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空梨真不知道這沒有一點武力值的傢伙是怎麼混到今天這一步的。
她躺在牀上,睡得昏昏沉沉,燈盞淺黃色的光從窗外折了進來,白止坐在牀旁,低着頭好像在織什麼東西,燈盞朦朧的光落在她的側臉上,格外的好看,顧空梨就想不明白了,這麼可愛又漂亮的一個姑娘,那無極門門主怎麼也下得去這個手!
可是大約就是因爲每一個人都要經歷這麼一遭,所以纔會在下次相見的時候變出一個全新的自己了來吧。
砰的一聲,門突然被一腳踹開,蘇恆醒拽着天醫閣閣主的衣領子直接將人甩進了屋子裡,語氣和善眼露殺機:“給她瞧瞧。”
“年輕人脾氣不要這麼暴躁嘛,我看你肝火旺得很,不如替你號一脈下些藥?”天醫閣的閣主那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頗有特徵。
白止起身,將這屋子裡的燈盞一一點燃,淡道:“抱歉,小姐在睡。”
“沒想到竟然下手這麼狠,這一頓休養下來,不要五十天也要三十天了。”天醫閣主嘆了嘆氣,搖了搖頭滿臉無奈。
瞧見顧空梨那張臉的時候微微挑了挑眉:“原來是三王妃啊,我說三王爺怎麼火急火燎的打上無極門將我拽下來呢,行了,都出去吧,我來替她瞧瞧。”
天醫閣主朝蘇恆醒擺了擺手,讓所有的人都清場。
蘇恆醒站在牀邊,眯了眯眸子:“不該看的地方你要是亂看,眼戳瞎。”
“行了,不僅僅你是愛妻之人,我也是,我懂得分寸,三王爺可否出去?”天醫閣閣主的傢伙都沒有拿就被蘇恆醒直接拖了出來扔進了馬車裡,速度那叫一個快,無極門的人都沒來得及追。
屋子裡燈光大盛,天醫閣主的視線落在顧空梨的手臂上,細細將那紗布解開抽了一口氣:“這是刺龍鞭所傷吧?連皮肉都被扯開了,若是再這麼下去指定留疤,你們給的那些藥正好我這裡還留了一點點。”
顧空梨的聲音微微的啞着,小聲問:“老領主還好嗎?”
天醫閣主動作微頓,嘆了嘆氣:“你走之後第二天就去了,好在臨去的時候那小子跟采薇將大婚匆匆補上了,本是衝個喜,誰知道後來喜事轉眼就成了喪事了,不過我那小徒弟倒也豁達,不在意這些。”他揚眉一笑,對自家那徒弟那是滿滿的驕傲。
顧空梨微微咬脣,小聲道:“對不起,大約是我害了他,若是當初……”
“其實也怪不得你,老領主的身上本就集着多種毒素,這些年光是他那好二兒子與兒媳婦給他下的毒就不計其數,他是因着小修那小子一直吊兒郎當的,放不下他,所以才一直以毒攻毒的將命吊着,如今去了,於他而言倒也是好事一樁,起碼不用那般痛苦了。”天醫閣主替她上了些藥發,語氣平靜得很,這樣的事情,大約也是早就看透了罷。
“是不是覺得涼涼的?這就是那麒麟果的效果了,這再名貴的藥材若是不用在一個正當的地方,這那它就是一文不值,白止那丫
頭可跟你說過她的事情?”天醫閣主一臉大叔樣的坐在椅子上,一向給顧空梨的手臂上抹藥,一面轉移話題。
“看樣子你與白止很熟。”只是白止爲什麼不認他呢?大約此刻的白止也不願意去認曾經那個自己吧?所以纔會對過去這麼逃避。
“當年她是我撿回來的,後來順路帶她去尋無極門主,後來兩人一見鍾情,她就拜了師。”天醫閣主眸中帶笑,回想起初初碰見白止的時候,那孩子就像一隻刺蝟一樣,見着誰都能扎誰一身不痛快,後來跟了無極門的門主之後確是好了許久,只是無極門主後來將她寵得實在過份了,纔會導致這樣的局面。
“你這個一見鍾情,用在這個地方,是不是有些不妥啊?”顧空梨心裡盤算着,白止一直說她心裡是有人的,只是那人是誰她又不說,莫非她是真的看上了她家師父,唔,作爲朋友,顧空梨覺得她有必要幫一把。
“並無不妥,你無極門的門主可不是一個糟老頭子,日後你若是相見了便會知曉。”天醫閣主眸光帶笑,瞧着顧空梨隱隱約約覺得,若是白止有一個她這樣的朋友,似也不錯。
他只是抹了一點點的藥看了看效果,事實證明,那靈丹妙藥就是妙藥,顧空梨小半個時辰之後就沒有那種火燒一樣的痛癢感了。
天醫閣主走了出去,無奈的看了眼蘇恆醒:“我說三王爺,不過就是個皮外傷您這麼火急火燎的將我從無極門拽過來,是不是有那麼一點點不妥呢?”
