過一隻鱗鼠的攻擊,一腳踢飛另一隻撲向他的鱗鼠,還飛身撞飛撲向吳老六的那隻。果然不愧叫做豹子,真是動若脫兔,那個速度,豈是一個快字可形容。

花猛雖然沒什麼本事,但論起靈巧的功夫這裡只怕無人能及,那隻撲向他的鱗鼠剛躥起,他已經閃到一邊,那隻鱗鼠一翻身又撲了上去,花猛連閃帶躲,又躲了過去。這幾撲幾閃,已經給李光榮爭取了救援他的時間。

李光榮雖然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但一到關鍵時間,頓時就像換了一個人。那些鱗鼠剛躥出地面,他已經反手抽出武器,一手抓把砍山刀,一手握把匕首,砍山刀對着撲向他的那隻鱗鼠就是一刀,一刀將它震翻出去,身形借力旁邊一退,鑽入另一隻撲向他的鱗鼠懷中,一匕首正好紮在那鱗鼠的胸口。

李光榮一擊得手,看也不看一眼,匕首也不撥,身形一矮,順地一個前翻,起身飛撲,刀舉過頂,帶着呼嘯聲向那隻正在追擊花猛的鱗鼠劈去,當真是快如閃電,勢若瘋虎。那隻鱗鼠正在追擊花猛,卻不防李光榮打斜裡一刀劈來,一下被劈個正着。“鐺”的一聲,硬生生被震落在地,剛想遁地而走,李光榮飛身撲上,竟然一把抱住鱗鼠。一個翻身,人在下鱗鼠在上,鱗鼠頓時四腳朝天,四足亂蹬,卻傷不到李光榮分毫。李光榮手中砍山刀一橫一削,那隻鱗鼠的肚皮就被剖開了一道血痕。手中砍山刀一丟,五指成勾狀,一把抓進那鱗鼠的腹部,用力向外面一帶,生生將那隻鱗鼠的心臟掏了出來。

馬四哥和石錘這時也解決掉了突襲他們的那兩隻,一隻被馬四哥的殺牛刀刺入腹部而死。石錘因爲事起倉促,身上又背了很多東西,來不及抽刀,竟然一把抱住鱗鼠,騰出一手來,生生將那隻鱗鼠的雙眼挖了出來,向地面一丟,一手摺頭一手抓尾,硬是將那隻鱗鼠撕了開來。

張易龍也開槍打死了一隻,但畢竟年老體胖,身手不是很靈活了,左邊膀子被抓了幾道血痕,傷口頗深,一隻袖子都被撕了下去,鮮血正順着胳膊向下流竄,一臉的痛苦,但總體上來說,也還不妨礙行動。

惟獨張勇,這傢伙當時正坐在地上,身上還揹着東西,又毫無戒備。兩隻鱗鼠撲向他的時候,雖然前面一隻被他一腳蹬開,後面那隻卻偷襲得手,在他的後腦瓜子上留下幾道血痕。那一片的頭髮也被生生的撕扯了下去,後背上也被撓了幾下,一片血肉模糊,其中兩道血痕,深可見骨,慘不忍睹。

我這時槍才抽出來,也就是說,從這羣鱗鼠忽然出現襲擊我們,到被擊退,也就是在我掏槍的那一瞬間而已。雖然我掏槍動作確實沒有很快,但掏支槍而已,再慢又能慢到哪裡去呢?

就在這一瞬間,鱗鼠被殺了五隻:馬四哥用老辦法殺了一隻,石錘則是生生撕了一隻,還挖下了那隻鱗鼠的雙眼,也算是替豹子報了仇,張易龍開槍擊殺一隻,李光榮獨力擊殺了兩隻,其中一隻的心臟則被他活活掏了出來,讓我見識到了他那驚人的戰鬥力外,也終於證實了他的殘忍。一看到他還握在手中的心臟,我就有點不寒而慄。

而我們這邊,張易龍受了點輕傷,張勇則嚴重的多了,腦後、背後各受了幾下,尤其後背那幾下,皮開肉綻,其中兩道更是深可見骨,正跌坐在那裡呼天搶地的哭爹喊娘,這讓我大跌眼鏡。實在沒有想到,這一身肌肉的張勇,竟然是個繡花的枕頭——草包一個。

大煙槍已經翻身爬了來,叼在嘴角的香菸也不知道丟哪裡去了,急喊道:“大家兩人一組,背靠背,互相防禦,張勇快起來,地面不安全。”邊喊邊向張勇跑去。

但,已經遲了!

