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落虎坡

沒一會,大家都起來了,齊聚帳篷外面,對着這美景又是一通猛誇。只有蒙先生面帶憂色,始終不言不語,但這並沒有影響到大家的情緒,特別是老六,興奮地又跳又叫,如果有不明真相的人看見,只怕真會以爲我們只是來遊山玩水的。

等吃完早飯,大家拔營上路,今天上午走得倒是順暢,李光榮大概長了記性,也沒過來找茬,一路上也平安無事。只是不知道爲什麼,我卻開始莫名的擔憂起來,總覺得這種順利有點不正常,就像暴風雨即將來臨前的平靜。

山路畢竟不是那麼好走的,下午大家又覺得疲倦了,但好在我們沒有負擔輜重,倒還撐得過去。到了傍晚時分,前面探路的回來報告,說是前面大約十來里路,就是落虎坡了,這讓大家的精神頓時爲之一振,看來這兩天的辛苦,終於要到頭了。

老六大叫道:“終於到了,哥們一定要好好睡一覺,對了石錘,今天晚上不許再打呼嚕了,不然我一定把你的嘴堵上,昨天晚上整整吵了我半夜沒睡着。”

其實打呼嚕的可不止石錘一個,馬四哥的呼嚕聲絲毫不遜於石錘,可老六這傢伙哪會有膽子去開馬四哥的玩笑,只好拿石錘開涮了,好在石錘憨厚,只是撓了撓頭皮,不好意思的一笑了之。

李光頭身肥體胖,這一天跑的,估計累得不輕,一聽說前面十來裡就到目的地了,頓時也振奮了起來,一臉的麻子都閃着光,肥嘟嘟的大手一揮喊道:“全速前進,今天晚上就在落虎坡安營。”

李光頭雖然個子不高,但中氣頗足,這一聲喊得很是洪亮,倒頗有幾分氣勢,不過一看到他那一臉的汗珠子,這氣勢頓時減弱了許多。

李光頭剛喊完,蒙先生就急忙喊道:“不可!絕對不能在落虎坡安營,落虎坡地勢兇險,只怕蛇蟲毒物少不了,而大家都跑了一天的山路,疲倦在所難免,到了夜晚,萬一遇到什麼突發狀況,只怕傷亡在所難免,我建議還是找一個背山面陽的地方安營,等到明日在挺進落虎坡。”

李光頭皮笑肉不笑道:“蒙先生過慮了,想我有兩百多條槍,還怕什麼蛇蟲毒物,不來便罷了,來了也變成我們的美餐,比如那野豬,要不是跑得快點,估計昨天晚上就已經進了我們的口腹了。”

說完又將大手一揮,對着那羣黑衣人喊道:“走!爭取一個小時內趕到落虎坡。”蒙先生剛想出口的話被硬生生堵了回去,面上擔憂之色更重。我知道這行人裡面,最有說話資格權的,莫過於蒙先生,現在見他這種神情,也跟着莫名的擔憂起來,心中隱隱覺得,只怕今夜不是那麼好過的。

但槍桿子在李光頭手裡,我們再擔憂,也只有說話的份,聽不聽則在於人家,現在人家絲毫不理會,我們也只好跟着大部隊前進,雖然心裡有點不舒坦,卻不敢公然反抗,李光頭可不是李光榮,萬一真把他弄急了,這深山野嶺的,殺幾個人連埋都不用埋。

一陣急行,十來里路不到一個時辰,落虎坡已經依稀可見。遠遠望去,此坡後高前低,南昂北伏,宛如一斜嶺,但到了嶺尾,卻又猛然陡起一圓球狀石臺,真的狀如猛虎下山之勢,只是由於南高北低,導致了虎身虎頭這一大片終年不見陽光,看上略顯陰森。

蒙先生又欲說話,李光頭卻搶先喊道:“前面就是落虎坡,大家加把勁,早點到早點安營休息。”說完率先向落虎坡跑去,蒙先生只好無奈地搖了搖頭。

我加快步伐,擠到蒙先生身邊,邊走邊問道:“先生擔心什麼?我們這麼多人,難道還會有什麼應付不了的不成?”

