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軒轅明央含糊不清的喚着她的名字的時候顧嫣然的心突然疼了一下,她垂眸,細細瞧着這張與顧空梨七分相似的臉,眼中滿是怨恨,最後化作無奈的嘆息,小聲道:“阿明,不要愛上我,否則,傷的只能是你自己,我的心已經死了,它活不回來了。”
“我可以,我可以救它。”軒轅明央有些吃力的睜開眼睛,模糊不清的視線裡倒映着這個身影。
“你救不了!你以爲你是誰!軒轅明央我警告你,不要給我得寸進尺,你的任務只是殺了顧空梨,你什麼時候殺了她,我就什麼時候帶你走!”呵,龍鳳胞自相殘殺的場面一定很好看,只是可惜,她不能看見。
她垂眸,抱了手中的一個海螺轉身跳窗消失在雨夜裡。
窗外是一片朦朧的細雨,那軒轅明央瞪着窗外,張了張嘴最終什麼也沒有說出來,再度昏睡了過去。
蘇恆醒抱着顧空梨坐在甲板上,甲板上的棚子擋下了斜風細雨,小小顧坐在蘇恆醒的身旁,蘇恆醒的懷裡抱着兩個女人,而這兩個女人都是蘇恆醒這一生的摯愛,他垂眸,在顧空梨的額上親了親,小小顧擡頭瞧着蘇恆醒,小聲問:“爹地,孃親會像以前一樣,睡很久嗎?”
“不知道。”蘇恆醒垂皮的,瞧着臉色蒼白的人,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出現了些什麼幻覺,竟然覺得顧空梨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紅暈,她的生命力似乎旺了一點點。
“爹地,你睡一會吧,我陪着孃親,我跟孃親說會話哦,說不定說會話孃親就醒了。”她趴在蘇恆醒的懷裡,瞧着身旁的顧空梨,眨巴着眼睛,那雙眼睛甚是明亮,單純得令蘇恆醒將她視若明珠,捨不得她受半分傷害。‘
“想不想孃親永遠都留在我們身邊?”蘇恆醒垂眸,瞧着這皺着眉苦着一張臉的小小顧,將心裡的苦澀與擔憂深興的埋藏。
“想!”
“那到時候孃親醒了,你就讓她將那合離書交出來 ,然後爹地給她一個最大最大的大婚,這樣好不好?”
“大婚了就會永遠在一起了嗎?”小小顧仰頭,那張天真的臉上充滿了希冀,她那麼小蘇恆醒與顧空梨就是她的全部了,哦,還有一隻強大得直逼蘇恆醒的顧玄雲!
“會。”
“那爹爹爲什麼要和孃親籤和離書呀?孃親不好嗎?”
“這…你還是睡吧。”蘇恆醒尷尬了那麼一秒,對於這種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孩子,他突然覺得有些應付不過來了。
“爹地,我們一家人要永遠在一起的,對不對?所以你不能欺負孃親。”小小顧往他的懷裡蹭了蹭,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去碰了碰顧空梨的臉,呵呵的又笑了。
躲在暗處的人瞧着這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模樣恨得紅了眼,她轉身匆匆踏入了水面暗處的一隻船上,那船上的人迅速搖着船離開了青龍幫。
蓮姨還在守着海星,海星是五臟六俯俱損,她並不是那軒轅明央的對手,要不是軒轅明央手下留情了,她早撐
不到現在了,華夙坐在一旁,悠閒的喝着茶,對於那牀邊上演的生離死別他早就已經習慣了,其實他所看見過的,最悲痛人心的,莫過於無極門主的那一次。
他連死的時候都還在擔心他家那個不省事的徒弟,嗯,那個徒弟現在在做什麼呢?在秦修的房間裡,伺候着秦修呢。
秦修原本有了解藥之後就已經大好了,只是他到底沒有將真相說出來,一味的躺在牀上裝得一身的柔弱。
青龍幫的船燈徹夜未熄,那一場秋雨落了整整一夜,潤物無聲,卻又夾雜着寒涼。
黎明的晨光漸漸的升了起來,阿職躺在軟塌上睡着了,她的身上還蓋着華夙的一件墨色的狐裘外衣,微涼的風從窗子外面拂了進來,古言墨作爲青龍幫的少主,卻坐在牀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雖然沒有聲音,但是或是看上一眼,定是滿眼的鄙夷。
華夙坐在牀邊。喝着茶盞,他已經喝了五壺茶等到了天光了,那五臟俱傷的人也張於熬到了最後一口氣,那古文墨衝到華夙的身旁,一把將華夙手中最後一盞茶給揮到了地上,瞪着他怒斥道:“你不是大夫嗎?你不是很厲害嗎?爲什麼別人你都有辦法,她你就沒有辦法?你救她啊,你不是說她活不過天明嗎?現在天已經明瞭!你就是個庸醫,現在你還好意思坐在青龍幫的船上悠閒的喝着茶…”
“文墨,是不是我太寵你了,所以才養成了你如此肆無忌憚不分好醜的懦弱性格來!”蓮姨氣極,一巴掌揮在少年的臉上,少年的臉立即腫了起來,他捂着臉,只覺得心裡某一處突然就沉進了水裡,再也浮不起來了。
“你就知道你的青龍幫!我討厭你,我恨你,恨不得你死!你就好好的陪着你的青龍幫吧。”少年賭氣,一轉身跑了出去,卻不知,來日再見的時候,兩個人,已經註定要陰陽相隔了。
蓮姨看着自己僵在半空的手,抖了抖,躺在牀上的海星咳了咳,有血緩緩的從她的脣角邊流了下去,她露出一抹悽苦的笑:“我早…就知道我終有一日會死,只是若能爲青龍幫而死,於我而言,都是值得的,幫主,只望你能…將我的骨灰灑進海里,不要立牌位,我本無家無墳,更不需人祭拜惦念。”
“傻孩子,說什麼胡話。蓮姨…蓮姨怎會讓你無人可惦念。”蓮姨眼眶通紅,她極力的忍耐着。
華夙慢條斯理的取了另一個茶盞倒了最後一盞茶喝了兩口,朝那海星笑道:“你可知,是什麼救了你?”