張勇正坐在那哭天喊地,忽然之間,前後左右幾乎是同時躥起數只鱗鼠,一齊撲到張勇身上,剎那間血肉橫飛,張勇慘呼一聲:“救……”後面那個“我”字都沒有喊出來,就戛然而止,估計是喉管被咬斷了。

與此同時,在我們幾人的隊形外圍,“唰唰唰”的出現了數十隻鱗鼠。但這次奇怪的是,那些鱗鼠卻沒有立刻攻擊,齊刷刷的只露一個頭出來,幾十只碧綠的眼珠子死死的盯着我們,一動不動。

幾人頓時有點蒙了,要來個十個八個,我們也許還能撐過去,這一波比一波多,一開始就兩三個,第二次出現就變十幾個了,這次竟然來了幾十個,哪裡還敢硬拼。大煙槍也顧不得張勇了,發一聲喊,帶頭轉身向前奔去。

幾人全都丟了輜重,玩了命的跑,按道理我們的速度是絕對逃不過鱗鼠的,只不過這人心一慌,哪裡還會想到這些,只顧着拼命邁動雙腿了。

不過卻也奇怪,那些鱗鼠並沒有趁機襲擊我們,而是跟在後面約七八米的地方,不急不徐的追趕着,好像早把我們當成了嘴邊餐一樣,現在只不過是在進行着一場進餐前的追逐遊戲,多消耗一點肚子裡的存貨而已。

幾人越跑越是心慌,石錘大吼一聲道:“操,錘爺跟他們拼了!”緊跟在其後的馬四哥甩手一巴掌打在石錘的頭上,怒道:“別做傻事,趕快跑,看這情況這些東西一時不會向我們發難。先跑再說,現在回頭拼的話,一點生還的機會都沒有。”

石錘當然也不想死,一聽馬正剛這樣一說,頓時不再言語,埋頭疾奔。

幾人又是一陣狂奔,我心跳得就像要從口中吐出來了一樣,兩條腿如同灌了鉛水,越來越重,恨不得往地上一躺,就這麼死了算了。但一想到是被這些鱗鼠活活咬死,還是機械般的邁動雙腿,賴活總比好死強,我可不想和張勇一道去了。

就在這時,更大的打擊從前面傳了過來,就聽馬四哥罵道:“操,這是個死谷,前面沒路了。”我的心頓時涼了半截,馬四哥敦厚穩重,向來不打誑語,他說這是個死谷,基本上就沒有活路了。

回頭再看看,剩下的半截心也涼了,那羣鱗鼠正呈半圓形逼了過來,正好把谷口方向的路堵的死死的。怪不得這羣東西一直不緊不慢的跟着呢,敢情是早就知道前方是一條死路,我們遲早是它們的盤中餐,自是用不着着急。

張易龍本就肥胖,這一通猛跑,早就撐不住了,聽說前面沒路了,乾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喃喃道:“是我害了你們,是我害了你們啊!老四啊,事到如今,我也不得不說了,其實我這次來,尋找玉蓮花倒在其次,主要是……”

話還沒說完,李光榮卻伸手在空中來回晃了晃,大聲道:“不對,這山谷如果就到這裡,那這風從哪裡來的?有風流動定有出口,大家仔細找找。”這話說完,那羣鱗鼠已經逼到我們身後四五米之處了。

大煙槍也喊道:“對,這裡是三陰之地,按風水之學來說,必定會有一個陰眼之處,也就是三陰地的中心點,只要我們能找到地表與地下相通之處,就找到出路了。”

說話間,那數十隻鱗鼠又逼近了一米左右,馬四哥一轉身,一手抽出砍山刀,一手持殺牛刀,喝道:“石錘、豹子、宋老大、李兄弟,我們五個守住路口,老七、小吳、花猛,還有張老大,你們儘快找出出口。照目前形勢來看,我們五個人最多能撐十分鐘,十分鐘內找不到出口,大家就準備好結伴上路吧!”