蒙先生嘆了口氣,道:“這落虎坡地勢兇險,形若猛虎下山,我們又是面虎而行,等於送入虎口,寓意本就不祥;再加上這落虎坡背陽抱陰,最適合陰毒之物滋長,我們又趕了一天的路程,疲憊不堪,夜裡難免疏忽戒備,只怕今夜難熬了。”說完又長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似仍在爲李光頭不聽他勸而懊惱。

我見蒙先生三番兩次提及顧慮,心裡不由得就多了個心眼,故意落慢了兩步,退到我們一夥人身邊,輕聲道:“大家今天晚上都提點神,小心戒備。”幾人也都聽見了我和蒙先生的對話,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走在我們身後的張易龍不知道是剛纔沒聽見我和蒙先生的談話,還是明知故問,伸過頭來問道:“你們說什麼?戒備什麼?”大家都不願意睬他,倒是馬四哥可能還念及舊情,提醒了一句:“你晚上睡覺小心點就是了。”

衆人剛抵達落虎坡,前面就一陣哄亂,伴隨着一陣雜亂的槍聲,不一會一個黑衣人快步跑過來向李光頭報告道:“老闆,前面跑了的那隻野豬,又被我們抓到了。”幾人一聽,也是一樂,這晚上野豬肉有得吃了。

等我們到了抓野豬的現場,卻見到那些黑衣人一個個都驚魂未定地站在那裡,三個一羣五個一黨的在議論着什麼,那隻巨大的野豬,正倒在人羣中間。

李光榮一直帶人在前面開路,一見李光頭到了,急忙上來低聲說道:“大哥,這野豬好像有點不對勁,我們發現它的時候,就倒在這裡了,開始我以爲是受了槍傷跑到這裡不支倒地了,爲了保險起見,我還讓人又放了幾槍,見那野豬確實沒有動靜了,才放心讓人去宰割,誰知道……”

“說下去,別吞吞吐吐的,有什麼直說就是,天塌不下來。”李光頭沒好調地對李光榮說道。

李光榮又遲疑了下,才說道:“誰知道那野豬的皮一劃開,皮囊之下只剩下一副白森森的骨架子了,不但血肉全無,連心肝腸胃等內臟也憑空消失不見,但在我們沒動刀子之前,那隻野豬的皮囊卻又是完好無損的,這才引起了大家的恐慌。”

李光頭一聽,哈哈大笑道:“我以爲什麼大不了的事,這事再明白不過了,你們肯定認錯了,這隻野豬絕對不是我們先前遇到的那隻。這大峽谷裡,相同大小的野豬也不知道有多少,這隻肯定是很久之前就死在這裡了,血肉內臟之類的腐化的比皮囊要快,皮囊完好,裡面全腐化了,也很正常,有什麼好奇怪的。”

李光榮急忙辯解道:“不對,這隻野豬就是我們原先遇上的那隻,在野豬皮上,我們發現了很多彈孔,皮囊之外,還有幹竭的血跡,另有數十枚彈頭散落在野豬的皮囊內,子彈的型號和我們使用的一樣,想來是不知道是什麼物事吞食了野豬的血肉內臟,但卻把彈頭留了下來。”

蒙先生一聽,急忙又上前勸道:“李老闆,這落虎坡山勢險峻氣氛陰森,絕對不是安營紮寨的好地方,依我的意思,大家還是退下去紮營休息吧!”

李光頭聽李光榮這麼一說,心裡也不由得有點恐慌。這野豬昨天還生龍活虎的,幾十支槍都沒打死,結果今天死這了,還死得很是蹊蹺,皮囊沒破血肉內臟全都沒有了,不害怕纔怪,再加上蒙先生這麼一說,心裡有點動搖了。

李光榮一聽,卻不樂意了,急忙道:“那可不行,營地已經安扎好了,再退下山去需要花費很大的功夫,雖然這野豬死得蹊蹺,但畢竟是一個畜牲而已,我們這兩百多號人,兩百多條槍,就算來了狼羣也不怕,大不了晚上戒備嚴點就是了。”

蒙先生急道:“這是戒備的事兒嗎?你們看,這落虎坡不但山勢陡峭,而且林森木茂,但你們可發現,整個大峽谷內到處鳥語獸鳴,這裡可有一絲聲音?別說鳥獸了,連只蒼蠅蚊子都沒有,這難道不奇怪嗎?”

