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藥直到下午才研製出來,顧空梨的身體底子很好,所以恢復得快,她端了藥碗易了容化了裝,將自己扮作小宮女的模樣端了藥進了御書房,穀雨瞧見顧空梨時微怔了怔,在顧空梨的眼神示意下點了點頭,將那藥呈給了蘇恆醒:“皇上,該用藥了。”
蘇恆醒很認真的在喝藥,他想要撐過十月就必須要配合華夙的治療,只是這一次的藥怎麼有一股怪怪的味道?他細聞了聞,有些狐疑的將藥擱在桌子上,顧空梨迅速接過蘇恆醒手中的盤子,生怕他將那盤子砸在地上傷他自尊了。
“這藥的味道…怎麼與之前的不同?”
顧空梨接了碗放回原位,朝蘇恆醒甜甜的解釋:“回皇上,聽阿職姑娘說,這藥是新制的,似乎是從一本古籍裡面找出來的,說是有很好的效果,奴婢也不明白,要不然奴婢去將阿職姑娘請來瞧瞧?”
蘇恆醒聽見這聲音時雙拳緊握了握,好一會才嘆了嘆氣:“罷了,華夙朕信得過,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斗膽請皇上賜名。”顧空梨的眼睛直直的落在蘇恆醒的身上,她眼眶紅紅的,聲音卻儘量壓得很甜,一旁的九王爺瞧着顧空梨眨了眨眼,這不是雲大人嗎?怎麼又穿了宮女裝了,想一想三哥的眼睛似乎看不見,他便又恍然大悟了。
“三哥,這小宮女可真好看。”
蘇恆醒扯了扯脣角:“是麼?朕身邊不需要好看的,你退下吧。”
“…爲什麼啊三哥?”九王嘴角抽了抽,完了,幫倒忙了?
顧空梨迅速往臉上抹了一把,朝蘇恆醒道:“承蒙九王爺擡愛,奴婢一點也不好看,奴婢…奴婢臉上長了好多麻了,還有,還有最近有些上火,長了好幾顆痘痘呢。”顧空梨說話說得小心翼翼,她想留下來,陪在蘇恆醒的身邊,就這樣就好了,什麼樣的身份,對於她來說都是不要緊的。
“老九,今日的摺子你自己批吧,朕回去了。”蘇恆醒敲了敲椅子,立即便有人走上前來將蘇恆醒的椅子擡了起來朝外頭走去,顧空梨竄到蘇恆醒的身旁,甜甜的笑道:“主子主子,你就收下我嘛,我保證,我可以給你做很多好吃的,你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顧空梨看向外面,嘴角有些抽,這下好了,報應來了。
只見外頭鳳玄姬步伐緩緩而來,身態婀娜如弱柳扶風,嘖嘖,不愧是在那花樓裡呆過的,這姿態是一等一的美,那珠飾華服與一把小巧的傘映出了一道極美極尊貴的身影,只是那氣質,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太子蘇政華的手裡囂張跋扈習慣了,所以總帶着一抹凌人的傲氣,她見蘇恆醒出來了,立即歡喜的迎了上去。
“皇上,您終於肯見臣妾了,這些日子臣妾日日盼着皇上能念起臣妾,臣妾還爲皇上親手做了羹湯…”
“你不是要稱朕一聲主子麼?那你給朕將這女人解決了。”蘇恆醒曲指敲着那黃金椅,脣角勾上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顧空梨看了看這鳳玄姬
,再看看蘇恆醒,把心一橫,問:“皇上希望奴婢怎麼解決?是殺了?還是從妃位上廢下來?亦或者是讓她再不出現?”
蘇恆醒把玩着手裡的摺扇,他垂着頭,烈日曬在他頭頂明黃色的傘上,他渾身散發出一抹冰冷的寒意:“隨便你。回宮。”
那轎子當着鳳玄姬的面直接繞開,鳳玄姬的臉色一瞬間變得有些蒼白,熾熱的陽光將她的臉曬得通紅,她站在原地,背脊僵硬,瞪着那遠去的身影聲嘶力竭:“你答應過我的,怎麼可能說話不算數,怎麼可以…”
顧空梨掃了眼身後給她打傘的太監,上前兩步來到她的跟前,扯着脣角冷笑:“玄側妃大概還不知道吧,皇上近來身體也不知道怎麼了,那方面沒有感覺了,暗地裡找了好多太醫都沒有效果,唉,您說皇上這到底是怎麼了呢?”
鳳玄姬只覺得一股寒意從心底裡蔓延而出,然後延伸向四肢百骸,顧空梨取了帕子替她擦了擦臉上的汗,動作做得很自然:“皇上不行,這是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奴婢可不敢亂說,不信的話您大可去問一問那正在替皇上診治的華公子,娘娘,奴婢也是心疼你,年紀輕輕的…唉,奴婢得上跟前去伺候着,您還是…您還是好自爲之吧,奴婢告辭了。”
顧空梨這易容術易容得還是成功的,起碼她這小宮女的形象沒被鳳玄姬識破,那一臉糾心又無奈的神情演得十成十,顧空梨覺得,自己大概是最具潛質的演員了,顧空梨還在那邊自我陶醉了一把,匆匆追上蘇恆醒的轎子,顧空梨笑眯眯的道:“皇上,奴婢已經搞定了哦,皇上要怎麼獎勵奴婢?”
