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是發現自己的身份了吧？聊聊有點心虛的別過視線，裝作若無其事的望向窗外。
窗外的景色很好，如果不時刻提醒自己這是在冥界，聊聊還真以爲此刻在歐洲某個小鎮度假。
大片大片的彼岸花，綠油油的田野，遠處有霧氣瀰漫的山巒，近處有清澈的小溪潺潺流淌。
這麼美麗的地方，實在沒辦法和十八層地獄上刀山下火海聯繫在一起。
聊聊趴在車窗前昏昏欲睡，忽然有人就坐到了她旁邊的位置上。聊聊慌忙回頭，正對上一隻凸起的眼球，上面還掛着粘乎乎的血絲，就這麼歪着半邊腦袋盯着她。
聊聊禁不住驚叫一聲，就被吳離踩了一腳，示意她不要出聲。
聊聊閉了嘴，可是男鬼似乎對她很感興趣，皺起鼻子在她身上嗅了嗅，露出一副嫌棄的表情，卻不準備離去，依然上下打量着她。
被人這樣肆無忌憚的近距離打量，尤其還是一隻車禍現場的鬼，聊聊坐如針氈。求助的看向吳離，他輕輕搖頭，還是叫她不要輕舉妄動。
光看似乎還不過癮，男鬼伸出手指試探的在聊聊的臉上戳了戳。可能是覺得溫度不對，又試探的在自己臉上戳了戳，然後驚訝的看着聊聊，發出疑惑的聲音。
聊聊感覺自己的心裡承受能力就要到達極限，但她依然忍着沒有動。
男鬼玩興大起，又拉起聊聊的頭髮，扯了扯。聊聊齜牙咧嘴的看了他一眼，還是沒說話。男鬼又把他那張臉湊過來，幾乎貼在聊聊臉上，鼻尖對鼻尖只差五釐米的距離就要碰上了。
聊聊看着眼前這張臉，胃裡開始翻江倒海，她忍啊忍，閉上眼睛，努力不去想眼前這張臉。
可是男鬼似乎不打算放過她，他開口說話了：“喂，你是怎麼死的？”
聊聊感覺有什麼馬上就要衝上食道，她捂住了嘴巴，還未開口，叮的一聲，到了一個不知是哪的車站。
男鬼騰的一下站起來，起身下了車，臨走還戀戀不捨的看了聊聊一眼。
聊聊終於鬆了一口氣，對着車窗大口
大口的喘着氣。
有人在旁邊輕笑出聲，奚落的道：“你果然很受歡迎。”
聊聊用力瞪了他一眼，如果這種歡迎也算是一種榮幸，她寧可不要，每天到晚被鬼纏着，她沒瘋已經算是心裡素質極好的。
吳離擡頭看了看外面：“枉死城快到了，我們在那裡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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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枉死城不過是一個很普通的小鎮，有往來行走的鬼魂，有飯店，有商店，有酒吧，有旅館，甚至還有銀行，上面白底黑字寫着地府銀行。除了派出所和政府之類，倒是一應俱全。
但是沒有汽車和高樓。最高的房子也不過是二層小樓，上面掛着個匾額：旅館。
吳離沒有住宿的慾望，一直在催促趕路，而冥界也沒有日出日落，聊聊根本不知道時間，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久。只覺得全身痠麻，兩隻腳早都腫了起來，肚子也咕咕的唱起了空城計。
她有點幽怨的看了一眼身旁根本不知道累和餓的狐狸，心裡感嘆人就是不如妖。狐狸就轉了頭，終於大發慈悲的道：“要麼先去找點東西吃吧。”
“好啊好啊。”聊聊用力點頭，感動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兩個人走了一會，發現一家掛着黑色牌匾的飯店，上面寫着：枉死城第一小吃部。
這個名字還真是……直觀。
吳離拉着聊聊就往裡走，聊聊遲疑了一下，問：“他們不會給我們吃蠟燭和香灰吧？”
吳離瞪了她一眼：“你想的太多了。”
而實際上，冥界的飯店跟人間的飯店沒有太大的差別，大概還不到飯點，裡面三三兩兩的坐着幾個鬼魂，喝酒交談。
聊聊和吳離撿了一個安靜的角落坐下來，立刻就有一個女服務員飄了過來。是的，你沒看錯，就是飄了過來。聊聊偷偷瞄了一眼她裙子下面，確實沒有腳。
“兩位，吃點什麼？”
一張黑色的菜單擺在兩人面前，聊聊低頭看了一眼菜單上的名字不禁嚇了一跳。
紅燒惡人心、清炒眼
球、肉丸指甲湯、人臉豆腐……
聊聊捂住嘴巴，乾嘔了兩聲，什麼食慾都沒有了。
這樣的菜單，吳離也有點汗顏，問道：“沒有……別的了嗎？”
女鬼奇怪的打量一眼兩人，慢悠悠的道：“客人是指主食嗎？”
聊聊用力點點頭，想到主食可能會正常點，忙問：“對對，有沒有饅頭米飯什麼的。”
大概是冥界鮮少吃素，飯店出售的基本都是肉菜，女鬼服務員想了一下答：“有清湯拉麪。”
“那就來兩碗麪條吧。”
“好嘞。”
女鬼轉身去了廚房，不一會端上兩碗拉麪，碗很大，分量很足。但是看起來清湯清水，賣相併不好。聊聊試着嚐了一口，不是太難吃，餓了這麼久，哪還顧得上好不好吃，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
一大碗麪條，連湯都不剩，吃完眼巴巴的看了吳離面前的碗。吳離立刻了解的把剩下的麪條推到聊聊面前。
“接下來去哪？”聊聊摸着圓滾滾的小肚皮，一臉滿足的看着吳離。
“長生殿。”
聊聊啊了一聲：“怎麼去？”
“走。”
聊聊拖着兩條灌鉛的腿跟在後面，實在不理解吳離如此的精力充沛是怎麼煉出來的。走了這麼久，她已經嚴重體力透支，而吳離依然腳步輕快的在前面帶路，絲毫沒有一絲倦怠。
兩個人徑直出了城，順着大路一直朝前走，兩旁漸漸生出樹木和野草，兩座青山出現在左右。
青山之間，夾着一條河，河牀很寬，水的顏色很深。
聊聊好奇的問：“這是什麼河？”
吳離答：“冥河。”
“怎麼顏色是黑的？”
“因爲河水是由亡魂的怨氣幻化而成，長年累月越積越深，就變成了黑色。千萬不要碰河水，是有毒的。”
聊聊剛把腿往後縮了縮，又問：“那我們怎麼過去？”
“等船。”
聊聊又想問船在哪裡，山谷中忽然就傳來一陣嘹亮的歌聲。
（本章完）