他這麼一說,大家還真聽出來了,這整個落虎坡上除了我們這羣人折騰出來的動靜,其他竟然聽不到一絲聲音,靜悄悄的,連山風到這裡好像都靜止了一樣。

這樣一來,大家都有點害怕了,小辣椒雖然天生潑辣,但畢竟是個女子,不由得向我身邊靠了靠,連蒼狼都緊緊地挨在我身邊,一副緊張不安的模樣。我用目光安慰了小辣椒一下,看了看蒼狼,心頭一陣奇怪,這蒼狼天生稟異,兇猛異常,能讓這蒼狼都如此畏懼,只怕這裡真有什麼不對勁的。

李光榮卻哈哈大笑道:“這裡沒有聲音有什麼好奇怪的,我們這麼多人,又是紮營又是開槍的,有什麼鳥獸還不被嚇跑了?聽說蒙先生走南闖北數十年從未失過手,今日爲何如此膽怯?”言語之中,不無譏諷之意。

蒙先生被他說得一愣,雖然自己對這落虎坡始終心存畏懼,卻也沒有真憑實據來證明此地兇險,一切只不過是靠自己的經驗來判斷而已,李光榮這麼一說,倒真顯得自己膽怯了。

李光頭見蒙先生被反駁的無話可說,馬上話鋒一轉道:“是啊!兄弟們奔行一天也都勞累了,營地自必安扎好了,大家還是不用再費心費力的重新安排了,大不了晚上多派兩撥崗哨就是了,早點弄點吃的,吃飽喝足好休息纔是正道。”

蒙先生都無話可說了,我們哪還有什麼意見,隨着一黑衣人前往紮營地。

片刻到了營地,蒙先生一見帳篷所在位置,頓時面上就像被人扇了幾巴掌一樣,臉都青了,扯着脖子喊道:“這裡怎麼可以做營地?這裡本就是猛虎下山之勢,前有虎頭高昂,後有虎尾豎翹,這裡正是老虎脖子處,看上去雖然前後都有山峰遮風,但終年陽光都被虎頭虎尾所遮擋,正是整個落虎嶺最爲陰寒之處,在這裡紮營地,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嗎?”

那帶路的黑衣人大概也是扎帳篷的人員之一,聽罷一冷臉道:“有帳篷就湊合用吧!別扯那一套封建迷信了,這都什麼時代了,實在不願意,自己把帳篷拆了下山去重新搭建去,保證沒人管你。”說完自顧掉頭走了。

蒙先生被那傢伙一席話噎得好一會沒反應過來,等明白過來了,那人都走遠了,氣的“哼”了一聲道:“凡夫俗子,井底之蛙!”不過氣歸氣,但叫我們把帳篷拆了拿到山下去再重新搭建,那也是不可能的,只好帶着大家走進了帳篷。

一進帳篷,蒙先生就說道:“大家夥兒,我判定此地必有兇險,今天晚上必定不得安寧,我們兩人一組輪流放哨,一有異動,馬上出聲示警,沒排到的其餘人等睡覺休息,養精蓄銳,就算今天晚上沒有事情發生,明天也絕對不會好過。”

衆人齊聲答應,我和小辣椒自告奮勇爲第一組,蒙先生和大煙槍爲第二組,馬四哥和石錘第三組,豹子和老六第四組,紅毛怪和蘇色桃第五組,張易龍和王四海最後一組,一組值班兩個小時,當下安排妥當。

李光頭手下人多勢衆,自有人去做吃喝食物,這些略過不提。吃罷晚飯,李光榮也安排了十來組黑衣人分別在營地四周放哨,想來蒙先生的話,使他還是有點顧忌的。

我們一行十數人,哪裡睡得着,擠在一起說個不停,倒是張易龍和王四海兩人倍受冷落,幾乎無人搭理,不過兩人倒也樂得清閒,倒在另一邊早早睡去。我心裡覺得有點奇怪,這兩人也都是一代梟雄,在外面是威風慣了的,怎麼做了別人階下囚這麼多天了,絲毫不見着急的跡象呢?

不過我也沒多想,畢竟我們也是階下囚的身份,憑我們目前的勢力,絕對比他們兩人要強的多,我們都沒有辦法,他們又能怎麼樣呢?