蘇恆醒挑了挑眉,只覺得這宮女還挺有意思:“那便賜你個名,如何?”
“奴婢謝謝主子。”顧空梨在最關鍵的時刻賣得一手好萌,連穀雨都差點被她給騙了,這性格前前後後也變得太多了吧?
“嗯,就叫梨花吧。”
顧空梨站在原地,瞧着那漸行漸遠的椅子眼眶有些熱,梨花,梨花滿地門不開。到底蘇恆醒還是沒有將她放下來,還好,還好她來了,要不然也許就成了她一生的遺憾了,顧空梨摸着心口,只覺得心裡跳得很厲害。
蘇恆醒一路回了那寢殿裡,顧空梨暗地裡差人將那孟南鋒給帶了來,她扔了一堆木頭給他,讓他去做一個空調,孟南鋒瞪着那一堆木頭咬牙切齒,空調啊,那是要耗電的好不好?給她一個男人她一時半夥的也造不出一個孩子來啊!
顧空梨無所謂,她最近在蘇恆醒的寢宮裡四處亂竄,玩得那叫一個歡快,只是蘇恆醒喝藥的時候她總是不在。
這日,顧空梨端了藥進來,她垂眸看了眼還隱隱作疼的手,視線落在那正在書房裡繪畫的蘇恆醒,自打蘇恆醒上次將畫燒了之後他就沒有再問過顧空梨的消息了,如今怎麼又開始畫起他來了?
蘇恆醒聽着這腳步聲悠悠的放下筆:“你可知錯?”
“皇上,我怎麼了?”顧空梨在這
屋子裡看了幾眼,屋子裡面擱了好多的冰塊,有宮女正在那冰缸的邊上扇着風,顧空梨一走進來只覺得這撲面而來的熱氣怎一個爽字了得啊!
蘇恆醒一揮手將那桌子上的東西打翻在地上,連帶着那一碗熬好的湯也無一倖免,好在穀雨眼疾手快,將那藥碗接住了,要不然顧空梨又得捱上幾刀了,穀雨將那藥端得遠了些。
蘇恆醒氣得臉都白了:“朕不行?朕找華夙那是爲了…爲治那個的嗎?朕行不行用得着你去說嗎?朕行不行跟你有一文錢的關係嗎!你竟然跟玄妃說朕不行?你!”
顧空梨眨了眨眼,掃了眼憋着笑的一屋子人臉色有些扭曲,怎麼一個個的,盡在這裡笑話她!
“不是,是奴婢說錯了,皇上您行,您很行”她不是還懷着雙胞胎嘛,能不行麼?對方是個病人,不僅腿瘸着,連眼睛都看不見,一頭墨發如今已經開始變黑了,顧空梨每天早晚給他梳頭的時候都會覺得心裡針扎一樣的疼,她多想將這些痛苦都承到自己的身上去。
蘇恆醒氣得順手抄了一個硯臺就砸了過去,砰的一聲砸在了顧空梨的腦袋上,不是她不想躲,而是她自己也沒有反應過來,顧空梨摸了摸破了皮的腦袋,嘶,真疼,她捂着腦袋,一會兒的功夫,這傷又自己好了,唉,她就是這點好,傷得快好得也快。
“滾!朕不想看見你。”蘇恆醒一拂衣袍,端坐在那椅子上,嚴肅得跟上朝似的,說起上朝,蘇恆醒已經有好幾天沒有去朝堂上了,那些事情都是由着九王在處理,甚至連那些大臣來見他的時候也是九王在處理,外頭現在都已經在傳九王奪了蘇恆醒的位置了,這不,就開始引得這幾位親王三不五時的往皇宮裡跑。
外頭蘇恆醒的貼身總管守福又跑了進來,看了眼這一屋子的狼籍,又看了看跪在地上滿臉是墨的顧空梨,憋着笑:“皇上,四王爺與玲瓏公主求見。”
“沒看見朕忙着嗎?不見!”蘇恆醒順手又是一支筆砸了過去,他看不見,也走不了,所以蘇恆醒的脾氣開始暴躁起來,加上顧空梨的問題壓在他的心頭,他就更煩了,一羣人還要在這裡來煩他!
顧空梨深吸了一口氣,小聲嘀咕道:“皇上,你要是再不見見他們,估計他們殺了九王的心都有了。”
“那你替朕去見,告訴他們,朕不想看見他們,滾,別來煩朕了。”
顧空梨眨了眨眼:“皇上,奴婢在小廚房裡做了蛋糕,皇上要吃嗎?”
蛋糕,當年他生辰的時候阿梨也曾親手做過,他嚐了兩口,不喜歡那太過甜膩的味道,所以就沒有去在意,只是如今想來,能嘗上一口心裡都能好受一點,於是傲驕的點了點頭:“愣着做什麼,還不去搬上來。”
顧空梨朝身後的小宮女點了點頭,她忙將那蛋糕搬了上來,顧空梨將勺子遞給蘇恆醒,瞧着蘇恆醒一臉嫌棄的戳了兩塊嚐了一口,然後又一臉滿足的放下了顧空果差人特製的叉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