石錘大喊一聲,算是迴應,也一手持刀一手持匕首的往馬四哥身邊一站,就和對面那些鱗鼠對上眼了,眼中殺氣騰騰。單以膽量論,這裡絕對沒人比他的膽子大。

五人往那一站,雖然不算是威風凜凜,那氣場也絕對不弱。那羣鱗鼠不知道是被唬住了,還是在等待什麼,竟然在幾人三四米開外再度停了下來,有幾隻更是轉身向迴路躥去,令人十分費解。

在山壁上確實有個洞口,並不隱蔽,只是被藤蔓遮掩住了,大家沒有發現罷了。沒一會就被花猛發現了,幾人大喜,急忙招呼馬四哥等五人,花猛和吳老六更是迫不及待的就想往裡鑽。

張易龍伸手一攔,沉聲道:“慢着,我覺得有點不對勁,這羣鱗鼠少說也有四五十隻,一擁而上的話,我們又倦又累,絕對抵擋不住,估計十分鐘就得全死在這。十來個人,少說也是一頓大餐,怎麼它們就不攻擊了呢?你們不覺得這裡面有古怪?”

我一想也對,這些東西皮堅肉厚,本身就已難抵擋,又善於遁地,更是防不勝防。要是一上來就像前兩波那樣猛攻不已,也許我們一行數人早就被它們拿下了,爲什麼只一路緊逼,卻不發起攻勢呢?

正好馬四哥等五人也退到了洞口,大煙槍一見我們就喊道:“還不進去,還等什麼?難道等那些東西來給你們送行嗎?”說完就要縱身而入,卻被張易龍一把拉住,又將剛纔的疑慮說了一遍,大煙槍頓時一呆,伸手從身上摸出包煙來,抽出一支點上,沉思起來。

我不知道別人看沒看見,反正我是看見了,大煙槍點菸的時候,手輕微的抖了幾下,嘴角也抽搐了兩下,不過他掩飾的很好,馬上又恢復正常狀態了。不知道是內心恐懼,還是目前的狀況勾起了他什麼傷心的回憶?

李光榮略一思索,向身後一指,慘笑一下道:“老大,就算這洞裡有古怪,我們還有別的選擇嗎?你看看後面,目前來說,我們進去只是個未知數,不進去卻就一定要死在這裡了。”我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一隻鱗鼠已經靠近到距離我們只有兩三米的地方了,我甚至都能看到它那碧綠的眼珠子裡面對鮮血的慾望。

馬四哥一個轉身,面向那羣鱗鼠,沉聲道:“只怕未必,我們全力一拼,也許能殺出谷去。這一進去,裡面暗無天日,地形我們又不熟悉,對我們不利,反而這些鱗鼠在山洞之內只怕更爲方便偷襲,到那時候,叫天都沒用了!”石錘和豹子一見馬四哥準備硬拼,兩人齊刷刷轉身上前一步,分別站在馬四哥的左右。

就在這時,前面折返回去的幾隻鱗鼠又折了回來,還拖着個什麼東西,血乎乎的,看着就有點瘮,大概體積不輕,所以移動之間,並不是很快。

隨着那幾只鱗鼠越來越近,花猛首先叫了起來:“天啊!那是張勇的屍體!它們將張勇的屍體拖了來做什麼?”

我也看清楚了,確實是一具屍體,渾身就沒有一片完好的皮膚,喉管處被撕咬開了一個大洞,手腳都被啃的差不多了,臉上兩隻眼睛處,只剩下兩個血窟窿,耳朵也不在原來的位置上了,只有鼻子、嘴還在,依稀可以認出是張勇。

石錘吼道:“死都死了,將屍體拖來又能怎麼樣?難道能嚇唬到爺還是怎麼的!”話音剛落,那幾只鱗鼠竟然停了下來,一擁而上,開始瘋狂撕咬起張勇的屍體來,片刻之間,肚破腸流,血肉橫飛,當真是慘不忍睹。

旁邊又有幾隻鱗鼠擁了過去,參與到啃食張勇屍體的行列中。原先幾隻已經將張勇的內臟都掏了出來,正在你爭我奪的撕咬。也就三五分鐘,張勇肚子裡的玩意,就剩一小截腸子掉落在地上,其餘的零件,全部進了那幾只鱗鼠的肚子。

我已經看得雙腿一個勁兒的打顫,眼角不停抽搐,目光死死盯在那截腸子上再也收不回來。可惜我自己看不見自己的臉色,不然肯定是終身難忘,因爲我僅用眼角掃到的其他幾人臉上的表情,已經足以說明一切了。