雖然說是我和小辣椒值第一班崗哨,但大家都聊興正濃,又剛剛吃飽喝足,哪裡用得着崗哨,一直聊到倦意上升,兩個小時早就過去了,算起來,我們這第一輪班根本就沒用着,白落個輕鬆。

當下大家各自睡覺,留下蒙先生和大煙槍繼續有一句沒一句地搭着。這一天可跑了不少路,剛纔都是飯菜撐的,現在這瞌睡一上來,哪裡還管得住,片刻都進入了夢鄉,馬四哥和石錘的呼嚕二重奏,也起不了什麼作用了。

我這人一累了睡覺就特別沉,只要一睡着了,弄幾人把我擡丟河裡都不一定醒,這一天山路跑下來,可不是玩的。特別是我們這些平時在城市裡的水泥路上溜達慣了的,兩個腳板發麻,腿肚子又酸又漲,渾身都不自在,這頭剛一挨鋪,腦袋裡就已經開始迷糊了。

睡得正香,還做了個美夢,夢裡我回到了城裡,正和一幫朋友在飯館裡大吃大喝,一桌子的好酒好菜,酒至正酣,一傢伙可能喝高了,一失手“噹啷”一聲,將一啤酒瓶子碰掉地上,摔了個粉碎,酒瓶子的碎片正好崩到另一朋友的腿上,頓時劃開一道血口子,疼得我那朋友“啊”的一聲慘叫。

我一驚醒來,翻身坐起,耳邊慘叫聲猶有餘繞,急忙擡頭看了看,見值班的馬四哥和石錘都在閉目養神,並沒有什麼事發生,只道是這兩天精神太過緊張,出現了幻聽,苦笑着搖了搖頭,就倒下繼續睡去。

頭剛落下,猛地一聲慘叫響起,這一下我聽得清清楚楚,絕對不會是幻聽,一骨碌翻身爬起,大聲喊道:“大家起來了,有狀況!”

我翻身爬起的時候,蒙先生和大煙槍已經睜開了眼睛,我一句話喊完,兩人已經翻身爬起,迅速地向帳篷外面竄去,果然不愧是老江湖,警覺性就是高。

緊接着大家都被驚醒,一窩蜂般衝出帳篷,外面早就火光沖天,一片喧鬧,到處都是火把,看樣子李光榮也做了不少功課。

片刻已經找到慘叫聲的源頭——兩具黑衣人的屍體,這是李光榮安排的崗哨的其中一組,兩人正直挺挺地躺着,手腳併攏,身上衣裳皺的不成樣子,好像曾被什麼捆綁過,臉上尚有血色,看樣子死去不久,大張着嘴,雙目圓睜,死前好像受到了極度的驚嚇。

蒙先生剛想走上去查看,另一邊慘呼聲又起,一行人急忙又順着聲音奔了過去。到了近前,卻又只剩下兩具黑衣人的屍體,死狀和前面兩具差不多,都像在死前曾被什麼捆綁過,受到了極度的驚嚇,但又找不到絲毫繩索之類的物體。

緊接着慘叫聲此起彼伏,開始不停地響起來,有的還伴隨着幾聲凌亂的槍響,半個小時不到,李光榮安排的崗哨已經死了個七七八八,二十多條鮮活亂蹦的大漢,全都變成了屍體。

李光榮的臉上,因爲恐慌已經變得有點扭曲起來,咬着牙吼道:“誰!你他媽出來!躲躲藏藏的算什麼好漢?出來你和你李爺玩玩!”

我們幾人估計面色也好看不到哪去,我見小辣椒粉臉煞白,知道她心中驚懼,急忙走到她身邊,伸手環住小辣椒的細腰,輕聲安慰道:“別怕,這東西只敢暗中下手,說明還是懼怕我們的,只要我們大家不分散,他拿我們也沒辦法。”

誰知小辣椒一聽,眼珠子一轉,好像明白了什麼,嬌聲喊道:“大家集中到一處,不要分散開來,大家集中到一處,不要分散開來。”

蒙先生也明白了過來,跟着大喊起來:“所有人集合到中間來,所有人集合到中間來。”說完帶頭跑到幾座帳篷中間的空地上,伸手拿起個火把,又喊道:“大家集合到中間,拿上火把,背靠背,一看見有什麼異常馬上出聲示警。”

那些黑衣人也都怕得要命,一齊集中到中間空地,拿起火把,自覺地圍成一個大圈,槍口一致對外,警惕地看着外圍。這種情況下,誰能不怕呢?一二十個黑衣大漢,手裡還有槍,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了,除了一開始的兩個,其餘人等還是在已經知道有了危險,做了充分戒備的情況下,這事要不是我親眼看見,打死我都不會相信的。

大家都緊張到了極點,除了火把燃燒的聲音,就是個個粗重的呼吸,還有幾個膽子稍微小一點的牙關打顫的聲音,連我身邊的蒼狼,也嗷嗚嗷嗚地哀鳴個不停。

李光頭忽然一拍大腿,懊惱道:“我錯了,悔不該不聽蒙先生之言,如果我們在山下紮營休息,也許就不會發生這事了。”

站在他旁邊的李光榮道:“大哥不必自責,這東西能在山上襲擊我們,難道就不會到山下去?沒什麼差別的。”

我本想出言諷刺李光頭幾句的,聽李光榮這麼一說,也覺得有點道理,這東西能在半個小時內就弄死了二十多名黑衣大漢,還會在乎山上山下這點距離嗎?