蘇恆醒看了眼牀上的人:“她如何?”
“我出手自然沒有問題,這藥你去給她抹吧,抹完了換上乾淨的紗布,三日換一次藥就好,千萬別把傷口捂得太嚴實了,並不好。小丫頭,你可有什麼話要讓我捎給你師父的?”天醫閣主目光溫和的瞧着那靜立一旁安靜得過份的白止。
白止緊緊的握着手中的劍,好半響才擡起頭來,淡道:“閣下認錯了。”
“小丫頭,你可是我親手帶回來看着長大的,如何會認錯?那些往事不願想起就不要去想了,但是,可不能連身邊最親近的人都不認吧?對了,既然你是閒着,不如去尋一味草藥,正好於你師父有大用。許尋回來之後你就將功折罪了呢?”天醫閣主輕笑,拍了拍白止的肩膀,轉身欲走。
白止忙喚住他:“閣主,不知是什麼草藥?”
“神草祝餘,不知道的話就去翻一翻山海經的南山篇,或許那裡可以找到找到神草的方法。”天醫閣主朝着她招了招手,身影消失在她的視線裡。
顧小川看了看那消失的身影,又看了看身旁的白止,詫異道:“你莫非就是那傳說中無極門任性狂妄的小師妹?我看着不像啊,白姐姐,你……”
白止看了他一眼,神色淺淡:“小川,我要去尋神草,你能否照顧小姐一些時日?”
“包在我身上,你去吧,姐姐不是說了嘛,你不是奴婢,你是她的朋友,雖然說無極門主是因爲你而身中劇毒的,不過這麼久都過去
了,也許他已經好了呢?”畢竟顧小川也沒有聽說無極門主毒發一類的消息。
“不是好了,是從來都不曾好過,小川,我先走了。”她看了眼那緊閉的房門,咬了咬脣,握着手中的劍一轉身走了。
顧空梨躺在牀上,瞪着這要給她塗藥的蘇恆醒,臉色微紅:“你去給我找個女的來抹!”
“不行,萬一那女的是個斷袖怎麼辦?反正你我之間也就只差一個洞房花燭夜了,你害什麼羞,把手挪開,我就上個藥。”蘇恆醒坐在牀頭,瞪着那隻放在腹部擋着的手有些無奈。
顧空梨咬着牙硬是不肯:“你大爺,你才斷袖,你以爲誰都跟你一樣嗎?白止呢?讓白止給我上藥!”
蘇恆醒青筋都快暴起來了,要不是顧忌着這瓶子裡是藥,他早就捏碎瓶子了:“顧空梨!你什麼意思?我可是你夫君,給你上個藥怎麼了!”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小川,白止呢?”顧空梨朝着門外喊。
顧小川站在門口,朝顧空梨大聲道:“姐姐,白姐姐已經走啦,好像說是找什麼祝餘神草,反正你跟姐夫是夫妻嘛,不要不好意思,將就一下好了。”
顧空梨的臉色微微扭曲,將就你大爺!
“那我把眼睛蒙上,這樣可以嗎?顧空梨,你再拒絕我就直接用強的了!”蘇恆醒這個人若是執意要做某一件事情,他就不會輕易的改變,但是在顧空梨這裡好像一切都變了。
顧空梨免費接受了他這個請求,不過顧空梨忘記了一件事,這捂上了眼睛,不該看的看不到,那該看的不也看不到了嗎?
蘇恆醒小心翼翼的將那紗布揭開,那身上滿身的傷看得蘇恆醒抹藥的時候手都在顫抖,顧空梨從胸到小腿,那些鞭痕密密麻麻看得人頭皮發麻,甚至許多地方都沆沆窪窪的,連一塊好肉都尋不到,顧空梨緊緊的拽着被子,那疼痛感已經快麻木了,大顆大顆的汗從臉上淌下來。
蘇恆醒不敢去想,如果赫戰雲沒有及時將顧空梨抱出來,那麼接下來她又該受些什麼樣的醋刑!沒想到這宋府的私刑竟然那刑部的刑罰還要狠,還要快!
“若是疼就喊出來,我絕地不會嘲笑你。”蘇恆醒的語氣溫和,瞧着顧空梨那是滿眼的心疼。
顧空梨咬牙牙,搖了搖頭:“不疼,一點也不疼。”
蘇恆醒嘆了嘆氣這個時候哪裡還有心情看什麼身格,細細的將藥全部都抹了一遍,由於不能庶得太嚴實,所以蘇恆醒乾脆就將帳子拉了下來,只替顧空梨裹着一層紗布,反正他就在這裡,誰看挖誰眼!
顧空梨與蘇恆醒之間隔着一層淺薄的紗簾,蘇恆醒坐在牀外邊,手裡拿着一本兵書在看,心思卻不在這裡,因爲那本書拿倒了。
“蘇恆醒,兵部鍛造史的那些東西做出來了嗎?”這個時候她還在關心那些。
“嗯,已經做出來了,我都讓人收在王府,等你好了回去看。”蘇恆醒瞪着那一本書,視線正直不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