就在這時,就在那截腸子掉落的地方,忽然又冒出一個鱗鼠的腦袋來,一張嘴咬住那截腸子,頭一仰一吸,腸子就進了它的肚子,我甚至都聽見了“哧溜”一聲。

這下我已經繃緊到一定程度的神經再也承受不住了,“媽呀!”尖着嗓子叫了一聲,回頭就跑,再也不管什麼古怪不古怪了。只要能讓我看不見那些鱗鼠,讓我鑽狗窩裡我都鑽,別說一個山洞了。

我這一帶頭,大家都和染了瘟疫樣的,一齊跟着我跑啊,馬四哥估計也撐不住了,帶着豹子和石錘跟在了最後面,也不要和那些鱗鼠玩命了。不過也不能怪他,那場景撂誰看到都腿軟,沒嚇得尿褲子,已經很不錯了。

幾人“呼哧呼哧”地跑進了山洞,山洞裡開始雖然昏暗,多少還有點光線,湊合能看見事物,隨着越來越深入,逐漸模糊起來,到了最後,更是昏暗無比,只能勉強摸索前行。也不知道那些鱗鼠追進來沒有,估計那些鱗鼠的綠眼珠子,在山洞中絕對比我們的管用。現在誰也顧不上誰了,我更是一直狂奔,看不見就乾脆眼閉着憑感覺跑,那速度絕對牛,估計劉翔來了都追不上。

話說夜路走多了,總會遇到鬼的,我眼閉着跑,快是快了點,但總有跌倒的時候。就在我跑了大約有五六分鐘的時間,終於一個失足,摔倒在地,順着地面滾了幾個翻身才停了下來。黑暗之中也看不見自己傷的怎麼樣,只覺得雙肘處、膝蓋處都疼痛難忍,火燒火燎的,活動了一下覺得骨骼倒無大礙,但想來最低程度也掛上點彩了。

最倒黴的倒不是這點皮外傷,而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大家竟然跑散了,我在黑暗中,只能聽見自己沉重的呼吸聲,除此之外,再無一點聲息。我不由得驚慌起來,連聲喊道:“馬四哥?石錘?老六?豹子?你們人呢?在哪裡了?”

空蕩蕩的山洞裡迴盪着我的迴音,卻無一個人迴應我,這讓我更加恐慌起來,語無倫次的大喊大叫起來。要知道當一個人單獨在黑暗之中的那份恐懼,足能摧毀一個正常人的神經,何況我膽子一向不大,甚至比一般人還小上那麼一點,猛地發現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了,那份恐懼可想而知。

胡亂吼了一會,後面忽然有人聲傳來:“誰?是老七嗎?”接着就是一陣腳步聲,還有一束光上下晃動着。我一聽聲音,就知道是吳老六,那心情激動的,簡直見了世界上最親的人還激動,急忙回話道:“是我!我是老七,老六,你快過來,我在這裡一點都看不見。”

“咚咚咚”一陣腳步聲,老六和另一個人已經到了我的面前,藉着手電筒的光,我已經看清了跟着老六的人,竟然是那大煙槍。在大煙槍的身後,卻沒有看見任何一個我希望出現的人物。

大煙槍“啪”的打亮了火機,點了一支菸道:“怎麼就你一個?其他的人呢?”我也同時問道:“老六,四哥他們呢?怎麼沒和你們在一起?”雙方這同時一問,頓時都不說話了,很明顯,他們也和大部隊失散了。

“現在怎麼辦?”吳老六顫着音問道,我哪裡還有辦法,只好將目光落到了大煙槍的身上。

大煙槍沉思了片刻,起身丟掉菸頭,說道:“現在慌也沒用,回去找只怕碰上追進來的鱗鼠,那再想跑就難了,只有往前走,說不定他們已經跑到前面去了。”我苦笑了笑,馬四哥等人是不可能跑到前面去的,因爲我一直跑在第一個位置,論打架,我不行,論逃命,我不比任何人差。

但目前已經失散了,回去找確實危險,萬一遇到鱗鼠,我們三個只有大煙槍能有機會活下去,我和老六,那是必死無疑的貨色。雖然心裡很是擔心馬四哥幾人,也只好採納大煙槍的建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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