誰知道李光頭卻把臉色一摔,對着李光榮怒喝道:“你給我閉嘴,都是因爲聽了你胡言亂語,我纔會讓大家在山上安營,要不是你,我怎麼會不聽蒙先生的勸告!”

李光榮又是面色一寒,狠狠地轉過頭去,用眼角瞟了蒙先生一眼,滿是陰狠之色,我心裡一樂,這傢伙,把蒙先生也恨上了。

蒙先生卻好像根本沒有聽他們在說什麼,但又一直側着臉支着耳朵,不知道他在聽什麼東西。

時間在這裡好像靜止了一般,過得賊慢,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火光照耀不到的地方,依舊一片漆黑,沒有一絲動靜,看樣子這東西比我們有耐心得多。

一個黑衣人終於忍受不了這死一般的寂靜,打着結巴問旁邊另一個黑衣人道:“張……哥,不會是……什麼……鬼……魅僵……屍……吧?”旁邊那黑衣人也嚇得不輕,幾乎是哭着回答道:“我哪知道是什麼東西?才一會就殺了二十多個人了,只怕不是鬼也好不到哪去!”

這兩人一開頭,可不得了,頓時議論紛起,說什麼的都有,要不是李光頭和李光榮兩人拼命壓着,說不定這些傢伙都能撒腿跑了。

一直沒有說話的蒙先生忽然暴喊了一聲:“都閉嘴!仔細聽!”聲音之洪亮,直將衆人的嘈雜聲都壓了下去,由於我和蒙先生的位置比較近,竟然耳朵都震的一陣“嗡嗡”直響。

老六嘟囔道:“我靠,獅子吼啊!”還沒說完,就被我一把捂住了嘴,因爲蒙先生臉上的表情,已經凝重到了極點,而且,我也聽見了一陣輕微的響聲。

這聲音,就像是什麼東西在地面上遊走,卻又拖着什麼其他的物體,拖一步,停一下,停一下,拖一步,“沙沙”之聲不斷,但具體是什麼東西,卻又說不上來。

我腦子裡忽然一閃,低聲問蒙先生道:“先生,是不是蛇?只有蛇蟲才能在無聲無息中咬死二十多個人而不被發現。”蒙先生還沒說話,旁邊的蘇色桃已經緩緩搖了搖頭,語氣堅定地說道:“不是!蛇是靠腹部的鱗片收縮遊動,發出來的聲音比這個更輕。而且,那二十多個人,也不是被毒死的,是被活活勒死的。”

顯然,她也聽見了那個聲音,蘇色桃是玩毒的大行家,她說那些人不是毒死的,那就百分之九十九不是被毒死的了,但是說那二十多個黑衣大漢都是被勒死的,我還是有點難以接受。

蒙先生忽然擠到外圍,將手中火把用力扔了出去,火把“呼”的一聲,在黑暗中划着光圈向外面飛去。火光一閃,大家已經看見,就在離我們十來步遠的地方,橫七豎八地躺着幾具屍體,早有眼尖地認了出來,正是原先遇害的那些黑衣人的其中幾個。

衆人一驚,頓時就炸鍋了,要知道那些黑衣人的屍體,原先擺放的位置,可都在最外圍,我們現在可是在幾座帳篷的中間,兩者相距起碼也有二三十米遠,這怎麼忽然到了離我們十來步遠的地方呢?難道詐屍了不成。

蒙先生伸手取過另一黑衣人手中的火把,向另一方向扔去,火光一閃,又看見幾具黑衣人的屍體雜亂無章地擺放在離我們十來步遠的地方。

我也急忙擠到外圍,照葫蘆畫瓢地將火把扔向另一邊,果不出所料,十來步遠處,也是幾具黑衣人的屍體,不由得心下恐慌,轉頭看向蒙先生,卻見蒙先生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見我看他,沉聲說道:“我們已經被圍起來了。”

老六也擠了過來,顫聲問道:“這到底是什麼東西?把人殺了就殺了唄,這還拖過來做什麼?示威嗎?該不會真的是鬼吧?”