蓮姨有些懵:“華公子,你這是什麼意思?”
華夙回眸一笑,風華皺起:“字面上的意思,阿職,既然醒了,就起來幹活,偷什麼懶。”
阿職從大大的披風裡鑽了出來,揉了揉眼睛嘟喃道:“師父,我就想再小睡一下下,你怎麼發現的?”
“哼,就憑你這點小技倆也想騙爲師?起來,對了幫主,本閣主爲了救你這些人可費了不少的力,你可要記得將上好的早點送到本閣主的房間裡去。”
在所有的人一臉茫然的視線中華夙淡定的轉身走了。留下衆人風中凌亂。
當那晨光穿透了濃霧,從雲中散落下來的時候,那海水共長天於一色,微風皺起的海面上金光斑斕,棚子已經轍了去,晴好的天即將驅雲散霧而來,小小顧睡得不踏實,她一伸腳就將被子給踹了,蘇恆醒還要留意着這小傢伙不要踹着顧空梨,不過小傢伙似乎很有自知之明,她只折騰她另一邊,挨着顧空梨睡的這一邊,老實得很。
華夙打着呵欠走上了甲板,甲板之上清風徐徐,海風吹在臉上,映襯着陽光甚是舒服。
那些海鳥在頭頂上盤旋,有些發出清脆的叫聲站在桅杆上居高臨下。
華夙來到顧空梨的身旁,打了個響指笑道:“呦,還沒醒呢?看樣子是要睡到中午了。”
“你擋着陽光了,讓讓。”蘇恆醒很有禮貌的眯了眯眼。
華夙扯了扯脣角,笑道:“反正也沒有醒,反正我也不過是個庸醫,這擋不擋的,不打緊,不打緊。”
砰,下一秒華夙就被蘇恆醒一記無相掌給隔風打進了水裡,隨着那落水的聲音蘇恆醒慢條斯理的收回了掌風。
小小顧睜開微腫的眼睛,她那眼睛下面一片烏黑,此時正一臉茫然的瞧着蘇恆醒:“爹地,怎麼了?我剛纔好像聽見聲音了。”
“一件廢物掉進水裡了,你接着睡。”蘇恆醒摸了摸 小傢伙柔軟的發,將她按在懷裡,伸手順便替她將毯子蓋上去了些。
跟在後頭的阿職默了一會,憋着笑走到了欄杆旁,瞧着那泡在水裡形象全無的師父,一時沒忍住,笑得聲音有些抖:“師父,你沒事吧??要不要我給你扔下繩子下來?”
華夙泡在水裡,瞪着上這咬牙切齒:“沒良心!一羣沒良心的,以後死了都不要來我聖醫閣,要不然,老子弄不死你們”
那上邊的人壓根也沒有迴應他,好半響他才尷尬的咳了兩聲,然後慢條斯理的朝着海平線游去。
阿職在一旁看得心驚膽顫:“師父師父你去哪裡?海里太危險了,你快回來!”天知道海底下是什麼?萬一是一條鯊魚呢?阿職的師姐織月曾經告訴過她,鯊魚其實是對吃很挑剔的一種生物,人家並不是要一口咬死你,人家只是嘗一嘗味道,覺得不好吃然後就走了,只是鯊魚太多了,一隻魚咬一口的後果,肯定有人懂的。
華夙遊一會兒,又往回遊,小小顧睡不着了,她從蘇恆醒懷裡跳了出來,頂着一頭亂糟糟的發蹦到了欄杆邊,瞧着那游回來的華夙吹了聲口哨。
華夙後知後覺的發現,身旁竟然多了許多的海豚,那些海豚跟在他的身旁,偶爾還有幾隻躍出了水面。
小小顧跑回了屋子裡,只是,她回屋子裡之後就再也沒有出來了。大家都忙着各自的悲喜,誰也沒有發現。
蘇恆醒抱着顧空梨在甲板上曬太陽,顧空梨不好的時候,蘇恆醒看誰的眼神都好像跟人家八輩子血海深仇似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