我狠狠地瞪了老六一眼,轉頭問蒙先生道:“先生,你可發現這是什麼東西?有沒有應對的辦法?”這話一問出來,全場頓時鴉雀無聲,不光是我們,連李光頭兄弟和那些黑衣人,也全都眼巴巴地看着蒙先生,期待蒙先生能說出個子午寅卯來。

蒙先生皺了皺眉頭說道:“我沒有見到這東西的樣子,也說不出究竟是個什麼物事,但從目前的情況推斷,這東西應該不擅長撕咬,因爲幾具屍體上都沒有發現被撕咬的傷痕,不擅長撕咬而依靠箍勒而致人於死地的,我所知道的也無非就是蟒蛇而已,但剛纔的聲音,卻又分明不是蛇蟲類爬行的聲音,讓人很是費解。”

我思索了一會,將心一橫,說道:“我們剛纔乍遇變故,根本沒注意看那些屍體,我過去看個仔細!”

話剛說完,老六已經連連擺手道:“要去你們去,我可不去,我覺得還是在人羣裡安全點,誰知道過去會遇到什麼啊!”大煙槍也道:“現在到處一片漆黑,我們在明對方在暗,如果單獨過去,只怕危險。”馬四哥等人也都出聲阻攔,我本就不是什麼膽子大的主,好不容易鼓起點勇氣,被他們這樣一說,頓時又泄勁了。

誰知道小辣椒接過話道:“老七說的在理,剛纔事發突然,幾乎是二十多個人同時遭受到了襲擊,我們順着聲音疲於奔命,也沒有仔細查看死者的傷口,我覺得應該過去看看。”

我這人什麼都好,平時也蠻理智的,就是在老婆面前愛逞英雄,特別是知道小辣椒就是秦虎之後,總是時不時地想在她面前顯擺顯擺我的男子漢氣概,以此來維護我那點可憐的自尊。

小辣椒這麼一說,我剛泄下去的勁頭,馬上又像被鼓風機吹起來了一般,英雄主義一個勁地往上竄,腰桿也直了,嗓門也大了,大有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勢頭,粗着嗓門說道:“老婆說得對,我這就去看看去。”說完伸手拿過一根火把,腳一擡就向外面走去。

小辣椒緊走幾步,追了上來,輕聲道:“你一個去我不放心,我陪你去。”接着紅毛怪和蘇色桃、馬四哥、大煙槍幾人也都追了出來,老六也伸手拿了一把刀,外強中乾地嚎道:“奶奶的,哥也豁出去了!”一溜小跑追了上來。

李光頭、李光榮兄弟倆,巴不得我們去打頭陣呢,都窩在人羣中間看,張易龍和王四海不鹹不淡地站在人羣裡,也不說話,也不見有什麼動作。

幾人拿着火把,小心警惕地走上前十來步遠,到了那幾具屍體前面,幾人抽出武器戒備,我蹲下身來,仔細地觀察了起來。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之下,直把我驚得魂飛魄散,只見那幾具屍體個個都皮幹骨瘦,乾癟的皮膚緊緊地縮裹在骨架上,眼窩深深地陷了進去,活像一具具木乃伊。

我大着膽子將其中一具屍體翻了個身,用刀子將屍體上的衣服挑開,找了半天,卻沒有找到任何傷口,心裡不由得又是一陣驚懼。

該死的老六擠到我身邊,手一伸在我肩頭上拍了一巴掌,我正聚精會神地查看屍體呢,肩頭上猛地被拍了一下,嚇得腿一軟,差點沒趴下。

我剛想發火,老六卻一臉緊張地指了指那屍體,嘴張了張,卻因爲過分緊張沒有說出話來。我心裡又是一驚,老六這人我太瞭解了,別看這丫平時看上去好像膽小怕事的樣子,真要豁出去了,天王老子他都敢捅一刀,我認識他這麼久了,還沒見過他嚇成這樣!

順着老六手指的方向看去,卻是那屍體的嘴部,正張的大大的,顯然是死前因爲受到極度驚嚇時慘叫形成的,但是我卻並沒有看出什麼異常。

我回頭看了看老六,老六又指了指那屍體的嘴部,打着顫說:“在……裡面。”旁邊的馬四哥握着殺牛刀,頭也不回地問了一句:“看好了沒有?我覺得有點不對勁,看好了我們趕快撤回去。”

老六都嚇那樣了,根本就別指望他會和我一起查看屍體了,我只好再度大着膽子蹲了下來,將火把向那屍體的嘴部湊了湊,眯起眼睛向裡面看去。

藉着火光,我好像看見那屍體的嘴裡確實含着個什麼東西,綠色的,銅錢大小,但含在嘴裡始終看不清楚,可讓我伸手去屍體的嘴裡取出來,我也沒這膽子,只好喊道:“這屍體嘴裡好像有東西。”

大煙槍一轉身,蹲下身來道:“你過去,我來拿!”我心裡頓時鬆了一口氣,趕緊站了起來,有人去取,那是再好不過了。

大煙槍將火把交了給我,用手中尖刀往那屍體嘴裡一戳一別,將那屍體的上下齶固定住,伸出兩根手指,慢慢地伸進了屍體的口中,夾出來一片綠色的葉子。

我剛想去看個究竟,忽然外面戒備的幾人齊聲大喊,一齊翻身摔倒,急忙揮舞手中刀削斷腳上的牽絆,翻身躍起,緊緊地圍在我和老六的周圍。

馬四哥大喊道:“快走!這裡不對勁。”大煙槍也一邊凝神戒備,一邊大喊道:“退回去,退回去,這東西是從地面攻擊的,大家注意腳下。”

我剛想撒腿跑回去,忽然腳脖子一緊,一股大力一拉,身體頓時失去平衡,一個重心不穩,“撲通”一聲摔倒在地,火把也“啪”的掉落,還沒來及做出反應,一條粗大的繩索狀物體,已經順着我的大腿纏了上來。

蒼狼一直跟在我左右,一見我摔倒,口中低鳴一聲,一道黃光就衝了上來,一口咬住那物事,拼命拉扯。

我趁機爬了起來,旁邊幾人也都反應了過來,急忙衝過來救援,藉着火光,我看見一條粗如手臂的青藤正如同大蛇一般纏在腿上,而青藤的梢端正被蒼狼死死咬住,旁邊又有幾支拇指粗細的青藤,已經纏住了蒼狼的四足,正順着四足向上纏繞,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刷刷刷刷”幾道寒光閃過,那些青藤被盡數砍斷,紅毛怪的刀法確實是快,纏在我腿上和蒼狼四足上的青藤,頓時就像失去了生命一樣,慢慢鬆展開來。我急忙手忙腳亂的將那些青藤解開,發一聲喊,一把拉住小辣椒,帶着蒼狼就跑。

身後窸窸窣窣之聲大盛,我慌亂中回頭一瞟,只見數以百計的青藤正像一條條青蛇一般,在地上蜿蜒扭曲,向我們追來,距我們約有兩三步之遙,離最後面的大煙槍,只不過一步而已。

我隨手奪過小辣椒手中的火把,奮力向那些青藤砸去,那些青藤好像對火光有所顧忌,略微停頓了一下,我們幾人的速度多快,就這一停頓之間,我們已經竄回了人羣之中。

我們幾人回到人羣,那些青藤卻並沒有繼續追來,大煙槍將那片葉子遞了給蒙先生,讓他看看,我們這羣人之中,論見識廣博,那當然還是得數蒙先生。

蒙先生接過那片葉子,又聽老六將剛纔我們所遇的情況吹了一遍,眉頭頓時皺了起來,沉吟半晌纔開口說道:“我一直以爲這東西早就滅絕了,誰知道竟然會在這裡遇到。”

老六早就急不可耐,聞言急道:“我說大先生,你就趕快給我們說說吧,這玩意有什麼來頭?該怎麼對付?再磨嘰下去,天都亮了。”

蒙先生淡然一笑道:“我就是要等天亮,這東西如果我沒看錯的話,應該叫噬心藤,是一種珍貴的藤本植物。藤液中含有劇烈的腐蝕性成分,藤條中空但韌性極大,依靠熱能偵測活體,將活體纏繞致死後,將藤條的梢端刺入體內,釋放出藤液腐蝕血肉,然後盡數吸食,整個流程下來,也就五六分鐘,所以這種噬心藤又被稱做食人藤,只是記載中早就滅絕了,沒想到這裡還有。”

老六一聽,跳起來罵道:“孃的,這地方不能玩,一個破藤條都吃人,指不定還有什麼玩意呢!”

蒙先生又笑道:“這個大可放心,落虎坡上有噬心藤,就再也不會有其他的活物,任何活體到了這裡,只怕都難逃被噬心藤吸食乾淨的命運。”

小辣椒接過話道:“怪不得這偌大一個落虎坡,連只鳥雀都沒有,敢情都是害怕這小小的藤條。”話鋒一轉道:“蒙先生,我們該怎麼做?總不能坐在這裡等死吧?”

蒙先生搖頭微笑道:“各位不用怕,不知道是什麼玩意做怪時,我心裡也一直忐忑不安,現在知道是這噬心藤了,就不用再憂慮了,這噬心藤雖厲害,卻和一般草本植物一樣,懼怕火,我們這裡一百多根火把,它們是斷然不敢過來襲擊我們的。另外,這噬心藤由於上籍陰寒之氣而生,也見不得陽光,天一亮,它們就得乖乖地縮回山洞巖縫之中,到那時,我們再尋得其生長之地,一把火燒了就是。”

我聽蒙先生這樣一說,頓時放下心來,一眼看見我旁邊的蒼狼,猛地想起一事,心又揪了起來,急忙問道:“蒙先生,剛纔我被藤條所纏,蒼狼曾上前咬住藤條的梢端,不會有事吧?”

蒙先生聞言,羨慕地看了一眼蒼狼道:“無妨,這噬心藤液雖然含有劇烈的腐蝕性,但必須見血方能生效,而且也只有梢端的噴孔內所含毒液纔有腐蝕之效,蒼狼天生異種,自有靈性,絕對不會咬到噴孔的位置。”說完又瞟了一眼蒼狼,繼續道:“老弟你真好福氣,這蒼狼忠心耿耿,日後絕對可幫你大忙。”

我頓時一樂,看着仍在警惕地望着四周的蒼狼,咧着嘴道:“那是,那是,我長這麼大,還真沒見過這麼忠心的。”

蒙先生這麼一說,那些黑衣人也都不害怕了,火把也多的是,百十根火把一起點燃,諒那些噬心藤也不敢過來。

這一不緊張了,倒覺得冷了起來,大半夜的,山風又賊涼,精神一鬆懈,頓時覺得到處涼颼颼的,沒一會都快僵了。

但誰也不敢回帳篷裡去,都就這麼死撐着,也沒心情說話,就這麼一個個大眼瞪小眼的等天亮,要多難受就有多難受。

好不容易捱到天亮,那些噬心藤果然消失了個無影無蹤,只丟下二十來具屍體。衆人個個都是又冷又餓,憔悴不堪,但哪裡還敢休息,在蒙先生的指揮下,將那二十來具屍體堆到一起,準備放火燒了。

老六現在膽子大了起來,拿根棍子戳了戳其中一具屍體,問道:“我說大先生,這些屍體也沒有傷口啊!那食人藤是從哪裡吸食他們血肉的?”

蒙先生看了看,指着那些屍體大張着的嘴道:“屍體之上沒有傷口,想來定是從嘴巴伸進喉管,刺破胃壁,腐蝕了他們的血肉內臟後,再吸食乾淨,這噬心藤留之不得,大家等會吃飯後稍做休息,然後將它們生長之地尋了出來,一把火燒了,以除後患。”

衆人齊聲答應,經過昨天晚上的事,大家都對這玩意深痛惡絕,哪裡還管它是不是珍貴植物,吃完早飯後,十來個人一組,分開尋找起來。

不一會,火光四起,大家發現了爲數不少的噬心藤,粗的約如手臂,細的也有手指粗細,好在這是白天,陽光雖然照射不進來,但光亮足夠,這些食人藤只能躲在山凹巖縫的陰影之中,一旦發現,只需丟幾個火把過去就行了。

前後約三個小時,大部分的噬心藤皆被消滅了,那些黑衣人繼續尋找,蒙先生拿出地圖,帶着我們在落虎坡上到處尋找,按圖搜尋了好一會,也沒發現個端倪。就在正感失望之際,另一邊忽然一陣騷亂,就聽那些黑衣人喊道:“大家快來,好大一棵食人藤!”

我們也都擠了過去,定睛一看,好傢伙,這棵食人藤的藤條足有手臂粗細,上千條之多,枝葉茂盛,根本看不見根莖有多粗,正縮在一片山凹之中,旁邊堆滿了動物的屍身,有羚羊、兔子、獐子、野豬、猴子等等等等,甚至還有一條豹子的屍體。

李光榮一聲令下,一個黑衣人丟了個手榴彈進去,就聽“轟”的一聲,炸的枝葉亂飛,緊接着數十支點燃的火把投了過去,片刻之間,火勢熊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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